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菲凡朝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探头望去,看到诊室里坐着个中年男医生,正在给一个年轻女孩儿看病历。她对小女孩说:“茵茵,你先坐在这里等阿姨一会儿好吗?阿姨去办点事,然后就带你去把礼物送给妈妈。”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布娃娃在候诊区坐下了。
俞菲凡转身把符还给江烁,说:“他就在里面。”江烁抬头看了看,诊室门口写着“妇科”。
“你确定吗?”江烁问道。他不是不想相信俞菲凡,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察也不能贸然抓人。
俞菲凡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医生简介,那个男医生的名字话。
“菲凡姐!我以为你们把我忘了!”电话刚接通,肖霄就委屈地抱怨道。
“这不就想起来了嘛。”俞菲凡说:“肖霄,你进寿康医院的系统,把我的名字放在妇科门诊朱建元医生的预约名单里,记得把我的生日改成阴历七月十四。”
“没问题!”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约摸过了一分钟,肖霄说道:“搞定!”
刚挂电话,前台护士就叫道:“下一位患者,俞菲凡。”
俞菲凡拽了拽江烁的袖子:“走,跟我一起进去。”
诊室里坐着的那个叫朱建元的医生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有些瘦弱,留着个地中海发型,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俞菲凡和江烁在他对面坐下来,他点开了电脑上俞菲凡的就诊信息,脸上的肌肉突然不自觉抽动了一下,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还是被江烁捕捉到了。
“就诊卡上的信息,没填错吧。”那个朱医生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没填错。”俞菲凡回答。
朱医生点了点头,又问:“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嗯……就是,这个月的生理期没有准时来。”俞菲凡用余光扫视着诊室,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听到他这么问,便随口扯了句谎。
“有过性生活了吗?”
“嗯……啊??”俞菲凡一下子被问懵了,朱医生显然对她支支吾吾的回答很不满意,他看向旁边坐着的江烁,又把问题重复了一次:“性生活,有过没有!”
江烁被他问得愣了一愣,随即满脸通红地摇了摇头,俞菲凡也连忙答道:“没有没有!”
“真没有?”朱医生看着他俩,有些半信半疑。
“真没有!医生,我们才刚在一起不久呢。”俞菲凡讪笑着回答。
“嗯,那就不考虑怀孕的可能性了。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朱医生说。
俞菲凡听话地把手伸过去,朱医生手指轻扣在她的手腕上,口中轻声念着什么。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松开手,说道:“只是有点内分泌失调,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点中成药调理一下就行。”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俞菲凡拉起江烁就要走,朱医生突然又叫住了她:“姑娘,你确定你的信息没填错吧?”
“我确定。怎么了吗?”俞菲凡问道。
“没事,就是……确认一下而已,如果填错了会很麻烦的。”朱医生意味深长地说。
看到俞菲凡和江烁走出诊室,成易和李明晧忙围了过来问道:“怎么样?”
“是他没错。”俞菲凡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眉头微皱道:“呵,这家伙趁着把脉的时候给我下了阴灵咒,看来他之前也是通过这种方式给其他受害者下咒,方便他操纵的灵去找到她们的。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背地里却做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讽刺。”
成易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姐,你要解咒吗?”
“不用,”俞菲凡摆了摆手:“这点小伎俩伤不到我,我倒是可以通过这个阴灵咒牵制他。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办。”
小女孩儿乖乖地坐在诊室门口的候诊座位上荡着腿,看到俞菲凡走过来,对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俞菲凡感觉心猛地颤了一下,一股酸涩在喉间蔓延开来,她牵起小女孩的手说:“走吧,茵茵。阿姨带你去找妈妈。”
小女孩带着俞菲凡来到了一间病房的门口,只见一对年轻夫妇依偎着坐在门前,丈夫虽然哭得两眼通红,却仍把啜泣着的妻子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女孩儿低落地说:“爸爸妈妈看起来好难过,茵茵不想让他们哭了,阿姨,茵茵把礼物藏在床垫
俞菲凡点了点头,她走到那对夫妇面前蹲下,轻声说道:“你们好,打扰了。茵茵给你留了一份礼物,藏在病床的床垫
小女孩儿的母亲听到女儿的名字,猛地抬起了头,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而父亲还保留着一丝理智,颤抖着问道:“你是谁?”
俞菲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道:“茵茵她……她说希望你们不要那么难过,她不想让爸爸妈妈哭。她说……以前妈妈告诉过她,觉得难过的时候就吃一颗糖,眼泪害怕甜甜的东西,吃了糖就不会哭了……”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儿的母亲突然站起身来,踉跄着跑进病房翻开了床垫,只见一张粉红色的贺卡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打开贺卡,一只纸折的小蝴蝶从里面掉了出来,贺卡里是小女孩儿稚嫩的笔迹:“妈妈生日快乐,茵茵爱你。茵茵以后要变成蝴蝶,保护爸爸妈妈。”她再也抑制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父亲也过去抱着她,不停抹着眼泪。
俞菲凡走进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茵茵让我告诉你们,她现在很快乐,身上再也不会痛了。”
“茵茵现在……在这里吗?”
“嗯,她就在我的身边,她长得很可爱,眼睛大大的,留着长头发,跟你一样。她说,她很爱很爱爸爸妈妈,希望爸爸妈妈能快乐。”俞菲凡顿了顿说:“她现在要走了,你们……要跟她道别吗?”
“茵茵,爸爸妈妈也很爱你,茵茵……”小女孩儿的母亲泣不成声。
“妈妈收到礼物了,我也要走了。”小女孩儿指了指一道发着淡蓝色光芒的门:“阿姨,谢谢你。”说完她抱着布娃娃,蹦蹦跳跳地进了那道门,一个老奶奶微笑着牵起小女孩,她们一起对着俞菲凡招了招手,随后便跟那道门一起慢慢消失了。
俞菲凡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要掉落的眼泪。对一直候在病房门口的江烁等人说:“走吧。”
没走出几步,小女孩儿的父亲就追了上来,他叫住俞菲凡,说:“茵茵是因为白血病走的,她以前最爱漂亮,但是因为化疗一头长发都掉光了,走的时候很也痛苦……谢谢你,让我们知道她去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俞菲凡笑了笑,没说话。她转头看向病房,只见窗边飞来了一只粉红色的蝴蝶,停在了年轻母亲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