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笔记本的关系,花卷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想要找找父母留下来的东西。

派蒙跟着帮忙,叫苦不迭。

最终还是派蒙在打扫书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书架有个隔层。在风土游记的书本之后,不知是谁做了个隔层,花卷搬开外面的书拨开隔层,发现里面放了许多的书,从外表来看都还很新,只是被寥寥翻过。

花卷把那些书都搬了出来,和派蒙一起看。

每一本上面都写了作者,花卷看了一下,作者都是花锦,也就是说这些书都是她母亲写的,估计还是自己印出来的。

派蒙拿起那些书,一一查看着书名,忍不住说道:“你妈妈好厉害,写了这么多书。”

花卷看着封面上印着的书名,沉重地点了点头。

“呃啊……”派蒙眨眨眼,另一只手不停地挠头,搜肠刮肚寻找形容词,“就是这个书名……好有个性啊……”

“《霸道老板爱上我》、《冷面书记官的小娇妻》、《执行官的首席前妻》、《与侦探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派蒙紧皱着眉头,越念声音越小,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花卷,“伯母是什么猎奇题材的作家吗?”

花卷将那些奇怪书名的书本一一摆好,摇头说道:“我记忆里并没有妈妈写作的场景,六岁之后他们就出去冒险了,只在逐月节和海灯节会回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我很小或者是出生前就有的。”

花卷记得母亲是个温柔美丽的人,慈爱又坚毅,非常博学,懂得很多知识。

在她还小时,母亲会把她抱在膝头,给她讲着冒险故事,每晚一个,从来都不会重复。就算她调皮捣蛋,母亲也从不会责怪她。

即使花卷努力去回忆,去铭记,但很多记忆还是在逐渐变得模糊。

在她记忆里,关于父母最深刻的画面就是九岁那年海灯节,他们背着行囊,牵着手和花卷告别。

母亲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眼睛里满是慈爱,温柔得像是揉碎了的阳光。

她笑着对花卷说:“乖卷卷,妈妈永远爱你。”

然后他们一步一回头,消失在了花卷的视野里,再也没有回来。

回忆到此结束,花卷看着地面上琳琅满目的书,随手拿起了一本《出逃!大风纪官99次追妻》翻看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妈妈写了些什么!

还有大风纪官怎么99次追妻!

派蒙扔下手中那本,凑到花卷的身边跟着她一起看了起来。

随着书页翻动的声音,太阳逐渐落下,日光变得橙黄,像是枫达洒满了全世界。

“她一把把大风纪官推开,泪水涟涟,声音里透着痛苦:‘你不应该靠近我的,我代表了不幸,和我在一起你会死的!’”

“大风纪官将她抱在怀里。他的力气很大,让她挣扎不得。那个冷静骄傲的男人在她面前露出了所有的脆弱,袒露他所有的心事:‘我被碾碎了所有的傲骨,又因你而重塑。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呃啊……怎么动不动就要死啊?他们是得了什么病吗?得了病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花卷转头看向派蒙:“你可以不要念出来吗?还这么抑扬顿挫的……”

“对不起嘛。”派蒙心虚地躲在她身后,无辜地对着手指,小声说道:“下意识就念了出来,下次不会了。”

两人将目光再次投入到了书里。

“她艰难地从喷泉里走出来,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好不狼狈。摸索着身上湿哒哒的长裙,她的眼眸蓄起了泪水,这可是母亲留给她的礼服……”

“大风纪官看着她被勾勒出的姣好身形,眼眸微暗。他伸出手臂,将她勾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太突然了,她发出了一声惊呼。大风纪官的手臂很烫,热源似透过湿漉漉的礼服将她灼伤,对上大风纪官炽热的眼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涩。”

“大风纪官的手指轻点在她的唇上,眼睛里深邃得恍若深渊。他声音微哑,分外勾人:‘女人,你是在玩火吗?’”

“——派蒙!!”

在派蒙宛如旁白的念叨下,花卷忍无可忍再度出声提醒,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本。

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事情了,派蒙还小,不能看。

“啊你怎么把书合上了?我还想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派蒙有些着急,试图去抢花卷手中的书本,但被花卷一把摁下。

花卷将这些书全都收了起来,防止派蒙趁她不在偷偷看。

“话说回来,这个大风纪官……”派蒙见抢书无望,放弃得也很干脆,趴在花卷的肩头说道,“虽然形容词都是什么高大帅气、冷酷无情、多金霸道,我总是会控制不住带入赛诺的脸。”

花卷沉默了一瞬,表示赞同,“我也是……”

就算描写和赛诺完全没关系,但“大风纪官”这个词总是会先入为主地想到赛诺。

想想赛诺一脸痛苦地搂着一个不知名美女,说自己一身傲骨被碾碎了又重塑,霸道地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虽然违和感很重,但一旦接受这个设定……

花卷和派蒙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因为这一插曲,花卷的心情也再没有那么沉重。她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去给自己和派蒙准备晚餐。

派蒙对之后的情节心痒痒,但花卷收起来了,她又没法拿背包里的东西,只好用别的书本解闷。

她翻看了好几页,感觉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了,便放下手中的书,往厨房飞去。

“花卷,晚饭吃什么呀?做好了吗?”

