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为纪委正式启动了对质监站站长王琳的调查。
整个质监站所有人都要接受调查,所以小旺就没法接圆圆了。
圆圆则得挤着地铁早早回家,因为按时间,她购买第二批奥运会开幕式门票的核对电话,今天该打来了。
一张A类坐,两张B类坐,他们三口人一人一张,给小狼和阎肇没有买,是因为阎肇因公会在现场,而小狼,则在负责奥运安保的,雪狼突击队中任职,也不需要门票。
三张门票,她留了手机号,还留了家里的坐机,怕组委会会把电话直接打回家,所以她要在家里等着。
不过她刚进门,陈美兰就说:“圆圆,刚才Ji来过,说要送你三张开幕式VIP坐位的门票,还说你一直不接电话,他还有演出,先走了,他让我问问你,你到底咋回事。”
圆圆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坐机旁边了,专注的盯着,等电话。
随口说:“妈,Ji的门票咱不要,我给你买A类坐,我和小旺,我俩坐B类坐就行了。”
“VIP坐位是最好的位置了,是因为Ji属于被特邀参加开幕式的小提琴演奏家才能拿到的,他是你哥哥呀,要送你你就收了呗,为啥不要?”陈美兰说。
圆圆说:“妈,你原来不是说过,如果不喜欢一个男孩子,就不要给他任何暗示,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Ji想追我,可我不喜欢他,我心里有喜欢的男孩子,我就自己买票,这样,他才不会误会我呀。”
“你知道Ji喜欢你,那你知不知道约翰也喜欢你?”陈美兰再问。
圆圆说:“知道呀,所以他偶尔帮我的忙,我总会想办法还回去的呀。”
陈美兰惊呆了。
她原来以为自家小闺女于恋爱方面啥都不懂。
现在才发现,小女孩表面不说,但心里门儿清。
怪不得Ji想给她门票她不要,哪怕她找约翰帮一个小小的忙,也会用帮忙洗车,或者上高层搞卫生方式感谢。
她跟约翰和Ji,小旺都一样,只是名义上的兄妹。
而Ji和约翰,不知道是因为想跟小旺争,还是因为圆圆有一笔丰厚的财产,再或者真心喜欢她,总之,一直在用各种方式,表达想追求她的意愿。
不过圆圆向来礼尚往来,渭泾分明,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陈美兰一直以为圆圆是没长大,还不懂得喜欢不喜欢谁的原因,但现在再看,她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呀。她于是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他在哪儿呢?”
是不是小旺,不用绕弯子,可以直接问了。
圆圆抬起头,掩不住唇角的笑,居然坦白说:“有啊,是阎望奇。妈妈,我想跟我哥结婚,行吗?”
见陈美兰不说话,圆圆举起手说:“妈,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保证我会把我们的日子过好,不让你们操心,要院里有人嚼舌根,我和阎望奇一起上门解释,保证不叫亲戚邻居们笑话你们,好吗?”
这一句,说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陈美兰本来特别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能想通了。
虽说这辈子被阎肇惯的有点过分了,但圆圆的性格没有变过。
她一直是个特有主见,特勇敢的女孩子,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上辈子,从周雪琴那儿过不了明路,她即使不要婚姻,也会帮助小旺照顾小狼,会跟小旺一直在一起。而这辈子,她和小旺都很幸运,没有经历过太多磨难。
但她喜欢小旺,想要跟小旺结婚,她就会说出来,也会站出来,担挡自己嫁给哥哥后,可能会受到的口舌与事非。
小丫头只是表面看着娇气一点,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本身就是个不服输的性格,上辈子是,这辈子亦是。
“是谁都行,只要你喜欢,找只青蛙结婚我都愿意。”陈美兰闷闷的说。
这个结果,她是知道的,但她未免觉得女儿太主动了一点。
站在女儿的立场上,这叫便宜了阎望奇那臭小子。
他都没怎么追过圆圆,圆圆就主动跟他跑了。
圆圆终于接到奥运组委会打来的电话了,要跟组委会合对信息。
核对完信息,看妈妈望着自己,似乎不大高兴,居然说:“妈,童话里有的王子还是青蛙变得呢,青蛙怎么啦,我哥就是青蛙,我也愿意嫁他。”
这都会护短了,说明她其实早就喜欢小旺吧?
