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如其来,在场的很多超级英雄却仿佛早有准备。

托尼第一时间清醒过来,从小辣椒手中接过战甲的箱子,眨眼之间换上装备冲天而起。他命令管家寻找声音传来的位置,一群神盾局特工包围了墓地,牧师掀开袍子掏出手槍警戒,蝙蝠侠隐入阴影观察全局,雷神跳起来喊道:“我就知道是你,洛基!”

也有不明真相的人。

班纳博士困惑地看着他们所有人:“我们今天不是来参加斯塔克朋友的葬礼的吗?你们都不在乎这个坟墓?”

黑寡妇看了一眼弗瑞:“这又是什么计划?”

弗瑞还没来得及回答,洛基的声音再次传来:“哦,这就是我想告诉你们的好消息:赫尔克里·雨果还活着!怎么样,有人欢呼吗?”

话音落下,没人理他。

据说是赫尔克里一号朋友的人在天上飞来飞去,逮到疑似人影的东西就一发火炮,反正墓地被他买下来了,损失都算斯塔克的。

据说是赫尔克里二号朋友的人正在远程连接电脑查看阿卡姆内的监控。

剩下的超级英雄中间倒是爆发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讨论完毕后,美国队长抬起头高声问:“他现在在哪?是什么情况?”

洛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问赫尔克里:“他是你的朋友吗?”

“我久仰队长的名字,也十分尊重他的人格。”赫尔克里略显虚弱地慢慢说,“但我们确实没有深入交流过。”

“那你该反思一下你的人际交往,侦探。”洛基讥讽说,“你所谓的朋友还不如一个路人关注你的生死。就让我告诉你们那个坏消息吧……”

说话间,他用魔法吊着赫尔克里的身体,两个人显出身形、一起升到空中。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不是钢铁侠、蝙蝠侠或雷神。班纳博士在看到赫尔克里本人的一刻瞳孔骤缩,紧接着便抱紧手臂蜷起身体,肌肉不受控制地膨胀变绿,同时口中发出慑人的咆哮声!

弗瑞深知绿巨人的武力值,当即头皮发紧,指挥着特工们包括黑寡妇和鹰眼调转目标,无视了空中目前来说还没表现出什么威胁的洛基,冲所有人喊道:“控制住他!”

绿巨人一把将前方的障碍物雷神挥开——索尔猝不及防,被甩出墓地,砸翻了一大片灌木丛——然后迈开沉重的步伐,助跑几步之后半蹲下来双腿用力,炮弹般地高高跃起。他的目标不是洛基,而是洛基斜前方的赫尔克里!

“嗯?”洛基同样没有想到。他让赫尔克里飞得更高,自己与绿巨人的眼睛对视,很快从他的头脑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思维暗示?催眠?不,这些技巧对你没用,你为什么会认定赫尔克里·雨果是你的敌人?”

“不……这么说也不对。你们以前见过?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绿巨人没能够到赫尔克里。他转过头,喘着粗气紧盯洛基:“你把……浩克……当成傻子!你刚才说了他是个侦探!”

“哦,原来是这样,关键词是侦探吗?”得到想要的答案,洛基满意地笑起来,“看来想杀你的人很多,我的向导。”

赫尔克里低头俯瞰着绿巨人,口中随意肯定说:“确实如此。”

只是他和浩克什么时候见过?

不,问题出在班纳博士身上。他思维急转,想起很久以前曾在先锋科技的档案室里看过一份报告,其中reference有一项是【罗伯特·布鲁斯·班纳博士,《伽马射线的实际应用与发现》,发表于2xxx年】。

天启公司为了博士发表的这份论文,找上了博士本人?

然后他们对班纳博士做了什么,导致他体内的绿巨人见到‘侦探’就开始发疯?

老实说,这可比猫头鹰法庭找莎妮娅来接近赫尔克里靠谱多了。要不是他和班纳博士确实从来没接触过,说不定只要他们两个在寻常场合一碰面再自我介绍,绿巨人就会杀得血流成河。

想到这,赫尔克里悠悠说:“洛基先生,您要是再不将我放下来,这位睿智的浩克阁下就要转而对您动手了。”

洛基满头问号:“他为什么……”

绿巨人却猛地抬头,看着赫尔克里双眼一亮:“你说浩克睿智?”

“显然,您头脑非常灵活。”赫尔克里眨了下眼睛,立刻说道,“在发现我漂浮于空中是这位魔法师的手笔后,您立刻决定把他从空中打下来,这难道不是证明了您有一颗善于思考的大脑吗?”

