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宁躲避开他的手?指,茂密纤长的睫羽微微垂下,犹豫着抬眼看他道:“我知道……”
见燕煊依旧盯着自己?沉沉地笑着,羿宁突然明白,燕煊是故意捉弄他呢。
既然如此,他才?不叫燕煊轻易得逞,羿宁撇开脸,又快又轻地说道:“喜欢……夫君。”
“谁是你夫君,上仙怎么都?不说清楚,你若这样我可?没办法帮你除掉情根了。”燕煊故作?冷淡地说道。
羿宁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耳畔早已红透了,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祈求:“别闹了……”他真的说不出来。
眸中水光潋滟,明明那么冷冽的一个人,原来在?这种事上,也?会露出委屈可?怜的神情。燕煊不由看得怔住了,平白生出几分更?想欺负他的意思?,轻声说:“上仙不说,是因为?嫌恶我是魔修么?”
“不是。”羿宁惊叹于燕煊混淆黑白的能力,他分明就没有那个意思?。
燕煊定定地看着他,直到看得羿宁头?越来越低,快要扎进他怀里,才?终于听见极轻极轻地一句话。
“你是我的夫君。”
他小声说完,连头?也?不敢抬了。
燕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羿宁说的话,浑身的血都?滚烫起来,心跳快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真是栽了。
他轻轻伸手?捧住羿宁的脸,迫使羿宁看向自己?,声音暗哑道:“好,那不许对夫君念咒,记住了吗?”
低沉的声音缓缓蛊惑着,羿宁恍惚竟真的有一瞬间,以为?他们是真的结契了。
直到略显冰凉的唇瓣碰触到自己?,羿宁才?如同大梦初醒般想要推开燕煊,手?腕却被猛然紧紧地扣住拉到了身后。燕煊整个人压了上来,脸侧甚至能感受到来自燕煊的滚烫的呼吸。然而燕煊只是压在?他的唇瓣上,极为?克制极为?珍惜地吻了吻,便放过了他。
羿宁慌乱地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听到燕煊低声问道
“羿宁,有感觉吗?”
说没有,岂不是还要再来一次。半晌,羿宁从齿缝吐出来个“有”字。
闻言,燕煊沉沉地笑了,故意逗他:“既然如此,那便多来几次,想必很快就能除掉情根了。”
眼看羿宁被气得要念咒,燕煊连忙干咳两声道:“那今天先到这吧,改天再继续。”省得一会把?他真气坏了。
听他这么说,羿宁才?松了口气,脸上热潮褪去,不过一想到明日还要再来,就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燕煊总是这样,故意欺负人,却又不触及底线,叫他生气都?没办法真情实感的气。
“过来。”燕煊轻声道。
羿宁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犹豫片刻,却还是靠了过去,只见燕煊用刀划开自己?的手?指,然后半揽住他,在?他后颈处画了些什么。
是魔族咒法!
当初宫修贤便是割开手?指用血在?他手?腕上画下了咒法。
难道燕煊也?要这样对他?
羿宁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被燕煊牢牢扣住了手?腕,耳边传来低低地安慰道:“不是要害你,别怕。”
鬼使神差般的,羿宁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待他细心地一笔一划画完咒,羿宁察觉到他手?心微微冒汗,看来这咒法应当十分耗费心神,甚至连燕煊这样的魔尊都?几近吃力。
到底是什么咒法。
没等羿宁问出口,燕煊却像是早已了然他的心思?般解释道:“宫修贤给你下蛊,我总要让他付出些代价的。其余的不必担心,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羿宁眼睫微颤,若是以前的自己?,决不会轻信燕煊的话。可?羿宁看着燕煊漆黑的眸子,似乎还能看出一丝忐忑不安来,他突然觉得,可?以信。
画完咒法,燕煊浑身涌上来疲惫之感,头?脑都?昏沉了些。但一想到宫修贤会遭受何等反噬,心情却舒爽得很。
“过些日子,我要去南柯泽,你情根未除,要不要跟我一同去。”燕煊坐在?他身侧,轻轻地靠在?他肩上休息。鼻尖传来羿宁身上的淡香,一如既往的雨雾松香。他暗自琢磨,以后也?要染上这样的味道,他想和羿宁一样。
羿宁第一次听说燕煊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这些日子,燕煊解开封印后便日日绕在?他身边打转,现?在?却要走了,看来应当是件很重要的事。
他已经?让燕煊帮了太多忙,不应该在?此时还拖着凡人之躯去添乱了。
于是,羿宁淡淡道:“我便不去了,我想去找到掌门,把?宫修贤彻底逐出师门,顺道……想办法把?灵核找回来。”
若想和宫修贤解除师徒关系,必须要告知给掌门知道。而且,羿宁已经?决意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宫修贤不再是他的徒弟了。
他需要一个场合,把?消息放出去。
