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神盾局里有很多敌方卧底,他们自己还没发现。”希比达瞳孔竖起来,若有所悟地说,“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啊,尼克·弗瑞肯定会求着我不让我说出去的,这样我就能把神盾局当成取款机,到时候有我一份猫粮就有赫赫你一份早饭……但是不对啊。”

它甩甩尾巴问道:“如果卧底都死了,为什么还有人袭击我们的飞机呢?就算他们还没死光,藏着不动也比跳出来彰显存在感强吧。”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人们对卧底一无所知的时候,那时为了将暴露的风险扼杀在萌芽里还说得过去,但在神盾局爆发了袭击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往内部怀疑,强行攻击神盾局请来的侦探只是把自己叛徒的身份坐实了而已。

赫尔克里没有否认,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觉得杀死敌方卧底的人是谁?”

“隐藏在暗处的神盾局局长……?”

“好吧,假如他通过某种手段确认了局里叛徒的名单,那么为什么不公开处理而是要采取暗杀的方式呢?”

“说不定是因为那些人的位置都很重要,弗瑞觉得自己轻易动不了或者没有证据,又想尽快把他们全都解决掉。”希比达逐渐觉得有些不合理,“他本来可以按兵不动在暗处使劲的。难道是他刚得到叛徒的名单就被敌人发现了,为了躲避追杀没法露面?神盾局的其他人没有足够的权威和能力去对抗卧底,只好采取暴力手段。”

然而这里最大的矛盾点是,尼克·弗瑞是神盾局握有实权的局长,如果他真的沦落到毫无反抗之力的地步,就说明局里已经被彻底渗透了,他哪怕想派人来暗杀也困难重重。而要是他还有反抗之力,在卧底尚未暴露的情况下有一百种比直接动手打草惊蛇更好的方式。

另一方面假设他有名单,他就可以联系那些没有背叛的手下里应外合,若是他并不确定谁是卧底,又和次次正中目标的暗杀结果相违背。

眼下人们并不知道弗瑞究竟遇到了什么,也就没法判断他为何要做出这种行为。但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参与进来的实际上有三方势力。

“还有另一伙人,比身在局中的尼克·弗瑞更容易得知21世纪神盾局的内部势力划分。”赫尔克里说。

猫哥恍然:“是异闻宇宙!”

侦探颔首:“而且你刚才看到了神盾局的创始人之一是霍华德·斯塔克对吧。这让我更加觉得有位异闻宇宙里还活着的人有动机组织这样一场暗杀行动了。”

“是那个……那个,”希比达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就是前段时间给斯塔克集团女CEO送图纸的那位?”

摩根·斯塔克。

她身份特殊,即便了解神盾局的情况,也很难自外到内地取得当地人的信任并对其进行改革,因此对她来说暴力成为了最好的手段。

以及她恰好认识一个有能力在神盾局里走个来回还不会暴露的人。这条信息来自洛基曾说过的一句话:

“她(摩根)过了好长一段躲躲藏藏的日子,若是没有魔形女伸出援手,九头蛇的追兵能要了她的命。”

魔形女,变种人,有着蓝色的布满鳞片的皮肤和一双爬行动物般的金色眼瞳,能够随时改变外貌、体型和声音,衰老的速度远远慢于常人。她在X教授刚开始打出名气的时候就活跃在变种人群体中,有段时间效忠于万磁王,因其独特的、可以应用于间谍活动和暗杀的超能力而得到重用,后来两人因为行事理念不合分开,魔形女选择了低调地融入普通人社会中,直到今日。

所以真相有可能是这样的:摩根·斯塔克设法给21世纪的魔形女一份神盾局卧底名单并说服她帮忙,魔形女用她的特殊能力混入三曲翼、行动总部和特工学杀死目标并从容离开,从时间线上也说得过去。

而这样就导致了一个有意思的结果,即无论是卧底方还是神盾局方都不清楚杀手的来历。当神盾局为了突如其来的袭击和失踪的局长手忙脚乱时,或许卧底方也享受着同样的震惊和慌张——

谁在打我?!

“九头蛇卧底既能担任资深特工,又可以在特工学院当老师,说明他们和神盾局之间长久以来几乎不分彼此、好比缠在宿主身上的吸血藤。”

赫尔克里其实很难相信这么离谱的设定居然会发生在真实世界,但他是从逻辑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的,哪怕情感上再怀疑人生也能继续顺着往下推理:

“眼下异闻宇宙和21世纪的联系被切断了,意味着摩根·斯塔克难以找到太多帮手。魔形女再怎么出色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直接掀翻组织,她拿到的第一批清洗人选必定是那些位置格外重要,而且还有资格直接与九头蛇取得联系的人。杀死他们就相当于切断了动物的小脑,让它短时间内都无法掌握身体平衡。”

但总的来说,死的那些人,无论是高层特工还是内阁成员,看上去都没有重要到无可替代的程度。

“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进行的最后一项工作是什么?”

