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我?”
谢祈似笑非笑。
在洪明与桑琬好奇的目光沉思许久,才道:“记不清了。”
桑琬蹙眉。
她把重生归结为游戏副本仅存的一点良心,否则让他们这种完全没经历过副本的纯新人去走任务、防范叛徒关卓水,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关卓水的经验和实力都是从一个个副本中厮杀得来的,不是他们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可如今听谢祈一说,她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谢祈从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是重生的次数多了,得到的消息也多了,所以才——
还未做下结论,青年散漫的嗓音再度落入耳中,“好像经历了很多次昏迷和死亡。”
谢祈是鬼,对死亡尤为敏感。
他无数次昏迷,在昏迷中感知到死亡降临,□□毁灭。
可能得有个七八次。
“唯一一次我在[寻找玩家身份铭牌]的任务结束前醒来,就是在这次之前,在最后五分钟清醒,找到了自己的身份铭牌。”
当时他走得应该是桑琬第一次重生的线,贺静泽的铭牌没有被桑琬拿走,于是谢祈顺利找到了贺静泽的铭牌。但除他们之外,情侣二人以及洪明都死亡。
“然后呢?”桑琬问道。
谢祈顿了两秒,抿了抿唇:“火气有点大,把所有的怪物研究员都杀了,主脑的火气也有点大,评分的时候给了个不及格,然后我就没通关。”
桑琬:“……”
洪明:“……”
桑琬默默将脑袋重新扭了回去,敢情她刚才一通分析全是放屁。
谢祈这家伙一次次无效重生,好不容易有效了,全靠暴力出关。
她觉得自己的情绪需要缓一缓,便对谢祈挥了挥手,果断地一脚踏入了重生机器内。洪明看着桑琬和贺静泽都进去了,连忙深吸两口气在心底安慰了自己两分钟,也跟着走入其中。
谢祈看了两眼门,转身走到了一侧的椅子坐下。
阿棋和庄梦都在他身边,两人也听到了谢祈和桑琬洪明的对话,庄梦小声嘀咕:“我怎么就没重生呢。”
“不止你,贺静泽也没有。”谢祈心道,真是三个倒霉蛋。
不过贺静泽的运气一向不怎么样,他倒也能理解。
没想到这俩年轻人的运气也不怎么样。
他随口问道:“等出去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回家?”
阿棋和庄梦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他们还得去见家长呢,虽然形式可能与最初设想得有些不太一样。
两人没细说,谢祈便也没有打听,只是提醒了一句:“要是有事可以去云城磐府区的无郡鬼屋。”
阿棋和庄梦听到无郡鬼屋,眼睛睁大。这鬼屋他们倒是听说过,几年前上了一次微博大V的推荐名单,号称最极致的体验,最真实的恐惧,大火特火。
庄梦以前心动过,可惜根本抢不到票。
而且她听游客提起过,说运气好遇到了鬼屋的老板,老板是个顶级帅哥,看到帅哥比遇到鬼还要走不动路。遇到鬼会腿软,遇到帅哥的话,这脚就黏在地上了。
想到这儿,她眼中闪过惊喜:“您该不会是无郡鬼屋的老板吧?!”
谢祈弯了弯眼睛,“所以,有空可以来鬼屋逛逛打打零工哦,包饭还给高额工资,没事儿还能吓吓人呢,挺有意思的。”
阿棋/庄梦:“……”
…
等待贺静泽一行人回来的时间是漫长的。
好在谢祈也有事做。
关卓水被阿棋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心脏。这一次,没有保命道具的他也没有机会再复活。但人死了,鬼魂却还在,谢祈只勾了勾长指,关卓水虚弱的影子便缓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面对谢祈,关卓水简直恨得牙痒痒的。
他做梦都想不到谢祈竟然不是普通人,能让阿棋和庄梦再次‘活’过来。
望着谢祈狭长的桃花眼,关卓水冷嘲一声:“我的确小看你了。”
“不算小看吧。”谢祈单手撑着下巴,宽松的袖子往下自然垂落,露出了一截雪白劲瘦的手腕,“要真是小看了,怎么会有那封信。”
听谢祈提到信,关卓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扯了扯唇,“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能不知道么。
特意将信的存在告诉贺静泽,知道贺静泽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到时候他去找到信,就会看到上面写着的桑琬的名字。
关卓水就是没小看谢祈,才会在信上写‘桑琬是假的’而非‘关卓水是假的’,前者留了个心眼,后者就差明明晃晃告诉谢祈:信是桑琬写的。
以谢祈的智商,难道还猜不到这招栽赃嫁祸简单粗暴到有点小儿科吗?
