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吧爷爷。”女孩愉快的说。
林珺忍着笑说:“顾叔,您要没别的可说,我就挂了?”
顾父完全被打懵了,就他所听说的,林珺出国以后,因为有俩天才儿子,在漂亮国如鱼得水,混得特别开。
在他想来,她肯定瞧不上他儿子了,毕竟他那软蛋儿子,他自己也瞧不上。
可听孙女的意思,儿子儿媳妇准备复婚了?
对了,她就是半夏吧。
没有抚育过女孩的人,是不会知道小女孩可以给人带来多大快乐的。
小时候的顾灵就贼天真可爱,顾父对仨儿子都特别凶,可对顾灵总是会忍不住放水,所以才会惯成她那么个没心没肺的性格。
但他特别怀念她小时候的样子。
既有孙女,而现在他搞政策研究,有闲时间,当然就想带在身边。
要儿子复婚了,孩子能不能让他们老俩口养着。
还有,她到底长个啥样子?
不过老爷子还不及说话呢,儿媳妇说:“你老要没事,我挂了?”
“林珺……”老爷子说:“你要真不搞合资,想要政府的扶持,可以找我。”
老爷子就在政策办,专门研究在新时代的合资下,如何保护并扶持国有企业。
按理,林珺应该跟他套点近乎才对,毕竟现在找着跟他套近乎的人,多着呢。
但她居然说:“如果需要,我会的,那么,再见。”
她这就把电话挂了?
孙女的照片呢,谁会给他寄?
她有小时候的顾灵和妍妍一样可爱,乖巧吗?
老爷子觉得这样不行,等工作方面安置妥当,他得想办法去趟东海市!
……
雇好保姆,还得去给法典报名,已经入秋了,他开得去上学了。
报完名,迎头碰上林东,他说:“书记,咱国内就这样的市场环境,大家手头的钱是有限的,不杀人越货,不犯法,一时之间,哪个厂也弄不到几百万。”
金荃则说:“我有个法子,冒险一点,但应该管用,咱们把家属楼整体抵给银行吧,一套房抵三万,一百套房子就能抵三百万,大小姐,你是个女同志,毕竟能力有限,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职工能理解的。”
林珺坚决摇头:“不行。”
正因为她是女同志,职工们爱她,敬她,但也打心眼里并不信任她。
在慈心,支持她的人是多数,但沈四宝有亲信,马书记也有。
而且马宣发还是主抓合资的,慈心的中外合资就是他在谈。
她要是一上台就抵押大家的房子,从银行搞贷款,职工们心头不会慌吗?
沈四宝的亲信不会拱火吗,马宣发不得使着他爸的亲信们趁势也搧点风,到时候慈心内部要烧起火来,国资委不得撤了合同,重新招标。
几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林东说:“干脆还是把专利卖南洋吧,咱们现在急钱,总不能为了争一口气,就把厂子丢掉吧?”
金荃也说:“唉,不蒸馒头争口气,到底谁能帮咱们呢?”
林珺其实还有一个法子,但她刚想张嘴,有人接茬说:“咱们林书记的气要争,厂子也必须拿,诚心想为林书记,为慈心好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你们有什么好着急的?”
乍一听这话,林东以为是谁酒喝多了,在说胡话。
金荃也心说这哪来个神经病。
法典却是眼眸一亮,那不高岗高大鳄鱼嘛,他又来了?
林东和金荃也是看了许久,才认出高总来:“这不……”大熊不好叫出口。
高岗说:“林珺,你哥最近给我,还给咱们好几个同学都打过电话,说了你很多事,让我们开个同学会,开导一下你,我来牵头,喊几个同学来给你排遣一下精神问题,怎么样?”