小丫头城府挺深啊,藏的那么深,陈美兰这个当妈的都没看出来。
而俩熊孩子有多不要脸,圆圆有多主动,这天晚上,陈美兰亲眼见着了。
三更半夜的,小旺一回来,还没进家门,圆圆跑出去,躲在桂花树后面,踮起脚尖,就要主动亲小旺一下。
太辣眼睛,陈美兰就不看了。
既然圆圆主动提出来,说想跟小旺结婚,陈美兰就代表阎肇,把这事儿答应下来了,当然,她还得问问阎西山和周雪琴于这件事的看法。
阎西山目前在喀南的玉厂,昆仑玉质纯玉透,卖得特别好,不比煤矿赚钱他,他现在多一半的时间,都在喀南盯玉厂。
而周雪琴,上回在医院切的乳腺瘤是良性的,不过过了两年又长了,而这回长的则是恶性的,是的,她得癌症了。
好在她那两栋楼还有一些没有卖掉的,靠着卖楼,维持生活和治病是够的。
第二天,陈美兰就拨电话,分别问他们,于这桩婚事的看法。
阎西山只答了句:“果不其然。”小旺给他当女婿,他再高兴不过。
而周雪琴,这几年一直在跟癌症做斗争,生怕自己会死,最想要的则是小旺和小狼能赶紧组成家庭,一听小旺要结婚,立刻说:“好好好,我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吧,我儿子,终于要结婚了。”
“礼物就算了,你要身体好的话,来参加一下孩子们的婚礼吧。”陈美兰说。
这其实是客套话,因为周雪琴特别怕死,自从发现自己得的是癌症,化疗完一个阶段,医生劝她出院,回家休养,她就不出,生怕病情会有反复,一直住在医院里。
陈美兰估计就算请她,她也不会来。
果然,周雪琴说:“婚礼就算了,有时间让小旺带着新媳妇儿到沪市来看我吧,我在瑞金医院治病,癌症不彻底治好,我是不会出院的。”
现在是五月。
陈美兰要忙公司上市,答应下来就不管了。
而小旺,胸无大志,只想早点结婚,婚礼的就由他一力操办了。
婚礼订在5月15号,因为阎肇和阎佩衡的身份,在首都不大操大办,但是应买力耶和阎西山的要求,必须去喀南办一场,用阎西山的话说,他要把他的掌上明珠,用喀南风俗里,公主结婚的规格给嫁出去。
最近质监局正在进行反腐大清洗,忙的不可开交,但小旺还是给自己请了个假,去喀南办婚礼了。
阎西山不仅号令几十个弟弟侄子准备了隆重的婚礼,而且还给小旺准备了一大堆中药材,然后特地声明,这些药材是他从各地打听来的,能生儿子的偏方。
当然不是给圆圆吃的,圆圆是他闺女,阎西山怎么舍得弄坏她的身子?
他专门找的,是给男人服用的偏方,所以药全是给小旺吃的。
小旺只要愿意吃,并且能在明年如愿生下儿子。
阎西山郑重承诺,就把自己在玉厂所有的股份,全部送给大孙子当礼物。
生儿子的梦想,阎西山办不到了,但他要让小旺传承下去。
他贼心不死,他要小旺来接力!
去喀南结婚,小旺和圆圆已经扯证了,当然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睡在一起,那可是比接吻更美妙的事。
因为婚礼而忙了好几天,身为男人,谁不想早点跟媳妇儿睡觉,但阎西山就跟块癞皮膏药似的,捧着熬好的药汤,跟在小旺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劝,就跟着笑,示意他喝。
小旺要愿意喝这药,他就不姓阎了。
“阎伯伯,于我来说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我更喜欢闺女,这药您倒了吧,我不可能喝。”小旺只好坦诚说。
“我也喜欢闺女啊,要不是喜欢闺女,招娣刚出生的时候,我早就把她送人了,但我没有,就是因为我喜欢闺女。”阎西山说。
小旺皱起了眉头:“您既然喜欢闺女,干嘛非得执著着,要生个儿子。”
阎西山叹了口气说:“阎望奇,你必须生儿子,知道为什么吗?我不算是个有良心的煤老板,但是我对目前的社会现状,特别的悲观,我算良心做人了,可你知道工商税务,再加环保,一年要从西山公司和喀南玉厂敲诈勒索多少钱吗,我们奉公守法,但是,公商税务质监环保,那些工作人员们,总能鸡蛋里挑骨头的找问题,从我们这儿敲钱。就比如咱们西山公司某方面出了问题,国家罚款,我愿意认,可平白无故找毛病,变着法子的索贿,我就不愿意了呀,国家公务员,不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吗,当国家办事机关成为某些人的小金库,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前途可言?所以社会照这样下去早完得完蛋的,生个儿子吧,皮实点,以后社会怎么乱都不怕,生个闺女得操心,明白吧?”
