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李斯咏还不等杨老夫人说话,就站出来瞪着苏子玉,他脸色微微苍白,眼底发青,脸颊气鼓鼓的。

“你为什么不能收?明明你也有错,我还主动来找你呢。”

苏子玉眨巴着眼,一点不怕他。

“我们的错不一样,仔细论起来,你的错还比我大,而且你还说我们是朋友,我觉得你没有把我当朋友,所以我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李斯咏不由瞪大了眼,可看着苏子玉清澈的大眼睛,想反驳却又脸红,当时确实是自己先动手,顿时气势先矮了三分。

又想到自己就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他自己也喊过这话,最后的一点气势也散尽了。

他肩头耷拉下来,有些不甘愿的道:“好吧,我道歉,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推你,是我错了。”

杨老夫人还沉浸在小丫头伶牙俐齿和聪慧上,没想到下一刻外孙子就已经道歉了。

她轻轻摇头,果然一物降一物,孩子就要跟孩子一起才正常。

苏子玉小心翼翼地将书抱了起来,满眼珍惜,“多谢你的书,我很喜欢,我一定会好好念的。”

杨老夫人点头,“总算和好了,这是好事,子玉啊,你明天就去我家陪斯咏一起念书吧。”

苏子玉忍痛摇头,“杨奶奶,我不能去了,家里的事儿太杂乱,我读不了书的,可能还会打扰李斯咏,这很不好,而且我娘和奶奶她们肯定不愿意,之前她们就不满我去读书。”

杨老夫人在一边宽慰她,准备待会儿就和她家人说,正说着,苏家人就都回来了。

余氏一进门就看到李斯咏,吓了一跳,还以为苏子玉和李斯咏又打架了。

杨老夫人忙解释,说了自己的意思,“子玉是想念书的,何况这段时间农忙也要结束了,孩子也不能用太狠了呀。”

余氏叹气,“杨老夫人,我也知道您的意思,但我家人少,不似别人家有好几个儿子帮衬,子玉虽然小,但在我家已经很有用了,而且,女孩子读书实在没什么用处……”

苏老太也附和起来,话里话外就是不想苏子玉念书,哪怕省口粮也不愿,万一把李斯咏打坏了,苏家可赔不起。

苏父和苏老头虽想反驳,但也只是叹口气,便侧头不言了。

苏子玉拉着李斯咏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两家争论,没有说话,可眼里闪着光。

李斯咏见无人注意,还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你待会儿就继续给我讲孙大圣的故事吧?我都等了好多天了。”

杨老夫人也没有失望,看着孙子日渐消瘦的脸和苍白的面色,还有夜里噩梦缠身的恐惧。

她只是淡然道:“这样吧,子玉还是去我家吃,我每月再单独给她一吊钱,算作陪我外孙子念书的酬劳,你看行不行?”

余氏张大了嘴,有些没明白意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家,我家没钱给子玉念书的。”

“不,我是说,子玉陪斯咏念书,我可以每月给一吊钱做酬劳。”

苏老太也听清了,“什么?一吊钱?给子玉?”

“我没听错吧?”

“真给一吊钱?”

“真的。”

苏子玉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农家丫头,居然这么值得?一吊钱真的不少了。

她转头看了眼暂时没有朋友的李斯咏,想起自己讲的各种故事,偷偷笑了。

其实没朋友的有钱暴躁熊孩子,偶尔还是很可爱呀。

苏家人都很心动,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读书能包饭,还能拿钱,这怕不是天上掉馅饼?

苏老太和余氏心里都很懊恼,若能有个儿子替换子玉就好了,女孩儿读书能有什么用呢?

苏老头见识的多些,有些迟疑,“杨老夫人,我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用卖儿卖女,也不会让孙女做什么丫鬟……”

杨老夫人摆手,“说笑了说笑了,我家也不缺小丫头,但子玉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我和斯咏外公都很喜欢,也是不愿明珠蒙尘,顺道陪着斯咏罢了。”

这话说的很好听,这下子苏家人彻底没了疑虑,正打算答应下来,苏子玉站了出来。

“等等,我有话说——”

苏子玉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恭敬地朝杨老夫人鞠了一躬。

“杨奶奶,虽然这对我是好事,但我还是要跟您说清楚,以后我跟李斯咏肯定还会再打架的,但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大人不能插手,除非我们俩打的太狠要出血了。”

杨老夫人内心里不觉得孙子打不过小丫头,何况之前两人也打过,转头就和好了,孩子嘛,这也正常。

她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

苏子玉又看向家人,狠狠心,咬牙道:“杨奶奶给我的钱,我要一半。”

余氏和苏老太很不满苏子玉提出的要求,坚决不肯同意。

“丫头片子要钱做什么?”

