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光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咯咯笑。
在她的影子上,矮矮胖胖的小人正欢快的旋转跳舞。
禅院甚尔过来拉起她“快走了光,再不走的话又要被那群无聊的家伙找到了。”
“哦。”禅院光应一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准备走“甚尔,为什么我们总是要跑呢,我们为什么不能告诉妈妈和家主被欺负的事情。”
“呵,”禅院甚尔嘲讽道“他们才不会管我们两个废物。”
“什么是废物?”禅院光不耻下问,她一向很有好奇心。
禅院甚尔拉着禅院光头也不回的走“像我这样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像你这样咒力底下的女性,在禅院家,就是废物。”
禅院光低下头,不然禅院甚尔看见她的表情。
她才不是废物,甚尔也不是废物!
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禅院光和禅院甚尔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吃着普通的饭菜,过着还算平静的生活。
如果没有不速之客的话。
禅院次郎——躯俱留队的成员之一。
对于禅院家的其他人,禅院次郎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普通咒术师,在禅院家所有的咒术师里也只是泯然于众人的存在。但是对于禅院光兄妹两个,他的地位却要高得多。
小人只会向更弱者挥刀。
所以,他在今晚,打开了禅院光兄妹两个房间的大门。
今天禅院家和御三家另外两家开宴,家主不在本家,剩下的其他人也不可能为了两个废物出头,禅院次郎无论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阻止。
多么好的时机啊。
禅院次郎想,过去一直死死压在他头上的禅院羽人居然会生出这样无能的孩子,自己还为了逃避这一事实抛妻弃子去国外,真是可笑。
过去被欺压的一幕幕不断闪现,被酒精冲昏了的大脑只剩下想要发泄的欲望。
你们父亲欠我的,就由作为子女的你们来偿还吧。
大门被一点点打开,冬天的冷风也逐渐侵入两人还算温暖的房间。
禅院甚尔冷眼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他把禅院光挡在身后。
“你来做什么?”
禅院甚尔认识他,在他在躯俱留队学习的时候,一直被这个恶心的家伙欺压,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极高,现在的禅院甚尔早就已经缺了手脚了。
禅院次郎看着感情不错的兄妹两个,咧嘴大笑“我?我来看看你呀,甚尔。”
禅院次郎的手向下伸,想要去触碰禅院光的脸颊,被禅院甚尔狠狠拍开。
“管好你的脏手!”
禅院次郎颇为可惜的收回手,他咂咂嘴,看着禅院光的眼睛放出绿光“多可爱的妹妹啊,难过甚尔你每天这么努力训练呢,要保护这样一个柔弱的妹妹很困难吧,要我帮帮你吗?甚尔,我可是很热心的哦。”
禅院光看着眼前这个长着胡子的恶心大叔,做了个鬼脸呸了他一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才不需要你保护!”
禅院次郎冷下脸“一点也不乖巧。”
他的手无视禅院甚尔的阻挡抓住了禅院光脸上是肉,然后用力的旋转一圈,禅院光的脸登时就红了一大片。
“你做什么!”禅院甚尔想推开他,但是就算是用咒力换了满级□□的天与咒缚,此刻也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根本撼动不了大他二十岁的禅院次郎半分。
禅院次郎不耐烦的推开禅院甚尔“滚开!”
禅院光有些恐惧的看着禅院次郎,她不认识这个人,刚刚自己的脸也被揪的很痛。
禅院甚尔爬起来,猛的撞向禅院次郎。
也许是不在意,也许是不小心,又或者是禅院甚尔的力气很大,总之,禅院次郎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你居然敢推我!”禅院次郎红着眼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兄妹,原本愤怒的神情慢慢变得诡异起来“也对,毕竟是他的孩子吗,呵,呵呵。”
类似于是关节卡壳的声音从禅院次郎的喉咙里发出,他的目光凶狠,死死地盯着眼前两人。
“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在意。”禅院次郎喃喃自语。
禅院甚尔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他推开禅院光“快跑,光!”
禅院光被推出房间,她眼睁睁看着禅院甚尔关上房门,而在他身后,禅院次郎那可怕的模样深深映入禅院光的心里。
怎么办。
禅院光慌乱的想,谁能帮助他们呢?
禅院光站在院子里,一片又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她身上,然后很快化为雪水,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片水渍。
寒风吹过,禅院光甚至都感觉不到寒冷。
有没有人能来帮帮他们呢?
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自己和甚尔,就是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兄妹俩的亲生母亲。
对啊,禅院光心中突然涌现出希望,母亲也在这里啊。
禅院依的房间灯光都还没有熄灭,依稀间还能看见有人影坐着。
禅院光跑过去,用力的敲着禅院依的房门
“妈妈,妈妈你救救哥哥,救救甚尔!有奇怪的人闯进来了,妈妈!”
