079.
裴鹤南胃不舒服,又有一段时间没睡好,疲惫倦怠的模样看上去都惹人心疼。现下终于等到林幼在身旁,他紧紧握着女生的手指,闭上眼睛休息。
听着男人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沉稳,林幼才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内也显得格外安静,静谧的气氛总是很容易勾起困倦。林幼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趴在床沿,任由裴鹤南握着自己的手指,姿势怪难受地将脸埋入了臂弯里。
两个小时后,裴鹤南蓦地睁开眼睛,他捂着心口的位置狠狠喘息。昏暗的床头小灯下印出男人面色苍白,额角冷汗掉落的模样。他的眼眸里透出几分迷茫,却在视线触及到床边人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连几天,裴鹤南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位于一片寂静、落败、满是血腥味的世界里,而在他的视线之中已经受到丧尸病毒感染而变异的猛兽自他身前一跃而过,带着一股凛冽和腥臭的风。就在猛兽的身影消失后不久,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女孩娇小的身影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裴鹤南望过去时候恰好看清对方的眉眼。
是林幼。
他一怔,正欲上前,见刀锋划过她的后脊,一大群身穿作战服的人类蜂拥而上。
裴鹤南下意识便想要冲过去,然而他就像是被强行困在原地一样,脚上步子沉重万分,根本无法行动。
梦境就是在这一刻崩溃的。
他猛地惊醒,看到了趴在床沿边上,睡得似乎不太舒服的林幼。裴鹤南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小心翼翼抱起林幼时,他察觉到自己的指尖似乎都在颤抖。
两人躺在同一床上,裴鹤南温热的呼吸落在林幼的后颈,男人的薄唇一寸一寸划过,低声道∶"我很害怕,那是真的吗?"
但林幼显然已经熟悉了裴鹤南的气息,只是往人怀里缩了缩,唇间一动,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第二天早上,林幼醒来的时候裴鹤南还在睡,但男人眉心微皱,看样子睡得并不安稳。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她回到酒店洗漱又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回到了片场。她今天还有最后一幕戏,拍完就杀青了。
一见到她出现,导演便伸长了脖子往她身后瞧。昨晚他喝得晕晕乎乎,早上醒来才被人告知林幼她老公竟然进了医院,当即愧疚心虚得恨不得在林幼面前下跪。他轻咳了一声,小声问道∶"林幼啊,你老公现在情况怎么样?实在是对不住啊,昨晚酒喝多了,一上头忘记你老公身体不好,不能喝酒的。"
林幼现在听到''你老公身体不好''这几个字便咬牙切齿,悄悄翻了个白眼,她才道∶"没事,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您不必愧疚,不是您昨天那杯酒害他这样的。"
是裴鹤南这几天自己喝多了。
但导演显然还是觉得很抱歉,又连连说了好几声抱歉,才开始拍摄今天的戏份。
这边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医院内却并非这般和谐。
裴鹤南昨夜陷入梦魇,好不容易抱着林幼压下了那点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情绪睡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醒来却察觉到怀里早已空空如也,而一偏头,看到的竟然是陈屹的脸。
脸上的笑意尽数消散,他撑起身体,皱着眉问∶"怎么是你?林幼呢?"
陈屹吃着包子,掀起眼皮,没好气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你老婆想替你找个护工来着,结果我老婆说我正好空着,可以过来帮你。哦,还有,你老婆去片场了。"
裴鹤南听到''护工''以及''去片场''几个字,猝然又垂下了眉眼。
陈屹∶"……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老婆又不是不要你了,她只是有戏要拍而已。"
裴鹤南搭在被子上的手一顿,有几分意外的问∶"真的?"陈屹∶"不信就算了。喏,我给你买了粥,你喝一点。"
裴鹤南没什么胃口,但陈屹看了他两眼,一句∶"不喝粥等会真虚弱地摔倒在林幼的面前?我估计林幼也不会心疼你的,她肯定得生气。"
裴鹤南∶"."
花了没几分钟喝完了粥,换上干净的衣服,裴鹤南才跟在陈屹的身后,两人一起去了片场。两人抵达片场的时候,正好赶上林幼的戏份结束,在赵姿琪的眼神下,她扭头看向站在人群之外的年轻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幼的错觉,她总觉得裴鹤南好像清瘦了不少。
赵姿琪诶了一声,笑眯眯的问∶"还继续当我的二号助理不?"