“我很忙的,怕没时间。”林珺先是推脱。
高岗说:“咱们同学一场,我当初追你,这儿所有的人都见过我,如今我的心没变,只要能帮你,三百万不在话下,我不要任何好处,利息都不要,我借给你,所以不要推脱了,同学会你必须参加。”
林东和金荃对视,上前握手:“高总,同学会先不说,咱们谈一下三百万吧,进厂里,咱们坐下,泡上茶,边喝边聊吧。”
高岗才不要喝茶,他也不是为了一杯茶才来的嘛。
前几天,在国外的林珉给他,还给东海市好些个有海外关系的人打了电话,说了林珺飞越疯人院,联合精神病人大出逃的事件,总之,说她是个极其危险的疯子,让大家想办法劝林珺回漂亮国,回疗养院治病。
高岗其实无所谓,他看得出来,林珺好着呢,而他的心没变,就想追求女神。
所以林珉牵头组局,想让大家劝林珺回漂亮国,但高岗不会听他的,他想帮林珺解决三百万款项的问题。
曾经的穷小子如今财大气粗,至于林珺,不管是不是神经病,他都必须追到!
法典不想让妈妈答应,因为男孩此时心中认定高岗就是大鳄鱼,只想法办他。
而妈妈需要钱,其实他就可以,他有银元啊,只不过不跟爸爸商量,他不敢自己跑去卖罢了,不然,银元一卖,妈妈立刻就能有钱。
“妈妈,我马上就要开学了,咱们不去同学会了吧。”他说。
但林珺却说:“高总,你请的都是认识我哥的人吧,安排的有排面一点。”
高岗特阔气:“放心吧,我保证安排的体体面面。”
“那咱们明天见。”林珺说。
高岗勾唇,叼上了雪茄:“明天见。”
看黑色大奔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驶离,法典怏怏说:“妈妈,如果你想要三百万,你可以找我啊,我有钱的。”
林珺笑问儿子:“你哪来的钱,带着你的小弟抢银行抢来的吗,可他们不是已经叛变,不听你的话了吗?”
才十四岁的过气大佬跟在妈妈身后:“不是啦,妈妈呀……你干嘛非要去呢。”
林珺收了笑,回头,正色说:“因为妈妈得让更多的人知道妈妈好了,没有精神病了,这样,你大哥和二哥才能相信妈妈是真的好了。”
……
事情是这样的。
关于三百万,林珺还有一个压箱底的办法,所以她急,但不是特别急。
而高岗的宴请,她必须赴约。
倒不是她有多想见同学,实则是为了向海外的花人展示她的精神状况。
在国外的花国人虽多,从东海市去的就那么多,而且花国人们大多抱团,都认识,孩子也多是高知们送出去的留学生。
她在漂亮国的时候要治病,同时还要兼顾工作,立足。
但她大嫂是个不必工作的家庭妇女,她还没有生育能力,没有抚育过孩子,不会以长辈的身份对待孩子,所以她很容易就能跟孩子们打成一片。
而因为林珺有病,小民和小宪,一直是由她照顾得多。
他们小时候是小天才,被父母带着的时候,一直有严格的作息和社交圈子,他们努力,向上,且早早就获得了很多荣誉。而在被大嫂接手后,他们就被带出曾经生活的圈子了,大嫂天天带着他们四处聚会,出风头,小民还好,小宪甚至学会了喝酒,总之,俩娃在大嫂的影响下,现在越来越浮夸了。
聚会,饮酒会损害他们的健康,消耗他们的精力,林珺觉得这样不对,她想教育他们,要这时大嫂会说:“小民小宪,你妈有病,不必听她的。”
这样一来,俩儿子不就愈发的不听她的,且放纵自己了。
曾经是为了让儿子们获得更多的知识,接受更先进的教育才送出国的。
现在林珺也不认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有错。
如果说她真有错,那就是不该让他们跟大嫂一家呆在一起,被他们耳濡目染。
而现在,林珺已经无法跟他们沟通了,因为她在儿子们的眼里是个病人。
他们关心她,爱护她,可眼里也完全没有她了。
分明她当时愤怒,攻击邻居,是因为邻居俩夫妻都是瘾君子,还一直在用精神□□自己的女儿,甚至,他们为了孩子不闹,经常给她吃一些软性毒.品。
林珺是死了女儿的人,她受不了别人伤害孩子,尤其是女儿,气不过,跟他们理论时才发生互殴的,而且还是邻居骂她是花国猪,做眯眯眼手势她才动的手。
只要家人愿意打官司,保释,她就不必进疗养院,可大嫂说服了小民小宪,认为她应该住院治疗,于是她才被关进了医院,甚至夜里还要上电子锁。
