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了什么?”凤烈歌神色一变,脚步往后踉跄,她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没摔倒。

太后给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贴身宫女走上前去想扶住凤烈歌,却被凤烈歌一把挥开。

“滚开!”

“娘娘。”贴身宫女犹豫的看向太后。

太后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扭曲和苍白,不过她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殿里燃了软骨散,在成亲前你哪儿都别想去,你总说我对不起你,殊不知母后都是在为你着想,君玄歌是多少女子想嫁的人,你嫁给他后本宫会助他去夺苍玄的帝位,你会成为皇后。”

说到后面,太后开始笑了起来,她觉得这是对凤烈歌最好的安排和补偿,她的女儿,自然也要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

太后从未想过,她认为最好的,凤烈歌根本就不想要。

“我不会……”凤烈歌已经支撑不住了,她整个人软得不行,眼睛终于支撑不住闭上,整个人向后栽倒。

贴身宫女立刻扶住她,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太后从高位上下来,她看着凤烈歌,眼里满是慈祥,她伸出手摸着凤烈歌的脸颊:“烈歌,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母妃才是对的,只有母妃是为你好,梅妃,白子衿,她们都只是想利用你,只有母妃是真的爱你。”

旁边的贴身宫女默不作声,看着凤烈歌的眼神却有些悲敛,她暗自叹息。

其实若是公主顺从娘娘一点,以娘娘对公主的愧疚,公主要什么娘娘都会给,可公主就是过不去梅妃这个坎儿,硬要和娘娘作对。

太后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凤烈歌,眼神温柔无比。

一个太监从外面进来:“娘娘,礼部的人来了。”

太后的神色瞬变,变成了雍容高冷,她示意贴身宫女将凤烈歌扶到后面,道:“让他进来。”

礼部侍郎被传进来,磕头行礼:“臣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太后淡淡的挥了挥手,“本宫要你准备的东西呢?”

礼部侍郎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回答:“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白二小姐的嫁妆是否比公主多太多了?”

礼部侍郎在接到懿旨时十分不解,公主可是他们天合唯一的嫡公主,要嫁的又是苍玄玄王,为什么太后娘娘准备的嫁妆还没有给白二小姐的多。

难道是因为忌惮鬼王?

可太后娘娘一向和鬼王不合,怎么会这么好心,可除了这个理由他又想不到其他的。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问得太多了。”太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礼部侍郎一抖,暗骂自己话多,连忙道:“臣多嘴,臣多嘴了。”

礼部侍郎将一些事情禀告好后,贴身宫女将他送了出去,对他笑道:“大人也不必郁闷,白小姐的嫁妆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娘娘这几日正因此时心情不好呢。”

礼部侍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太皇太后可怜白小姐无父无母,真是仁慈心善。”礼部侍郎说了几句官场话后才离去。

贴身宫女脸上的笑变成讥讽,太皇太后仁慈?那分明是白子衿的催命符!

……

“烈歌还没从宫里出来?”沉姣拧眉,这已经大半天了,宫里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白子衿摇摇头。

就在这时,一人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先和白子衿问了好,然后和沉姣禀告:“郡主,宫里传来消息,烈歌公主答应嫁了。”

白子衿和沉姣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愣和不敢置信。

“不可能。”沉姣皱眉,对那人道,“你再去打听打听,烈歌怎么会答应。”

烈歌若是答应,便不会那么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那人又去打听,半个时辰后回来道:“郡主,是真的,不知是谁劝了公主,公主答应了。”

沉姣让那人下去,看向白子衿:“虽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总觉得烈歌不会答应,我们还是进宫看看吧。”

“好。”白子衿轻轻颔首,她也觉得凤烈歌不会这么快答应。

二女到了宫门口,却被禁卫军拦了下来。

“二小姐,太皇太后让您待嫁,您怎么成天到处跑,不吉利,公主也是,这是我们天合的风俗。”

白子衿看向沉姣,天合有这个风俗吗?她怎么不知道?