可是关卓水没想到的是,谢祈压根不在意那封信。
谢祈垂眸看向关卓水:“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九区的存在的。”
关卓水闻言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他:“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长指点在桌面上,青年勾起唇,“但你好像忘了我什么身份。”
丝丝缕缕的黑雾自空气中蔓延开来,很快就包裹了关卓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响起,谢祈的瞳孔里印出了关卓水的曾经。
九区的消息是\'它\'告知的,不止如此,包括情侣二人的身份铭牌位置,关卓水自己的铭牌位置。
‘它’在为关卓水行便利之事,因此关卓水无比信任\'它\'。
除此之外,谢祈还看到了关卓水以前经历的所有副本。
看到他为了一个保命道具,亲手斩断了同伴的身体。
谢祈挑了挑眉,挥退了黑雾。
关卓水也猛地摔倒在地,即便身为恶鬼,他也能感觉到自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他闭了闭眼睛,通过深呼吸来压抑自己的疼痛。
谢祈没再管他。
一天之后,首先是贺静泽从重生之门内一脚踏了出来,他一出来就找镜子,好在实验楼内的银白器械能反光,可以照出他的脸还是正经人的脸。
随后出来的是洪明和桑琬。
两人看着也都挺正常。
“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贺静泽眼睛锃亮,他指了指自己,惊喜道,“我刚才听到那个破游戏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了。”
破游戏说的是——“恭喜玩家贺静泽成功通关[重生机器]副本,请等待主脑为您评分。”
洪明也一脸惊喜:“我也听到了。”
桑琬的脸色微微一白,随后若无其事催促:“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找路离开吧。”
她的目光看向四周,问谢祈:“小谢,你知道该怎么走吗?”
谢祈抬手朝着天花板指了指,“回到一楼,推开实验楼的大门,就可以离开了。”
贺静泽闻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窜来窜去,拔腿就往一楼走,冲上B2楼还回头催促着谢祈一行加快速度,可怜洪明为了跟上他,弯着腰直喘气。
谢祈带着阿棋和庄梦跟桑琬走在两人之后。
相比几人的淡定轻松,桑琬抿着唇目光一直落在洪明的背影身上。中年人脊背弯曲,身体踉跄,那条腿明明走不快,却还是恨不得一脚跨三阶台阶。
他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回去见一见他的儿子。
桑琬弯了弯唇,眼里闪过释然的笑意。
她偏头看向谢祈,道:“我不走了。”
谢祈听到这四个字一点都没有桑琬预料中的惊讶,青年只是望着她的眼睛,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了然。他缓缓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洪明,问:“因为洪叔吗?”
桑琬点头。
贺静泽和洪明说他们的耳边响起通关提示,但桑琬没有。
这在她预料之内。
因为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并没有完成[技术研究员桑琬]的所有遗愿。
她没有杀了洪明。
在[技术研究员桑琬]的故事线里,她有一个很疼爱她的父亲,年幼时父亲遇到了洪明,两人成了朋友,且一起合伙做生意。原本一切都好,可在生意出现问题时,洪明卷钱离开,将烂摊子留给了桑琬的父亲。
桑琬父亲在几天后跳楼自尽。
他在离开前还哄着小桑琬说,让小桑琬好好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以后他会时不时回来看他。可事实却是,小桑琬被二伯家的儿子带到了父亲跳楼的建筑物下,亲眼看到父亲从楼顶坠落,变成了一滩肉泥。
自此之后,桑琬便记住了洪明。
如果不是洪明卷钱逃走,她的父亲不会被逼无奈,走上绝路。
所以[技术研究员桑琬]的另一个遗愿——杀了洪明。
她没有完成。
桑琬从小接受的教育,长大后进入的工作环境,都不会允许她杀了洪叔去通关。
她看着已经在电梯内等候的贺静泽跟洪明,人在楼梯口停下来,冲谢祈温和的笑:“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劳烦你找个借口告诉他们了。”
谢祈看着她眼里的笑,忽而道:“要不要赌一赌。”
桑琬一顿:“什么?”
谢祈:“你跟我们一起到门口,送洪叔出去。”
…
一起坐上电梯,桑琬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谢祈修长清瘦的背影上。
谢祈给她的感觉强大又安全。
所以在他提出送洪叔出去时,桑琬心底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不自觉捏紧了手指,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的疼痛将她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带回。
她沉默不语地跟在人群的最后。
走出电梯,一直以来都封闭的实验楼多了明亮的光,光是从敞开的大门里射进来的。在此之前,桑琬一行也尝试过打开那扇门,从来没有成功过。而今,它却自己打开了。
贺静泽跃跃欲试:“走出去就可以了对吧?”