那段时间,她不堪回首。
现在呢,她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俩儿子更认为她精神有问题了。
不过他们的同学圈里,多的是她和顾谨同学的孩子们。
从她同学这儿传出去的消息总是可信的吧,如果俩崽从旁人的口中让知道他们的妈妈现如今是个正常人,那她跟他们沟通,就容易得多了吧。
……
前两天,林珺给家里买了个热水器,这样,这个家就齐全了。
但一看到热水器半夏就哭,还说会烧着,会臭臭的。
而且看到热水器,她晚上必定会做噩梦,会大哭。
于是热水器买来了,却一直放着。
今天林珺想了个办法,把半夏带出来,找了个工人悄悄装,把孩子带出来嘛,让她不要看到,装后以后,再在上面罩个大罩子,想着这样孩子就不怕了。
谁知道工人手慢,等她回家时柜子还没装好。
林珺就有点头疼,怕女儿又要哭要闹,还会做噩梦。
但半夏并没有关注洗手间,大约是因为见了高岗的原因,又操心起了她的二狗:“妈妈,二狗哥哥的妈妈是神经病,大家说会传染,除了我,没人跟他玩喔。”
林珺刻意绕开厕所,把女儿带到了阳台上,问:“那二狗妈妈呢?”
“去精神病院啦,二狗可恨他妈妈了,因为是她杀了他的爸爸,还害的村里的孩子们总笑话他,他说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疯子妈妈。”半夏又说。
所以二狗跟半夏都是没妈的孩子,在村里算同病相怜?
不知道二狗妈妈是属于哪种精神类疾病,但女性要罹患了精神类疾病,自己痛苦,于孩子来说,有个精神病患者的妈妈,精神压力也会特别大。
俩大的是陪她一起出国的,妍妍死后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就是他们陪伴着她。
本来异国他乡没有亲人,孩子们就很渴望有人关爱,这时家庭破碎,母亲崩溃,他们也孤立无援,就会信任,并依靠愿意帮助他们的人。
林珺的大嫂名字叫曹桂,跟林珉是在国外认识的,一开始说是留学生,婚后林珉才发现她只有小学文化,还是偷渡客,是跟一个老外假婚才搞到的绿卡。
英雄不问出处,林家是个很包容的家庭,林珉也很爱曹桂,这事就算了。
但她是个狂热的,喜欢抹黑祖国,给自己塑造苦难人设,并在漂亮国谋求利益的人,小民和小宪之所以后来会特别厌憎自己的国家,跟她长期的灌输教育是分不开的。
总之,先证明自己的精神状况,再把孩子拉回来,打击,教育吧。
……
“等妈妈忙完这段,再陪你去见你的二狗哥哥,好吗?”林珺安慰女儿说。
虽然二狗不会饿肚子,也狠,蛮,还有舅舅,外公,但他晚上总喜欢躺在棕树林里睡觉,他那么孤独,肯定会很想念半夏的呀。
说不定还会躲起来一个人悄悄的哭呢。
女孩开心极了,她此时真的好爱妈妈,可因为秦秀那个妈妈不好的记忆,让孩子很胆怯,她想表达她对妈妈的爱,于是试着爬上她的膝头,见妈妈不反对。
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
林珺正在思索厂里的事,蓦然给女儿吻了一下,也惊到了。
她想起在漂亮国的时候,当她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的时候,小民和小宪也会这样吻她,拍她,喊她,让她振作起来。
可那时她愧疚于母亲和妍妍的死,没有回应过孩子。
要是回应一点,他们也不至于跟大嫂那么亲昵,却从此不回应她了吧。
“哇,半夏刚才是亲妈妈了吗,妈妈怎么觉得的,被亲了一下以后……”林珺想找合适的词语来回应孩子,半夏也迫不及待的听着,想知道妈妈怎么了。
“妈妈感觉自己一下变年青,变漂亮啦。”林珺翻了个花指,卖力形容。
这恰合半夏的心意啊,她也觉得妈妈越来越漂亮了,于是她抱着妈妈的脑袋吻个不停:“我要让妈妈变得跟法典哥哥一样年青,永远陪着我。”
正在餐桌上写作业的顾法典受不了了:“咦,肉麻死了。”
“你也来亲妈妈一下呢?”林珺说:“我想我会变得更年青的。”
顾法典其实也很想的,可他早就长大了,不想玩那么幼稚的游戏。
过气大佬把作业本抱回卧室去写啦!
