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猎杀孤岛[无限]

作者:独角企鹅

众人齐齐一惊。

“是我。”

“赵小冬?”

“没、没错。”

白珊珊和孔琳对视了一眼。

白珊珊沉了声线:“你还敢回来?你回来做什么?”

“我、我,我想,我想解释一下昨天的事。其实我,我没有杀人。事情,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白珊珊自然不信。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你们相信我!”

隔着厚重木门,赵小冬的声音听起来急得快哭了,不像在说谎。

白珊珊还是冷笑。

“求求你们相信我吧,我会告诉你们事情真相的,我……我想活下去啊。”

冷笑凝滞在了唇边。

“嘶——”

白珊珊突然捂住脑袋,无法抑制地痛呼出声。

她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嘴唇无意识张大,唇瓣颤颤抖抖,像在风暴海面上的蝴蝶,要被巨浪折断蝶翼似的抖震。

“你没事吧,白珊珊?”孔琳惊道。

白珊珊瞳孔涣散,神情分外茫然:“她说的是真话。”

她呆滞着神情,转头看向众人,明明说出来的是肯定句,眼神却布满询问:“她说的是真话。”

陆冷星犹疑地盯着她。

“那那那,那要开门吗?”李蕙心道。

白珊珊还捂着头,整个人像是没回过神,孔琳只好对李蕙心点点头:“开吧,看看赵小冬怎么说。”

木屋的门打开。

果然是赵小冬。

她哭丧着一张脸,从眉到下颏,是扭拧在一起的、难以形容的惊恐。

她的身后地面,是笔直的,长长的投影。

——不止她一个人。

陆冷星只感受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瞬间厄住了她的脖子,她的呼吸和听觉都被阻隔,巨大寒意迎头罩下。她只看到赵小冬张了嘴,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背后传来枪声,血花在她胸前炸开。

赵小冬的身子倒了下来。

枪音并未止歇。

砰、砰、砰。

沈铭昭、李蕙心、白珊珊……这几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惊呼。

“啊啊——什么——救——”

宋佳儿的尖叫卡在了喉间。

数具尸体躺倒在地,每一枪都是精准的爆头。轮到她之际,子弹钻入前额的前一秒,陆冷星还是看清了赵小冬身后的来人。

果不其然。

是那抹冷酷的,黑色风衣。

“陆冷星,陆冷星,陆冷星!”

陆冷星猛地回过神。

李蕙心推了推她:“到你啦。自我介绍!”

陆冷星“哦”了一声:“陆冷星,13号。”

小木屋,圆桌,六个女生。

她在沙岸边醒过来之后,遇到了沈铭昭、李蕙心和贺朝凯三人,她又选择了往东面走,于是就这样再度来到了这间小木屋。

她又一次回溯了。

陆冷星介绍完毕,轮到贺朝凯。

“你们这床还真就只有六张,刚好你们六个女的一屋,这数还真他妈准。”

“喂!你坐哪呢!那是我的床!”

“嘀。”

“岛内广播,岛内广播。现在通报刚刚的猎杀游戏死亡人员名单:14号,李昆;17号,陈岩;18号,周黎;22号,林烨;25号,宋青叶;26号,韩剑锋;28号,黄楚玥……以上七名。”

全都一样。

陆冷星捂着头,即使进入了第四轮循环,上一轮,也就不过几小时前,被风衣男开枪射中的死亡的恐惧,犹然在身。

想忘都忘不掉。

“哇啊啊,大家也太厉害了吧,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居然已经死了七名同学啦!Z真是……”

广播仍滔滔不绝。

“那么接下来,还没有杀人的同学们可要好好努力……”

隔着木桌上的数人,陆冷星的视线遥遥落在赵小冬身上。

“哎呀,Z刚刚忘了说了,既然已经死了七名玩家,请大家现在务必互相看一下对方的金属项圈背后,会有小惊喜哦!”

沈铭昭摸了摸自己的项圈,目光微惑,他侧过头:“陆冷星,那我们互相看——咦?”

陆冷星正大步朝赵小冬走去。

“你帮我看一下。”

“哎?哎?”赵小冬呆住了。

陆冷星盯着她的眼睛:“我不相信其他人。”

这突兀的信任感从天而降,赵小冬整个人都懵了,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我……我吗?”

“嗯。”

“……你、你的是,数字,红色的数字,0/24。”

“嗯。”陆冷星绕到她身后:“你的也是,一模一样。”

言毕,她转了身,在赵小冬身后靠着墙站了下来。

赵小冬登时如芒在背,却又不知所措,一双眼睛闪着茫然。

“所以?让我们看数字干嘛?”季雨萱开了口:“我们大家都是0/24啊!”

“我在这座小岛醒来后,就和孔琳一起确认了金属项圈背后的数字,那个时候我和她都是0/31。”白珊珊说道:“刚刚广播播报了死了七个人,于是我们的数字就变成了0/24。”

“后面的是总人数,那前面的0呢?”

白珊珊一手撑着艳美的脸庞:“不知道,可能是杀的人数呗。”

“啊?”

沈铭昭明白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是,前面的数字是每个人杀死玩家的数量?我们都是0,因为我们没有杀过人。但是,在岛上的三十一名玩家当中,一定有某一个或多个的人,他的红色数字前者大于等于1。”

“好恐怖!!”李蕙心惊叫。

“操,是哪个王八蛋在杀人?真就有人想要参加这个狗屎游戏?”贺朝凯骂道。

“不过好在,这个杀人的家伙不在我们之中。”李蕙心松了口气:“我们大家都是0呢!”

陆冷星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要说吗?

要告诉他们吗?