说实话,赫尔克里这会甚至在想——神盾局里最大也是最危险的内鬼会不会是局长本人?否则偌大组织怎么会变成孕育敌人的温巢?

尼克·弗瑞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在他脑海中宛如录像机般过了个遍,这位要是卧底的话,那从演技上说其他正派人士输得绝对不冤。

“我看看。”希比达弹出爪子在键盘上按字母,几秒种后放弃了,“看不懂,满屏幕鸟语,还是你来吧。”

赫尔克里翻动着屏幕下滑,皱起眉:“他的朋友、美国国务卿亚历山大·古德温·皮尔斯在外度假时遭遇暗杀,弗瑞去参与救援及调查工作?”

国务卿是个什么身份?

联邦政府中地位最高的内阁部长,在总统的继任顺序上仅次于副总统、众议院议长和参议员临时议长,是绝对的掌控国家权力的政府首脑之一。他恐遭不测的消息还没传出来,等到全国媒体争相报道之后又是个不弱于‘小丑袭击华盛顿’的大新闻,难怪神盾局里有个别特工会以为这是请赫尔克里·雨果过来的原因。

除此之外,亚历山大·皮尔斯还负责监督神盾局,就连局长都是他任命的。

于是新的问题出现了——

这个站在众多卧底背后的蛇头到底是谁?

如果是尼克·弗瑞,那国务卿的死很有可能就是他干的。政府要员遇害,为了不出差错他必须亲自到场,正好替凶手收拾首尾隐藏证据,却不想受到了来自异闻宇宙的攻击与神盾局断联。

换成国务卿也说得过去。不过哪怕国务卿的狼人身份铁板钉钉,仿佛也不能证实弗瑞是无辜的……

毕竟他和对方是公认的深交好友!

想到这里,赫尔克里对希比达说:“为你批准精神损失费的人说不定不是尼克·弗瑞先生了,神盾局局长的位置搞不好要换个人来坐。”

又由于神盾局内的人短时间内分不出谁能被信任,赫尔克里给复仇者联盟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美国队长。

“嗨。”

他的招呼声不是很熟练,显得有点僵硬,而侦探比他更正式:“你好,罗杰斯先生。”

“呃,你是要找托尼吗?”队长刚从训练室里出来,边擦汗边回过头寻找队友的踪迹,“也许你可以在这稍等一会,我猜他现在正在实验室里……”

“不,不用,我要说的事和神盾局有关,通知您比告诉钢铁侠更合适一点。”

赫尔克里把他的猜测在电话里大略讲了讲,反正在这个关头出事的国务卿和神盾局局长里面至少有一个是卧底,说出去也不算凭空污人清白。但他低估了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史蒂夫·罗杰斯听到一半就打断他,严肃地说:“稍等,我需要叫我的同伴过来。”

“你确定他们可信吗?”

“——?”美国队长心有疑虑,还是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的话,你和他们认识的时间与我一样久。”

“抱歉,我开个玩笑。”话是这么说,赫尔克里的口吻听上去并不像在说笑,“复仇者联盟是由神盾局牵头成立的。我没理由怀疑您,队长,您的过往经历足够特殊,然而您的队友并非个个如此。”

“这也是个玩笑?”

“您可以这么理解。”

美国队长原地踱了两步,冷静地说:“我还可以叫上正义联盟,他们与政府的联系没那么紧密。”

正联三巨头里的蝙蝠侠和神奇女侠还没来得及出发,因为前者坚持要做好万全准备,绝不要沦落到像康斯坦丁似的没饭吃饿个半死嘴里还塞了只海星的境地。这会正巧凑上了神盾局的热闹,所有人都很意外。

“简单地说,国务卿和神盾局局长全都不可信,而且尽管判断得有点武断,但你们必须更得警惕他们当中有幸活下来的那个,无论是谁。”

远方状态未知的尼克·弗瑞求生动作一顿,忽然重重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等赫尔克里分享完情报、确保正义之士不会被敌人杀个回马枪后,他挂掉电话重新思考起飞机上的盔甲人。如希比达所说,假如只有卧底和神盾局两方人马,不论哪边派人来袭击侦探都是不明智的,可若是这两边人都没有意识到其实有三股势力呢?