林幼被赵姿琪的调侃弄得脸蛋一红,说是助理,其实她什么忙也没帮上,倒是赵姿琪原先的小助理顺带着照顾她忙了不少。听到她这么说,赵姿琪搂着小助理的肩膀,手指戳戳女孩软乎乎的脸蛋,"这还不简单?她是你俩粉丝啊,给她整个签名。"
小助理一听,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肯定没问题。"林幼笑着道了谢,又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纸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小助理激动地捧着本子又去找了裴鹤南。裴鹤南相当好说话,更何况这位助理也帮了他不少的忙。他握着笔的手指收紧,笔尖落下的字体格外漂亮,清瘦但有劲,紧紧挨在''林幼''这个名字的边上。
"谢谢裴先生!"
小助理乐颠颠地走了,裴鹤南还站在原地等待林幼。没一会儿,林幼便告别了剧组的其他人朝着他而来。他抿着唇,静静看着女生迎面走来的模样,心脏微软。
"回家吗?"他低声问道。
林幼拽了拽肩膀上的背包带子,瞅他一眼∶"走呗。"
几天没回来小洋楼,小洋楼似乎变得萧条空旷了不少,屋内透着冷冰冰的气息,林幼回到房间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又拎起被子搭在阳台栏杆上晒。裴鹤南全程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见到林幼的行为便知晓她是打算重新住回自己的房间。
他对此没说什么,只是轻声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不用麻烦了,随便点个外卖就行。"林幼回身,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
以前她做饭的大半想法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裴鹤南补一补身体,但现在没了这个必要,加上昨晚睡得并不好,林幼只想躺在床上安详地躺着,当一条香香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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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裴鹤南点头,"那你先休息,差不多时间了我再叫你。"
裴鹤南在外等了大半个小时才重新推开了林幼房间的大门。那张前几天都空荡荡的大床上今天终于悄悄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裴鹤南走到窗前轻轻落下了窗帘,才转身离开。
虽然林幼说晚上点外卖,但他还是去市场买了菜,打算给林幼做一顿晚饭。
他的厨艺没那么好,做一些大菜还不熟练,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步骤,一边动手,没一会儿就将厨房弄得一塌糊涂。裴鹤南眼眸里露出了些许的烦躁,将乱糟糟的料理台处理干净,开始在脑海里寻思去南江楼后厨实习的可能。
正想着,陈屹的电话便很及时地打了过来,陈屹问他在做什么,裴鹤南如实回答以后,将手机扔到一边,开了免提问∶"去你们南江楼实习行不行?"
陈屹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裴鹤南∶"我做的饭菜没林幼做的好吃,跟你们南江楼的大厨学习学习。
陈屹惊恐∶"裴鹤南你疯了吧,你一个南亭老总你跑去南江楼学做菜?我们南江楼可请不起你这样的实习生。"
裴鹤南啧了一声∶"又不用你付工资,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去。"
陈屹∶"操。"真的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幼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每天早上裴鹤南会早早的做好早饭,跟她一起用过以后便会说出门一趟,但他会在中午赶回来并且做好午饭,再出门,等到晚饭前再回来。
你要说他一天到晚不着家吧,他还很体贴。
明明一顿外卖或者林幼自己动手做饭就能解决的事情,他非得亲自上手。
而且林幼能明显感觉到裴鹤南的厨艺在短短几天内似乎有了质的飞越,一下子就从普普通通的厨房小帮手变成了完全可以开饭店的大厨。林幼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却没多问。
直到当天晚上,她逛微博的时候看到了赵姿琪的一条微博。
赵姿琪∶我给陈屹打三个电话他没接到,后来他告诉我他在南江楼后厨学做菜【照片】
赵姿琪的照片显然是陈屹自己拍的自拍,似平是为了证实他的确是在学厨艺,所以将身后属于南江楼后厨的一切设施设备都拍得格外清楚。赵姿琪的粉丝们见状纷纷表示嗑到了嗑到了,直到有人在这张照片的角落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即便是身处后厨,男人身上的衬衣也雪白干净,他站在料理台前,看模样丝毫不像是来做饭的。
"等一下姐妹们,这个人是裴鹤南吧?"
"救命哈哈哈原来搞半天你们是组团来的。所以邵宏景没来吗?"
