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的前妻[年代]

作者:浣若君

“二伯没事。老三,你们难得来首都,今天晚上全聚德还是东来顺。不过那都是招待外地人的,就牌子响点儿,哥带你们去个新开的涮肉店吧,据说味儿不错。”阎卫笑着说。

阎肇当然认识,刚才跟阎卫说话的是崔部长。

俩人谈论的是阎卫的转业问题。

阎卫目前是大校级别,这种级别的军人转业,安排好一点得是个市的副市级干部,前阵子阎卫还问阎肇,转业后他想回西平市,公安方面有没有好点的岗位。

怎么崔部长说要让他复员?

复员是四年义务兵的待遇,国家不安排工作,给笔退伍金,返乡自谋生路。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复员?”阎肇问。

阎卫说:“没什么大事,复员就复员吧,以后自谋生路。”

“企事业录人,要35岁以下,你年龄过了。”阎肇提醒说。

阎卫特坦然的说:“那就做生意吧,我听说外头卖录像带,卖十三香和花椒粉老鼠药的一月都能有好几百呢,复员也有三万块,到时候我做点小生意吧。反正哪怕全军区的领导集体反对,婚我非离不可。”

毕竟古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阎肇于是说:“目前转业不好转,岗位特别难安插,自谋生路的转业军人几十万,二嫂也没什么大错,你为什么非要跟她离婚?”

阎卫张了张嘴,却说:“你就当我是陈世美吧。”

阎肇听他这么犟,也生气了,因为这是哥哥,不好说他罢了。

“走吧,先出去吃饭。”他招呼孩子们说。

阎卫抱着小狼:“二伯今天请你们吃顿好的。”

“不用,我们自己去。”阎肇说:“你好好考虑一下,真要复员,你这辈子就废了。”在部队上呆了半辈子的人,出去做生意,赔光三万用不上三天。

阎卫也生气了:“老三,我总是你哥吧,带侄子们吃个饭的钱总还有,我知道小旺有三十万,美兰做生意,你们有得是钱……”

且不说这院里所有人嫌弃他,阎卫张嘴闭嘴就是钱,陈美兰都嫌弃他。

她于是说:“今天晚上我们计划好的吃肯德基,我请客。还有,二哥,我要跟你申明一点,三十万该怎么花我会随花随报账的,你要想听,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报账。”

几个孩子犹还记得两年前那顿肯德基,撺在大人身边,雀跃难奈。

全在没发现大人们按捺不住的火气,和随时就要爆发的争吵。

“那你等会儿,我去借崔自翔的车。”阎卫忍了几忍说。

陈美兰说:“我跟你一起去。”

她来的时候带了些西市的土特产,米脂产的小米,这米熬粥油脂大,香,这会儿才从行李中翻出来,是陈美兰准备赠邻居的。

阎卫敲开崔部长家的门,开门就是客厅,崔自翔给钥匙,崔阿姨也要让陈美兰进屋:“你叔在书房里,下了班还要忙工作,你等会儿,跟他聊几句,他想问问我家敏子在西平市的情况。”

陈美兰说:“行的,等我们吃完饭回来吧。”怕崔阿姨要留自己吃饭,她再补一句:“今天带孩子们去吃个肯德基。”

“行,那快去吧。”崔阿姨说。

看陈美兰要走,她又说:“虽说你是弟媳妇,大家里大伯哥的事情你管不着,但劝劝阎卫,婚姻不是儿戏,跟米兰好好说,就甭闹离婚了。”

所以阎肇俩口子上首都的这个时机,恰是阎卫夫妻闹离婚闹的满城风雨的时候。邻里邻居,对面的徐副部长还没碰见,但据说徐副部长就是负责军人干部的转业和安置工作的。

阎卫头上等于戴着几大重的紧箍咒。

想想也是厉害,阎卫看起来挺老实一男人,对米兰也一直百依百顺,这样的男人突然闹离婚,是挺吓人的。

开上车,正好晚高峰时间,又是半天的堵,直到晚上七点一家人才到位于前门的肯德基店,这店开了也有两三年了,但据说每天都是爆满,人山人海。

阎肇和阎卫兄弟等桌子,陈美兰带着几个孩子去点餐。

新鲜炸出来的薯条,服务员才摆到柜台上,陈美兰先拿了几根,给几个孩子一人尝一口。

“好脆啊。”圆圆惊呼说。

小旺吃完,连手指上沾的几颗盐粒都给舔了。

本身不大的店,挤挤壤壤全是人,陈美兰等餐好,让小旺端了一盘,自己端了一盘,伸手搂几个孩子,一搂,全发现小狼不见了。

她给吓了一身冷汗,问圆圆:“看见小狼了吗?”

