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绑定了宠妃系统

作者:六月飞熊

皇帝去看王珍珠的事儿自然瞒不满宫的人精。

凤仪宫的周皇后闻言放下手中的账册,端着下巴在那儿想了许久也没想出皇帝是何意思:“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她是见过王珍珠的,容貌才情都不算是特别出色,瞧着就是有点脑子的普通村姑:“陛下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难道是被对方的灵魂给打动到了?

不是,现在的感情交流这么快了?一个照面就能看懂对方的灵魂?还是说这王珍珠的口才堪比陈平,一晚上就哄得皇帝开怀大笑。

周皇后在御前也有耳目传话。

景德帝也生得古怪,聪明时能把人看透,愚蠢时能被人看透,所以他的身边难以插|入眼线。别说是周皇后般的深闺女子,就是有着政斗经验的先帝皇子都没成功过。养心殿的耳目还是周皇后做皇子妃时一段善缘,后来借着新帝登基的大清洗被调去皇帝的养心殿。

凤仪宫的韩宫令让婢女退下,待其无人才敢说道:“赏赐的多少倒不是咱关心的重点,重点是陛下的关注过于热切,热切到连下官瞧着都不正常。”

“是啊!要是永昌宫的程才人受如此恩宠,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偏偏是那宸佑宫的王选侍……”

周皇后百思不得其解:“说句让你发笑的话,我这辈子只见陛下如此郑重地对过两人。一个是先帝,一个是孝恭景皇后。”

对于先帝是父权加皇权的畏惧,对于后者就是感激,以及无法报答于她的深深愧疚。

韩宫令被这话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一介民女……何德何能与先帝还有陛下的生母相提并论。”

“这不是在没人的地方与你一说。”韩宫令是皇后之母的闺中密友,家道中落后被皇后请为一宫之令:“反正陛下如此重视一介民女,绝不是为接着羞辱贵太妃及关中曹家。”

折腾宫里的女人算甚?平白跌了皇帝的身份。要辱就把曹家的男人,曹家的国公押去庭仗!

这才叫羞辱曹家。

也就是贵太妃还不懂啥叫“一朝天子一朝臣”,始终不肯夹着尾巴安然度日,否则皇帝哪会记得“曾理关中半山门”的曹家。

“若是陛下真的想拿曹家的女儿出气,宫里的宁嫔早八百年就进了冷宫,哪能还在陛下的后宫过得不错。”

“许是陛下后悔指了王氏入宫,所以才前去安抚。”韩宫令也想不透这背后的道理,只能捡着合理的苗头分析一二:“再者就是尊重娘娘,所以才前去一瞧。”

“也许吧!”周皇后努力回忆选秀时的点点滴滴:“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陛下的昏厥有点古怪。”

“古怪?”韩宫令倒看不出个所以然:“陛下为了先帝茹素三年有余,加之被那关东的硕鼠气得不轻,可不就把身子伤了。”

“但愿是我多心吧!”周皇后勉强笑笑,休息前却得听到本宫的掌事求见。

“出啥事了,吓得你要大晚上地进来禀事。”

凤仪宫的掌事太监舔着下唇,犹豫后小心翼翼道:“陛下说在腊八安排皇子皇女回宫过节,然后给您磕头问安。”

周皇后的茶杯停在唇边,随即狠狠砸向地面。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凤仪宫的掌事太监赶紧劝道:“紫莵那贱婢死不足惜,但是皇子始终始终是要回宫上学……”

他没说的是皇帝膝下就这一子,而且当年为其挣得不少支持。

可是皇后哪里听得这些闲话,甚至觉得凤仪宫的掌事太监别有用心:“别以为我不懂你在打何主意。”

周皇后会选作皇帝的正妻是有两层原因——一是她成谨王妃时,景德帝还没有出头,所以娶个空有血统的王妃能让兄弟安心;二是因为她成婚前就说过不想生儿育女。

父母的婚姻与母家的嘴脸让周皇后对未来没有一点希望。尤其是在见过先帝的诸皇子为太子争头破血流后,周皇后的理智告诉她,与其效仿先帝的元后,不如学习太宗的继后。

没有皇子又有何妨?