沉姣神色无奈:“我们的确有这个风俗,不过只针对贵女,特别是远嫁他国的公主,为了不让公主伤心,待嫁期间公主不得见任何人,至于你,让你待也待不住。”

只是这些年来都是做做样子,而且她们是烈歌的闺中密友,没想到会被拦下来。

白子衿心虚,她这不是不知道吗,正所谓入乡随俗,要她早知道她就不出去乱跑了。

以后的几天,她就在纱雅院待着就好。

“那现在怎么办?”白子衿皱眉,她们现在进也进不去,根本没法看到烈歌真正的情况。

沉姣摇摇头:“若是太后软禁了烈歌,我们定是进不去的,而且婚期将至,玄王也在帝都,一切都准备好了,毁婚付出的代价巨大。”

若是烈歌早几日回来,若是他们能提前得到消息拦住圣旨……

“难道就这么看烈歌嫁给君玄歌?”白子衿神色复杂。

沉姣看向恢宏豪华的皇宫,红砖绿瓦,侍卫林列,里面的奢华可谓是人人羡慕,可又有谁知道里面皆是金丝雀,逃不得,死不得。

“让鬼王去,或许会有办法。”沉姣当初刻意让万宣商行和皇室保持距离,她找不到适当的理由进宫去见烈歌。

白子衿眼睛微亮。

“不过。”沉姣又皱眉,“就算是鬼王,也没法强行去见待嫁的侄女吧。”

白子衿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不过不久后她就道:“没事,我让凤惊冥去试试,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好。”

白子衿立即去鬼王府,等她把这件事搞定,她就乖乖的在纱雅院待嫁,嗯……图个吉利。

白子衿赶到鬼王府,却被告知凤惊冥出去了。

白子衿神色疑惑:“他又出去了?”

明明婚期将近,她总赶路凤惊冥经常出去,她来两次,两次都没第一时间看到人。

“是,王爷出去办事了,应该晚上才会回来,王妃您先坐坐吧。”

晚上?

白子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离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她在这里空等什么。

想了想,白子衿摇头道:“算了,我晚上再过来。”

白子衿转身出去,却险些撞进一个怀抱,她抬头一看,凤惊冥和令羽不知何时出现她身后。

凤惊冥一身黑衣,邪魅的俊容淡然一片,桃花眼却带着温柔和笑意,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似乎不想被白子衿发现什么。

旁边的令羽,神色有几分不对劲,他看着凤惊冥欲言又止。

“你吓死我了。”白子衿撅嘴埋怨,“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看把我吓死了,你娶谁去。”

“找本王有事吗?”凤惊冥薄唇轻掀,声音低磁。

白子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这记性,凤惊冥,我和姣姣怀疑烈歌被太后控制了,你能不能带她进宫去见见烈歌?”

凤惊冥桃花眼底闪过幽芒,薄唇缓启:“烈歌在待嫁,我无法带人去见她。”

白子衿小脸上露出失望。

凤惊冥心里生出几分不忍,低声道:“不过本王可以进宫,去问问烈歌的意愿。”

白子衿眼睛噌的一亮,小手抓住凤惊冥的手,兴奋的问:“真的吗?”

凤惊冥的目光落到她抓住自己的小手上,又落回她的眼眸里,那般的明亮,却只装了他一人。

“真的,本王还能骗你不成?”凤惊冥低笑一声。

白子衿柳眉弯弯,踮起脚尖在凤惊冥脸颊上亲了一口,眨眨眼睛:“赏你的,我先去告诉姣姣,等你消息哦。”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凤惊冥薄唇情不自禁的勾起愉悦宠溺的弧度,但下一刻,他高大的身影往后一踉跄。

“王爷!”管家脸色一变。

“凤惊冥!”令羽连忙扶住他,让他盘坐在地上。

凤惊冥原本正常的俊容一片苍白,桃花眼底也有些倦意,更令人着急的是,他薄唇还溢出殷红的鲜血。

令羽坐到凤惊冥身后,内力凝聚起替他疗伤,咬牙道:“你不是能撑吗,怎么不撑下去了?本来就是身受重伤的人,硬要装没事,现在好了,更严重了,你真是活该!”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令羽手下却没停。

管家在一旁急得不行。

过了大概一柱香后,令羽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但他还是咬牙硬撑着。

忽然,凤惊冥剧烈的咳嗽,大量的黑血被咳出。

“好了。”令羽收手,整个人无力的往后瘫倒,靠管家扶才坐到了椅子上。

“王爷,你们不是去……不是晚上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还受伤了?”

凤惊冥双手内力一结,他缓缓睁开桃花眼,眼底是一片冰冷和幽深。

他们,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