哪怕是许多诡计多端的人类,都曾因为赫尔克里听上去格外真诚的恭维而迷失自我。只有少数极具自知之明的人,才会从中听出讽刺意味。

绿巨人显然无法抵抗这种段数。他先对赫尔克里竖了个大拇指:“你,人不错。但浩克,还是要,揍你。”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再次冲洛基发起冲锋。

赫尔克里抽空对洛基说:“您看,我的人际交往水平没什么问题。如果有人不在乎我的葬礼,那么错误一定出在他们身上。”

天空中,听到这话的钢铁侠投掷过来一发毫无意义的激光炮,把赫尔克里脑袋后的头发烧焦了。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滑稽起来,想要控制住绿巨人而全副武装的特工们看着绿巨人和敌人打得难舍难分,赫尔克里翘起一条腿坐在空中,身上穿着带血的衬衫和大衣,一幅刚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蝙蝠侠和弗瑞渐渐察觉出不对。

如果说绿巨人执着于侦探,是因为受到他人教唆,刚来到地球的洛基又为什么要为了赫尔克里对上绿巨人?况且他表现出来的傲慢的、根本没有将人们放在眼里的态度,和与绿巨人交手时有些犹疑的表现也不相符。

连赫尔克里自己都说:“我对您的印象大为改观了,洛基先生,您竟然像普罗米修斯一样愿意为了帮助人类以身饲鹰,替我挨一顿浩克的狠揍。”

洛基闻言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他刚才在空中出于未知原因迟迟不决,这会终于将赫尔克里抛下,自己转身要走。绿巨人立刻调转目标,伸出巨手抓向落地的侦探,后面终于找到时机插手的雷神冲上空中紧随洛基:“你要去哪?!”

“和你无关,索尔。这么久没见面,你还是那么愚蠢。”

放完嘴炮,洛基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绿巨人抓住赫尔克里后也没有停留。他五指收紧,一下跳上附近的树梢,像长臂猿似的荡了出去,几秒钟就跑出很远。被他按住的赫尔克里皱起眉,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收到他信号跟过来的希比达继续按兵不动。

谁也没想到追逐战竟然是在己方之间产生的。

跑了一段距离后,黑寡妇提出开飞机,弗瑞却伸出手制止她,询问明显有内幕消息的蝙蝠侠:“那只噬元兽应该跟在他身边吧,他是故意在钓鱼?但目标到底是洛基还是绿巨人?”

不愧是神盾局局长,一下就问到了关键。绿巨人的插手让本来就被两个洛基搅得很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更奇怪的是,浩克似乎还有着自己的计划:他目标明确地跑向纽约郊外一栋外观平平无奇的建筑。

建筑里的人也有所准备。浩克刚靠近大门,就有人从内部打开金属门,放他们进来。一个赫尔克里没见过的长满胡须的黑发中年男人背着手站在门前迎接:

“欢迎回来,浩克。”

而后他满怀深意地看向赫尔克里:“你也是,侦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汪达尔·萨维奇,天眼会目前的最高级指挥官。”

浩克并没有放下赫尔克里,却是对着萨维奇说:“你的,承诺。”

“当然,浩克,答应给你的一定会给你。”汪达尔·萨维奇信心满满地对浩克说,“只是你要学着有耐心,我得与侦探聊完之后才能给你回复。”

“你要是,骗浩克,浩克就,揍扁你。”

愤愤说完这句话,绿巨人才晃悠着走进基地,看上去对这里格外熟悉。

萨维奇注意到赫尔克里深思的视线,说道:“看出什么来了,侦探?我知道你不会死,但你本来就伤得很重,浩克一路抓着你过来,那感觉可不好受,身体的疼痛难道不会影响你动脑么?还是你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跟我来,你有很多疑问,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他带着赫尔克里进入到一个空无一人、纤尘不染的封闭房间。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萨维奇示意赫尔克里坐上去休息,他自己则背着手来回踱步:“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话题。”

赫尔克里并不打算按照他的节奏来。他轻松且礼貌地,像是下午茶闲谈似地说:“不如先说说浩克是怎么回事?我以为只有神盾局在关注班纳博士。”

“那你就把我们看得太无能了。”萨维奇笑了,“天眼会一直在内斗不假,实际也从未停止过关注世界局势。自班纳博士在实验事故中催生出绿巨人的人格之后,天眼会就开始尝试与他取得联络,实际上,我们找到浩克的时间比神盾局还要早上一些。”

“浩克口中的承诺是指什么?”

“这得从他为何仇视你开始说起。”萨维奇反问,“你对绿巨人的出现原因了解多少?”

赫尔克里定定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地说道:“不太多,我只知道那段时间,班纳博士在研究伽马射线。”

“没错,辐射中蕴藏的力量使得他被另一个组织盯上了。”萨维奇说,“他们误导了他,让他以为你是令他变成一体双魂的罪魁祸首。而天眼会承诺帮助他解决这个麻烦,前提是他不能将你交给那个组织,而是直接将你带到我们这来。”

无稽之谈。

赫尔克里心中嗤之以鼻,认为这段漏洞百出的谎言很没有水平。但他完全不打算给对方指出来,只顺着萨维奇的话说:“这就说得通了。可是我自认为向来遵纪守法,天眼会找上我,难道是和夏威夷的FBI一样,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萨维奇明显没get到这个梗。

他承认说:“恐怕是这样的。”

赫尔克里乐了:“您忍辱负重、用心良苦。”

为了圆谎,不惜说自己和FBI一样脑子进水,这是什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