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霁见到江烁和李明皓,隔着警戒线打了个招呼,“江警官,李警官,辛苦了。”

江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韦国安陪着笑,上前问道:“那个,警察同志,雷大勇的死因查出来了吗?”

李明皓回了句:“还在查。”

“那取证结束这警戒线是不是就能撤了?”

江烁不徐不疾地答着:“结案之前都不能撤,你们先在其他地方开工也是一样的,就封这一栋楼而已,不会耽误你们的工期太久。”

“这也不是工期的问题。”韦国安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就是吧……毕竟是出了人命,大张旗鼓的,传出去对这片地将来的发展影响很不好。”

江烁看了他一眼,又瞥向一旁的肖霁,“你的意思是,为了能让你们多卖几套房子,多挣点钱,这案子就不用查了?”

韦国安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霁听江烁这么说,倒是波澜不惊的,“江警官这也是职责所在,没关系,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开口就行。”

江烁平静地点点头,“嗯,确实是我职责所在,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的,先感谢肖总理解了。”

工人们正聚在树荫下休息,江烁一眼看到俞菲凡也盘着腿坐在其中,正跟他们聊着天。

李明皓拍拍江烁,“趁现在快去道个歉。”说完便扯着他走上前,“菲凡姐,你也在啊!”

俞菲凡当江烁不存在似的,只对着李明皓讲话:“嗯,我来问点事儿。”

江烁慢悠悠上前,在她面前蹲下,歪头看着她,“还生气呢?”

俞菲凡翻了个白眼,“没生气,我怎么敢跟江警官一般见识。”

江烁挑眉笑道:“那你今天来干什么了。”

“跟您有关系吗?再多说点儿我又该进局子了。”俞菲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打扰您办案了啊,您加油。”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江烁的笑容僵在脸上,李明皓在一旁摇了摇头,“这回完了,哄不好了。”

江烁在那几个工人身边坐下,掏出刚买的烟发给他们,“老兄,刚刚那姑娘都跟你们聊什么了?”

工人接过烟,答道:“她问我们工地上是不是闹鬼了。”

“闹鬼?”

“你们警察应该不信这个吧?”

江烁笑了笑,拿出打火机给他们把烟点上,“听听也无妨。”

那工人吸了一口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吧,半夜里老是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而且有人还看到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游荡,这不是闹鬼了是什么。”

另一个工人也插话:“而且呀,雷大勇死之前神神叨叨的,总说自己看见鬼了。”

江烁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半个月前吧,就王力出事之后。”

“都传闻是之前的开发商打生桩,现在鬼魂来找人复仇了。”

李明皓好奇地问:“打生桩是什么?”

一个工人嘿嘿笑道:“警察同志,你不知道吧?打生桩就是工程动工前把人埋在工地里,类似于用活人献祭,就能保证工程顺利。”

“都是传闻而已,都什么年代了,哪儿还有人真的用活人来做这种事啊。”说完几个工人一起笑了。

“再说了,这不也没顺利嘛,我听说之前的开发商都跑路了,肖氏集团刚接手又出了两条人命。”

“所以才说是鬼魂报复嘛。”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江烁若有所思,又问:“雷大勇的宿舍在哪儿?”

其中一个黑黑瘦瘦的工人站起身来,“他跟我一个宿舍的,我带你去看看吧。”

雷大勇的宿舍在附近临时搭建的板房里,是个上下铺的六人间,中间的走道上放着张桌子,堆着些热水壶、脸盆之类的物品。

因为宿舍条件有限,雷大勇的私人物品并不多,除了床上的枕头被子外,就只有床底行李箱里的几件衣服。

黑瘦工人告诉江烁,雷大勇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昨天晚上大家都在喝酒打牌,他却没有参与,而是提着个黑色塑料袋不知去了哪里。

“他几点出的门?”

黑瘦工人想了想,“大概……7点左右吧。”

江烁估算了一下,从宿舍到出事的那栋楼,步行大约需要十分钟,而保安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九点半左右。

那么中间这两个半小时,雷大勇还去了哪里?

回到警局里,江烁敲了敲白板,“过来开会。”

警员们都抱着资料围坐过来。

“大家把目前的查到的线索都说一下。”

“江队,工地上没有安装摄像头,只有大门处有一个监控,当天晚上只有肖霁的车子开进去,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或者车辆。”

“嗯,雷大勇的背景查过了吗?”

“查了,雷大勇没结过婚,一直单身,在老家有过猥亵的前科,在看守所呆了两年,去年年底才放出来。今年年初,他跟随老乡到了M市这处工地干活,平时都兴趣爱好就是喝酒,偶尔还会去足浴城。”

李明皓插嘴:“去足浴城?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

“应该都不太正规。”

“那他的人际关系呢?”

“跟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带他来M市的那个老乡,也就是工地的包工头韦国安,还有之前意外去世的王力。”

江烁点点头,“王力那场意外的调查结果是什么?”

“说是升降机的齿条和托架老化,最终造成机体下坠。”

江烁细想再三,总觉得这个韦国安有些奇怪,且不说昨天问话时他语焉不详,如果他真的跟雷大勇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他非但没有对雷大勇的死表现出任何关心,反而还一副巴不得调查早点结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