谢祈点头:“去吧。”
贺静泽一向将谢祈奉若神明,可如今听到笃定的二字,竟然还有点紧张和不安。他深吸一口气,悄悄地抬起一只脚跨出了大门——
好像没什么感觉。
于是他把另一只脚也跨了过去。
嗡——
脑海中一阵晃荡,在低沉冰冷的机械音响起那一刹,贺静泽的眼前一黑,来不及回头去看谢祈等人,便彻底晕了过去。
而印在其余三人眼中的却是贺静泽走出大门以后,身体迅速消失不见。
谢祈抬步跟上,催促洪明:“洪叔我们一起走吧。”
洪明想到自己能离开了,眼眶还有点红,赶紧点点头。
洪明先谢祈一步走到门外。
谢祈右脚跨出大门,看着洪明的身影消失,偏了偏头,眼角的余光毫不意外地扫到了身后桑琬倏然紧缩的眼眸,他勾了勾唇,眼前陷入大片黑暗,听到游戏声音自耳边响起:
[恭喜玩家谢祈成功逃离副本]
[主脑将为您评分,请稍等]
[寻找玩家身份铭牌得分:75]
[寻找玩家身份线索得分:100]
[完成玩家遗愿得分:60]
[玩家综合得分:60]
[恭喜玩家分数合格,可回归现实]
谢祈扯了扯唇。
还成。
毕竟重生之前,这破游戏在综合得分一栏给了他十分,至于原因么,无非就是NPC死得太多了。而这一次的副本NPC虽然都死了,可大部分都不是死在谢祈手中,再者便是他成功完成了其中的主线任务,这破游戏也不好意思在评分时给他不及格。
…
谢祈从床上醒来时,窗外阳光灿烂热烈。
他睁开眼睛,入目却是大片极致的玉白。谢祈愣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正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视线一点一点往男人裸露的胸膛像锁骨和下巴、脸庞处移去。
长指缓缓触碰傅厌的锁骨与喉结,感受着人体的温热,他在男人下巴印上薄唇,“好久不见啊傅厌。”
他在游戏里经历了十天时间,可在重生之门内却是足足二十年。
从前三天不见都受不了,如今却不同。但谢祈所想的强制性治疗完全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他原以为自己刻意不去想傅厌,他对傅厌的喜爱也能随之减弱。
但……完全没有。
只是一次轻微的触碰,只是气息间的交融,都足以让他溃不成军。
谢祈从床上起身,看傅厌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便知他应当还在游戏副本里。他转而去洗了澡,将身上的衬衣长裤全部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继而推开主卧大门,来到了客厅。
他的手机还掉在沙发上。
弯腰捡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23年6月4日上午十点。
原来即便是游戏内经历了十天,现实世界里也才过去十几个小时。
谢祈眯了眯眼睛,打开了冰箱。冰箱内的食材都还新鲜着,长指勾起一盒酸奶,他靠在沙发上抿了一口,微冷醇厚的酸奶咽下,在通讯录里翻到了贺静泽的账号,他发了个句号过去。
没一会儿,对方就回复了:谢哥!我刚把手机充上电正要找你,我哥什么情况,他回来了吗!
贺静泽从小就知道傅厌这人牛逼,在他眼里,这游戏是绝对无法困住傅厌的。
谢祈:还没醒过来,应该还在副本里。
贺静泽:没事,估计再过一会儿我哥就能醒过来了。
谢祈知道贺静泽这是在安慰他,事实上他和贺静泽的想法差不多。他应和了贺静泽一声,便起身准备午饭。谢祈在遇到傅厌之前都是一只鬼生活,虽是鬼,但活得跟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日三餐,每日的休息时间,都格外讲究。
久而久之,他的厨艺相当不错。
切了牛肉和番茄,准备炖一个番茄牛腩,他又找了颗白菜,将白菜外表不太好看的叶子掰断,切成小块,一切准备工作准备就绪,就在他准备点火起锅的时候,男人的手掌缓缓贴在他手腕上,傅厌从后微微俯身环住他的腰,薄唇贴上雪白脖颈间的经络,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
“好想你。”
谢祈偏了偏头,男人的吻一点点落在他喉结上,长指拽着傅厌的衣角,他的眼角溢出一两点红。
只眨眼的时间,谢祈便被傅厌掐着腰提起坐在了中岛台上。
冷意穿透浅灰色的薄款睡裤,刺得谢祈腿上泛起凉,他轻轻嘶了一声,便被扑面而来的雪松气息紧紧环绕包裹。
途中,沉溺在温水之中的谢祈好似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轻轻碰了碰他的腰。他睁开双满是水意的眼眸,嘀咕了句:“好凉。”
傅厌一顿,低低应了一声。
透明的触手蜷缩着回到了他的身旁。
……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餐台上的铃兰轻轻一晃。
谢祈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身上的睡衣随意掉落在地,身上穿的是稍大一号的黑色丝绸衬衣,松松垮垮的只系了几颗扣子,随着姿势的调整,领口更松,露出大片浓郁的白。
他用手机照了照锁骨处的痕迹,轻轻啧了一声,一段时间没见,傅厌这家伙动起手来可真不客气。
“还疼?”傅厌弯腰捡起地毯上的单薄睡衣,哑着嗓音问谢祈。
餍足的男人,好像连声音都好听了不少。
谢祈抬起长指,冲傅厌勾了勾。
男人的视线聚焦在那长指上,看着漂亮矜贵又容易折断,实则在那种时刻掐他一点都不放水。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衣服,心道洗不洗也无妨,反正新衣服也很多。便扬手一抛,右手抓住那长指,轻轻一扯。
两人的姿势一变。
傅厌坐在沙发上,谢祈缩在他怀里,长指蹭蹭男人的下巴,他轻声问:“你的副本也是重生机器?”