"我当场宣布陈屹和裴鹤南的男德班可以顺利毕业了。""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啊?真的跑南江楼偷师啊?"
"@裴鹤南,林幼厨艺那么好,你跟林幼学不就好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为了给林幼一个惊喜。"
林幼∶"..."
确实有被惊到。难怪这厨艺进步得这么快。
而等到第二天,大概是觉得学有所成的裴鹤南没有再去南江楼,而是让人送来了一架白色的钢琴。林幼下楼的时候便看到坐在琴凳上,修长的五指在琴键上起舞,他深邃狭长的眼眸却是看向林幼的,眼瞳中的深情伴随着跳跃的音符,足以让所有小姑娘沉沦其中。
林幼∶....
"不好听吗?"裴鹤南跟在她身后,蹙眉低声问道。
林幼实话实说∶"还行。"
顿了顿却又像是想起了点什么,忽然看向他问道∶"我记得你说你会钢琴是因为你当初在琴行打工.…是真的吗?"
"真的。"裴鹤南笑了笑,"这个没骗你。"
林幼哦了一声,便也没有再多说。
而裴鹤南见她兴致缺缺的模样,眉心微微一拧,终于按捺不住地问出了这两天一直困惑他的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还没有消气?还想要离婚?"
裴鹤南以为林幼跟自己回来小洋楼了,就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转了。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林幼确实每天都和他一起吃饭,也不会故作冷淡无视他的存在或者招呼。可除此之外便没有多余的了,就好像他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最亲密的陌生人——这不是裴鹤南想要的。
他希望林幼可以像之前一样,跟他撒娇,会调侃他,会靠近他。
林幼听到他的问题,被''离婚''两个字怔了怔,嘴角微微一抽。
裴鹤南还没搞清楚那离婚协议书是怎么回事呢?
但她也没有解释,只是垂在裤缝边的手轻轻一顿,眨了下眼睛,小声道∶
但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这样怪怪的。她也有些别扭。
裴鹤南想了想,低声问她∶"要不要再揍我一顿?"林幼∶"?"
说揍人就是真揍人。
裴鹤南和林幼这一次没去拳击馆,去的是之前的空房间。原意只是为了方便,但一进门林幼的表情便变得很奇怪,她想起来自己当初还在这里教裴鹤南怎么对付男人……那个时候裴鹤南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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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话她吗?
林幼缓缓抬眸看向了他。
裴鹤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尴尬和心虚中缓缓将放在一旁的甩棍塞到了林幼的手里,轻声道∶"你使劲打。"
林幼∶....不用。"
她随手将甩棍往边上一扔,手肘便狠狠砸向了裴鹤南,裴鹤南这次显然也没有再藏拙,身体往后一侧,转身轻易拽住了林幼的手腕,然而下一秒林幼的腿便踹向了他的下三路。
裴鹤南∶"?""
砰砰砰的声响在房间内响起,裴鹤南的身体蓦地砸向地面,林幼扑过去扼住他的喉咙,额间的薄汗落在他眉心。
沉默间,裴鹤南躺在地上,林幼坐在他的腰上松了手,突然道∶"裴鹤南,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不是你老婆?"
在高强度的运动之后,心脏跳动速度骤然加快,林幼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叫嚣翻涌。而就在这种情况,热血上头,她轻易张嘴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裴鹤南在喘息。
林幼揍他的时候还是像上次一样,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他能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闷痛。但随着林幼的这个问题冒出来,饶是再多的疼痛感也被裴鹤南给忽视了,他望着林幼的眼睛,实话实说∶"知道的。"
话音刚落,又被林幼踹了一脚。
裴鹤南却像是提前料想到了她这个动作,长腿将林幼的腿一夹,腰部发力,瞬间将人按在了自己身下。他的双手扣着林幼的手腕按到了林幼的头顶,拉伸的动作扯起了女生的衣服,纤细的腰没了遮挡,露出一截白皙。
裴鹤南腾出一只手轻轻按上,眼眸里像是盛着一片完全没有星光月色的夜幕,望进去只能让人觉得坠入深渊的暗沉和窒息。
"在意识到喜欢你之前知道的。你的很多表现习惯和她不一样,你说你会开车,但她不会。"裴鹤南的双眼认真的注视她,"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存在就是合理。"
林幼完全没想到让自己彻底露馅的竟然是开车这回事。现在回想起来-—难怪裴鹤南当时还特地多问了她一遍。
"起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两分钟后,两人的后辈贴着墙壁坐着,林幼身上的衣服湿得有些厉害,裴鹤南怕她感冒,想让她趁早去洗澡,但是被林幼拒绝了。她毫不在意,只是将下巴藏在膝盖之间,低声道∶"刚开始我对你和裴野好是有原因。"
她在裴鹤南的注视下将系统的嘱托说了一遍,认真的对他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命。"
"那现在呢?"裴鹤南问她,"现在还是那个理由吗?"
