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医院急诊室门口,忽然一人疾驰而至,飞身下地。

“砰砰砰!”一阵大声急促的声音响起,门内的灯光点燃。吴德林二当家的声音模糊响起:“又是哪一位啊?”

任天聪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疑惑:“帮主,可还是你啊?你还没走?”

这两天他们从早忙到完,病患又多,他们两个当家都只能睡在外头的急诊室里。一早忙到三更,刚一睡下,敲门的人却一个接一个。

门外的人听到任天聪的疑惑问句,更是拼命地拍打着门。

“来了……”吴德林二当家动手开了门,吓了一跳,眨巴眼睛——连忙抱拳施礼:“游庄主……”

“她呢?她在哪儿?!”游弋脸色苍白,焦急地问。

任天聪听到一声游庄主,连忙披上衣服跑过来,瞪大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敢相信地开口:“你是……游庄主?”

眼前的人仍是俊美如仙,仍是颠倒众生的俊逸,只是他竟不再是风轻云淡的优雅样子,脸色惨白,喘着粗气,眼里满是焦急。

“你们可曾遇到她?她呢?”

两位当家想了想,终于知道他口里的他便是自己的帮主。吴德林赶紧答:“帮主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游弋赶紧又问。

任天聪狐疑地扬眉,开口答:“刚才帮主来敲门,我们都睡下了。他说,你们不必起身,我交待两句话便要走了。沧海医院的病患伤好出院后,你们回去就根据我之前的计划拓展生意。我有事要出一趟远门,你们好好保重。告辞!”

吴德林又慌忙道:“我听帮主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很低落的样子。可当我们穿好衣衫出来,帮主早已飞远。我们喊他,他只是传音说他现在就要离开,让我们保重。刚才我们还在纳闷,帮主究竟是因为什么,竟半夜匆忙要离开……”

游弋一把上前,拉着他们两人问:“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儿?往哪个方向?”

任天聪十分诧异游弋如此神态,眼睛瞪着他看,却不敢问,只好恭敬答:“帮主他没说,我们也来不及问。跑出门的时候,帮主也飞远了。夜色昏暗,我们也不清楚他究竟往哪个方向离开的。”

游弋脸色一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

“游庄主!你没事吧!”

“游庄主!游庄主!”

两个当家连忙扶住他的手,见他神色慌张无措,心里都惊讶着。心里暗猜,这游弋庄主可能跟自家帮主发生了什么……

“主子!主子!”

流金和清水众人纷纷赶到,气喘吁吁地围了上来。

游弋冷沉着脸,墨玉般的黑眸死静一片,半晌也没有回应。

“主子,我们该怎么办?十一她究竟去哪儿了?”清水焦急地问话。其他人根本就不敢开口,他的胆子向来比较大,所以便低声问起来。

瑞木抱着星火,匆匆赶到。

星火着急地观望着周遭,又见他们都静悄悄的一动不动。忍不住跳下瑞木的怀抱,走了几步,却又摔倒在地,她竟咬着牙爬向人群,问:“夫人呢?夫人她没事吧?”

吴德林忙奔过去,问:“姑娘,你没事吧?”说罢,伸手为她搭脉。

“啊?!你中了我配置的软功散!”吴德林惊讶问。

星火却拉住他的手,焦急问:“你们帮主她没事吧?她的心似乎很难受……你救她了吗?”

吴德林满头雾水,答:“帮主他走了。他怎么……心难受?我的软功散只有几包,都送给帮主了……可是他对你用药的?”

星火点了点头,说:“夫人似乎不想让我们跟着她,所以才对我们扬出软功散的。”

“夫人?!”吴德林和任天聪目瞪口呆。

“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十一!”清水大声喊道。

“不错,我要找到她……跟她好好解释……”游弋忽然眯起眼睛,淡声开口。下一刻,他冷沉地下命令:“瑞木,立刻调处隐龙队,全力追寻她的下落。”

“清水,你带一队暗卫往西边的方向追。”

“流金,你带着另一队往东边追!”