神盾局既不知道有卧底,也不知道有第三方势力,是他们请来了赫尔克里这个第四方。

九头蛇比他们好在自己就是卧底,再加上政府上面有人,他们应该不会怀疑是神盾局突然明智起来学会反击了。不过鉴于异闻宇宙和21世纪反派势力之间的关系一直以半胁迫半合作为主,就算九头蛇的人听说过或见过异闻宇宙某个势力的首领,也不大可能灵光一现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所以九头蛇大概率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看谁谁都是敌军。

在这种火烧屁股又群龙无首情况下,他们有了杀死侦探的动机——第三方势力只是杀人,没有将卧底的消息公之于众,在九头蛇看来,这说不定是由于凶手缺乏证据,亦或是凶手是九头蛇的敌人却并非是神盾局的朋友。而无论赫尔克里·雨果是否来自传说中的第三方,他身为侦探出场必然伴随着证据的诞生,到那时才真的完蛋。

以上推测要建立在九头蛇不清楚赫尔克里‘不死’的基础上。

这也是赫尔克里想不明白于是没说出口的疑点:九头蛇之前,每个在21世纪里有着永生传统的势力对侦探不死的设定都心知肚明,例如猫头鹰法庭和刺客联盟,这些人从未想过来挑战赫尔克里唯一固定的超能力。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大家都苟到了末日降临时的异闻宇宙,由后代回过头来通知罢了。要是掌权者活得久一点,说不定还是自己告诫自己。

九头蛇本来也该有这个待遇,他们的首领红骷髅曾经说过:“砍掉一个(九头蛇的)头,会有另外两个取而代之。”寓意着法西斯主义和纳粹思想并不会随着科学和文明的进步而消失,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赖以永生的是邪恶的理念,因此异闻宇宙的时间线里九头蛇并未灭亡,反而变得更加猖獗。

更何况红骷髅本人约翰·施密特的寿命也极为悠长。

结果21世纪的九头蛇却像个游离在外被人排挤的傻瓜。赫尔克里仰头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感觉不能低估对手,他站起身打算去寻找睿智的休姆特工。

希比达问:“找他干嘛?”

侦探把猫提起来塞进口袋,说道:“试试看他有没有看到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线索。”

休姆特工被关押得很严实,失去了人身自由。他看到赫尔克里后很激动地问:“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不是。”侦探说,“但若我说等你的上司、神盾局局长回来以后会得到和你相同的待遇,会不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

休姆特工:“?”

他疑心这是赫尔克里讲的一个冷笑话,狐疑道:“那你过来找我做什么?我不是九头蛇卧底,知道的所有情报全都汇报给上级了,你没法从我嘴里问到你想要的。”

赫尔克里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飞机上除了你之外的两个特工A和B,你认为谁才是将盔甲人放出来的那个卧底?”

休姆特工骤然失语。

过了一会他拧眉反问:“是骑兵让你来审问我的?”

“不,放松点吧,睿智的休姆先生,我只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随便问问。”赫尔克里的语气十分轻松,“你凭借直觉给我个结果就行。”

休姆特工沉默良久,不知是不是被侦探坚持使用的‘Sart’单词打动了,有些犹豫地说:“两个我都不怀疑。我跟你说句老实话,侦探,现在想来飞机嫌疑最大的人除我之外其实是副机长。”

首先,驾驶舱位置靠前,离通往下层仓库的通道更近。

其次,正机长死于小口径手槍的枪击,而副机长完全能做到杀死机长、放盔甲人出来并避免触动任何前舱的警报系统。

只要再由盔甲人出来后补一刀就行了。

赫尔克里点头,又问:“你此前见过副机长吗?”

“……见过。”休姆特工不安地蹭了蹭椅子调整坐姿,“我们的关系挺不错的,极少数时候会凑到一块喝酒。他稍微有点酗酒倾向,不过从来没因为喝醉耽误过正事,所以我们的上司并不清楚这点。你看,酗酒也是征兆之一,他要真的是九头蛇卧底,平时压力肯定很大……”

赫尔克里打断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倾诉:“谢谢你,聪明先生,他常去的酒吧在什么地方?”

休姆特工愣了两秒才接受自己的新名字:“呃,呃,你等等,我把地址给你写下来——天呐,你提醒我了!难道那是九头蛇据点吗?!”

侦探没理会这句提问,向他颔首致意后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此时此刻,有另一个人已经在酒馆里面等待多时。

“叮咚。”

手机响起不明显的短信提示音。

坐在角落里的女人低头,看到昏暗的屏幕上写着:

“来自查尔斯·泽维尔:

你去了华盛顿?小心一点,那里最近查得很严。”

她笑起来,托着下巴单手打字:

“相信我的能力吧,查尔斯。再说了,我又不是要进行违法犯罪活动,而只是去见个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