"不是。"
这两个字林幼丝毫不必心虚,"我答应你的告白是因为我喜欢你,和系统没有任何关系。但我的初始点确实是有问题的。"
裴鹤南却并未对此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他只是像往常一样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低声问她∶"末世的日子是不是很难熬?我做了个梦,梦里很多人追杀你,看你被锋利的刀刃划过后背,鲜血喷溅,被他们团团围住,我却站在边上怎么也帮不了你。"
像是无视了林幼一瞬间哑然的目光,裴鹤南道∶"我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顿了顿,薄唇缓缓勾起笑容,最近这些时日里的颓然挫败都一扫而尽,清隽的眉眼重新染上淡淡的光辉,他轻声说∶"当然,我还是很贪心,希望你继续爱我,也希望你留在这个家。"
林幼很久没说话。
尽管只是裴鹤南口中的寥寥数语,但她猜得到,裴鹤南口中那个鲜血喷溅的画面是她的灵泉被发现之后,被基地人追杀的时刻。对于裴鹤南会做梦梦到这个画面,林幼显然是意外的。
她眨了下眼睛,手指在男人的掌心轻轻蜷缩了一下。
半晌才低声道∶"你这样显得我很无理取闹。"
"只是出气而已。"裴鹤南笑了笑,握住她手的力道却在加重,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和骨骼硬度,他唇角的笑意很久都没有散去,"你有任何不开心都不必藏在心里。幼幼,我是你的丈夫,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快乐,也可以让我同担任何消极的情绪或者事件。这是你的权力,也是我的恳求。"
林幼∶"...你嘴巴还挺会说的。"
裴鹤南往她边上侧了侧,试探着问∶"所以,不离婚?"
林幼∶但智商应该没那么高。
虽然有些事情已经说开,但由于林幼没有对''不离婚''三个字做出任何回应,裴鹤南又捧起了邵天苟日记。
这天下午,他带林幼去了京市的一家孤儿院。院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但并没有多少疲惫和苍老之态。
林幼从义工的口中得知这位老太太其实是一位退休的教授。
家里人很支持她的工作,平时小辈都会来帮忙,而老太太本人则是将大部分时间都空出来教小孩子们念书。
林幼走在裴鹤南身边,轻声道∶"真好。当时我在的那个孤儿院除了几个义工就只有院长奶奶,院长奶奶忙得很,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是休息的。你知道院长奶奶是怎么被感染的吗?"
裴鹤南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问自己,便安静地听她说话,"刚爆发的时候,孤儿院里其实很安全,因为这里来得人很少。但后来来了几个生存者,他们恳请院长奶奶让他们进去,院长奶奶心地善良没拒绝。结果………."
结果其中的一位幸存者手臂上有丧尸的抓痕。
"孩子去替院长奶奶给他们送吃的时候看到了,吓得想要跑回去告诉院长奶奶,结果被那个人发现了。那人为了防止被同伴抛弃,将孩子扔到了孤儿院之外,而院长奶奶去找孩子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那人的秘密,同样被那个人给扔了出去。"
她回到孤儿院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那人已经彻底变为丧尸,幸存的两个孩子躲在卫生间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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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那段时间的日子,林幼的眉心都皱了起来。但很快,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眉间,替她抚平了所有。
裴鹤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不管什么话听上去都是苍白的。他知道那位伟大的院长在林幼心里有多高的地位,所以更不敢轻易评价。他只是将林幼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跟林幼一起去看了几个年幼的小孩。
义工忙完临时的活,终于匆匆赶来几人身边,她年纪不大,今年刚大三,趁着学校里事情少便出来当孤儿院的义工。而作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少是知道裴鹤南和林幼的。因此今天见到两人过来,惊讶得不行。
如今震惊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便跟两人解释起来∶"我们孤儿院的条件其实很不错的,南亭那边的有个资助孤儿院的项目一直在和我们对接。"
听到南亭二字,林幼下意识看了眼裴鹤南。
裴鹤南低声解释∶"大概有五年了。"意思是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五年了。
林幼点点头。
两人在孤儿院待了一整个白天,期间林幼和孩子们玩得特别好,有个小女孩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最后还是裴鹤南给抱走的。小姑娘见裴鹤南长得帅,嘴甜地一直喊哥哥。
裴鹤南唇角的笑意散开,下一秒却见林幼拿着手机凑了过来。她给小女孩看了看裴野的照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这个才是哥哥,抱你的这个你得喊叔叔。"
小女孩眼睛晶亮∶"叔叔!"