傅厌嗯了一声。
可惜那副本里的研究员没一个能打的。
一见到他便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别说试探他身份了,连正面的眼神接触都不敢有。
傅厌手指一敲桌面,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七嘴八舌直接把有关他身份信息的内容全交代了,傅厌全程就等在实验室,等它们成功将重生机器研究出来。
挑了几段没那么无聊的经历告知谢祈,没一会儿后,别墅的门铃被人按响。
谢祈催着傅厌去开门,自己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摊上,瓷白与深灰的颜色交织,令男人的瞳孔有瞬间的暗沉。傅厌挪开视线,起身去开了门,谢祈则是弯腰随意收拾了下略显混乱的客厅。
贺静泽将手机电充满便急哄哄地跑来傅厌和谢祈的别墅。
“哥!你醒了啊!”
傅厌瞥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贺静泽:“当然是来看看你俩啊,哦对了,本来想给我谢哥带炸鸡的,那家很有名的炸鸡店门没开。”
傅厌闻言瞥了他一眼。
还开门,这炸鸡店老板活不活下来都不一定。
男人的视线往客厅内看去,谢祈应当是拿着衣服去洗衣房了。他微微眯起长眸,手指勾着正欲往里去的贺静泽的后衣领,强硬将他拽了回来。
贺静泽蹬蹬蹬被迫后退,仰头露出一双充满迷茫的眼睛:“哥,你干啥?”
傅厌:“你谢哥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我,没仔细说那副本里的事。你跟他在一个副本里,他受没受欺负?”
贺静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当即哈了一声,“我谢哥那么牛逼,他没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哥你是不知道,我谢哥——”
牛逼还没吹起来,贺静泽眼角的余光先瞥到了含笑站在楼梯处的青年。他的身上的衣服依旧松松垮垮的,长指搭在深色栏杆上,薄唇笑意不散。
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却没有半点温和。
贺静泽的喉咙卡了卡,忽然想起出游戏副本的时候,他谢哥揽着他的肩膀微笑:“有些事就不用跟你哥讲了,对吧?”
贺静泽当时表示相当不能理解,用狐疑的表情看着谢祈:“我哥接受能力很强的,更何况我都能接受,他肯定也能。”
谢祈:“我不能冒险。”
他将手搭在贺静泽的肩膀上,跟他讲道理,“你和你哥在我这儿是不一样的。你哥是我男朋友,是一辈子的伴侣,你不接受我的身份跟我没半点关系,但你哥要是不接受,就很有关系了。”
贺静泽:“……”
谢谢,你就差直说我在你心里不重要了。
谢祈没理会他,又道:“我还听说你哥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一直扬言遇到鬼,发高烧差点烧死?”
贺静泽没想到谢祈连这事儿都知道,震惊过后立马点头。当时他哥的情况可严重了,有一段时间几乎感受不到呼吸,后来来了个很有名的道士,说是他哥的魂没了,做了个招魂的法事才让他哥勉强醒过来。
自此之后,傅家人每年都会在道观花很多香油钱。
这么一说——
他谢哥的身份好像的确不宜暴露。
咽了咽喉咙,贺静泽将那些回忆拽回来,颇为尴尬地冲傅厌笑了笑:“那什么,没人欺负我谢哥,我们遇到了一个姐姐是九区的调查员,可厉害了。再说了,哥你看谢哥不是挺好的嘛。”
说话间谢祈已经走到了面前,贺静泽一眼就看到了那没藏好的痕迹,眼睛眨了眨,默默补上后面一句:“一回来就受得了你的胡作非为,我看欺负他的只有你吧。”
傅厌:“……”
谢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