这年头的拐卖能吓死人的,她端了满满一盘子,又是可乐又是汉堡的,给人一挤,险些全洒在地上。

好在小旺眼尖,已经看到了:“在那儿呢,他已经回座位啦。”

却原来小狼拿了根薯条,自己没吃,跑去喂阎卫了。

小狼最小,跟他二伯长得特别像,毕竟血缘关系,比小旺对阎卫亲得多。

座位太挤,陈美兰只得抱着小狼,这小家伙,只要陈美兰不注意的时候,小旺和圆圆总是悄悄给他买可乐,不过陈美兰在的时候是绝不允许他喝的,她给孩子要了一杯牛奶,因为小家伙不肯喝,正在哄着让他尝味道。

他身上的伤好不了,可乐就坚决不能再喝了。

明天周末,去不了医院,后天周一,陈美兰必须去替他检查身体。

阎卫和阎肇不习惯吃这种快餐,一人不过拿根薯条做样子。

突然,阎肇示意阎卫看窗外,前门大街上来了一帮城管,正在驱赶那些贩老鼠药,蟑螂药,以及十三香的小贩子们。

阎卫真要不低头,坚持离婚做生意,将来就是那些小贩了。

阎卫岂能没看见,他说:“美兰,哥复员了想回西平市,要不哥跟着你混吧?”

“可以啊,二伯以后跟着小狼吃,吃的胖胖的。”小狼把牛奶递给了阎卫:“二叔喝牛奶。”

陈美兰又把牛奶端了回来,厉目瞪着小狼,示意他喝。

继而说:“二哥,我的庙小,请不起你这尊神。要不你说说你想离婚的原因吧,有什么困难你自己解决不了,我看我能不能想想办法。”

说的龌龊一下,想的狭隘一点,陈美兰会觉得,阎卫今年也才三十多,是不是觉得米兰不能生了,想离婚,二婚,再生个亲生的儿子出来。

但即使如此,他也犯不着拿前途做赌注。

复员军人满大街,去卖花椒面十三香或者毛片,恐怕他离婚后得打半辈子的光棍。

阎卫不止不跟阎肇谈,跟陈美兰也不想谈:“算了,你要不想要我,我就回西平市自己做点小生意吧,我这辈子碌碌无为,亲娘跟前没尽过孝,妻离子丧,混日子吧,混到死算了。”

亲哥如此颓废,阎肇给气的,要不是几个孩子开开心心,就得当众发火了。

这顿肯德基小旺啃了两个汉堡,小狼吃了三对鸡翅膀,薯条什么的更是吃了一大堆,陈美兰也是大放血,整整花了272块。

吃完,陈美兰再排了一回队,又给仨孩子一人又买了一个汉堡。

仨孩子一人捧一个汉堡,肚子饱了心没饱,乐的眉开眼笑。

今天晚上,崔部长想见见陈美兰,主要是想问问崔敏和刘书记夫妻在西平市的情况。

所以陈美兰上楼之后,估计人家已经吃完饭了,帮阎卫还钥匙,就又去了趟崔部长家。

不过不是太巧,她去的时候崔部长又去单位开紧急会议了,家里只有崔阿姨和崔自翔一家子。

于是陈美兰就跟崔阿姨讲了讲崔敏俩口子的情况,崔敏是她的金主,陈美兰当然尽捡着部队领导们喜欢的说,比如他们夫妻在工作中如何勤勉啦,尤其是崔敏,干的是会计,工作难干,但她人有多谨慎之类的。

崔阿姨听完没说什么,崔自翔倒是说:“小敏最近打电话,说她想做生意。米兰大姐夫冯育做生意赔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最近在找我爸,准备让我爸扶持一下,拿几个军工厂去混口饭吃,可见生意不好做,陈美兰同志,你劝劝小敏,不要让她动下海经商的心思。”

崔自翔的爱人正在书房里给孩子辅导作业,突然插了一句:“生意人习惯哭穷,冯育怎么就没钱了,人家有钱会让你看到。”

崔自翔声音一高:“冯育也是我哥们,他有钱没钱我能看不出来?”

“人家给隔壁王阿姨买了房,搬出去住了,首都的房子你能买得起?”他爱人声音一高。

崔自翔声音更高:“那还不是因为院里风言风语,有些女同志们嚼舌根,说王阿姨跟阎叔关系不正,王阿姨受不了风言风语,才让冯育借钱买房搬出去的?咱们是邻居,你自己说说,王阿姨跟阎叔关系正不正?”