裴鹤南眼角微微一跳∶"喊哥哥也没事。"
林幼∶"快三十岁的人还好意思让人四五岁的小姑娘喊你哥哥,比人家大了两轮了,你怎么好意思的?"
裴鹤南∶"..."
被怼得无话可说的裴鹤南只能闭上嘴,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和她说再见。
"你很喜欢小姑娘?"林幼突然问道。裴鹤南一顿,"怎么那么问?"
"就是觉得你跟小月亮相处的时候,好像比跟阿野相处的时候温柔很多。"
"裴野几岁了,小月亮才几岁。"裴鹤南语气平静,"再说了,小月亮那么乖,阿野比不上。"
林幼∶·
回到家,裴鹤南看着林幼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再看看自己卧室内空荡荡的,大床上那多出来的枕头没了主人,显得格外伤感。他抿了抿唇,再次翻开了邵天苟日记。
日记上有一段内容。
【当你惹她生气的时候该怎么办?】
1.道歉,非常诚恳地道歉,必要时候可以直接下跪。如果你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那我建议可以买个搓衣板和榴莲,这样膝下就不是黄金啦!
2.取悦她!从任何方面,各个角度取悦她!包括日常生活以及【身体】——这里是重点,什么意思大家都懂,就不详细多说了。
3.如果她还没消气的话,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省得活着浪费空气了。
裴鹤南∶"…."
裴鹤南迟疑着,默默看了一眼后院的地。那片地之前在林幼的照料下种了很多蔬菜,现在他和林幼爆发矛盾,林幼也没时间去管,此刻已经不成样子了-
要是埋个人,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裴鹤南把这一段内容发给了邵宏景,很快便换来了邵宏景的一个问号,紧接着对方便问∶以上两点你都做到了?
裴鹤南∶没有。但我单方面认为,关于第二点身体那部分,足以让我提前进入第三点。
邵宏景∶''"
哦。看懂了。
裴鹤南是觉得自己不止会被林幼踹下床,还会被她埋了。
邵宏景∶那你真惨。
裴鹤南∶..没别的办法了吗?
邵宏景∶没了啊,不过我这边的建议是这样的,反正两者的结果是一样的,我建议你选第二种。裴鹤南∶。
半个小时后,裴鹤南从浴室出来,他穿着很简单的宽松睡衣,在沉思良久后,终于抱上了枕头走到了林幼的卧室门口。手指抬起,指关节落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露出了毫无防备的林幼。
林幼张嘴刚要问怎么了,目光一凝,落在裴鹤南怀里抱着的枕头上,两秒后道∶"不用给我送过来,我这儿有枕头。"
裴鹤南∶"不是给你送枕头的。"
林幼∶"那你是干嘛来的?"
裴鹤南努力用最矜持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送我。"
林幼∶"?"
裴鹤南沉默两秒,认命补充∶"暖/床的工具人。"
林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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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靠在门框上,目光仔仔细细地像逡巡一般在裴鹤南的脸上转了一圈。毫不意外地注意到了男人黑发下的耳尖已经露出了点点红意—
嗯,大概是第一次自荐枕席,所以有点不好意思。
林幼盯着他的耳朵,拖长了声音∶"这个天也不是很冷啊,用不到暖床吧?"
"今晚最低温度8度,夜里有大风,还可能降雨,体感温度更低。"
林幼∶"那不是有空调吗?"
裴鹤南看她一眼,挪开眼∶"浪费钱。"
林幼∶"你还差那点钱?"