所以阎西山的悲观在于,他觉得社会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不可能变好,只会变得更差。
而生个儿子,社会再乱,都不用怕,毕竟儿子皮实。
小旺接过阎西山手里的汤药,进房间后,倒厕所里了。
这时,他还安慰自己,至少目前质监局正在进行大清洗。
被纪委狠查一回,质监局换一帮新的血液,从今往后风气应该会焕然一新。
不过从喀南回来,第一天上班,小旺刚进门,就见副站长孙旺站在他办公室里,正在笑着跟熊壮聊天。
孙旺前段时间,戴的还是百达翡丽,但现在把表换了,戴一块几十块的假表。
他原来喝的茶叶,是几千块一斤的好茶,现在那种贵重的茶叶被他扔了,换成了几十块钱的散茶,他人依旧是笑眯眯的,见了小旺点点头,说:“新婚快乐呀小伙子,结婚可是人生大喜事,今天晚上,请咱们全站的人吃个饭吧,我们可都给你准备了礼金的。”
小旺点头,等他走了,悄声问熊壮:“怎么回事,孙旺怎么没进去?”
“进去什么呀,纪委从他家什么东西都没搜出来,而工作方面,他就是偷奸耍滑的代表,从来没在任何一份质监审核书上签过字,既然没签过字,又何来错误可言,而且据传言,他岳父在政法委干过,有关系,把他给保出来了,他现在是咱的站长了。”熊壮说。
小旺顿时就傻眼了,监察部在面对反贪工作时,是有决心,愿意下狠手的。
但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孙旺这种人,既有能力又有关系,想把他搞下马,可不容易。
而且换个领导,换种作风,既然纪委大力查处,贪就不能在明面上了,但是,孙旺会收敛吗,并不会,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小旺亲眼看见,孙旺上了一辆迈巴赫,普普通通一个午饭,他都是被人用迈巴赫接走,去吃的。
而下午,孙旺一进办公室,就给了熊壮一份《质监验收单》,要小旺签字,并且说:“阎望奇同志,这个项目我已经检查过了,整体还算合格,你签个字吧,这个项目的成果,就算在你身上了。”
成果个屁啊,他这属于自己拿好处,让手下人顶缸,背锅。
“不对吧领导,我们都没有上各种仪器,甚至没有去项目实地走一走,根本不知道项目搞的怎么样,怎么能签字?”小旺站起来问。
孙旺笑着说:“小阎啦,我知道你后台硬,我也知道你爸和你爷爷一生工作,没赚到什么钱,送你到质监站来,就是想让你代表他们,在这儿有点收获,你爷爷和你爸给党给国家工作了一辈子,国家也是该从某个方面,回报他们一点,项目由你签字,就是你的成果,熬几年资历,副站长就是你的,到时候,你不就可以……”
说着,他打开《质监验收单》,示意小旺看,下面压着一沓钱,是五万块。
熊壮和小旺一个办公室,抬头,也在看小旺。
他没什么理想,就想跟着小旺混,小旺做生意,他跟着,小旺来质监站上班,他也跟着,但他于质监站目前这种风气很看不过眼,气的啪一声,把笔折成了两断。
纪委狠查过一次,质监工作居然还是以钱来衡量。
熊壮觉得这种情形简直糟透了。
生气,他胸膛里满是怒火。
小旺则低头,在盯着今天的报纸看。
报纸上写着:2007年首都各机关公务员考录公告。
他突然抬起头,说:“孙站长,工作,您让别人干吧,我辞职,我不干了。”
“这孩子,你咋回事啊,你爸和你爷爷送你来这儿上班,给你的可是金饭碗,你咋说不干就不干了?”孙旺惊讶的问。
小旺指着报纸上的考录公告,手指戳在监察部几个字下面,说:“我要去考公务员了。”
熊壮连忙也说:“我也考。”
孙旺顿时就笑了:“行行行,你们想考公,这个理想特别宏大,我特别支持,但先别辞职了,我给你们办个病假,要万一考不上,你们还可以回来上班,对不对?”
其实他心里在冷笑。
首都的公务员多难考啊?
阎望奇是有后台,但考公务员是只有后台就行的吗?
