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俞菲凡定在了大厅中央,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这两天不是都在找我吗?就没查到一丝线索?”女人挑了挑那如丝的媚眼。

俞菲凡微微眯起眼,不知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话说回来,前几天你那一下可把我伤得不清。”女人自顾自说着,“不过你这小脸蛋也受伤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俞菲凡看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正是裴柳殷。”女人勾起唇。

俞菲凡皱了皱眉,一脸茫然。

裴柳殷有些尴尬,“俞菲凡,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会连我裴柳殷的名号都没听过吧?”

俞菲凡摇摇头。

“大名鼎鼎的美女灵术师,迷倒万千男人的裴柳殷,你当真没听过?”

“真没听过。”俞菲凡语气很是诚恳。

裴柳殷纤纤玉指捏了捏眉心,“罢了,我就当你年纪不大见识少吧。不过就算你有点本事,我也不能让你坏了我的事儿。”

“肖霁的事是你在搞鬼?”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那探灵事务所,难道办事不收钱?”裴柳殷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俞菲凡面色愠怒,“可你做的是违背良心的事!你在害人!”

裴柳殷漫不经心地说:“放心吧,就算这冥婚成了,那个男人也不会怎么样,顶多折几年寿,少几段姻缘而已。”

“而已?你管这叫而已?”

“可你看那个小姑娘一心要嫁给她,不替她完成心愿,她不肯去转世呀。”裴柳殷嫣然一笑,“如果她找到的是你,你会怎么办,俞菲凡?”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得让他折寿?这不是爱,是自私。”俞菲凡咬着嘴唇,“你也是,潘蕊蕊也是,归根结底,你们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私。”

裴柳殷捂着嘴,“哟,生气了,你还挺正义的嘛。”

话不投机半句多,俞菲凡冷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回去了。”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裴柳殷从沙发上起身,“卯时就是他们的大婚的吉时了,你可别坏了他们的好事。”

“你……”俞菲凡一摸口袋,顿时脸色煞白,那枚银吊坠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殷姐,事情已经办妥了,仪式马上就能举行。”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俞菲凡定睛一眼,正是刚刚把自己撞倒的那个男人。

“你是故意把我引过来的!”俞菲凡怒道。

“这叫调虎离山,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俞菲凡。”裴柳殷轻蔑地笑了。

再跟她争辩也无济于事,俞菲凡握紧拳头,转身正要离开,裴柳殷手上的烟斗一指,眼前大门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墙。

再一扭头,刚才还亮堂堂的大厅此刻却是残垣破壁,窗棂半朽,碎石瓦砾散落一地,断裂的房梁上结满蛛网。

“幽幻阵?这就想困住我?”俞菲凡冷哼一声,掏出破障符运转灵力,“天地自然,凶秽消散,破!”

眼前的幻境瞬间散去。

裴柳殷胸口一闷,咳了几声,“不错嘛,俞菲凡,居然能一招就破我的阵法,那试试这招如何?”

脚下地面突然伸出数只血淋淋的手,争先恐后向俞菲凡身上攀来。

“手脚动不了了,你还怎么施术?”

那些手的数量仍在增加,它们紧紧擒住俞菲凡的手脚,扯住她的头发,掐住她的脖颈。

被它们碰到的地方都像熔岩流过一般,灼烧的疼痛感一阵阵袭来,俞菲凡却丝毫无法动弹。

裴柳殷眯起眼,挥了挥烟斗,俞菲凡只觉胸前像被一记重拳击打,脚下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背抵在身后的墙上,嘴里弥漫着一股腥甜。

她怒视着裴柳殷,眼底蓝色的光聚在一起,霎时间整个院子风起云涌,窗户劈啪作响,那些手像触电一般,随即钻回了地里。

俞菲凡扬起手,蓝光变成一股强烈的气流冲向裴柳殷,裴柳殷腰身一弯,喷出一口鲜血,脸上满是惊诧,“你那是……灵瞳?”

俞菲凡一抹嘴角的血,没再理会她,转身就往大门跑去。

裴柳殷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复杂,却没有再阻拦。

刚到巷子口,成易就匆匆跑来,“姐!你怎么了?”

“先别管我,肖霁在哪?”俞菲凡额头满是汗珠。

成易语气焦急,“我睡醒的时候肖霁就不见了!”

俞菲凡一咬牙,“走,回民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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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的大门早已上锁,红色锦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一楼的暗房里。

院子里遍布红绸锦缎,梧桐树上挂满红色丝带,房间内烛光摇曳。

肖霁身着一袭纸糊的大红喜袍,胸前配着红艳艳的同心结,正跪在那天地桌前。

他眼神空洞,表情木讷,仿佛一只提线木偶。

在他对面,立着一个穿着华贵的红色嫁衣,凤冠霞帔的纸人。

韩阿姨将那枚银吊坠挂在了肖霁脖子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激动,“蕊蕊,你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了,你终于要嫁给肖霁了。”

“鱼水相谐,鸳鸯比翼,永浴爱河,鸿案相庄,才子佳人,永结同心,美满良缘,同心和好!”

尖锐的唢呐声划破夜空。

“婚礼将启,整肃立,

诸君安坐,以待正礼!

为癸卯年,甲寅月,癸卯日,依岁之证,以月之令,新郎肖霁,新娘潘蕊蕊,正婚庆典,吉时——”

韩阿姨喉头一哽,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