这座岛上,有一个带着枪的杀人魔。

她已经被他杀了三次。

而他们……不,恐怕这整座岛上剩余的几十名玩家,都不能幸免。

“所以,先不管杀人不杀人游戏不游戏的,老子今晚睡哪啊?”

“我管你睡哪!先从我床上起开!快起开!”

“这床写你名了?”

“我先来的!你个死卷毛!给我起开!”

“靠,你他妈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白珊珊忍无可忍:“你们还有完没完!?”

“哈?”季雨萱瞪她:“那你让这卷毛男睡你床?”

“不可能。”

沈铭昭走上前,拍了拍贺朝凯的肩膀:“算了,先来后到的道理嘛。陆冷星和李蕙心两人或许还能和女生们挤一挤。至于我们俩……就打个地铺吧。”

入夜。

赵小冬双眼紧闭,却没能入睡。

大脑浑浑噩噩,奇怪小岛、杀人游戏、金属项圈、广播名单……这一连串离奇的事件仿佛要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几小时前所见的骇然景象,一闭眼就能想起。

毛骨悚然。

即使在这座小岛醒来后就失去了记忆,她也能确定,自己在这之前肯定是个很胆小的人。

可是……

她却鬼使神差地,把“那件东西”拿走了。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绝对、绝对不会这么做。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她错过了告诉大家事情真相的最好时机。

如果现在说出口……肯定……所有人都会……

赵小冬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睫毛颤抖着。

白珊珊和季雨萱的脸庞闪过脑间,然后是孔琳、宋佳儿……她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厉害,如果她们真的想参与这个“猎杀游戏”,自己肯定是最倒霉的、马上就死掉的那个。

太恐怖了。

她好想离开这座岛。

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她真的好想离开这里。

越想越觉得难受,闭着眼还是有眼泪流了出来,赵小冬轻轻吸了吸鼻子,打定心绪——不管怎么样,明天先要找个地方,把“那件东西”,扔掉。

拿着它很危险,肯定很危险。直觉这样告诉她。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赵小冬“唰地”睁开眼,一声尖叫下意识就要脱口。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手指冰凉,但白皙纤长,柔软却有力。

手的主人竖起了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边:“嘘。”

“是我,陆冷星。”

“岛内广播,岛内广播,现在是月出岛早上5:00。现在是月出岛早上5:00。”

“吵死人啦……”李蕙心囔了句。

众人都被广播吵醒了。

“我说,我们在这间木屋呆多久了,是不是该走了?”

“贺朝凯,醒醒,醒醒。”

“别……别烦老子,你个变态……”

李蕙心“噫”了一声:“谁是变态哦……”

“没有时钟计时,但我们是昨天日落前来的这间屋子,应该差不多时间,得赶紧离开了。”

陆冷星紧紧盯着小木屋的门。

一秒,两秒。

“说到底,为什么要设定一间小木屋不能连续待十三小时以上呀……”

“或许,是不希望我们安逸下来,忘了游戏的真实目的吧。”

“这、这也太坏了!”

“而且,就算同一间木屋能一直待着,食物也是有限的。我们要想在这个小岛上活下去,必须要不停转移木屋,获取食物。”沈铭昭道。

“啊,说到食物。”李蕙心摸了摸肚子:“我好饿啊……”

沈铭昭笑了下:“饿是当然的,毕竟从昨天开始只喝了水,什么东西都没吃。”

这间木屋的食物只够六人份,故他们四个人昨晚什么都没吃。

沈铭昭转过头来:“陆冷星,你怎么样了,也饿了么?”

陆冷星的视线终于从木门上移了开来:“我快饿扁了。”

话是这样说的,她的表情却明明严肃而冷静,沈铭昭一怔,不禁笑了下:“我想也是。”

小木屋的门,静静紧闭着,宛如一幅沉默凝固的画像。

到最后都没有人敲门。

他们离开了小木屋。

离开之时,陆冷星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一枚果实。

这种红而饱满的小果实掉了许多在木屋周围,应该都是从屋外这两颗树上落下来的。

果实外层是薄而透明,略带枯色的一层皮,生着蜿蜒的纹路,剥去外皮,里头是精致小巧的红果。

“这东西,能吃吗?”李蕙心紧张兮兮地凑上前。

她离得太近,一张脸几乎都要凑到陆冷星的手心上,仿佛只要她一点头,这枚红果就能马上从她掌心中消失。

陆冷星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身子:“不知道。”

“啊~~”大失所望的语气。

“可以吃的。这种果实外头有裹着自己的花萼,能保护里面的果实表面不受污染,直接食用也没问题。清洗之后再吃肯定更好,但这里毕竟是野外……条件不允许。”

李蕙心激动地望向沈铭昭:“哦哦!太好啦!它是什么水果呀?”

“嗯,酸浆果,也叫灯笼果。”沈铭昭道。

“哇,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沈铭昭剥开了酸浆果的外皮,递给了陆冷星和李蕙心一人一个,“虽然失忆了,但知识还在脑中,看到了,便想到了,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解离性失忆症就是这个特点吧。”

“喂,没有我的吗?”

贺朝凯突然出现在了身后,阴森森地开口。

沈铭昭无奈,又剥了一枚递给他。

“哇!甜甜的!”

“操,塞牙缝都不够,老子快饿死了。”

沈铭昭望向陆冷星,她盯着手中的果实,没有吃。

“怎么了?”

“这个东西。”陆冷星抬起眸:“有什么寓意吗?”

沈铭昭微微思索了下:“你是说花语吗?嗯……没记错的话,酸浆果的花语很特别。”

小小果实落了满地,东面小木屋外的果树笔直生长,沉默伫立。

“它的花语是,虚伪和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