见陈美兰笑眯眯的听着,崔自翔于是解释了一下。

王戈壁是大概三个月前,正式搬到军区外面去住的。

原因是,这院里隐隐的有风言风语,说她和阎佩衡关系不正常。

王戈壁为人沉默,性格温柔,听不得这些话,差点就服了安眠药了。

不过大女婿冯育孝顺,立刻买了套房,让王戈壁搬出去躲清静去了。

冯育作为女婿,对王戈壁既孝敬又关怀备至,在人品上,首先就让这院里的老领导们交口称赞。

这也是他想拿271的时候,崔部长立刻爽快点头的原因。

而说起关于王戈壁和阎佩衡的谣言,即使崔阿姨和儿媳妇俩也得哑口无言。

因为邻里邻居,别的事情可以嚼事非,但这事儿确实属于空穴来风。

崔自翔这么一说,他妈和媳妇全都哑口无言。

崔自翔还嫌不够,又补了一句:“还有人说王阿姨就住在阎叔家,你们总长眼睛了吧,你们自己说说,王阿姨有没有三更半夜去过阎叔家?”

这下他妈和媳妇更加哑口无言了。

陈美兰看这一家为了自家的家务事吵起来,就告别,从崔部长家出来了。

站在阎佩衡的家门口,看着隔壁王戈壁家的门,她狗血的想,怕不是王戈壁会穿墙术,还是阎佩衡在自家某个看不见的地方给她悄悄开了个小门,让王戈壁能在俩家之间游刃有余,一去自由?

想不通呐。

晚上,几个孩子在他爷爷水量更足,喷头更强劲的淋浴器下洗了个澡。

当然,陈美兰和圆圆,小狼睡了一屋,等阎肇洗完澡的时候,她连门都给反锁了。

他和小旺只好另睡。

第二天是周末,陈美兰昨天累了一天,再加上有汉堡给孩子们吃,于是准备起来简单给孩子们冲个豆奶,就准备继续睡回笼觉的。

不过这时有人敲门了,小旺要跑去开门,阎卫却变了变脸色:“小旺,别开。”

小旺于是停在原地,还好奇的问阎卫:“二伯,是不是爷爷回来啦?”

阎卫说:“没什么,都装聋作哑,不要理外面的人。”

但显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再过了会儿,又有人在敲门,这回是崔自翔在喊:“阎卫,米兰和王阿姨回来了,王阿姨给你带着你最爱吃的灌汤包,怎么不开门啊你。”

“爸爸,开门呀。”是阎哈奶兮兮的声音。

阎卫听见阎哈的声音,眼圈红了红,但还是把小旺掰了回来,不肯开门。

陈美兰估计,昨天他们夫妻来了,今天阎佩衡又要回来,米兰这会儿上门,应该是来求合的。

二伯哥的事情,陈美兰本不需要管,她连热闹都懒得看。

阎卫想做缩头乌龟,就让他继续做吧。

反正等阎佩衡回来,收拾的是他。

但家门外大概聚集了很多人,阎肇这种好面子的人不能忍,他走过去,一把把门拉开了。

这还是陈美兰头一回见王戈壁,米兰也在,迎门照面,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穿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外套,特别清瘦,皮肤很白,就是头发有点太少,烫过,打理的非常精致。

乍一见阎肇,她有点愣住:“阎哥还没回来?”

阎肇未语。

一白遮百丑,王戈壁的文静和清瘦跟胖胖的崔阿姨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而且虽说老了,但她面相并不显老。

看起来还挺有点女性魅力的。

她手里提着一个老式的,陈美兰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老北京人用的食盒,不过并不进门,伸手把食盒给了阎肇,说:“外头的早餐都用老油,油也大,不安全,我给你们蒸了些灌汤包,这是阎卫爱吃的,提着。”

说着,她并不进门,看阎肇不接食盒,于是递给了米兰,目光中颇有些长辈的威严,穿过阎肇再看一眼阎卫,俩眼责怨。

转身,掏钥匙去开隔壁的门了。

阎哈长高了不少,瘦瘦的,站在门口,怯巴巴的在喊爸爸。

半年多不见,米兰也是大变样,头发枯黄,人又瘦,穿一件极为肿胀的大棉衣,围着厚厚的围巾,站在门口推了阎哈一把:“去,阎哈,跪下求你爸,就说咱们俩娘已经到末路穷途了,求他可怜一把,不要抛弃咱们。”

“爸爸。”阎哈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句。

这客厅也没装个玄关什么的,一览无余。

阎卫就在客厅里,抱着小狼,两只眼睛赤红,但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米兰泪如雨下,见崔自翔要走,伸手拽住了他:“自翔,你帮我求求阎卫吧,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给他生个亲的,但阎哈可拿他阎卫当亲爸,你问问他为什么要离婚?”

这要邻居不是熟人还好说,阎卫把门一关,当缩头乌龟或者能赖过去。

崔自翔跟他是哥们,崔部长又是他的领导。

邻里邻居又都是熟人,看不过眼。崔自翔说:“阎卫,先让米兰和阎哈进门吧,难道你真想等我爸和徐叔出来,还是想让楼上的陶司令员也下来?”

