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嗓音悠哉响起:“本帮主才一个多月不在,就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好,究竟有多不好啊?来,都给帮主我说说看。”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晰,明亮动听,众人听罢,立刻惊喜笑起,几乎同时奔出门去。

只见大光堂院子的一棵高耸桂花树上,一白衣少年站定树顶,雪白衣衫迎风飘扬,英姿飒爽。

“帮主!”

“是帮主回来了!”

“啊!帮主你回来了!”

……

众人见那树顶上的绝美少年,无不惊艳惊喜着,脸上笑开花。

云十一低头瞧着他们,脚尖轻点树叶,踏风而下,双臂生风,急速飘逸飞来,瞬间一个旋转,稳步停在他们的面前。

“帮主!好轻功啊!”任天聪瞪大炯炯有神的眼睛,惊讶称赞,哈哈大笑起来。

“好俊的轻功!棒极了!”窦飞剑也连忙开口称赞。吴德林则泪花闪烁,感动惊喜着,满脸笑容。

蓝清蓝墨他们一把奔前,将云十一团团围住,脸上喜悦的泪水点点,紧紧地盯着中间的绝色少年看。

云十一也被他们的喜悦感染着,心头暖暖的,闪烁晶亮的黑眸装着他们的身影,脸上笑容灿烂如阳。

尽管和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们早已把她当成自己人尊重着,关心爱护着。

“啊!蓝墨你小子竟长高了这么多!人也壮实了!”云十一忍不住诧异地盯着蓝墨看。本来他和蓝清的个头差不多一般大,身板也都一样单薄。一个多月下来,他竟高出蓝清半个多头,身材壮实,模样也愈发俊朗起来。

蓝墨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格外明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长高了。只知道胃口比以前大多了,睡觉也特香。”

以前的生活居无定所,有一餐没一顿的,还常常被人打骂折腾。在这沧海帮里,他每天吃饱穿暖,还能学习他喜爱的武艺,除了担心主子的那些天外,他每天都觉得幸福满满的。

云十一瞧着他的笑容和模样,心里头微微诧异,却只说:“你的嗓音也到了变音期了,不过蛮好听的!”

蓝墨听帮主称赞他,乐滋滋地直点头。

春草见帮主先关注他人,心里不满,连忙拉住雪白长袖,娇声道:“帮主,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大家可都想死你了!”

云十一呵呵爽直笑起来:“不会吧?那么想我死啊?!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春草着急起来,紧紧拉着雪白衣袖,拼命摇头:“不……不是,我是说我们都担心……呸呸呸!好端端地说什么死字!啊!我怎么又说了!好死不死的!呸!呸!乱说什么啊!帮主,你听我解释……我是说我们都死……”一紧张,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话也说得乱七八糟的。

“哈哈哈!”云十一哈哈大笑起来,爽快明朗的笑容灿烂。

“瞧你那乌鸦嘴,竟说些晦气的!快回去漱漱口再过来!”蓝清扯出主子的雪白衣袖,叉腰挺胸瞪她。

春草涨红着脸,又羞又着急,喃喃:“我……我……不是故意的!”见他狠狠地拉回云十一的袖子,心里怒了,半撒娇半生气道:“啊!帮主,蓝清他故意为难我,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可要帮我做主啊!”

蓝清见她突然如此,瞪大眼睛啐她一口,说:“你这刁嘴丫头,口里竟说些没有的事,还敢诬陷冤枉我。我一会儿就跟你哥说去,早些把你给嫁了,免得在咱帮里害人!”

