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的小腿裤缝被钉子勾住,他心一横,保持利落帅酷的姿势,长腿扫过墙头,回到悍马车顶时,划拉出一道十几公分的裂口。

裤子没挂在墙上属实是霍总力气大,且有皮带。

他一弯腰回到后座,打开医疗箱,用酒精棉擦了一下皮肤,一道浅浅的猫抓痕,没破口,还不至于打针。

他的裤脚被啃得一块湿漉漉的,霍折寒嫌弃这个触感,干脆用剪刀把破损的裤脚都剪掉。

报废裤子一条,他的心情比来时轻松大半。

至少钟侓还愿意接他电话,愿意听他念完情书,念完了还给反馈。

“听不懂”,比挂电话拉窗帘好,钟侓甚至还看着他翻|墙,四舍五入就是私会。

霍折寒像背着年级主任,成功给重点班学霸投递情书的差等生,英挺的眉峰里都是叛逆。

在电竞领域,学霸和学渣的身份调了个儿。霍折寒并不气馁,毕竟上辈子电竞圈那么多人,也没有人追到弃神。一项毫无来源的调查显示,在18-20岁之间,学渣更容易拥有对象。

会写英文情书有什么用?霍折寒决定当个差生。

他看着窗台上的露露时,清晰地意识到,他的露露,才十九岁,所以容易脸红,容易暴躁,也很容易被哄好。

上天没收了他五年,但分毫不动他酷酷的灵魂。

十九岁的露露千万不能被别人哄走。

该如何追求十九岁的男生?

霍折寒忍不住咨询自己的好友陆擒。

陆擒没有多久就接起来了:“这都半夜了,我是看在你离婚的份上才接电话的,失恋喝酒不约。”

果然—朝离婚天下知。

霍折寒:“怎么追一个十九岁的男生?”

陆擒惊讶:“这么快移情别恋?不过你十八岁的恋商,对十九岁的男生一见钟情也不奇怪。”

霍折寒:“如果我告诉你,露露才十九岁呢?”

陆擒的接受能力很强,且识趣地不深究,之前霍折寒查钟路时就跟他提过身份问题,管他是改年龄还是什么,认结果就行了。

他发自内心建议:“那你就大胆去追,相信我,你的一切手段正好适合十九岁,多一岁都不行。”

霍折寒“嗯”了一声,不介意自己被反讽了,他只是心情激动得想要跟谁分享一下,实在找不到放心的人。

霍喻不行,因为他太脑残粉,知道之后霍折寒每次去找钟侓都要带个小尾巴。

他自己都还没追到露露呢,儿子先一边呆着去。

对,还有一个人。

霍总继续骚扰自己的下属陆自明,大方道:“年底股权分红调整——”

陆自明以为霍折寒在说公事,停下笔,“有变化?”

霍折寒:“从我这儿划7成给你,你努力工作。”

陆自明有些惊讶,这不相当于霍折寒给他打工么?

霍折寒道:“前提是你和钟雲结婚,拿到基地门卡。”

陆自明:“你这为了门卡有点丧心病狂了吧?早知如此,何必离婚?”

然而资本家的想法是,这些分红相当于给露露哥哥的结婚红包,钟雲对露露那么大方,全力以赴支持,他自然要更大方。直接给钟雲,钟雲肯定不收这种类似弟弟的“彩礼”钱,给陆自明最合适。

陆自明如果跟钟雲结婚,迟早会知道真相。

霍折寒打着信息差,督促陆自明好好工作,早日求婚。

霍折寒实话实说:“跟门卡关系不大,说不定我还比你先拿到。”

陆自明被使用了激将法,不服:“不可能,我老婆门卡给你不给我?挑拨离间呢?”

他稍稍有点迷惑:“我记得你是被离婚了吧?”

怎么—副要办婚礼的口气呢?

霍折寒:“早点睡吧。“

霍折寒第二天上班前,先用便携的保温盒,打包了一份苏姨先做的生煎。

从锅里铲出来时还滋啦响,外焦里嫩,肉香外溢,马上盛进锡纸盒裹起来。

霍折寒拎了就开车去基地找钟律。

悍马停在围墙外,里面的两条奶狗就汪汪叫起来,就跟霍总隔着一道墙根。

霍折寒坐在车里给钟侓发短信:“老地方,我给你带早餐。”

钟侓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心有所感地掏出来一看。

老地方??

围墙?

不能吧?

他脚步一顿,衔着肉包靠在楼梯上,“吃过了。”

霍折寒:“再吃一点?苏姨亲自给你准备的小生煎,她说你早上爱吃这个,上班顺路给你带,你出来拿了我就走。”

恰好钟雲从楼上下来,衣着考究,好像要出门谈生意一样,钟侓拿下包子,问道:“去哪啊哥?”

钟雲:“有个键盘厂商说要合作,我去跟他们谈一谈。”

钟侓:“你吃早饭了?就一个人去啊?”

钟雲:“嗯,就初步谈个意向,今天不走合同,一个人就行。”

钟侓不放心,他哥性格那么软,随便个叶母都能搓揉他,那个键盘赞助商以前也赞助过wn,听经理说比较难缠,而钟雲是第一次接触。

“我跟你一起去。”

钟雲:“你不用训练吗?”