裴鹤南∶"差的,一度电五毛三,大概要花十块钱左右,够阿野在学校里多吃一顿午饭了。"
林幼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连嘴角都忍不住轻轻抽了起来。裴鹤南这混蛋还真给她算起费用来了,竟然还用裴野的午饭来做比喻,她按着嘴角,正欲开口,男人便又道∶"给阿野个面子,让他多吃一顿。我陪你睡。"
林幼∶...."
在门口僵持了大概五分钟,裴鹤南终于靠着厚脸皮进了林幼的房间。
将枕头放到林幼的枕头边上,他果断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丝毫不给林幼反悔的机会,那模样和动作看得林幼忍不住在心里多逼逼了几句,偏偏裴鹤南像是看不出她的无语似的,很贴心的问她∶"还不去洗澡吗?"
"马上去。"说着,林幼便眼不见为净,走进了浴室。
等回到床上,林幼立马便感觉到男人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她脊背蓦地一僵,眼神咻一下盯紧了裴鹤南。男人无辜地眨着眼睛,"给你也暖暖。"
林幼忍无可忍地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你分明是占我便宜!裴鹤南你是不是没被我打过!"
裴鹤南无视了女生气急败坏的模样,只低笑着抱上她的后腰,将唇贴在了她的后颈,"你占我便宜也行,我可以很主动,你想我穿衣服睡,还是脱衣服睡?上次不是说要看我的腹肌吗?现在给你看?"
林幼也不知道怎么的,耳朵一红,颇有几分恼羞成怒,一巴掌捂住他的唇,愤愤道∶"闭嘴。"
裴鹤南很乖的闭上了嘴,但没多几分钟还是忍不住问∶"真的不摸吗?"
蓼普”“::
她当初就不该把人放进来。何必为难自己。
然后,她自暴自弃地将手往裴鹤南的小腹上啪叽拍了上去。即便是隔着质地柔软的睡衣,也能勾勒出腹肌的形状来。林幼后知后觉的想,难怪当初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都很克制,但凡她摸到这腹肌,裴鹤南就暴露了。
林幼看了他两眼,问他∶"练了多久练出来的?"
"没算过。"裴鹤南道,"大学的时候努力锻炼了一下身体,去学了点防身的本事,自然而然就有了。"
说着话,他便察觉到林幼的手已经收了回去,裴鹤南看她两眼,蹙眉∶"不摸了?"
林幼将脑袋下的枕头一把扔到他脸上,没好气道∶"睡觉。"
"那手臂借你枕着。"
"你手臂没枕头睡着舒服,把枕头还给我。
林幼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怒气冲冲地盯着已经被裴鹤南顺势而为扔到地摊上的白色枕头。然而裴鹤南根本不想还,只继续将手臂递给她,示意她睡这儿。林幼瞥他两眼,果断起身伸长手臂想去捡枕头,但下一秒她就被裴鹤南搂着腰强行按在了怀里。
耳朵贴着男人温热的手臂,脸颊抵着男人的胸膛,她被裴鹤南紧紧搂在怀里。
一瞬间静谧下来的环境里只能听到裴鹤南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林幼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被裴鹤南给按住了,她便只能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样不太好睡觉?怪挤的。"
裴鹤南闭着眼睛∶"我觉得挺好的,抱着暖和一点。
林幼∶...
虽然睡前乱七八糟的事儿挺多,但睡着了以后林幼完全地沉入了梦乡。裴鹤南下巴抵着林幼的头顶,嗅着那股淡淡的香味,终于睡了一个近日来难得一见的安稳觉。梦里没有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只有带着笑容的林幼。
第二天醒来,林幼还在裴鹤南的怀里。
而裴喵喵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枕头边上,正舔着爪爪,用一双漂亮的猫瞳盯着两人看。
林幼∶".…."怎么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抬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哑着嗓子提醒他∶"撒手了。我要起床了。
"嗯。"男人喉间冒出一个音节,手臂微微一松,便见林幼很快钻进了卧室,他也没再迟疑,起身后抱着裴喵喵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刷牙洗脸后。
他坐在书桌前重新翻开了邵天苟日记。
没一会儿,邵宏景的电话便来了。
很显然,邵宏景也很关心裴鹤南和林幼的感情发展,见电话接通,耳边传来裴鹤南的嗓音,蓦地松了一口∶"还能接电话,看来没被活埋。那没事了,我挂了。"
裴鹤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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