“啊!帮主,你快帮帮我,蓝清他最坏了!”春草拉住云十一,红着脸撒娇起来。

云十一呵呵笑着,说:“他说你刁,你骂他坏,半斤八两——绝配啊!蓝清你直接跟她哥说亲去,让他把春草嫁你得了。”瞧两人的娇羞情动模样,心里忍不住想调侃几下。

“啊!帮主你和他一起欺负我!不理你们了!”春草双手捂住脸,娇羞着跑出门去。

蓝清也是红着脸,低头暗笑着。

云十一见了,心里暗暗高兴果真有戏,忍不住直爽开口:“蓝清,我也是诚心做媒人啊!帮主我是第一次给人做媒,你们可算幸运咯!”说完,往后面凑过来的几个当家喊:“咱们帮也好久没办喜事了吧?趁这个机会好好热闹一把!”

“好啊!”窦飞剑爽朗大笑,哈哈地摸了摸肚子,说:“好久没喝喜酒了!帮主你做媒,我一定要好好地喝个够!咱们沧海帮真是喜事连连,帮主回来了,春草那丫头也要嫁人了,哈哈哈……”

任天聪等人也都笑开了,先后点头称好。春草那丫头整天往大光堂跑,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云十一见蓝清羞笑着,一副高兴不已的模样,心里暗猜这个媒人肯定当得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怎样?要不要帮主给你说媳妇去啊?”

蓝清抬眼,红着脸不敢开口,瞧见大伙儿都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却又赶紧低下头去。

蓝墨瞧得仔细,暗自扯了他一下,说:“你和春草丫头近来可要好了,她三天两头送东西来给你,你也整天把她挂在嘴边念叨着。现在有帮主给你说媒,你小子就该乐呵死,还不赶紧谢帮主去。”

蓝清听完,似乎觉得他说得有理,对云十一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低声说:“帮主……请帮主为我们……做主……蓝清感谢帮主大恩……”

云十一听罢,哈哈大笑,说:“行!回头我就给你说媒去,再选个好日子,让你们拜堂成亲,好好地热闹热闹!”

笑声,称好声,附和声,取笑声不断,一下子就把早先的暗沉一扫而空。

任天聪瞧任天男脸色有些不好,明白他内心的焦急,开口对他道:“春草说那女子跑了,你去瞅瞅看怎么回事。”

任天男连忙点头,壮实的身子跑开——

“等等!不用去了。”正是云十一喊住了他。

任天男一愣停住了,惊讶地回头望着云十一,“帮主,你说什么?不用去了?”

云十一闪烁晶亮的大眼睛笃定地看着他,说:“她肯定走了,而且是别人将她带走的。”

任天男听罢,尽管眼里有惊讶,但脸上平静一片,俯身低腰说:“帮主,你当初让她来侍候我,是怎么一回事啊?她那般娇贵的人,哪里懂得侍候人。每天在我耳旁嘀咕唠叨,竟说些难听刺耳的话,弄得我好烦躁!但想着是帮主让她来,必定有你的一番道理,我便作罢。后来大哥他们接我回来沧海帮,她也不情不愿地跟来了。来这边以后,她总是嫌弃这儿不好,那里不好,每天哭哭啼啼,我心里烦透她了,便将她赶去跟春草那群女孩子一块住……”

“她在那边住多久了?可有什么变化?”云十一打断他,开口问。

任天男摇了摇头,说:“去了近一个月了。我不搭理她,也不知道她具体变化些什么。”

一旁的蓝清赶忙开口答:“我听春草说了,那舞娘子每天除了梳妆打扮,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那张脸,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肯干。大伙儿都不喜欢她,她也傲娇得很,除了要吃要喝,根本不跟她们说话。她们说了,要不是看在四当家把人带过去的份上,她们都不想理会她。”

任天男听罢冷哼:“那样的闲人走了也好,好吃懒做,除了搬弄些什么舞蹈,压根什么也不会做。她走了更好,免得浪费我们沧海帮的伙食!”

