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啊警察同志,我刚才说话大声了点儿。”大师看到警察证,立马焉儿巴了,“我、我是五好公民,可没犯什么事儿啊。”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呢?”江烁声线冷硬,听起来十分不悦。

“我在做法……”

“做什么法!”

“没、没什么……”大师反应过来,语调突然提高了几分,“哎,不对,你们有搜查令吗?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场谋杀案有关,还需要什么搜查令?”

“谋杀案?我、我可没杀人!你们找错人了吧?”大师吓得说话都磕巴了。

江烁把抖如筛糠的大师拎到沙发上,“叫什么名字?”

“张大师。”

“真名!”

“我就叫这个!”他着急忙慌从钱包里翻出身份证。

李明皓接过身份证看了眼,低声对江烁说:“江烁哥,他真的叫张大师。”

“昨天凌晨十二点到五点之间你在哪儿?”

张大师连忙解释:“我昨晚在对门跟邻居打牌,打了一整晚!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江烁示意李明皓去对门问问,李明皓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这个人,你认不认识?”江烁推开茶几上的空罐子和外卖盒,把严为的照片拿出来。

张大师瞟了一眼便摇头否认:“不认识。”

“看仔细了。”江烁凌厉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你知道对警察撒谎的后果吗?”

张大师其实一眼就认出来了,被江烁这么一吓,拿起照片假意多看了几眼,装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

许久他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他上个星期来过。”

“来干嘛了。”

“他跟这姑娘一样,说自己一直做噩梦,睡不好。”张大师指了指正在厨房疯狂洗手的俞菲凡。

俞菲凡甩着水从厨房里走出,坏笑着问张大师:“那你跟他合修了没?”

“没有没有。”张大师吓得连连摇头,“我就卖了个佛像给他。”

“9块9的东西,你卖多少?”

“499……”

“说实话!”

“再加一个9。”

“他为什么会相信你?”江烁环顾这间破旧的公寓房,语气里充满质疑。

严为虽然老实,但这个张大师的骗术也过于低劣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说实话,我本来也没想着他会信。”张大师心虚地承认。

他平时靠打零工挣点生活费,装“大师”只是他的”副业“。

前几年他在地摊上买小黄书时,无意间淘到了一本盗版的《易经》,从里面学了点皮毛,就开始做起了招摇撞骗的事情来。

因为一年到头也骗不到几个人,所以叫价特别高,万一运气好,有人上当了,那就是开张吃三年的利润。

严为是从网上找到他的,张大师虽然是假大师,不过他第一眼看到严为,就觉得他人不太对劲。

他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而且还特别容易受惊,桌上的啤酒罐被风吹倒,都能把他吓一激灵。

张大师告诉严为,他这是被恶鬼缠上了,只要把佛像带回家供起来,就能保他平安无事。

严为二话不说就把钱转过去了,还对他千恩万谢的。

“他看起来很害怕,好像真的碰到什么事了。我随便忽悠两句,他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毫不犹豫就掏钱买了。”张大师回忆道。

“他具体说了什么?”

“他说……他自从搬家之后就频繁做噩梦,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对他说,让他杀掉他的老婆和孩子。”

俞菲凡闻言脸色微变,看来还真给那个张大师说中了,严为这就是被恶灵缠身的表现。

只不过,这个恶灵跟续命术有什么关系?

“这不就那什么,妄想症嘛!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虽然卖了那个佛像给他,但我还劝他去医院看病了。”张大师谄笑着问了句:“警察同志,我这算将功赎罪吗?”

江烁没理会他,又拿出那张符纸的照片,“这个符纸,你见过没有?”

张大师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这儿不卖这个。”

这时李明皓也回来了,在江烁耳边低语了几句,说邻居证实了张大师的话,他们一整晚都在对门家里打牌,没有作案的时间。

“警察同志,我就卖了那个佛像给他,其他什么也没做。我就是一骗子,人真不是我杀的。”

张大师着急撇清关系,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耷拉着脑袋靠在沙发上。

江烁笑着点点头,对李明皓扬了扬下巴,“给片区派出所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儿有个人涉嫌诈骗。”

“对了,再加个猥亵罪。”

张大师听到这句话,诈尸似的蹦起来补充道:“未遂!猥亵未遂!”

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就到了,了解完情况正要把张大师带回去做笔录,俞菲凡却叫住了他们。

“等等,我有几句话跟他说。”

民警用眼神询问了江烁的意见,见江烁点头后,他们才退到一旁。

俞菲凡对张大师说:“你妈妈让我告诉你,她在衣柜夹层里给你留了一些钱。”

张大师一脸愕然,转头跑回房间里打开衣柜,真的在夹层里发现了一沓用旧报纸包着的钱。

他看着那沓钱,喃喃自语,“怪不得每次我做完坏事第二天起来大腿上都有块淤青,合着是您掐的呀……”

“你妈妈说这回你出来后不要再做招摇撞骗的事了,拿着这些钱去做点小生意,以后好好生活。”俞菲凡站在一旁,转述着张大师妈妈的话。

张大师看向俞菲凡,眼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小姑娘,原来你才是真的大师!等我出来了,能拜您为师吗?”

“可别了,你还是听你妈妈的话,好好做人吧。”俞菲凡嫌弃地撇了撇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