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倒还算风平浪静。

停职这段时间,江烁除了偶尔陪俞菲凡去做些委托之外,就是安心在家里呆着。

因为他这回算是个背锅的,不仅没挨批,连检讨也不用写,工资还照发,倒也落得个自在。

吃过晚饭,俞菲凡躺在他腿上开心地数着手机里的收入:“江烁,要不你别当警察了,我雇你做我的助手吧。”

江烁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吃软饭了?”

俞菲凡坐起身掰着手指细数:“那可不行,你得兼职我的司机、保姆、保镖……”

想起裴柳殷把白沧当成椅子坐的场景,又补充道:“还要当我的人肉椅子。”

江烁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我一人身兼数职,小俞老板打算给我发多少工资?”

俞菲凡嘴一撇,一本正经道:“江警官,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怎么会那么看重金钱这种世俗的东西呢?你看看裴柳殷,讹了我那么多钱,都不给她的随从发工资呢……”

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就响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说曹操曹操到,来电的竟是裴柳殷。

那天从工厂仓惶逃跑后,她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还把俞菲凡的号码给拉黑了。

这大晚上突然打来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她接起电话:“喂?”

“菲凡。”

“柳殷姐,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裴柳殷气若游丝,听起来十分疲惫:“我给你个地址,你过来找我一趟。”

没等她回应,手机听筒就只剩下忙音了。

俞菲凡有些犹豫是否要赴约。

被骗了一次之后,她总觉得自己会被裴柳殷这个笑里藏刀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了想又觉得有江烁这个超级大脑在,自己应该不会再上当。况且她听上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一趟。

裴柳殷给的地址是靠近郊外的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地段虽然不算特别好,但是价格也不会太便宜。

俞菲凡伸手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往里望去,屋内是一片沉寂无声的黑色。

她刚要推门,就被江烁拦住了:“你先在这儿等着。”

江烁习惯性地摸向后腰,才想起来枪已经上缴了,周围也没什么趁手的武器,只得轻手轻脚将房门推开,贴着墙往里走了几步。借着门外路灯暗淡的光,就看到一道身影突然逼近。

他下意识伸手擒住对方的脖子,反拧着他的左臂往墙上一摁。“咚”的一声响起时,俞菲凡也打开了手电筒。

白晃晃的光照在那个人的侧脸上,她不禁大吃一惊:“白沧?”

江烁没见过白沧,依旧警惕地保持着手上的力道,转头问俞菲凡:“你认识?”

俞菲凡点点头:“嗯,他就是裴柳殷的随从。”

听她这么说,江烁这才松手。

“柳殷姐呢?”

白沧揉了揉被江烁拧得生疼的肩膀:“在楼上。”

江烁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楼梯:“怎么不开灯?”

白沧双眉拧紧:“电路出了问题,应该是被人故意弄坏了,我还没来得及去查看。”

俞菲凡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上去说吧。”白沧抬了抬手,领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裴柳殷半倚二楼中央的在沙发上抽着烟斗,抬手挡住江烁往她脸上照的手电光,语气慵懒:“别照了,照得我眼花。”

江烁没理会她,提着手电筒在周围转了一圈,问道:“电闸在哪儿?”

白沧道:“在门口。”

江烁微微一点头,把大的手电筒留给白沧:“你在这儿陪着她们,我下去看看。”说完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往楼下走去。

俞菲凡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柳殷姐,这是你家?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古镇了。”

裴柳殷漫不经心道:“我可不只有这一套房子。”

俞菲凡咬牙切齿:“都是骗来的吧。”

裴柳殷干笑了一声:“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能说是骗呢?”

你情我愿?那你当初跑那么急干什么。

俞菲凡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毕竟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压了压心头的火气,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话刚落音,随着“啪”的一声,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江烁修好了电闸,返身回到二楼,言简意赅地解释:“有根线被人剪断了。”

俞菲凡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里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符纸,裴柳殷和白沧满脸疲惫,身上都有些新鲜的伤。

她皱起眉:“怎么回事儿?”

白沧面色凝重:“我们从外边回来就发现灯打不开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黑暗中藏着几只怨灵。”

俞菲凡问:“什么怨灵,你俩加在一起都搞不定?”惊讶中还带了点嘲讽。

裴柳殷没在意她暗戳戳的挖苦,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搞不定我还能在这儿跟你说话?”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白沧回答:“那几只怨灵,都是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用邪术修炼的怨灵?”

裴柳殷点点头,媚眼一挑:“我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提醒你小心点,这次的事应该是个警告。”

“警告什么?”

“警告所有帮过你的人。”

俞菲凡心一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再一细想,江烁被停职,肖家出事,裴柳殷遇袭,甚至是姥姥的死……或许都与翟家以及那个神秘的灵术师有关。

“我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好人,对我来说,我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裴柳殷说完站起身来,风情万种地倚在白沧身上,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疼吗?”

白沧脖颈耳根顷刻间涨得通红,正要摇头,就被裴柳殷从背后狠掐了一把,立马点头认真道:“疼,很疼。”

裴柳殷抽着烟斗,脚尖调转了个方向,仰头轻轻往江烁脸上吐了口白烟:“唉,菲凡,话说你这小男朋友对白沧下手也太重了,你们是不是该赔点医药费?”

俞菲凡看着白沧极其配合地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模样,无奈道:“就记在那一万八千八里吧。”

裴柳殷掩住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行吧,那我们之间的帐就算一笔勾销了。”

俞菲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中了她的圈套,扶着额角幽幽叹了口气,随即又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刚刚你说……所有帮过我的人?”

她心头猛地一紧,扯住江烁的袖子:“我得去孔雀奶奶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