云十一听完,貌似满意地点点头。

任天男却有些难色地瞧着她,说:“帮主,你把她弄来我身边,我知道你用心良苦……但我已经看透了她的恶心嘴脸,又听她整天说些挖人耳朵的难听话,实在受不了……我才把她撵走的。如今她自己却跑了,我还不知情。帮主,天男对不住你的一番心意,辜负你了……”

“哎!说什么呢?!我的用心良苦你已经体会到了,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她,我一早便料到她会跑,根本无需感到不安。”云十一轻轻罢手,脸上笑容睿智而明亮。

任天聪狐疑地瞧了瞧云十一,又瞧了瞧任天男,终于恍然大悟起来,哈哈大笑说:“帮主果然好智慧啊!你将那女子叫来侍候照顾四弟,原来是为了让四弟更清楚地认清了她的真面目,让他彻底地对她死心,不留念想,对吧?”

任天男听罢,惊讶地挑眉,看向自家的帮主大人,发现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也终于恍然大悟起来,低头哈腰:“帮主,天男……实在感激不尽啊!多谢你千里奔波去救我,不仅帮我辛苦疗伤,还托付成王爷的人好心照料我。想不到,你还如此为我的心思着想……谢谢!谢谢!”眼眶里的泪水隐约闪动,他心里头激动感激着。

云十一轻呼一口气,说:“你能脱离心魔,重新振作起来,才是对我最好的感谢。沧海帮还需要你来帮忙打理,我可不愿看到一个整天颓废不振的你。”

顿了顿,她瞪眼挑眉,调皮一笑,说:“她如此薄情寡义,还好我留了一手!”说着,看向任天聪大当家。

任天聪和他人听完一愣,都一头雾水。

这时,吴德林从里面小跑出来,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里头,说:“帮主,你的房间遭贼了……我赶紧让人帮你准备收拾收拾,重新安置一个房间。”

云十一笑着摇头,说:“不用了,收拾干净就行了。我就只有一些衣物在里头,根本就丢不了,她要的又不是我的衣物。”

“啊?!她?!”其他人惊讶起来,难道帮主知道是谁来偷东西不成?

云十一侧头看向任天男,说:“刚才小耳说你的房间也遭贼了,对吧?我敢打赌,你的房间也没丢东西。”

任天聪瞪大眼睛,问:“帮主,难道是那舞娘子偷的?不过,她不会武功……应该不可能是她。”

云十一瞄了瞄他们,说:“她不会武功,也不懂得如何避开守卫,但别人会。她也是被别人救走的。她想要拿回自己的卖身契,所以那些救她的人分头到四当家的房间和我的房间搜,却一无所获。又怕时间耽搁太久,无奈之下只好先走人。”

任天聪众人听得眉头紧蹙,脸色暗沉起来。

蓝墨凑近云十一,开口建议道:“帮主,我们沧海帮的守卫是不是太不严谨,是不是该加强一些啊?”

云十一抛给他赞赏的眸光,说:“蓝墨说得对,沧海帮的守卫真的很不严密,这我老早就发现了。可是那会儿忙着赚钱,也就没机会提。其实,沧海帮多年来偏安苍狼山,又理所当然认为有绿海天堑在,防范意识根本不强。有利必有弊,骄傲也只会让我们失误重重。所以,从今天起,我们沧海帮的防守守卫意识一定要加强。一会儿后,我跟三当家和四当家再商量商量如何进行。”

“是,帮主。”三当家和四当家赶紧点头,眼眸中满是恭敬钦佩。

任天聪伸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深沉道:“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我们要吸取教训啊!还好帮主的东西藏妥当,不然就让那女子得逞了……”

话还没说完,云十一却对他笑眯了眼,道:“大当家,是你藏得妥当,不是我哦!”接着,她开口问:“你还记不记得在京都城外,我拦住你们不用进城的那天早上?”

任天聪连忙点头答:“自然记得。那时你说四弟已经被你救下,在成王爷的别院里养伤,还让我们不必进城,歇息后与你一同前去游龙山庄。”

云十一微笑,继续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让你好好保管一张纸?”

