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众人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成易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问俞菲凡下一步怎么打算。

俞菲凡沉思了一会儿,说:“本来小玉应该是朱建元的下一个目标,但是因为有了‘镇灵符’,他操纵的灵无法靠近小玉,估计这会儿他正头疼呢。而我在这时候出现,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不出意外的话,最迟今晚他就会派手下的灵来找我。”

“那你……”江烁有些担忧。

俞菲凡摆了摆手:“没事,我就是等着他找上门呢。成易,你给肖霄打个电话,让她查一下朱建元的地址。”

成易点点头拨通了肖霄的电话,不一会儿就得到了答复,朱建元名下共有两处房产,一处在市中心的花园小区,一处在城东那片已经烂尾的别墅群。市中心那套房子是他爸妈过户给他的,别墅是半年前用很便宜的价格买下的。

李明皓接过话:“我知道那个别墅区,十几年前就建好了,但听说是风水不好,一直没卖出去几栋,基本上烂尾了。他怎么会在那里买房子啊?”

“如果是要修炼邪术,这个风水不好的地方对他来说反而更有利,而且修炼这种邪术需要用到祭坛,无人打扰的烂尾别墅区就是最好的选择。”成易说。

“没错,”俞菲凡点头道,“只要他开始操纵灵来找我,就一定会在那里施术,我会想办法牵制住他,你们就可以抓他个现行了。”

“没必要,我们直接实施抓捕就行了。”江烁对俞菲凡的谨慎有些嗤之以鼻。

“不行!我不太确定他对别的邪术有没有研究,如果贸然行动,我担心他会破罐破摔对你们施咒术,太危险了。”俞菲凡答道。

江烁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俞菲凡严肃的表情,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撇了撇嘴说道:“行吧,那我们先去蹲守,一旦他被牵制住,你就通知我们。”

————

回到事务所不久,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突然一阵冷风呼啸着从窗外掠过,俞菲凡感觉手腕处微微发热,同时一股倦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有一种无法抵抗的疲惫,她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不见五指的浓雾中。一个男人从浓雾中走出来,她眯着眼想看清他的模样,却发现怎么看都是一片模糊。

男人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俞菲凡,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俞菲凡问。

“我带你去……你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说着男人便转头往浓雾中走去,俞菲凡没有犹豫,径直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浓雾渐渐散去,男人也突然消失了。

俞菲凡眼前出现了一幢似曾相识的老房子,她走过去推开门,只见里面坐着个年轻女人,梳着马尾辫,穿着白色的碎花连衣裙。看到俞菲凡,她温柔地笑道:“菲凡,你来了。”

“妈……?”俞菲凡有些讶异,那张脸她只在照片上见过,是她去世多年的母亲。

“到妈妈这里来。”母亲对她招招手,她听话地走了过去,在母亲身旁坐下。

“好多年没见,你已经长那么大了。”母亲轻抚着她的手,“妈妈给你买了一件新衣服,你穿上试试。”

不知何时,母亲手里突然多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她把衣服披在俞菲凡身上,笑盈盈道:“我们家菲凡真好看。来,吃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放进俞菲凡嘴里,接着轻轻拥着她,说:“菲凡,妈妈好想你,你想妈妈吗?”

俞菲凡点点头,母亲又说:“对不起,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愿意和妈妈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妈妈,你可以抱紧我吗?”俞菲凡一手抱紧了母亲,一手从嘴里掏出刚刚吃进去的糖——那哪是糖,分明是一张阴灵符!

她嘴里默念咒语,阴灵符燃起蓝色的火焰,刚刚还温柔可人的“母亲”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跌倒在地,抱着头痛苦地打滚:“菲凡!妈妈好难受,快帮帮妈妈!”

俞菲凡没有理会,她咬破食指,将指尖渗出的血抹在额间,轻念了一声:“破!”,紧接着她睁开眼,“唰”地从事务所的沙发上坐了起来。

肖霄和成易正紧张地围坐在她身边,俞菲凡睡着前曾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叫醒她,看到她自己醒来,两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菲凡姐,刚才你突然眼睛没睁开就起身去房间换了件红衣服,幸亏你很快就醒了,不然我真要被你吓死了。”肖霄埋怨道。

俞菲凡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件红色外套,但也来不及多想,她把外套脱下来往沙发上一扔:“肖霄,通知江警官,朱建元已经被我牵制住了,他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行动。成易,我们走。”

江烁和李明晧早已守在朱建元的别墅外,从窗缝中往里看去,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泛着红光。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同时江烁也接到了肖霄的电话,他对身后的李明晧做了个“上”的手势,便一脚将别墅的大门踢开,冲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能见度很低,顺着惨叫声寻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只见白天还穿着白大褂坐在诊室给病人看病的朱医生,此时正倒在一个点满了红色的蜡烛、插满了香的祭坛前抱着头痛苦地打滚,脑袋上那几缕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乱下来。

看到突然冲进来的江烁和李明晧,他愣了一下,随即咬着牙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从身旁的香炉里抓起一把香灰,向他们甩去。

香灰在空气中散开,江烁下意识闭上眼睛伸手一挡,才没让香灰落进眼睛里。

等香灰散去,却发现李明晧倒在地上,而朱建元已经跳窗逃跑了,江烁快速确认了李明皓只是晕过去后,就追着朱建元从窗子跳了下去。

朱建元平时都在诊室里坐着,浑身没几两肉,加上刚才被俞菲凡的灵术伤得不轻,根本不是身手敏捷的江烁的对手,没跑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然而这烂尾的别墅区因为无人入住,连路灯也没有,一片漆黑,只能靠着月光勉强看清路。朱建元凭借着对路况的熟悉跌跌撞撞在破败的别墅间穿梭,把江烁甩开了一截,躲在了一栋房子旁边的水泥桩后。

江烁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四周,朱建元极力控制着呼吸声想要慢慢后退,却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几块残砖,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谧的环境中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朱医生,别躲了。”江烁顺着声音走过去,朱建元惊出一身冷汗,只得继续后退,却发现身后竟是一条死胡同。

这时他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江烁的脸,惊异道:“你、你是今早在医院的……”接着他又看到江烁手里的枪,“你是警察!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怎么找到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江烁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