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小夜灯将腐烂气味浓烈的厨房照得昏黄幽暗。

老太太背对着他,明明身形佝偻,看着颤颤巍巍的,可挥刀的时候,那手臂却极有力量,菜刀落得又准又稳又狠,每次起落都带过一片碎渣。

许是老太太用力过猛。

砰砰落刀之时,其中一块被震飞至他的身侧。

纪陈下意识地捞了一把。

低头一看。

是半截发黑的趾骨。

纪陈浑身一抖,顿时将那趾骨给甩了出去,手不停在门框上使劲擦拭着,一脸的欲哭无泪,明明嘴唇哆嗦得要命,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而这会儿,老太太转身打开了冰箱门,像是要取别的食材。

那冰箱并未插电。

所以在老太太打开的那刻,纪陈感觉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达到了极致,简直是见者落泪,闻者昏厥。

而在看到一只属于女人的苍白到发青的手臂从其中伸出来时,纪陈彻底不淡定了。

刚想回头叫上夏芷和荀淮速速撤离。

出现在眼前的下一幕,却惊得他双眸大睁,愣在原地。

那拥挤而狭小的冰箱里面,竟然慢慢地爬出来一个人。

与其说是一个人。

不如说是一堆破碎的组-件。

但这些部分,却由一根如麻绳似的东西连接在一起,松松垮垮地堆着,脑袋都快松到肚脐去了……

纪陈这回是真没忍住。

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这么一出声。

那刚从冰箱爬出的女人也转过了身来。

纪陈扑通一声跌坐在地,迅速向后退出一米有余,几次尝试着起身逃跑,奈何腿软得像面条,又狼狈地跌坐了回去。

他的目光在触及那颗怪异头颅上的脸时,终于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他认得那张脸。

刚刚还见过。

那张脸,就出现在沙发旁供奉着的遗照里。

纪陈连粗口都忘记爆了。

挪动着身体哭哭啼啼大喊,“大佬!大佬啊啊啊啊啊快来救我啊!救命啊大佬大佬!祖宗!”

夏芷跟荀淮正准备扣上小盒子的盖子,原封不动地将其放回桌面下方——

“大佬大佬啊啊啊啊啊啊!!!”纪陈尖叫鸡般,一边大叫一边后退。

从厨房冲出来的老太太和那身体怪异的年轻女人紧紧跟在他身后。

荀淮被吵得“啧”了一声。

夏芷显然也打算破罐子破摔,盒子也不扣了,随手就扔到了地上。

那老太太的视线一直盯着那盒子,在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时,突然尖锐而凄厉地嘶吼一声,抡着菜刀就朝他们扑了过来。

“线……我的线……你们把线还我!!!”

“卧……我去!!!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纪陈吓得闭上眼,默念核心价值观,以为今天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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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又在套路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