大部分有特别强的后台的人,关系比铁还硬,但都会死在笔试一关。
阎望奇人很聪明,不想受他摆布,这是想以考公来更进一步。
再就是,看不惯华国官场上如今贪污腐败的风气,估计想考到监察部,来一番作为。
但孙旺深谙官场艺术,他又有后台,也看惯了这个社会上,初出茅庐的热血年青人们,是如何一步步被现实磨灭理想,磨到绝望,并最终妥协,选择跟现实同流合污的。
所以他特别的从容,也不得罪这俩年青人,笑着送两个年青人出了质监站,还朝他们挥手:“要考不上也别怕,回来,质监站的岗位我会给你们留着的。”
从质监站出来,熊壮问小旺:“咱真要考公?我听说华国的公务员,特别难考,而且监察部今年就招3个人吧,得多少人报名,咱能考上吗?”
“考不上老子就不姓阎,不是阎佩衡的孙子,阎肇的儿子。”小旺突然勾唇一笑:“妈的,你没发现吗,老子现在往那儿一站,就是我爹和我爷的耻辱?”
阎望奇有一个作风刚硬,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一生,无可挑剔的爷爷,还有一个在公安系统人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爸爸。
他还有一个不偷税纳税,在军工厂大量倒闭的时候,力挽狂滥,拯救了两个军工厂,给上千号退伍军人安置了工作的妈妈。
他们就站在阎望奇的身后。
他们是阎望奇的后台,在这个国家独一无二,最硬的后台,可他在干嘛,他在一个小质监站,跟一帮贪污腐败,懒政怠政分子们同流合污。
如果他真收了那五万块,他丢的不是自己的脸,他是把阎佩衡,阎肇和陈美兰,三个人的脸都给丢了,而即使他不收钱,当他于一切现实中不公平的一切选择视而不见时,别人看到的,就是他父母,他爷爷的态度。
所以是因为阎望奇的无所谓,才让孙旺那么猖狂。
才让那个狗东西,敢拿着五万块来,想要拉他下水。
阎佩衡清廉一生,阎肇到如今辛苦工作。
可他们一生累筑的功绩,在孙旺那种狗东西眼里,就只值五万块?
前段时间,当听齐主任说,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难的时候,小旺没有任何触动,可此刻,他真正被触怒了,有句老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曾经的阎望奇可以做个匹夫,因为他只想结婚,只想过二人小世界。
但是就连阎西山那种在社会上能混的如鱼得水的人,都觉得社会没有光明,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又怎么能安稳的,过自己的二人小世界?
监察部招公务员的门槛并不算高,大学本科,拥有学士学位就可以报考。
小旺和熊壮都有硕士研究生学历,是在德国完成的,在填写报名表的时候,需要填写学校,以及在校期间的成绩,报名之后,就可以回去学习,静待考试了。
现在网络很发达,所以俩孩子报完名,从网络上搜索了一些资料,看了一些备考知识,又买了一些教辅资料回来,熊壮回他租来的房子,小旺则回家,俩人正式开始复习,备考。
圆圆这段时间工作不太忙,而小旺呢,本身在个清闲衙门。
俩人刚刚结婚,搬出来住的,到了晚上,圆圆想早点睡的,结果就发现小旺非但给自己请了假,而且居然认认真真,抱着一大摞《首都公务员录用考试专用教材》在读。
“哥,你不是已经有工作了吗,为啥还要看这个?”圆圆吃惊的问。
小旺翻一页书,把头靠在了圆圆肩膀上:“我已经报名了,7月20号考试,你哥我呀,还有55天的时间学习。”
圆圆为了让哥哥靠的舒服一点,调整着坐姿,但也得劝小旺一句:“哥,虽然从报名到考试,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别人要考公务员,都是提前一年,甚至两三年的时间就开始学习的,而且公务员可难考着呢,最不热门的岗位,录取比率都在1/300,你就想想,那难度有多大,这就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你才临时抱佛脚,考得上吗?”
小旺翻了一页书,亲了圆圆一口:”你哥我最擅长的,不就是临时抱佛脚?”
他从小到大,只喜欢搞旁门左道赚钱,于学习,总是临到考试的时候才临时抱佛脚,但回回成绩都能名列前茅。
临考前抱佛脚,这是小旺的惯用伎两,百试不爽。
不过圆圆并不相信小旺能过得了笔试。
毕竟在首都考公务员,那叫于万马千军中杀一条血路出。
“那你学吧,我要睡觉了。”她说。
估计小旺是闹着玩儿的,圆圆伸脚挠了挠小旺的腿:“你要不想在质监站干,就下海去经商,你不最喜欢赚钱的嘛,快点睡觉吧,别熬夜了,好吗?”
