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想想就想笑。

于放那边隔天就少两毛钱,放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住。

就是人不来,就对了。

祝晴雅却是膛大清亮的眸子,满满奇怪,“你知道?”

何东莞尔,“他儿子干了那么件大事情,我不得给他回点礼?”

想到何瑾的那封信,祝晴雅也是变了脸色。

这事要是别的人干也就算了。

竟然是何家自己人。

当下什么也不说。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是看着他挺烦的,有脸来,我就把他赶出去。”

何东难得从祝晴雅身上看到几分怒气。

笑着伸手托起她光洁的下巴。

祝晴雅不明就里的睁着一双大眼睛,“干嘛”

何东:“看看谁家媳妇儿生气也这么好看。”

祝晴雅顿时绷不住脸,无可奈何的瞪他,眉眼温柔。

“油嘴滑舌,快吃饭。”

何东缩回手,低头吃饭。

想着火候差不多,有些事情是得干起来了。

……

夜雨骤降

活动在半仙山上的猎者。

一个个不得不在山林里旧时搭建的草棚里躲雨。

何辛也是其中一员。

说是躲雨,但这草棚本就是旧时搭建的。

防的就是在山林里,临时躲个雨歇个脚。

四面透风。

大雨哗哗,草棚四周淅淅沥沥。

湿气就往人身上钻。

何辛这两年,没少在这里歇。

“哟,你可以啊,打了只兔子有了吧?”

一起躲雨的猎手,瞧着何辛手里拎着不轻的尼龙袋。

破裂的一条缝隙,看到了兔毛。

都是在山林里打猎的,自然一眼便知。

何辛点点头,他昨天白天就到了林子里了。

到现在,半夜里,就这点收获。

自从何东收野味,半仙山里的兔子真的不多了。

但他又不敢搞蛇那玩意儿。

加上野猪凶猛,竹鼠难抓。

只能靠着打点兔子了。

“兔子好,现在兔子的价格最好。”

男人拧着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水哗哗的流。

手里的手电筒,也一晃一晃的看不清。

何辛微愣,“好吗?我咋听说都已经一块钱往下了?”

“哪里?”男人一惊,“我卖一块二呢。”

何辛诧异,“你是往哪里卖?”

“就祝家啊,上河村里,就祝家收野味。咋的,你不是上河村的?”

何辛看着男人是眼生。

“你不是上河村的吧?”

男人笑,“当然不是,我是昨晚上到祝家卖了点竹鼠,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结果,野味没打到,倒是淋了一身的雨。”

“也是这里有个草棚,要不然我得冒着雨去上河村躲躲了。”

“可不是,明明白天日头还好得很。”

另一个男人擦了把脸,看着没停下来的意思的雨水。

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停了。

“这种雨也就下一阵,不会太久。”

何辛年纪到底比他们大一些。

在天气上还是有更多的了解。

两个男人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心里没那么着急了。

毕竟大晚上的,又下着雨,可不能待一晚上。

要生病的。

“你们都是在祝家那卖的,一块二?”

何辛闲着也是闲着,问身后的一群人。

男人们愣了下,何辛举起手里的尼龙袋。

“兔子。”

男人都点头。

是的啊。

“老哥,你往哪儿卖啊,一块以下,是不是被坑了?”

拧干了衣服的男人,一脸好奇和关心。

何辛就没说话。

等到雨停,第一个拎着尼龙袋走出去草棚。

下山回家。

姜慧晚上在煤油灯下缝补破损了的衣裳。

一边也是等着何辛回家来。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赶紧下床去看。

“回来了?”

何辛看到人,点点头。

姜慧去厨房打开锅盖,从里面拿出来热腾腾的红薯。

往回走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水桶,水桶倒在锄头上,锄头砸在地上的搪瓷盆。

噼里啪啦的一顿响。

边上房间的灯打开了。

林巧从房间里走出来。

“大嫂你干嘛呢?大晚上的搞什么?不知道何瑾白天读书辛苦,晚上就想睡个好觉?”

姜慧看着手里拿着的碗,再看看双手叉腰,不忿的林巧。

“你大哥回来了,我给他拿饭呢。”

“那你不会轻点,何瑾都让你给吵醒了知道吗?”

“就是大嫂,何宇也给你吵醒了。大哥回来就回来,你好歹也轻点啊,大晚上这么噼里啪啦的,存心人让睡不着觉?”

陆小娥跟林巧一样,叉着腰,满脸不忿。

姜慧瞧着这样的两个妯娌,只能是点点头,说知道了。

林巧和陆小娥打个哈欠,回房间里关了电灯睡觉。

姜慧看着手里被吹灭了的煤油灯,只能是弯腰,找了洋火出来点燃了。

然后扶起来锄头,放好搪瓷盆。

才端了一碗红薯去房间里。

“趁热吃。”

姜慧拿了点咸菜出来。

何辛也不说话,拿了红薯在嘴里咬了,筷子夹了咸菜吃。

床上的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爹那这两天说什么没?兔子的价格…”

“说是又给少了两毛,让你这两天多抓点兔子回来,要不然,一家子开销都不够了。”

姜慧无奈的很。

别人不知道她男人辛苦,她却是知道的。

天天日夜泡在了半仙山里。

身上,衣裳,不知道被刮破了多少口子。

她缝得了衣服上的。

他身上的就只能等到伤痕长好了,再出来新的。

可是,通常旧伤没好,新伤又出来了。

就这,大半夜的回来,要是动静大了,吵醒了人,还得看两个妯娌的脸色。

“也不知道今年何瑾和何宇能不能考上大学。”

“自从考学以来,家里的事情他们就没插过手,全靠你一人撑着。”

姜慧低头,继续缝补身上的衣服。

煤油灯下,她一双手比男人的还要粗糙。

一张脸,更是蜡黄蜡黄。

“应该能行吧,也是我小的时候没多读几年书,现在想考也不行了。”

“爹说他们挺用功的,等撑过这一阵就好了。”

何辛这样期望着。

这年头,家里能有个大学生是很风光的事情。

但他自己不行,两个弟弟能行也是好的。

姜慧也只能这样想。

考学的时候不能帮衬着家里,考上了总好一些了。

至少那两个妯娌,不能再清闲着。

“现在山里的兔子还多吗?我看着你在山里的日子越来越长,拿回来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