其次,他上次发?现?能联系到自己?的灵核,可?见宫修贤还没疯到将他的灵核真正毁了的地步。
他必须把?灵核从宫修贤那里拿回来,再请掌门为?他把?灵核种进体内。
找回灵核。燕煊猛地定住,等羿宁解开封印后,岂不是一点也?不需要他了。
有一刹那,燕煊想阻止羿宁,想让羿宁永远是现?在?这样,可?以选择依靠他,不必活得那般冷清。
可?是,他突然记起羿宁对甘儿说的那句话,“我现?在?已经?没有法力,你无需害怕。”
那时的羿宁,眼睫阴翳下,是淡淡的失落和自嘲。
羿宁是凡间谪仙,长夜明珠,不该被灰尘蒙住。
把?他锁在?手?心有许多种,但燕煊绝不会选和宫修贤相?同的一种。
思?及此处,燕煊深吸了一口气道:“行,那便让甘儿小白护在?你身边,我解决完事情就去找你。”
羿宁点了点头?,又听燕煊道:“还有,不要多管闲事,三餐都?要记得吃,遇到麻烦解决不了,心底默念我的名字。”
“嗯,知道了。”羿宁有些想笑,燕煊还真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烂好人。
不过,被人在?乎的感觉很好。羿宁想。
得到他的答复,燕煊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从储物戒取出枚符纸递给他道:“如果实在?来不及等到我赶来,这枚符纸可?以帮你挡下渡劫期一招,然后跑为?上策,不可?勉强应战。”
羿宁接过符纸,挑了挑眉道:“这符纸,是防我的吧。”
九年前,羿宁常被燕煊的纠缠惹烦,那时燕煊就用过这种符来挡下他,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也?有了张这样的符。
燕煊欲盖弥彰地干咳一声道:“废话那么多,用就是了。”
羿宁轻笑了笑,说道:“好,我记住了,你且去吧。”
已经?周全到这种地步了,燕煊才?稍稍放心些,提起刀走出房门前,又回过头?来:“我走了。”语气里似乎掺杂着些不舍。
“嗯。”羿宁应了声。
“没什么别的要说?”燕煊意有所指道。
羿宁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失笑道:“万事小心。”
得了嘱咐,燕煊心满意足地离开。
待燕煊走后,羿宁突然明白过来,他们这样就像……妻子嘱咐离家的丈夫一般……
这小混账,故意的。
他垂下眼,指尖在?符纸上摩挲片刻,心头?奇怪地涌起淡淡的怅然感。羿宁没有把?这张符放进储物戒,而是收进了衣襟内。
*
燕煊走后,被威胁留下来跟着羿宁的小白万般不情愿,他可?是真不想再跟着燕煊了。
燕煊和符濯,哪个是好惹的。
“俺真是倒霉,早知道就跟咒邪一块留在?南疆了。”小白偷偷地嘟囔一句,被身旁的甘儿敏锐地听见,她踢了小白一脚道:“留在?南疆干什么,想投靠符濯是不是!”
她最讨厌背叛尊主的人了。
见甘儿生气,小白委屈的说:“俺堂堂虎族一支大将军,给个人类修士当侍卫,是俺亏了好不好。”
他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个孩子,但论起实力,和其他三个魔将也?算平分秋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亏亏亏,小心我揍你。”甘儿气势汹汹地朝他挥了挥拳头?。
羿宁在?一旁看的想笑,甘儿在?燕煊面前,和在?小白面前完全是两幅模样。
小白虽然很强,但从来不对甘儿出手?,反而任打任骂,看来以后……
他止住念头?,突然想起,燕煊亦是如此,生气时也?从不强硬地对待他。
这该是魔尊会做出的事么?还是说,燕煊……只对他一人如此。
不可?臆想,不可?妄念。羿宁揉了揉额头?,他和燕煊现?在?这样就足够了,其他的都?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而已。
“上仙?上仙你在?听吗?”耳边传来甘儿的呼唤,羿宁回过神来道:“怎么了?”
甘儿小大人似的,煞有介事道:“尊主让我好好监督你吃饭,所以我得知道咱们要去哪,我好安排一下咱们在?哪用午饭。”
去哪……其实羿宁也?不太清楚,他只道要找到掌门,可?掌门出关后并未告知任何人自己?的去向,想来是不愿让人找到的。
他心里隐隐觉得,掌门那般性格,绝不会不告而别,定是遇到了极其重要的事。而且,不是好事。
本就打算忙完宗门大比之事便去寻掌门,现?在?得了空,却没有线索。
“待我传书给师姐问一问。”羿宁从储物戒取出张信纸来,这信纸烧毁后可?以千里传讯,不过时间会稍久一些才?能到。
掌门在?收羿宁之前,就收了师姐一人,师姐应当比他更?了解掌门。
三人百无聊赖地在?客栈等候了一上午,晌午要用饭时,师姐的信才?终于传了回来。
半空中忽然飞起纸张燃起的碎屑,复又一片片凝固起来,化为?平滑整齐的信纸,缓缓落到羿宁面前的桌案上。
羿宁拾起信纸铺展开,上面用娟秀工整的字迹写道:“不知,大可?去掌门故乡寻找。”他目光向下看去,只见上书三个小字:
“南柯泽,展家。”
作者有话要说:换新地图,把宁宁的灵核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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