小旺亲了圆圆一下,看她盖着夏凉被,胸膛白白的,险些就要忍不住,于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先睡吧,我去隔壁睡,等我考完了咱们再一起睡。”
任何事,不干则已,干,就一定要把它干好。
为是小旺很小的时候,阎肇教给他的。
而在十年前,长江抗洪的时候,小旺曾亲眼看到一个个的解放军战士面对着滔天的洪水,奋不顾身的跳进长江,扑通扑通的,就跟下饺子似的,然后手挽着手,去对扛洪水的冲击。那时他正在忙着发国难财,赚大钱,三天时间赚了七万块,乐的嘴巴都合不拢,然后,就被那些义无反顾,跳进长河的人民战士给吓懵了,他没想到真有人会愤不顾身,跳进长江去阻挡洪流。
可他亲眼看到了,解放军们一个个的,用他们的身体阻断了洪水的冲击。
在那一刻,阎望奇看见自己内心的卑鄙和自私,于是他把自己赚的钱全部捐了出去,还把陈美兰的70万也捐了出去。
那笔钱,直到去年他才还给陈美兰。
而今天,他是被孙旺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被刺激到了,贪腐,在如今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而他,就像当着他的面,第一个跳进长江的那位解放军战士,做头一个跳进这片洪流中的人吧。
他不是一个人呀,他还有熊壮呢,手腕手,最终,他们会形成一道人形防线,对抗这股洪流的。
连着几天,发现小旺是认真的,圆圆就自觉的肩负起了家务。
毕竟曾经她想考清华的时候,那个理想虽然可笑,但哥哥也支持她了,那现在她也应当支持哥哥呀。
不过为防考不上,白叫人操心,所以圆圆和小旺默契的,都没跟任何人说。
就阎肇和陈美兰,都不知道小旺考公的事。
而小旺临考磨刀,临阵抱佛脚的这一套,曾经屡试屡灵,这回亦然。
虽然只奋战了55天,但笔试的时候小旺居然考到了第3的好成绩。
接下来就该面试了。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阎望奇从小只喜欢赚钱,他爹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法让儿子按自己的心思,走一条他喜欢的路,但是小旺自己在命运的洪流中扑腾着,并最终找到了一条,于阎肇来说最欣慰的路。
面试时,曾经公安部的齐部长,如今监察部的齐主任正好是面试官。
而后还有专业能力测试,体检和考察。
公务员确实难考,但是过五关斩六将,小旺居然一路考下来了。
阎肇得知儿子考了监察部的公务员,是组织部的人来一级家属院走访,个别谈话时才知道的。
监察部组织部门来走访的那两个同志,阎肇正好认识。
他们去了趟崔部长家,又去了趟王师长家,还去了趟街道办,当然,所到之处,听到的,全是大家对于阎望奇不吝的夸奖,走访完之后他们就启程去西平市,东方中学,考察小旺高中时的情况了。德国那边,他们还会向大使馆发函,考察小旺在德国时的情况。
只要小旺自己肯努力,家庭方面,小旺没有任何拖后腿的地方。
所以在这一刻,阎肇知道,儿子肯定能考得上。
最终的公示结果,熊壮在面试时被刷,大概得明年再考,而阎望奇,则被录取了。
过了几个月,等再回原单位,阎望奇已经是监察部的一名工作人员了。
笑着跟老领导孙旺握手,再度光临,他是代表纪委监察部,接到群众举报,去审查孙旺的。
……
这天晚上,小旺和圆圆要回小红楼吃饭。
阎肇知道小旺爱吃酸酸辣辣的手擀粉,亲自下厨房,给他擀的手擀粉。
辣子油和醋就在桌子上,可小旺今天居然只放辣子不放醋,一碗白汤,居然就那样干挑着粉吃?
“倒点醋啊,还有辣子油,不然饭没有味道。”阎肇劝儿子说。
小旺皱了一下眉头,又摇了摇头,反正就是不吃。
“这孩子口味怎么变了,不吃辣不吃酸了,圆圆,小旺最近身体不舒服?”陈美兰也追着问。
圆圆一脸怜悯的看着小旺:“我爸整天给他打电话,让他多吃辣子多吃醋,说酸儿辣女,多吃点就能生个龙凤胎,他一生气,醋和辣子就都戒了。”
阎肇夫妻对视一眼。
所以阎西山贼心不死,生儿子的理想,现在全寄托在小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