太宗的继后可是过了三十年的好日子,死前还有先帝带着一众嫔妃为其侍疾。

她这身份若是生个皇子在身,要么是如先帝的元后般死了还要为其操心,要么是被世家扶作打压寒门的合法武器。

做麻烦的是景德帝若不满嫡子,但又为着嫡庶之道而不得不立嫡子为嗣,那么太子就要面临父亲兄弟的双重挑战。

一想到那地狱般的场景,周皇后便果断放弃。

景德帝对妻子的选择没有异议。

他只在乎皇后的能力与政治立场,并不在乎皇后是否生有嫡子。

结果有人比这夫妻关心皇后是否生子,同时也让皇后丢了正妻颜面。

韩宫令给掌事的太监使了眼色,后者赶紧退出内殿。

“难怪祖宗勒令宫女起封不得高于采女,即使是有皇嗣傍身,也不能在承幸后的三年得以晋封。”周皇后也喘着喘着就已消了三分怒气,搁发出细碎冷笑:“合着是有前人堵死紫莵的路。”

“她该庆幸陛下是个心软的。”

“也该庆幸当时还有先帝盯着我这儿媳。”

周皇后这纯属气话。

即使是没先帝盯着皇储后院,她也不会LOW到对一孩子动手。

“算了,我要是在此时打压紫莵母子,反而会让陛下想起他的生母。”谢天谢地,周皇后也清楚只能偷偷发火,出了殿也必须端出慈母架势:“不过她想再攀我这旧主关系,就属于是痴心妄想。”

说罢她还犹嫌不够道:“既然陛下心疼儿子,那就让这皇长子的生母跟着贵太妃的侄女。”

“横竖是由贵太妃给紫莵指了富贵之路。”

“那就让贵太妃……”

“送佛送到西。”

韩宫令想劝劝皇后,但又觉得这事确实委屈皇后,所以得给后者一个发泄的机会。

与此同时,景德帝在回去后装出一副头痛的模样,命令去把守夜的太医叫来把脉。

薛価凤为皇帝换了寝衣鞋袜,扶着皇帝慢慢躺下:“之前在王选侍的宫里就见陛下时不时地话说一半。”

挑明君王的虚弱处境是件危险性极高的事儿。

薛価凤的后背沁出不少冷汗,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恭顺有礼。

景德帝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为他揉捏小腿的薛価凤,直至对方已经感到脖子酸胀才缓缓说道:“下去为朕沏一杯茶。”

“诺。”

薛価凤从内殿退下,直到太医看完病才奉上温茶。

御前的太监没有一人不想成为傅监第二,前提是他得有性命去博。

【看来你已找到攻略的正确方法。】系统直到熄灯后才与其复盘旧有经验:【不过你也太心急了,导致珍珠……】

系统的话还未说完,景德帝便气冲冲地翻了个身:【明明是她想得太多,而且我能不心急吗?我的命与她的好感息息相关,更别提那心动商城……】

说到商城,景德帝才想起去系统任务。

好消息是今晚却是达成了些支线任务。

坏消息是因为目标的好感过低,所以只有一半奖励。

算了,多少是有点数购买商城物品。

然而他在系统的商城扒拉半天,也只买了《初级水稻培育手册》……

而且只能买上一本。

这还不是最生气的,更生气的是这东西与名称不符,不是那种买了就能学习如何培育水稻的教课书籍,而是你得买了价值一千好感的水稻种子,然后像打造游戏的神兵利器给水稻种子增加BUFF。

啥?你问这跟《初级水稻培育手册》有何关系?

因为这《初级水稻培育手册》就是用于增加BUFF的消耗物件。

而且只给水稻增加一点产量。

【哎呀……】

【哎呀呀呀!】

看完说明才晓得后悔的景德帝咬紧牙关,努力不在被窝里哭出声来:【你让我说什么好?】

【你让我说什么好!!】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系统也是十分无辜,瞅着宿主在那儿痛得辗转反侧也意识到它忘了什么——

忘了提醒宿主买前要看说明。

许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宿主吃了大亏,系统随之弱弱问道:【要不你先看看二级的支线任务?】

【什么是一级的支线任务】景德帝也知道不能追回逝去的四十好感,所以只能放眼未来:【一级二级是啥意思?】

系统为其解释完后,景德帝未变得好受,而是更想砸了系统——

好消息是升级只需王珍珠的好感度到十五以上。

坏消息是这个十五不是常规的“≥15”,而是要命的“>15”。

而景德帝在今晚的忙和也只是把王珍珠的好感升到15,刚好卡在升级的门前。

【如果她没多想一点……】

【如果她没产生误解……】

景德帝把脑袋搓得快冒火星,差一点就“啊!”出声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升级的门口却离大门的把柄还有一点。