……
顾谨晚上不回家,不必通知林珺,毕竟人家不在乎他。
但得通知半夏,因为小女孩跟他约好了,晚上必须一起睡。
不过就算爸爸不回来,她也不会哭闹,反而会说:“爸爸,记得按时吃药呀。”
孩子老这样说,林珺一开始认为,怕是因为沈四宝原来一直有病,在吃药,给半夏养成的习惯,可孩子说得多了,她就会想,前夫是不是身体真的不太好?
不像西医必须借助各种医疗器械才能诊断,中医讲究望闻听切,治病于微时。
林珺就想着替前夫把个脉,看看他的身体状况,要哪里有不对,开点药调理一下,把身体的病变杀死在萌芽阶段。
但她白操心了,人家说公安局有个案子需要晚上出海。
顾谨作为顾问,要随队出海,不回来了!
高岗约好的是第二天下午,说共请了四个人,要他们全家赴宴。
其中一男两女,男的,有一个叫魏世明的在海关工作,儿子在漂亮国读书,跟小民关系不错,还有一个叫齐婧的,女儿也在漂亮国,跟小民小宪同在一个网络聊天室里,是网络好友。
另有个叫孙媛媛的,其丈夫南安是个药学博士,跟小民的关系也很不错。
所以林珉拜托过的,全是跟小民小宪有直接关系的人。
这挺不错的,林珺说服他们,就等于说服了儿子的社交圈了。
魏士明最有意思了,他爸在部队上,他刚读大学时,曾偷了他爸的吉普堵过林珺,差点被他爸打到半死过,而他还特别喜欢于儿子面前打听林珺的消息。
男人至死是少年。
而少年,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变成啥样子,都忘不了曾经迷恋过的女神。
他儿子叫魏向军,属于总喜欢找小民玩,但小民爱搭不理的那种。
多年不见,他人并不胖,但有个特别大的肚子,乍一见面,摸摸肚皮,一脸讪然:“林珺,大家说你有精神病,我想你应该用的激素比较多,估计早憔悴的不行,可你看看你,还是那么年青,漂亮,你再看看我。”他已经谢顶了,从后面绕了一圈过来盖头皮,那捋头发极为妥贴的,覆盖着他的头发。
这种俗称用地方包围中央。
治疗抑郁症用激素,这是误传,但长期吃药的副作有就包括过度肥胖。
不过林珺自己是中医,她会开中药经方给自己辅助治疗,所以她虽然抑郁了,一直在吃药,但没有发胖,要不是去年被关进疗养院,也不会那么憔悴的。
“我看魏同学很不错啊,特别富态。”她说。
高岗随身护卫,笑的特别骄傲:“魏士明,管管你那身材吧,胖的跟个猪一样,你跟林珺站一块儿,太丢她的脸了,快走开。”
说着,他走到了林珺身边。
魏士明要进包厢,边走边感叹:“林珺,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不像有病呀。”
不止不像,今天,林珺要这帮人坚信她没病才行。
包厢里有俩女同学,齐婧和孙媛媛。
林珺除了有精神病,还有一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这事最近还上过报纸,虽然化了名,可大家都知道是她。
俩女同学围了上来,看看半夏,摸摸半夏。
期间还得咒骂沈四宝几句。
魏士明插话说:“四宝倒是把这小姑娘教的不错呀,我看她很有礼貌。”
这就是男人,他们天生,会站在男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为他们自圆其说。
且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
齐婧说:“要是林珺自己教育,不定比现在更好呢。”
孙媛媛瞪了魏士明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啊,谁的孩子愿意被别人偷走?”