禅院光敲了好一会,里面的人影依然在慢悠悠的摆弄着手里的事物。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禅院光心中的烛火也一盏盏的熄灭,可是为了甚尔,她还是在坚持地祈求禅院依的帮助。
“妈妈……”
似乎是被禅院光可怜的声音动摇了,禅院依拉开了房间。
此时的禅院光已经跪在了地上,看见房门打开,她惊喜的抬头望去,却只见到一张写满了厌恶的脸。
禅院依薄唇微张,让人心寒的话从她口中一点点吐露。
“别来烦我了,我不会管的。”
禅院光不理解,她想抓住禅院依的衣摆,却被对方直接扫开。
“为什么?”
禅院依的眼神满是恶心和痛恨“因为你们是我和羽人的耻辱!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一点天赋都没有,羽人怎么会错失家主之位!甚一还能够帮到羽人,可是你们呢?你们除了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还能做什么?”
禅院光在过去的几年间很少见到她的母亲,即使见到了,对方也只是端坐着谁也不理。曾经的禅院光还以为她只是比较冷漠,可是对于自己的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她甚至还想过在母亲膝下承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是今天,一切都被打破了。
原来禅院依是厌恶,甚至是恨他们的。
禅院甚尔的痛呼声和禅院次郎的叫骂声传来,打断了禅院光此刻的胡思乱想。
随便抹了把脸,禅院光继续恳求“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甚尔!”
禅院依根本没听她说话,她只是抬起头,对着禅院次郎所在的地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打不过羽人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泄愤了,无能的鼠辈。”
禅院依看都不想看禅院光一眼,直接合上了门。
现在该怎么办呢?
禅院依不会出手,家主去参加宴会,其他人真的会管他们吗?
如果现在有谁可以救救他们就好了。
谁都可以。
禅院光蜷缩起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也许是听见了禅院光心底的念头,她的影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开始波动。
过去逗乐的小人从影子里出来,他们的头上还顶着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小狗。
“玉犬?”
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小狗的名字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浮上心头。
小狗把头凑到禅院光的怀里,舔走了她脸上的泪水安慰她。
看着小狗额头上的花纹,禅院光突然想起曾经禅院甚尔和她说过的,禅院家最强的传承术式——十种影法术。
想到这,禅院光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十影法的式神吗?”
玉犬汪汪叫了两声回应她。
禅院光没忍住笑出来,她又问“可以帮我救一下甚尔吗?”
玉犬听了她是话,当即跑向禅院甚尔的方向。
看着两只小狗的背影,禅院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只是笑着笑着,嘴里就多了几分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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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次郎动手打禅院甚尔一点也没有留情,一个天与咒缚,打就打了,难道还会有人为一个不可能成为咒术师的家伙来找他麻烦吗?
禅院次郎一边挥拳,一边嘴上还不忘说一些侮辱人的话。
原本禅院甚尔只是默默听着,努力去抵挡来自禅院次郎的攻击,可当禅院次郎的辱骂对象转到禅院光身上的时候,他忍无可忍,拼尽全力也要和禅院次郎打个你死我活。
说谁都可以,说禅院光就是不行!
原本,禅院甚尔还以为自己会死在禅院次郎的手中,可迷迷糊糊的,禅院甚尔仿佛听见了几声狗叫声,接着就是禅院次郎大叫滚开的声音。
然后,禅院甚尔就彻底昏了过去。
禅院次郎不可置信的看着玉犬。
禅院家没有人会不知道它们,十影法里最先出现的式神,可以说是十影法最标志性的存在。
可这怎么可能!
禅院光只不过是一个咒力低微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觉醒十影法!
怎么可能!
禅院次郎内心怒吼,他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可板上钉钉的证据摆在他面前,哪怕再想无视,也无视不掉。
玉犬的攻击手段还很稚嫩,只会简单的扑咬,禅院光的咒力量也只能让他们保持在一个幼崽的形状。
如果不是因为禅院次郎内心斗志的丧失,它们可能无法做到对他造成伤害。
每日例行巡逻的禅院族人晃晃荡荡的走过来,今天是小年夜,所有人都松懈了不少,就连他也是和朋友喝了好一会酒才出来上值。
原本是和过去每一天一样的寻常日子,巡逻的人也不是很仔细。
可当他走到禅院依所在的院子时,顿时震惊了。
院子外的雪地上是凌乱的脚印,院门大开着,里面传出来不停息的狗叫声和叫骂声。
这哪里来的狗。
怀着疑惑的心,巡逻的禅院族人凑到门边看了一眼。
院子中间,脚边站着两只玉犬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过来。
禅院族人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回事,那个眼神,那个气势……
族人心有余悸。
等一下,她脚步的是什么?
禅院族人抬头又看了一眼。
玉犬!
酒席上,觥筹交错之中,禅院直毘人熟练的应对来自五条家和加茂家的明枪暗箭。
听着五条家主暗戳戳的炫耀自己的六眼,禅院直毘人偷偷翻了个白眼。
六眼有什么了不起的,黑市上悬赏那么高,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
想到这,禅院直毘人又颇为可惜的喝了杯酒。
如果禅院家有个十影法,哪里轮得到六眼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