“星火留在此处解毒。瑞木和我一同南下。”

“是,主子!”所有人都抱拳大声答应。

游弋却又眯起墨玉黑眸,苦痛地开口:“她肯定会躲着我……你们要寻到她不易。只要有所发现,立刻禀报。”

她身怀绝世武功,轻功也是绝顶高超,又是那般聪明机智,如果她故意要避开自己,手下的人根本就无法找得到她。

见急诊室门口巨大的广告标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出声吩咐:“让各行业的领头人传消息下去,每一处游龙山庄的产业,每一家商店或店面,都挂出显眼的边幅,上面写:月儿,你误会我了,快回家……”当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清水众人见主子如此,眼里泪花闪动,点头低声称是。

下一刻,人员都匆匆走了。瑞木将星火扶起,对吴德林说:“麻烦二当家为她解毒。”

接着,他赶紧凑到游弋的身后。

游弋冷沉着脸,刚要踏开步伐——

“等等!”任天聪和吴德林慌忙奔了过来。

“游庄主,你们说的夫人是谁?我们帮主又是……什么关系?”任天聪疑惑不已,抱拳慌忙问。

游弋绷紧脸,静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们的帮主云十一,也就是云倾月,是我游弋的夫人——我的妻子。”

“啊?!”

崇武山山上,一人端坐在屋顶,身边放着一个大包袱,一个酒壶,手里执着一个小酒杯,对着星空喝酒。

“咻——”一声,一个雪白身影快速闪过,眨眼功夫奔往山顶方向去了。

冷独秀一把站了起来,拿着酒杯,疑惑地盯着那抹雪白,“咦——刚才那人好像是十一弟?他不是在太师叔那边吗?怎么跑山顶去了?”

他把热茶端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干弟弟不见了。他着急地找寻起来,想起他可能去找太师叔了,便跑过去凌风阁找人。

流金告诉他说,十一在休息。

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打算天一亮就过去找他和太师叔。可是他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一直惦记着南梁风林派的事情,压根就睡不着。

于是他跳上屋顶喝酒,心想天亮就找他们一块去南梁。

望着那抹一闪而过的雪白,冷独秀疑惑着,赶紧低身将包袱甩在背上,往那方向追了过去。

跑了一个多时辰,他气喘吁吁,山路极其难走,再加上夜色暗沉,他走得不快。

一路往上,竟遇到山雪!

崇武山的主峰高耸入云,山上常年积雪积冰。现在已快入冬,山上的雪花也多起来。他困难地走着,总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那人应该就是十一弟!

只是大晚上的,他跑来山顶干什么?难道他是来找太太师叔的?

这山上的气候多变,靠近山顶的地方几乎没有路,全部都是冰雪。除非有太太师叔和太师叔的“云上飘”,不然根本无法飞上山顶的山洞。

冷独秀哆嗦着,边走边想着,脚下不断地打滑,他摔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他喘着气大喊:“十一弟!十一弟!十一弟!”

山风大,他的嗓门也大,带着传出的内力,传开的声音来回荡着,在山顶上不断地传开。

他又爬了一阵,只觉得双手冰冷,全身乏力,似乎就要摔下去一般。眼前的冰雪在漆黑的夜里闪着昏暗的白光,让他更觉得寒冰刺骨。

忽然,脚下一个打滑,他从一处冰雪上摔了下去——

“啊!”他本能地大喊起来。

“抓住!”熟悉的清脆嗓音在顶上响起,他只觉得衣领被人狠狠拉住,自己飞速下滑的身子停顿下来。

他微微仰头,见到熟悉的那抹雪白,清朗笑着:“十一弟!幸亏你来了!”

云十一蹙眉,问:“哥哥,你怎么跟来了?只有你一人吧?”话语的后面微微停顿,将他用力一带,拉了上来。

冷独秀松了一口气,答:“我在屋顶喝酒,看你飞过,便跟来了。就我一人啊!你约了太师叔一块来吗?”

云十一冷着脸,半晌也没有回答。

冷独秀哆嗦着,不断地搓着手臂,问:“这三更半夜的,你来这鸟不生蛋的山顶干什么?!我走了一半就后悔死了!想回去又下不去,想上去却爬不上,差点儿就摔死了!”

云十一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冰面,雪白身影一动不动,冷风阵阵,吹得她的衣衫翻飞,衣袖鼓起,她却丝毫不觉得冷似的。

冷独秀嚷嚷了半天,忽然扫到她脸色苍白,平日里闪烁晶亮的黑眸里也暗沉一片,他停下嚷嚷,担忧问:“十一弟,你怎么了?”

云十一静悄悄的,没有回答。

这时,上方传来一个浑厚响亮的笑声,“哈哈哈……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小云和小冷啊!”

话语刚下,一个白花花圆滚滚的老人飞身下来,脚尖一点,平稳地站在一处冰面上。

“小冷!你竟敢嫌弃我这山顶鸟不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