“咱们不聊这件事了,说点别的吧。”林珺说。
高岗冷不丁插话:“林珺,四宝已经被拘了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放人了?”
在公安局的羁押室,一个人最长可以呆38天,然后案件就必须进入审理期。
拐卖儿童,共犯的话,顶多是一年,还可以保释,监外执行。
到那时沈四宝就可以出狱了。
但林珺不想沈四宝出来,她只有一个想法,让沈四宝被人活活打死在羁押室。
这时半夏在扯林珺的裤管,于孩子,林珺向来没有什么大人多的地方不准讲话呀,或者是要拉他们做人情,给大家表现之类规矩,但她喜欢让孩子表达自己。
既半夏有表现欲,她也乐于让她表现:“咱们半夏想说什么呢?”
半夏原来是个特别胆怯,还喜欢讨好别人的性格,按理她不敢说的,可有妈妈鼓励的眼神,她就敢了,她说:“我爸爸好厉害的,他会把坏爸爸关在监狱里。”
别的大人只是点点头,喔一声就完了。
但林珺举起拳头说:“肯定可以。”
这极大的满足了半夏爱爸爸的心理,小女孩格外开心,她于是去找哥哥,咦,就见哥哥抱着高岗放在桌上的大哥大,正在摁。
法典说:“嘘。”
半夏声音好大:“嘘。”
法典只好把高岗的大哥大放回桌上,可爱的妹妹呀,坏了他的好事。
……
齐婧虽也大学毕业,但早就下岗了,是个家庭妇女。胖的可以,还烫了个羊毛卷,握过林珺的手,说:“你家小明有二十了吧,让跟我家雁雁处一下对象呗,结不结婚另说,帮个忙吧,给雁雁弄张绿卡。”
小明皮肤白皙,还染了金发,高挑修长,帅极了,小宪美黑了,现在丑的没眼看。
但他们只是智商高,小宪情商还可以,小民根本没情商。
而且晚熟,直到现在,追了姑娘海了去了,小民说他永远不结婚,小宪看见女孩子就讨厌,总之,还没有让林珺这个老母亲为了他们的感情操心过。
而女人们年龄大了,即使大学毕业也不能免俗。
齐婧曾经还是校先锋队的呢,现在也不能免俗,要搞拉郎配。
“孩子还小,你急什么呀,真想让你女儿留在漂亮国,拿绿卡,找我咨询啊,我来帮你出谋划策,让孩子留下不就行了。”林珺说。
齐婧有点不信:“你……你不是神经……”病?
林珺半开玩笑半认真:“你看我像有病的吗,也许我的抑郁症是装的,就为了能在移民局换一张绿卡呢,毕竟漂亮国不但不歧视,还保护抑郁症病人的。”
齐婧信以为真,拍了林珺一把:“是不是只要装神经病,就能拿到绿卡?”
林珺这回认真了,说:“咱孩子是大学生,按正规的程序,在大学里递简历,毕业有一年找工作的时间,我帮她推荐几个我认识的,能提供签证的单位,只要她能过试用期,绿卡很容易的。”
这时魏士明突然插话:“我就说林珺没病,果不其然,她是为了绿卡装的病。”
齐婧说:“魏士明,你咋还这么卑鄙,偷听女学生说话?”