“不行,你这钱我们得存着。”

“你将来出嫁总得要嫁妆啊……”

知女莫若母,余氏知道苏子玉虽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也极其倔强,只要她认定的,便是挨再多打也枉然。

“这钱就当娘给你存着,将来你出嫁了,就算做你的嫁妆,你还小,拿那么多钱做什么?”

苏子玉却知道她们看重什么,钱比她这个小丫头重要,何况是天上掉下来的钱,于是死死的咬住不肯松口。

她就要半吊钱,看谁能舍得了。

杨老夫人此时倒真的对苏子玉有些刮目相看,口齿不仅伶俐,脑子还很好使,这么一番言语,两方人都被她拿捏住了。

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如今的一切,都在苏子玉的掌控中,但看着小丫头稚嫩的脸,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苏老太还想硬扛着不给。

但余氏退缩了,想起之前苏子玉差点淹死,明明想着以后再不打骂,可最近自己又反复,心里有些愧疚,不由重新泛起母性。

苏父看着小女儿倔强的脸,也在一边劝,“她从小就受亏待,这本就是给她的钱,拿一半咱们还能得一半,你别太过分,孩子逼的紧了会出事的。”

余氏瞪他,“怎么就亏待她了,你别胡说……”

苏子玉听到家里人同意,终于松了口气。

李斯咏却看得目瞪口呆,在他看来,这就是外婆给苏子玉的钱,凭什么她父母要过去?苏子玉为什么不哭闹呢?

真奇怪。

他有些不高兴,拉着苏子玉往外跑,外头天色已经快黑了,抬头也只能看到鸭壳青的天空,伴着漆黑的树影,如同山水浓墨的画。

杨老夫人也出来了,跟苏家人笑着寒暄,“……子玉今晚就在我家吃,放心……”

苏子玉进了杨家,心里也很高兴,跟李斯咏坐在铺着凉席的罗汉榻上,接着讲孙大圣师徒四人西游的故事。

李斯咏听着大圣拜师打了妖怪后,竟然还在路上走,居然还被小妖怪刁难,就很不开心。

“大圣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一个筋斗云飞过去?他一下就可以十万八千里呢。”

苏子玉连连摇头,“求取真经需要虔诚,要一步一个脚印地靠自己,怎么能作弊呢?就跟咱们背书一样,自己记不住,是作弊不了的,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李斯咏有点被说服了,拧着小眉头,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听到大圣本事滔天,但还会热心帮助小姑娘,对老人温柔细心的时候,很是触动。

“大圣是个好人,不,是个好猴子。”

苏子玉也很赞同,被压了五百年,可依然满腔赤子之心,当然是好猴子了。

两人这时凑在一处,说说笑笑,崔先生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带着两人回了书房,燃了蜡烛后,便将一本书翻了出来。

“虽说这篇文章于你们而言,有些早了,但你们的性子不琢磨不成器,今晚将这篇“子路问强”背下,没背熟不许吃饭。”

杨老夫人在一边听了个尾巴,笑着道:“天色晚了,崔先生,孩子们都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苏子玉和李斯咏眼巴巴地看着先生。

崔先生却面色严肃地拒绝了,“老夫人,斯咏这孩子缺少压制,心胸不开阔,不懂与人相处,对自己的力量也一无所知,将来长大极容易成祸,今夜是个好时机,您别阻拦。”

杨老爷子也过来了,听到这样一番话,连连点头。

“这孩子不知怎么就被移了性情,再不压制就毁了,咱们虽说不指望他读书考学,但也不能让他做个心狠手辣的祸害啊。”

杨老夫人被说服了,扭头不去看李斯咏求救的目光,只帮忙多点了几根粗蜡烛。

“有劳先生了。”

李斯咏:……

他腹中饥饿,被压着背书,心里模模糊糊知道自己被罚的缘由,但看到苏子玉没错也被罚,心里一乐,竟心甘情愿地坐下背起书来。

苏子玉对于背书丝毫没有抵触,更何况这篇“子路问强”不过寥寥百字,虽说文言文有些难,但也难不倒她。

听崔先生念了两遍后,她已然能照着书本自己念了。

李斯咏再次感受到了压力,也敞开嗓子嚎了起来,势必要压苏子玉一头,绝不让她超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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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与灵魂,忠诚于我,绝不背叛,直至消散。”

“好”

她一度将这当做一场梦,是自己将要身死时幻想出来的东西,可直到有一天,她春心萌动触动了契约……

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