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跟太监私奔

作者:空巢独居客

没能从新主子手里抠出点什么好处还给自己找了个棘手的差事,陈念真面上倒还是那副温润妥帖的模样,连两个小太监从恭房打扫出来打他身边过,他也照样面不改色,直到拐了弯出了正殿才垮了一副俏脸。

“爹,您别生气。”安子一看陈念真这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发了真火,不过也是,能来坤宁宫当总管陈念真可是使了大劲的,图的就是传说里新主子娘娘的脾性。

都说孟家养的这个小姐骄纵蛮横,平日里铺张浪费连碗筷都得是纯金做的,要是能在她手下当总管,只要忍得下一口气说不得两三年就能发大财。

“又错了。”陈念真凤目一撇,伸手戳在安子额角,捧着汤婆子的手指柔软温热瓷白,要不是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还真看不出这是个太监,反而更像拿笔做赋的书生才能养出来的手。

安子哈着腰跟在陈念真身后半步的位置走,他不明白陈念真怎么想的。这紫禁城从前朝到如今,哪个得势的太监不收儿子,平时别说爹,就是爷爷也叫得亲亲热热。怎么到了陈念真这里就非要较真,平白显得生分了。

“诶,干爹,我这记性就得干爹多看着。”出了正殿再拐个弯就是坤宁宫里最好的一排倒座房,从中一分为二一边一半分给坤宁宫里最体面的宫女和太监住,陈念真如今是坤宁宫总管太监,自然住的也是最好的一间房。

屋子南北通透窗棂比寻常奴才住的也要宽大,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棂撒在陈念真发梢眼尾,平时说话办事凌厉刻薄贪财的人也沾了几分柔和,安子看了都有些挪不开眼。

“你少油嘴滑舌,方才主子娘娘说的你听见了,下午跟我去乾清宫要人,赶紧把坤宁宫这一摊子支起来,别等着主子再说一次我这脸就不用要了。”

陈念真没打算第一天就从孟清清那儿要来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找了个由头试一试这新皇后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没想到这小孩儿居然手这么紧,也这么不在乎体面。

“干爹,您说这新皇后能行吗,把樊嬷嬷要来图什么啊。”安子点头应下陈念真吩咐的差事,又拿火钳把出门前就埋进炭盆里板栗给翻出来,搬了个小凳坐在陈念真脚边仔仔细细给他剥栗子。

“行不行也得行。把樊嬷嬷要来也好,外边都说新皇后规矩差乾清宫才把樊嬷嬷派出去接人,主子主动把樊嬷嬷要过来也算能容人,至少能堵住外头说主子嚣张跋扈的话,总好过以后乾清宫三天两头拿这事当筏子。”

孟清清只能靠陈念真和精奇嬷嬷之间的蛛丝马迹猜出来宫里肯定发生了什么,陈念真前天早已直面了乾清宫和慈宁宫之间已然摆到桌面上的矛盾。

前天陈念真奉命和礼部尚书一起等在宫门口接新主子娘娘,原本好好的突然下起雨又迟迟等不到本该今日到京进宫的主子娘娘,只能回禀太后准备一路迎出城去,好歹不能叫人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派去要懿旨的侍卫带回来的除了懿旨还有乾清宫里的精奇嬷嬷,那人陈念真见过,宫里好多宫女和低阶的嫔妃都被她教训过,连慈宁宫都在她手里吃过不少亏,紫禁城里一提樊嬷嬷都能叫人发怵。

皇上把她派过来去接新主子娘娘,这里头说道就多了。主子娘娘不认识她,说话办事绝不会因为她刻意小心,到时候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被她传回乾清宫一件件都是错处。

再说皇上人都还没见过就把樊嬷嬷派过去,明摆着不满意这位表妹,打脸给众人看呢。

果不其然这两天宫里都传开了,还越传越邪乎。更有甚者还说什么皇后性子粗鄙跋扈皇上才把樊嬷嬷派过去,就是要在进宫前好好教一教皇后规矩。

这话听得陈念真一个脑袋气得两个大,且不说从接到送嫁的队伍到进宫拢共才用了多少时间,连自己这个坤宁宫总管都没来得及跟主子说上几句话,她又算哪根葱哪个人物。

就说她一乾清宫的精奇嬷嬷,再硬气那也是对着奴才,搁坤宁宫跟前耍什么横,算个屁的玩意儿。

为此陈念真今天狠狠发作了几个嚼舌根子的太监宫女,本来想着回来去主子跟前要点好处舒缓舒缓心情,没成想外头的没一个好东西,坤宁宫里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干爹,您吃板栗,趁热。边吃边说,不说好了不生气嘛。”安子清楚陈念真的性子,好财不错但胜在护短,只要是他认定了的自己人,那就都得管。这才来坤宁宫几天啊,就已经把地盘都划拉好了。

“不过干爹有句话儿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

陈念真从不惯着安子这臭毛病,一小太监手底下就管着俩洒扫的小小子,嘴上倒是学得一套一套的,还当讲不当讲,轮得到他来摆这谱。

“诶,那儿子就跟您念叨念叨。”安子不过故意逗个闷子,见陈念真还接话立马又把刚剥好的栗子抬手递了上去。

“干爹您进宫比我晚,我从小在宫里混,主子娘娘小时候也跟着孟王爷来过宫里。没待多久可威名在外啊,半个月的功夫据说用了慈宁宫三个月的份例还不够,最后还是苏姑姑私底下补贴的银子。”

陈念真今年二十六,八年前绝了活路才自卖自身进宫,安子六岁进宫今年十八,还真比陈念真在宫里待的时间长,别的比不过在宫外长大的陈念真,但打听消息的本事还真没人比他强。

“那么丁点大的小孩儿可会使唤人,吃的用的什么都要最好的,到哪儿都要嬷嬷抱着背着脚不沾地。说得好听是王府里最娇贵的嫡小姐,说白了就是给惯坏了。

都说三岁看老,那会主子娘娘也有五六岁,性子按理说早定了,这些年听说过的传闻也一直都大差不差,怎么这一见面压根不是那么回事,该不会夺舍了吧,要不然就是重生,干爹您听说过这种事吗。”

甜糯的板栗又香又甜,拿舌头牙齿抿一抿还能在嘴里化成泥,甜丝丝的板栗泥让陈念真心情好了些,“放屁,那些话本子里戏台子上的东西你还当个真,我看你就是又皮痒了。”

“行了,这事别再说了。三年前摄政王还在,定下这桩亲事孟家强皇上一头,如今摄政王走了皇上亲政,人姑娘又不傻,还看不清如今这局势。

人家说不定早三年前就在家学规矩养性情,就为了进宫来不吃亏,怎么还能像小时候那样。以后这坤宁宫和乾清宫,有得闹腾喽。”

陈念真的反应幸好没让孟清清知道,要不然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这么离谱的真相怎么就这么容易被猜出来,又这么容易被全盘否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