派蒙往厨房探头,却不见花卷。

灶炉上的火焰还在燃烧,案板上放着几颗鸟蛋、莲蓬、胡萝卜等一系列食材,但本该在此做饭的人却没了踪影。

派蒙飞进厨房查看,发现地上掉了一颗鸟蛋,这说明花卷是突然消失的。

大侦探派蒙动了动脑筋,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应该又是那个任务吧……”派蒙摸着下巴得出结论,然后朝着屋外飞去。

“算了,看来今晚又得去万民堂吃饭了,我先去打包好了。”派蒙小声嘟囔着,“还好我的伙食小金库里还有些钱。唔……等花卷回来再叫她给我些好了!”

……

璃月建城多年,旧时候的人们随着帝君从山林中走出迈向平原,郁郁葱葱的绿色逐渐落在身后,眼前是平坦而开阔的原野,还有地平线外泛着粼粼波光的海。

璃月港是七国中最繁荣的港口,每到海灯节时,无数的霄灯自城里升起,星星点点照亮了夜空。

与城市不同,荻花洲的夜晚是寂静的,流水叮咚,蛙蝉长鸣。

这里祥和安宁,这里充满危机。

荻花洲的仙人守护着这片原野,也守护着这个国度,这里曾是魔神战争的旧战场,魔神尸骨遍野。

仙人站在望舒客栈的最高处望着天衡山的方向,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正是邪祟污秽之物肆虐,他能听见那些潜藏在风里的嘶吼悲鸣之声。

夜里的风带着凉意,那些冷意似乎能透过他的皮肤传入血脉,沿着脉络游走全身。

那是璃月最高的山,埋葬着他的故人。

他已经忘记自己存在于这世间多久了,也忘了旧时候懵懂纯真的自己,他已经有了太多杀戮和业障。曾经的友人们多数战死和离去,许多仙人也逐渐隐匿于人群。

他偶尔会想为什么自己还会在世间游荡,像他这样的恶鬼也许早就该消散。但想起自己向帝君许下的守护璃月的承诺,想到那些为了这片土地而死去的友人们,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坚持。

魔神爱世人,仙人爱世人,他们怜悯众生的情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

魈自己也说不上来。

魔物的躁动很快将魈的思绪拉回,青烟升起,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暴动的丘丘人手持巨斧,挥手之间,草木皆燃,数息之间便化成灰烬。深渊法师在背后吟唱着咒语,周身缭绕着火气,随着声音不断激昂,丘丘人更是暴怒,似有所感的朝着客栈的方向望去。

它们嘶吼着,潜藏在夜色之中,盯着灯光下其乐融融的人们,巨斧泛着寒光。

冷光一闪,翠绿的长枪洞穿了深渊法师的护盾,毫不留情地戳进了它的心脏。魈手持长枪而立,周身黑气缭绕。

丘丘暴徒怒吼两声,提起巨斧朝着他奔来。

魈收回长枪,稍稍偏头便躲过了这一次攻击,手中的和璞鸢脱手,向着丘丘暴徒的脑袋扎去。毫不犹豫地把丘丘暴徒劈成两半,和璞鸢立刻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身形一闪,举起的长枪挡住了暗中偷袭的巨斧。

“叮——当——”

枪与巨斧碰撞的声音清脆,泛起丝丝火花。

和璞鸢在他手中转了一圈,直直地洞穿了丘丘暴徒的身体。

它们用愤恨的眼神盯着魈,无边的黑气从它们身上溢出蔓延,朝着魈扑去。

魈警觉地后撤,手中凝风挥去,却也难打散那些黑气,不慎沾染到了身上。

周身的业障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他像是被无边的黑色捆绑着,鲜红的血液在他面前铺开。魔神残渣中的黑气束着他的手脚,汲取着他身上的能量,侵蚀着他的神志。

魈感觉心脏跳得厉害,一声大过一声,他甚至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身体却在逐渐变冷。

「杀!杀!杀!」

「杀了他们!杀了那些人!」

“不……”仙人捂着眼,声音比清冷的月光更易碎。

「杀了他们获得力量!」

「像曾经那样,蚕食掉他们的美梦,让他们在睡梦中死去吧」

“不可以……”

“绝不!”

魈的声音里满是痛苦,手几乎要握不住长枪。

他身形微晃,眼皮也逐渐变得沉重,视野更加模糊。

在陷入无边的黑暗之前,魈似乎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身影朝他奔来,想要抓住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须弥=

某位大风纪官在狂打喷嚏

被蹭饭的提纳里:你感冒了?

大风纪官摇头:没有,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