【太心痛了!实在是太心痛了。】躺着也能奄奄一息的景德帝想扒着系统问问还有什么惊喜。

就算是要折腾他也不要采用慢刀子割肉的残忍方法。

【瞧你怂的,出息。】

话是这么说,但是为了仅剩的良心,它还是没告诉对方升级是有丰厚奖励。

而且是做好几次任务才可以得到的丰厚奖励。

系统: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然而不止白花钱的景德帝如此痛苦,以为自己触了眉头的薛価凤与觉得自己怠慢“新宠”的宸佑宫婢也没一个睡得安慰。

唯一能在今晚睡得十分安逸的有且只有渝瑾轩的王珍珠。

因为皇帝明日要陪珍珠用膳,所以宫里对其算是有应必求,也算是让珍珠用上“宠(祖)妃(宗)体验卡”。

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爬上焕然一新的床铺(贤妃拿出没用的新褥),王珍珠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美美睡去。

…………

“我知道了。”永昌宫里的程才人可没珍珠的新宠待遇,但是她有张忠炳这靠山照应。

虽然外男不能入内,可是她的靠山有个做过女官的强大母亲,所以让其过的舒服也不是难事……前提是程才人能派上用场。

“做不过是陛下的善心导致他对选侍怀有一丝愧疚。”不同于要自己干活的王珍珠,程才人这儿已经有个内应候着:“陛下的愧疚可比不上现成的美色。”

她看着被铜镜映出的如花面孔,还是觉得张忠炳的计划不太靠谱。因为程氏美则美已,但却少了一点特色。

皇帝又非寻常百姓,审美的阈值自然要比常人高些。

程才人是长得不错,可是搁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里也不算出挑。

张忠炳说程氏的神态有几分似今上(对现任皇帝的尊称)生母,但是宫女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南方人的程氏与北方人的今上之母有何相似。

“我知道以蒲柳之姿难获圣宠,所以还请姑姑帮我。”程才人虽生得端庄,可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没经历事儿的年轻姑娘。

得封时的喜悦已经被迷惘的恐惧缠绕至底。

新的嫔妃要么是如曹氏女般身份尊贵,要么是如王珍珠般得了青眼,唯独她这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的才人在这儿惶恐不安。

更糟糕的是皇帝还未选完秀女,她还有群未知的对手等在掖挺。

张忠炳的内应见状也是略微提了评价。

虽然没有出挑之处,但好在没自视甚高,是个容易操控的性子。

“才人不必如此心急。”张忠炳的内应想让程氏有点危机感,但不需要程氏因此危机过头:“东西只在刚上架时最为火热。”

“一旦过了挑选的鲜劲儿,陛下自是吝啬位分。”

末了,她似乎又想到什么,语气变得十分肯定:“您放心,这批秀女最高不过贵人位。”

皇帝可以随意落了嫔妃面子,但得为大皇子的颜面考虑一二。

周皇后虽端庄得体,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大皇子的生母是怎么上位了,潜邸的老人一清二楚。

景德帝对周皇后还是有些感情托底,否则不会晾着紫莵整整三年。

即使是有宫规祖训,但对比有皇长女的庄嫔,紫莵这长子生母未免差得太多太多。

周皇后又不是蠢人,知道皇帝可以退让,但不能让皇帝一直为其退让,否则就是给脸不要脸,给了台阶还不快下。

程才人见对方的语气如此笃定,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但……

“南苑里有不少秀女没有面圣。”在后宫,家世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家世是万万不能的。“傅妃之乱”里,与其交好的嫔妃有且仅有安贵嫔被贬去永巷,还不是因后者出自功勋之家,所以给了安贵嫔的亡父一丝颜面。

当然,安贵嫔也未在冷宫呆上几年便“郁郁而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别提与被迫选秀的平民不同,南苑里有不少人就是冲着做皇妃去的,想必是在景德帝守先帝孝时已经将其彻底摸透。

对此,张忠炳的内应也是早有对策:“明早你去凤仪宫找皇后借钱。”

“……姑姑可是在开玩笑?”程才人将自己的右臂掐出红色,确定不是出现幻听:“您所说的争宠是找……皇后娘娘借钱?”

“对。”内应的声音非常肯定:“此计定能引起圣意。”

“前提是你得按照我说的去做。”

“……”程才人也听过不少争宠的方法,但是这“借钱争宠”的行径是真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