“你女儿好找工作,我儿子是个废物,我怕他毕了业就得回国,让他也装抑郁症,装疯呗,说不定还真能拿到绿卡呢。”魏士明说。
孙媛媛说:“你好歹海关的干事,可真够不要脸的,跑漂亮国去耍花招。”
“林珺装病都能拿绿卡,我儿子为什么不行?”魏士明反问。
齐婧手指他的额头:“你这不胡说八道嘛,林珺啥时候说自己凭抑郁症拿绿卡了,你这样说话叫造谣!”
“好好好,你们说得是,林珺没有装抑郁症,是真有病。”魏士明只好说。
三个女同学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顾法典初时不明白,因为妈妈来的时候既没有拿病历,也没有拿诊断书,而且精神类疾病嘛,又不像肢体上的伤痛可以展示,她怎么证明自己的病好了?
此时他恍然大悟。
女同学们,会从她们直观看到的来分辩,她们肯定会认为林珺的病好了。
而魏士明这种,表面上还会承认林珺有病,但是他只要回到家,就会扑到电话前,打电话给他儿子,然后嚎叫:“儿子,林珺根本没有病,她装抑郁症只是为了拿绿卡,你赶紧的,装抑郁症,去移民局扮可怜,拿绿卡!”
现在移民成风,有很多所谓移民的小窍门和小秘诀,都是口口相传的。
人们对偏方和谣言,向来更喜欢信。
而这样一来,早晚小民和小宪就会知道他们的妈妈没病了,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听起来荒唐又讽刺吧,但它更可信啊!
法典心想,这算以毒攻毒吧?
他那俩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大哥,从别人嘴里知道妈妈没病,会是什么脸色?
哼,他们会后悔,会难过吧。
但法典不会原谅他们,谁叫他们当初不好好照顾妈妈,还把她关到精神病院的。
魏士明又说:“对了,就咱们几个吧,该开饭了吧。”
高岗一笑:“当然还有顾谨啊,今天他必须到场,他不到场,不准开饭!”
林珺缺三百万,而他为了慈心,早就备好了八百万的现金。
马光明和沈四宝鹬蚌相争,如今都败了。
而高岗,可以趁上林珺这个渔翁,搀股慈心,跻身股东行列。
当初追求林珺,他没赢得过顾谨,甚至连魏士明都鄙视他,可现在的高岗扬眉吐气啦,他开好了支票,要给林珺三百万,当然要顾谨和魏士明来共同见证。
这才叫穷小子翻身后的扬眉吐气。
说起顾谨,魏士明说:“最近市里走私案特多,顾谨怕是在查走私案吧。
高岗点了支雪茄,笑的风轻云淡:“我听说东海市道上有个大哥,外号叫大鳄鱼,顾谨是不是去抓鳄鱼了?”
孙媛媛插嘴说:“我也听说有条大鳄鱼,看谁不顺眼就把谁剁了,扔海里喂鱼,尸体都找不着,那种人,顾谨哪来的胆子,敢惹的?”
齐婧也说:“我听说的是他养了十几条狼狗,把人杀了就喂狗吃。林珺,你得小心点,晚上一过九点就不要出门了,咱东海市现在乱得很。”
虽然说黑一条道,白一条道,普通人跟混社会的之间没有交集。
但万一哪天惹上道上混的,被人做了呢?