“不差这一早上,下午晚上再训。”钟侓审视了一下哥哥的衣服,挑毛病道,“太正式了,就是个初步意向,可能就一起喝个茶呢?”

钟雲:“那我换一身?”

钟侓点头。

看着亲哥往回走,钟侓冷静地下楼,路过队友时,把他们赶去训练:“掉出国服前100了,还在这墨迹?”

宗政晖立刻就往训练室走,他们之前搞直播,抽水友一起四排,把积分拉得惨不忍睹,他最惨,抽的水友最多,一下子掉出前五百。

一般队长凶完他们,教练来上班了就会因为同一件事骂人,简直就是个风向标。

钟侓来到他窗台下的围墙,低声道:“霍折寒?赶紧走,我哥要出门了。”

那边传来一点动静,接着,霍折寒似乎站在什么凳子上,用一根带钩的绳子,零接触就把早餐放了下来。

“趁热吃。”

钟侓:“……”他好像听见了霍折寒收折叠梯进后备箱的声音,这也叫顺路?

他走过去,拎起保温盒,手柄上还带有余温。

他打开扣子,一股生煎包的香气顿时涌出,焦焦脆脆的,洒了芝麻,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薄薄的一层下,筷子一戳能戳出滚烫的汤汁来。。

墙外是霍折寒汽车发动的声音,正如他所说,他是上班路上。

哪有九点半才上班的啊。

钟侓抱着保温盒,瞧着一听见引擎声就奔出来的奶狗,心想,霍折寒是不是属鼠啊?

不一会儿,钟雲换好衣服出来,看见钟侓道:“我准备好了。”

钟侓:“我……也准备好了,你没吃饱吧,阿姨给的,咱们路上吃。”

钟雲现在用的是兼职司机,他提前说,司机赶过来,“我们等下去买辆车,再请个司机,秋季赛不是很紧张,可以去学开车。”

对于每一个战队来说,秋季赛春季赛都是每年的重大赛事,但是跟世界赛一比,又没那么重要,明年春天后才是真正忙起来。

原主已经有驾照,钟侓慢慢学开车,不用赶着考试,时间更为灵活。

“师傅?能吃生煎吗?”

“可以啊。”

钟侓在路上把保温盒打开,里面贴心地配了小碟子和筷子手套,司机闻到味道都咽了咽口水。

“给师傅留两个。”钟雲咬了一口,舌尖慢慢品了品,“这不是咱基地阿姨做的吧?”

他能尝出来不同阿姨的做菜口味,况且他请的阿姨根本没有堪比国宴大厨的手艺,捏包子皮薄肉香,炖鸡汤也很补,但这种额外的手艺,就差一点火候。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钟侓手里的筷子突然有点烫手,他破罐破摔道:“霍折寒给的早餐,他说苏姨做的,好吃。”

钟雲这次的关注点却不在霍折寒身上,而是钟侓说“好吃”,考虑道:“要不要再请一个会生煎的阿姨?”

钟侓:“不用。”

钟雲请的已经远超其他战队的阿姨水平了,苏姨被霍折寒要求给钟侓补身子后,只服务他一个人的口味,自然精心研究。

但基地的阿姨要照顾到所有人,好吃不出错就行。

钟侓不能搞特殊,打电竞不是享福,吃太饱容易犯困精神不集中,而且大锅饭也香。

钟侓拿出手机,微信跟哥哥坦白:“霍折寒可能知道我不是他老婆了。”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钟侓手忙脚乱地想要撤回,操,霍折寒有时候靠太近,他就会自欺欺人地想,反正这是他老婆的身体,不关弃神的事,没想到把这个称呼不小心带出来了。

他补救道:“我本来就不是!”

攸关生死,钟雲不像钟侓把称呼错误看得比掉马还严重,他更在乎弟弟的身份被揭穿,根本顾不及什么你老婆他老婆:“那他现在接近你是什么动机?想试探你?!”

简直想把基地围墙加高加厚两米,再弄个二进门三进门!

重生这种悚然听闻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连钟侓都说不出个原因来,极具不可复制的偶然性。霍折寒医学背景出生,极度理智的实干派,要是想研究出原因,那根本办不到,偏执下会不会采取什么极端手段?比如让钟侓再死一次?

他没有忘记霍折寒也有意外英年早逝的兄弟,某种程度上,特别像钟雲和钟侓的组合。所以钟雲很能理解霍折寒对于钟路所作所为的愤怒,他愿意陪弟弟承担责任,也不会找陆自明帮忙说情。

这种相似性,此刻又成了怀璧其罪。要是霍折寒幻想奇迹重演呢?

钟侓面瘫道:“不知道。”

钟雲忧心忡忡,直到下车了,来到约定的地点前,才感觉到不对劲。

“露露,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钟侓觉得离婚后还偷偷联系很丢人,完全没有弃神的雷厉风行,痛定思痛道:“他没证据,以后我离他远点就行了。”

钟雲:“我觉得他给的东西也不能吃。”

要是从钟路下药事件里得到什么灵感就糟糕了。

钟侓舔了舔嘴唇,嘴里还是生煎包的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