任天聪笃定地点头,答:“记得。我把那纸张妥善收起,一直小心藏着——难道那便是舞飞云的卖身契?!”

云十一肯定地点头,笑得自信,说:“不错!那张纸便是。”接着,纨绔地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瘪嘴:“她可算是史上最昂贵的花魁,她就这么走了,我怎么也得留点东西做做念想,对吧?呵呵呵……”

众人听得帮主如此神机妙算,刚想出口称赞她心思慎密,却见她又装纨绔开起玩笑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任天男似乎想起什么,开口问:“帮主,那些贼人能自如进出我们沧海帮,必定熟悉苍狼山的地形和周遭的环境……肯定是在山上待过的人——难道是狗耗子?!”

云十一嘟嘴想了想,说:“可能性很大。”心里头对那狗耗子的来历深深起疑,他能得那么多的高手前来搭救,必定大有来历。不过,那舞飞云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烟花女子啊……

她问过游弋有没有那狗耗子的消息,他只说那狗耗子来自南梁,来后唐的目的不单纯。他还缓缓地补充一句,敢伤害我女人的人,我游弋不会让他好过的。为了拉长线钓大鱼,暂时饶他狗命,到时再一并取了。

任天聪抱拳说:“帮主,我也曾派人多次查探那狗耗子的来历,不过却总是说法纷纷,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就没一一禀报让你知道。”

云十一微微点头,安慰他道:“贼人一般都是多重身份,狡兔三窟,你也不必太较真。我们慢慢查吧!”

似乎想起什么,她问:“大当家,我们帮里打探消息的探子主要分布在后唐,对吗?”记得当时吴德林二当家曾把帮里的成员本子拿给自己,她也大略看了,依稀记得有两百位左右,但主要都在后唐的各个领域,都有各自的身份和家庭做掩饰。

任天聪点头答:“不错,都主要在后唐。呃——只有两个在南梁,联络途径不稳定,传来的消息也不多。”

云十一抿嘴思索着,片刻后说:“你去安排一下,配置多一些人到南梁和匈昆国去,尽量越多越好。”

任天聪知道帮主作出这样的决定必定有他一番道理,也不迟疑,连忙点头答:“好!我立刻去安排。”

一旁的蓝墨听到“匈昆国”三个字,惊讶地抬头,望了过来。

云十一刚好望过去,与他的惊讶眸光不期而遇,蓝墨眼神躲闪,赶紧低头慌忙走了下去。

云十一挑眉,看着他愈发健硕高大的背影,他那俊朗的脸庞和隐约的贵气,心里不禁更怀疑起来。

“大当家,安排那些人找机会尽量接近两国的皇室,就好能直捣黄龙,懂吗?”

任天聪听完一愣,却也不问具体,只是明了地点头。

云十一满意轻笑,绝美的笑容迷人,问:“大当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帮的经商计划有没有顺利执行啊?”

任天聪“哦”地回神,禀报起来:“剩下的灵芝陆陆续续被富商买走,价格都是按照帮主你的吩咐定的。另外,鳜鱼又卖了两批,生意仍是十分火爆。”

吴德林也笑眯眯答:“二星居里的药材也卖了两批,山坡上的新药材下个月又可以卖了。”

窦飞剑也是哈哈大笑,拍了拍胸脯道:“帮主,你让我铸剑打刀,我一有空就带领段青他们摆弄。人多力量大,已经打出四百多把刀剑。你放心,每一跟每一把都精美锋利,绝对的好刀剑啊!”

云十一满意地点头,世人皆知沧海帮的三当家不仅喜爱收藏珍贵的兵器,更是打造兵器的能手。只要把他的名号说出去,何须怕那些武林人士不汹涌奔来购买。

晶亮的黑眸闪烁着美元符号,她朗声开口:“好!我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不过,东风马上就要刮起——盟主大会即将开幕。兄弟们,好好准备准备,我们出发上崇武山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