所以说起大鳄鱼,以及他的传闻佚事,大家都哀声叹气。
默了好半天,齐婧摊手说:“为什么大家都拼了命的想把孩子送出去,还不是因为咱们国内乱,尤其是咱们东海市,说是改革了,富有了,可是富的是谁,富了鳄鱼,咱们这些小米小虾的,还不是跟原来一样。”
孙媛媛说:“领导们忙着捞油水,大鳄鱼忙着吃鱼吃虾,等我老公那边安稳了,我也出去,等大家都走完,看那条大鳄鱼吃啥。”
事情要辩正的看待,社会乱,大家当然想跑,想躲祸。
要不是为了慈心,为了孩子们去国外,又会被教歪成另一种思想,林珺也不想呆,想离开。她微微叹了口气,顾法典则竖着耳朵,紧紧盯着高岗。
因为他认为的大鳄鱼就是高岗。
小家伙刚才还翻了他的大哥大,想查他的通话记录,看他有没有跟下线联络过,不过想当然了,高岗的电话上,没有他在沈四宝家见过的任何一个号码。
不过法典依旧坚信他就是大鳄鱼。
他想知道,同学们这样骂,全市人民鄙视,这头大鳄鱼会不会害臊。
但大鳄鱼一点没害臊不说,反而点了一支雪茄,笑着说:“在座的女同学也多,大家劝劝林珺,让她别当拼命三郎,女人嘛,自己拼有个什么劲儿,能靠男人养才是本事,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和林珺特别相配。”
魏士明是哈巴狗,连连点头:“特别配,你俩郎财女貌。”
但齐婧说:“呸,女人可千万不要呆在家里,我在家付出的可不比男人少,整天伺候个大爷,动不动就说自己工作累,回家就跟焊在沙发上似的,腰比水桶粗了,整天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家庭妇女的窝囊气,我可是受够了。”
孙媛媛则说:“我自己赚钱,哪怕赚得不多,花得开心畅快,凭啥不上班?”
齐婧又说:“林珺,别信男人说会养你的鬼话,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然你会后悔的。”
孙媛媛说:“工作辛苦点,你要忍着,不要把后半生寄托在男人身上,他们一开始拿你当宝贝供着,但你在家呆三天,你就是臭狗屎,他见了都要绕道儿。”
高岗傻眼了。
这些女人都怎么了,这是要造反吗?
明明夜总会里那些女人,你说句包养她,直接就能贴上来的,可这些大学女同学们,为什么思想会如此的前卫,不守妇道?
他目瞪口呆。
“好了,咱们不等顾谨了,吃饭吧。”林珺笑不可支。
但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顾谨走了进来:“抱歉,我来晚了。”
齐婧和孙媛媛顿时一声感叹。
不像高岗五大三粗没个文人相,顾大博士虽然不戴眼镜,可一身文质彬彬。
看着就叫人觉得舒服。
他应该是刚出海回来,估计浪还比较大,肩膀,头发都是湿的,身上一股咸腥味,跟这包厢里高雅的香水味道格格不入。
魏士明搧着手说:“顾大博士,您好歹也是博士,怎么弄的跟个渔民一样?”
半夏却拍着身旁的椅子:“爸爸快来啊,爸爸坐。”
魏士明去喊菜了,高岗不动声色,挪到了半夏身边的坐位上,把主位让给了顾谨,并说:“顾大博士,你是不是去抓鳄鱼了,抓到了吗。”
顾谨皱眉头:“什么鳄鱼?”
这不装嘛,明明他最近一直在抓鳄鱼,可他面上一点都不透。
“你明明是公安厅破案子最得力的干将,你肯定在抓大鳄鱼,这有啥装的,透点信息出来,让在座的同学们安心一点!”高岗说。
顾谨说:“我一教书先生,公检法三不沾,什么鳄鱼不鳄鱼的,我真不知道。”
高岗手指顾谨,正欲再说,林珺说:“我急需一条鳄鱼,因为我想研发一款能有效治疗骨癌,肝癌和膀胱癌的新药,野生鳄鱼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
林大小姐凤眸微扇,看看高岗,再看顾谨:“你们谁能帮我抓一条来吗?”
她这是故意的,故意帮前夫解围,高岗又气又醋,可也只能吞了这口气。
还有三百万呢,林珺缺,但他有,那才是接下来的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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