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靠近的瞬间,俞菲凡掏出破障符往她脸上一拍,一声惨叫过后,她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手里的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边的状况还没解决清楚,门口又传来一声疾呼。

原来是周健宏没在银河娱乐城见着秦歌韵,悻悻地回了家。刚踏进家门,立刻就被眼前的混乱的景象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周太太,又看到地上的刀以及站在一旁、神情紧张的江烁和俞菲凡,不由得脑补了一出小保姆带着男友劫持富家太太的电影场景吓得说话都哆嗦了:

“你、你们别乱来,我要报警了!”

眼见他就要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俞菲凡忙伸手阻拦他:“别,周先生,您太太被附身了,叫警察也没用!”

江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上前抢下他的手机,“周先生,这里很危险,你先离开。”

周健宏这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前拾起菜刀护在周太太身前,指着两人大声叫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就算我今天把你们杀了,那也是正当防卫!”

俞菲凡捏着眉心叹了口气,这到底整的是哪出啊。

江烁也没跟他废话,径直往他跟前走去,侧身躲过了他胡乱挥舞着手斜劈下来的一刀后,攥住他的手腕一扭,夺过菜刀一甩,菜刀就往被砸破的窗外飞去,落在了院子的草坪上。

这一顿操作下来行云流水,把周健宏给看呆了,悬在半空中的手都忘了放下去。

就在这时,前一秒还在地上挣扎的周太太突然一把扯下脸上的破障符,猛地蹦到面前正在发愣的周健宏身上,从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对着他叫了声“爸爸”。

该死!

俞菲凡心里一紧,被周太太吞下去的那个东西,应该就是婴灵的本体。没想到这婴灵有了背后那个灵术师的加持,变得比想象中要难对付许多,连破障符都镇不住它了。

“老、老婆,是我啊!你怎么了!”周健宏惊呼一声,踉跄几步,却甩不开身上的周太太。

江烁赶紧从背后拦腰抱住她,周健宏则奋力挣扎着,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将两人分开。

周太太似乎心有不甘,放弃了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周健宏,转而又龇牙咧嘴地往俞菲凡身上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俞菲凡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咬牙划破自己的手掌心,将血摁在周太太脸上。周太太“嗷”的一声后退数步,捂着脸痛苦地嚎叫起来。

“江烁,帮我控制住她!”

江烁没有迟疑,一手顶住周太太的肩胛骨,一手禁锢着她的一条胳膊,转头对还张着嘴杵在原地发呆的周健宏喊了一声:“还愣着干嘛,快来帮忙!”

周健宏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上前跟着江烁一起架住了周太太。

俞菲凡定了定神,闭上眼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眉心。

顷刻间,周遭的一切喧嚣归于平静。

她睁开眼睛,看到脚下的地板又变成了一面蓝色的湖泊,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周太太两条胳膊分别被江烁和周健宏控制着,但仍在不甘心地扭动身躯,脸上的血让她本就狰狞的面容看起来更可怖了。

俞菲凡缓步上前,轻轻把手搭在周太太头上,掌心涌动的感觉告诉她,那个婴灵正在周太太的身体里作困兽犹斗的挣扎。

“伏魔镇邪,斩妖扶正。灭!”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团婴儿形状的黑色煞气瞬间灰飞烟灭,消散在空气中。

周太太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双手搭在自己喉咙上,大口大口往外吐着浓稠的黑水,“啪”的一声,被她吞下去的那个物体随之从口中掉落。

身旁的周健宏定睛一看,只见黑水里躺着一个干瘪的胎儿,呈现出暗沉沉的黑红色,依稀可以看到四肢和五官都已经成型。他吓得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俞菲凡眼前的湖水瞬间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无法抵挡的疲惫感,双膝重重砸在地面,江烁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她的手脚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但还是用尽力气撑着身体挪到周太太面前,将一张镇灵符缠在那个胎儿身上。

随着一道蓝色的火焰燃起,她终于舒了口气,才放松了身心,闭上眼睛靠在了江烁怀里。

……

第二天俞菲凡醒来时,鼻尖萦绕着一股烤面包的焦香味,闻到就知道是香甜松软的口感。

意识堪堪清醒,但身体仍是疲惫。

她知道自己正盖着江烁的被子,睡在江烁的床上,感觉莫名的安心。又眯着眼躺了一会儿,直到肚子咕咕叫了,她才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手掌上有碘酒消毒过的痕迹,还细心地缠上了纱布。

余光扫到床头柜上那张江烁穿着警服的毕业照,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江烁跟现在比起来除了稍显青涩,眉眼并没有太多变化。

她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打开手机“咔嚓”拍了张照,又把照片放回床头柜上。

江烁掐着腰站在厨房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运转的烤箱,听到开门声,转头看了她一眼,“醒了?你先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

恍惚间,俞菲凡觉得眼前这幅场景颇有种贤惠的妻子准备好早餐,等着宿醉的窝囊丈夫起床的即视感。

洗漱完后,她在餐桌旁坐下,有些心虚:“你昨晚还睡的沙发?”

烤箱“叮”地响了一声,江烁戴上厚厚的手套把烤盘拿出来,头也不回地答了句:“不然呢?”

虽然在他的床上睡得很是安心,但总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俞菲凡挠了挠头,踌躇道:“下回你把我送回事务所就行了。”

“没事,我把沙发换了,你没看出来吗?”江烁朝着客厅努了努嘴,“只要拉开就能变成一张沙发床。”

俞菲凡这才四下环顾了一圈,觉得屋里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之前家对于江烁来说更像是个宿舍,虽然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却显得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可这次来,她发现除了客厅的沙发换了之外,茶几上的花瓶里居然插着新鲜的花束,厨房里的烤箱也是新买的,上次来还是空荡荡的橱柜,现在却堆满了调料瓶。

她怔怔地看着江烁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底忽地泛起一阵悸动,开口想说些什么,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儿,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