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俞菲凡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来到厨房里,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着做好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杯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江烁龙飞凤舞的字迹:“自己热一热。”
“当我三岁小孩儿么。”
俞菲凡嘀咕着,把三明治和牛奶都放进微波炉里,掏出手机给成念发了条信息,询问她在事务所住得习不习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才稍稍安心一些。
吃了早餐,她把盘子和杯子给洗了,把地也拖干净了,还把浴室的洗手池给擦了一遍。
她知道如果提出付一部分房租,江烁一定会不高兴,所以只好使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务技能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出了一身汗,洗了个澡后,想了想,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市场。
司机师傅很健谈,一路上天南地北跟俞菲凡聊个不停,倒是个热心肠的人。
下车走了几步,俞菲凡又回头对司机道:“师傅,您可以在这儿等等我吗?我进去买个东西就回来。”
司机答应后,俞菲凡转身进了市场,称了一斤桂花糕,买了些新鲜的草莓和车厘子,又回到了出租车上。
出租车穿过满是碎石的山路,师傅也没抱怨,只是好奇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那么偏僻的地方?”
后座的俞菲凡笑了笑:“来看我奶奶。”
没多久,车就停在了一处院落旁。俞菲凡付了钱,等车开走后,才走到院门口敲了敲门:“孔雀奶奶,您在吗?”
院里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
孔雀奶奶捂着嘴咳了几声,左右看了看,问道:“今天你一个人来的?”
俞菲凡点点头,举起手里的纸袋:“嗯,我给您带了桂花糕。”
孔雀奶奶接过桂花糕,迫不及待捻起一块放进嘴里,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神情。
她把剩下的桂花糕收好,走到房檐下那张藤椅上坐着,抓起一把晒干的草药扔进石舂里:“今天来干嘛了?”
俞菲凡屈膝坐在石阶上,双手摆弄着自己的鞋带,压了压心头的情绪,才道:“我姥姥……走了。”
孔雀奶奶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用石杵捣着石舂里的草药:“唉,这老家伙那么快就走了,看来是觉得比不过我,所以先认输了吧。”
俞菲凡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也没跟她争辩什么,只是从包里掏出一只长形的木盒递给她:“这是姥姥留下的东西,上头画了只孔雀,我猜应该是要送给您的。”
孔雀奶奶接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里面躺着一杆由黄铜和梨花木制成的烟枪,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上面还挂着个蓝色的烟袋,看起来价格不菲。
她合上木盒,随手扔在一旁,头也不抬地问道:“她没留下什么话?”
俞菲凡把石舂搬到自己面前,继续用石杵研磨着里面的草药。
听到孔雀奶奶这么问,她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没有,姥姥她……走得突然。”
孔雀奶奶从身旁抓起自己的旧烟袋在石阶上重重磕了几下:“那你呢,你还好吧?”
俞菲凡摇摇头:“我没事。”
孔雀奶奶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草药在石舂里发出的细碎声响,还有孔雀姥姥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俞菲凡看了眼屏幕,发现是江烁。
山上的信号不太好,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菲凡,你在哪儿呢?”
“我在孔雀奶奶这儿。”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俞菲凡看了眼手表,上面显示的是下午三点钟,她有些奇怪:“你不上班吗?”
电话那头的江烁沉沉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回去再说吧。”
挂了电话,俞菲凡才开口问:“孔雀奶奶,您以前见过我妈妈吗?”
孔雀奶奶潦草地点了点头:“见过几回。”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孔雀奶奶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山峦上影影绰绰的树影:“其实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跟你妈妈很像。不仅样子长得像,性格也很像,都一样爱笑,心地善良,容易相信人,是个好姑娘。”
“那我爸爸呢?”
“你爸爸我倒是没见过,在你出生之前我就搬到这儿了,外面的事情也很少过问。”孔雀奶奶叹息一声:“后来我也是突然联系不上你姥姥了,才顺便打听到你爸爸妈妈出事儿的消息。”
俞菲凡点点头,没再多问。
她帮孔雀奶奶把研磨好的草药倒进碗里,把石舂洗干净,又替她晾起了几件刚洗好的衣服,江烁的车就到了院门口。
他进院子里跟孔雀奶奶打了个招呼:“孔雀奶奶,那我们就先走了。”
孔雀奶奶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挥了挥手里的烟袋:“去吧去吧。”
俞菲凡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您保重身体,少抽点烟。”
孔雀奶奶阖眼坐在藤椅上没说话,直到车辆启动和车子碾压在地面上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才睁开眼,从地上拾起那个木盒子,取出里面的烟袋,打开上面挂着的那个布袋。
布袋平日里是用来装烟丝的,可这时里面却放着一张叠好的纸。
她把那张纸放在膝盖上平展开来,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眼睛样式的图腾,
“孔雀,我时日不多,今赠烟枪一杆,恳请你替我查出图案含义,并告知菲凡。日后若在泉下相见,必谢之。俞佩贞字。”
孔雀奶奶把纸重新叠好,冷冷笑了一声:“呵,俞佩贞,我说你怎么良心发现给我送礼物呢,果然还是有事相求。”
说完起身走回房间里,不多时又返回院子,手里多了一沓黄色的纸钱。
她把纸钱放在铁桶里点燃,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着她那张爬满皱纹的脸。许久,她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罢了,我这把身子骨想必也活不了太久,能帮你一把是一把吧。我给你烧点儿纸钱,你先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