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肖霁说过,听到杨赞打电话说要去看望谁。”俞菲凡认真思索着,“不如我们跟着他去看看。”
江烁想了想便答应了。
停职的这段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好不容易有了杨赞这条线索,不如就从他身上开始查,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把翟家的底给挖出来。
把车停在了杨赞住的那栋公寓楼下,江烁放下遮阳板,全神贯注紧盯着公寓楼仅有的一个出口。
盯梢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平时有案子的时候,在车里呆上半天一天也是常有的事儿。
俞菲凡一大早被他叫醒,躺在副驾驶上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她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没想到等再次睁眼时,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变了副模样。
她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向窗外,问道:“这是哪儿?”
江烁仍是聚精会神看着前方,手指了指面前那栋大楼。
俞菲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诧异,“知行精神疗养中心?是沈医生的那个疗养中心吗?”
江烁点点头,“我跟着杨赞来了这里,他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了,他要看望的人应该就在里面。”
俞菲凡拿出手机,给肖霄打了个电话,让她查一下杨赞在这家疗养院有没有替谁办理过入住手续。
没多久肖霄就有了答复:“有一个叫何桂莲的病人,60岁,几个月前刚从精神病院转到这家疗养院的。帮她办理入住手续的就是杨赞,关系这一栏填的是姑侄。”
可杨赞的资料上明明显示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个姑姑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在停车场等了几个小时,夕阳的余晖悄然退去,天空染上了深邃的蓝色,才看到杨赞才从疗养院里出来。
他上了那辆帕萨特,调转车头,开向去往老城区的方向。
江烁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到杨赞把车停在了一条窄巷前,然后拐进巷子,走进了一家酒吧。
他戴上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拨乱额前的头发,又往俞菲凡头上扣了顶鸭舌帽。虽然跟杨赞打过几次照面,但乔装打扮一番后,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应该不会轻易察觉。
酒吧看起来有些廉价,门口忽明忽暗的灯牌上写着“老橡树酒吧”。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酒精气息混合着各种香水、烟草和汗水的味道就扑面而来,这是廉价酒吧独有的气息。昏暗的灯光下,吧台后面的酒瓶倒是排列得整整齐齐,反射出斑驳的光影。
杨赞背对大门坐在吧台前,丝毫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江烁和俞菲凡。
酒吧的角落里散落着几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摆放着简单的酒具和几碟花生、瓜子之类的。
他们挑了一张光线最昏暗的桌子坐下,服务员一副懒得营业的样子,往桌上放了张褪色的菜单,就在站在一旁玩起了手机。
俞菲凡用食指和拇指捻起已经用到包浆的菜单,随意点了两杯果汁和一份小吃。
这家酒吧算是清吧,这里没有嘈杂的舞曲、五光十色的灯光和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音响里放着悠扬的爵士乐,三三两两的客人围坐在一起低声聊着天。
江烁的余光一直瞟着坐在吧台前的杨赞,他来这里似乎不是为了跟什么人会面。因为他只是一个人喝着啤酒,偶尔抬头跟酒保闲聊几句,看起来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起身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酒吧里并不吵闹,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完全没有必要避开人群出去接听。
江烁给俞菲凡递了个眼神,俞菲凡点点头,两人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座位。
轻轻推开那扇绿色的铁门,探头往外望去,没看到杨赞的身影,只听到右边的窄巷里隐隐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两人悄无声息往那个方向移动,声音越来越清晰。江烁贴着墙角探出半张脸,望见杨赞正背对着他们,在昏黄发暗的路灯下打着电话。
虽然巷子里静谧得只有轻微的虫鸣,但杨赞把声音压得很低,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内容。
“……您把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就去查……”
听起来,电话对面的人正在电话里在交代他去做些什么。
“……对了,翟总,您答应我的事……我知道,我不着急……只是老太太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我想……好,我一定照办。”
果然是翟修!
还没等江烁琢磨出“答应我的事”是什么意思,就听到杨赞说了句:“好的,翟总,那先这样,有情况我第一时间跟您说。”
他赶紧轻轻拍了拍俞菲凡的肩膀,对着刚才来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先回酒吧里。
俞菲凡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往回走。到了那扇铁门前,江烁伸手一拉,却怔在原地。
俞菲凡背抵在墙上,拍了拍他的胳膊紧张地用眼神询问:“为什么还不开门?”
他用力拉了拉纹丝不动的门,用眼神回应她:“门被锁上了!”
杨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此时他们距离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还有几十米远,现在再往那头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江烁深吸一口气,正当他握紧拳头,做好被杨赞发现后跟他正面硬刚的准备时,却猝不及防听到俞菲凡轻声对他说了句:“吻我。”
他茫然地看向俞菲凡,平日里转得飞快的脑子,霎时间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突然变成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外星语言。
俞菲凡看他像块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抬起手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江烁被惯性往前一带,双手下意识撑在墙上。
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秒,便看到俞菲凡仰起头,吻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