“我们娘几个全都搬出去了,我妈这段时间有没有上过这楼。说我妈跟咱爸关系不清白的事儿就是你散播出去的吧,阎卫,老三夫妻都来了,崔叔和徐叔,大家都看着呢,你为了离婚楚心积率,我懂,你四处散播谣言中伤我妈,我不在乎,我只求你别跟我离婚,行不行?”

阎卫给气的跳了起来,伸手指着,这是想出门,要打人。

要不是阎肇一把逮住,他就得冲出门了。

“兰。”隔壁的门没关,王戈壁突然喊了一声:“好啦,不要再说了,妈没事,妈不觉得委屈。”

王戈壁这声兰,喊的阎肇突然回头,看着陈美兰。

他大概混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以为这个称呼是专属于他对陈美兰的。

没想到王戈壁也是这么叫自己闺女的。

陈美兰既想笑,又得忍着笑。

米兰则在跺脚,在哭:“您不觉得委屈,我替您委屈,将近二十年,您辛辛苦苦养大阎卫兄弟,难不成就是为了听人耻笑听人骂?”

而此刻阎肇说的话也正是米兰想听的,他就事论事,要为阎卫辩解一句:“二嫂,没人散播我父亲和你母亲的谣言,事实是我三个月前给我父亲打电话,正是你母亲接的。”

米兰早有所料,立刻接茬,捧着胸口哭了起来:“天地良心,阎老三,你可以问阎卫,让他用他亲妈起誓,我妈这几个月有没有进过你们家的门。”

阎卫听了这句,突然抓起墙上挂的军帽砸了出来:“姓米的,你敢再提我娘一个字,我打死你。”

“阎卫要杀人啦,救命啊!”米兰一声尖叫。

大清早的,崔部长全家出动,另一边出来一对老夫妻,看那男人威严的长相,应该就是徐副部长。

走廊里那叫一个热闹。

阎佩衡还没回来,电话的事情也不是陈美兰的脑瓜子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

而就在此刻,阎肇终于理解阎卫的愤怒了:“米兰同志,骂人不刨根,请你不要再提我娘。”

“你们全家摆明了就是嫌我不能生,不想要我了。”米兰吼了起来。

阎肇上辈子能干到京市做公安局长,在业务能力方面肯定不是盖的。

这不过一场普通的吵架,他往那儿一站,陈美兰完全没预料到,这还真的变成一桩刑事案件了。

转眼邻居都围上来了,阎卫也在气的发抖。

孩子们捧着汉堡,都围在一块儿新奇的看着笑话。

而王戈壁的两个好哥哥,就站在不远处,用他们威严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阎肇问米兰:“你确定王戈壁老同志没有进过我们家?”

“阎老三……”

阎肇不给米兰还嘴的时间,一字一顿说:“我们夫妻确实听到过王戈壁老同志接我父亲的电话,而且还喊他叫佩衡。”

崔部长往前一步,徐副部长也走到了电梯口的位置。

米兰见缝插针:“真好啊阎肇,不愧是亲兄弟,你们一家人一个口气,可惜有天道,有王法,邻居们全都看着呢,崔叔和徐叔,楼上的陶司令员可以给我妈做证,我可以拿我死了的儿子起誓……”

这种泼妇吵架的场面,平心而论,陈美兰作为一个想要吵架,就会先脸红心跳,心里想的一套套,一章章,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会急的气死自己的人,她都无法应付。

但阎肇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二嫂你不要急,有刑事案件我们就查,请你也不要再提麒麟了。”

“阎肇你在血口喷人。”米兰继续尖叫,吵声在楼道里激起回声,简直像装了一个环绕音响。

阎肇于是不问不跟她说了,转而问阎卫:“二哥,你是不是给咱们家的电话办了呼叫转接?”

米兰的尖叫声嘎在一半,阎卫重复了一句:“什么叫呼叫转接?”

阎肇就是事论,语气依旧从容不迫:“隔壁王戈壁老同志很可能把父亲的家用电话呼叫转接到了自己的电话上,你在部队上干了这么多年,这点警惕心都没有?”

米兰的半声嚎叫噎在当场。

围观的人也同时愣住了。

而这时,电梯门开了,一身军装的阎佩衡在警卫员的陪同下,鱼贯而出,也走了过来。

阎卫愣了愣:“呼叫转接,那是什么意思?”

正好这时人多,在大家看来只是一点普通的家务事非而已,但阎肇身为公安,是站在违法犯罪前沿的。

他看待任何事情都会先当成犯罪行为去看。

现在面对的是军区几个老领导,这事儿就有必要认认真真解释一下。

他说:“军区的家用电话用的是国防专线,内部网络,不可能转接到外面,但军区内部可以进行家用和办公室的转接,只是需要打申请,要不谁现在打一个试试?”

所以说王戈壁只需要到办个呼叫转接,即使不在一个屋,谁打电话,只要阎佩衡不在,她想接就可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