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展结束后的第?二周,李开光约岑诀出来?谈工作。
“景哥联系好了国内发行,预计五月定档;还有国外的发行,以及电影协会的活动……”
一到咖啡馆,李开光就开始汇报最新情?况。
从电影展获奖之后,《莫离》及岑诀相关的热度就没下去?。
正如景元白所说,对于《莫离》想要走国际院线上?映这想法,A城电影节的组委会非常支持。
在他们的帮助下,国外的发行很快就敲定了下来?,可以说是超乎寻常的顺利。
而国内的发行,有了《饕餮》的底子和奖项的加持,哪怕《莫离》是个?文艺片,仍然?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排片率。
与他们上?一部电影想尽办法博宣传,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外部的每一条反馈,无不在说明着在努力之后,事业上?取得的成功。
只?是,对于往日热爱的工作,岑诀却颇为不在状态。
他一边听着李开光的絮叨,一边思?绪飘远。
昨天晚上?,他看到了戚雩最新出炉的体检报告。
身体各项指标良好。
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对方只?要不出主动作死,根本不会出现梦里早亡的情?况。
可奇怪的是,就算摆脱噩梦所带来?的阴霾,他心中仍然?沉甸甸地压着些疑问。
岑诀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咖啡,一瞬间,因为口?中的苦涩而拧眉。
“诀哥,你?今天怎么了?”
岑诀抬头,刚想说没什么,却见李开光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没什么?你?咖啡都点错了!”
岑诀不喜欢苦味,平时点咖啡不但避开黑咖啡,还要多奶泡多糖浆,可今天呢?
冰美式。
被李开光拆穿了心思?,岑诀无奈地将咖啡推远了些。
李开光打量岑诀,忍不住问:“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岑林染离婚是他们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
这几日里,岑林染与陆家?闹得越发不堪。
双方互相攻讦时,将过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拿出来?掰扯。
岑林染养子的身份自然?被攻击的弱点之一,在这时候也?少不了岑诀的被迫出镜。
“……岑林染怎么了?”岑诀抬起头问。
对上?岑诀茫然?的眼神,李开光忍不住一拍脑袋。
傻了他。
既然?不是岑家?,不是工作,那是……戚家??
“戚雩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就在这时,李开光忽然?听岑诀问:“你?当时和唐浙,为什么在一起?”
李开光颅内电光一闪,猛地懂了:“呵,感情?问题!”
·
岑诀谈完工作回到家?时,脑海中还在循环着李开光的铮铮铁言。
在他简练地讲完在医院里发现的戚雩记忆障碍的问题之后,李开光就下了断言:
“既然?他记忆恢复之后,仍然?还和以前?一个?样,那就说明他不想改变。”
“他是真的喜欢你?吧。”
“不然?干嘛都恢复记忆了,还要装?”
有什么装的必要吗?
岑诀脑子里一边想着李开光非A即B的逻辑,一边推开了门。抬头,便发现戚雩竟然?早早地回了家?。
此时,对方在沙发上?喝着茶,低头办着公。
岑诀看了戚雩一眼,想起了那晚上?的梦,忍不住心中一悸。
没事没事,剧情?已经改变,戚雩不会重蹈覆辙,他们都不会有事。
“怎么了?”戚雩抬起头,看向发呆的眼前?人。
“……没什么。”岑诀说,“担心打扰你?工作。”
戚雩凝视了他几秒,仿佛接受了这个?答案,而后站起身来?:“不打扰。”
“你?比工作重要。”
岑诀指尖微微一颤。
戚雩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有空吗?出去?吃饭?”
片刻后,岑诀与戚雩两人开车出门。
此时正是下班的时间,街道上?全是热热闹闹的行人和车辆,这个?时候出门,恰好是最堵的时候。
但两人谁都没有抱怨。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穿着,岑诀心中有一种隐秘的安全感。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人”,而不是所谓剧情?中的一个?小小的npc,而是一个?个?真实的个?体。
戚雩请吃饭的地方是个?老私房菜馆。
进门之后,岑诀就发现了这里的不一样。
客厅的花瓶竟然?是个?清乾隆年间的真迹,几件家?具看上?去?也?价值不菲。
然?而,岑诀很快发现,菜馆的“不一样”不止在陈设上?。
两人刚进门,老板就迎了上?来?:“戚雩。”
“姨母。”
亲戚?
“……这是小诀吧?快请进。”岑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住了手。
戚雩的姨母吐槽道:“他这个?闷葫芦,我让他早早带你?来?,非不听。”
“我们小诀这么好看,干嘛非要藏着?”
“小气!”
戚雩的姨母自称是戚雩母亲的表妹,算是远方亲戚,平日里不爱和戚雩这等小气人走动。
但话虽如此,岑诀仍然?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了熟稔。
“说实话,三岁看老,他妈妈离开时,最担心的就是他的牛脾气。”
“现在好了,有人管着他,我姐泉下就能放心了。”
岑诀因为老板的这一番话忍不住红了脸。
说也?奇怪,戚雩当时醒来?时,他在病房以“戚雩伴侣”的身份招待了许多上?门的客人。
那时候,他明白自己是在完成任务,在扮演角色,因此,哪客人夸他们伉俪情?深,情?比金坚,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可现在不太一样。
此刻,他知道戚雩意识和记忆都处于正常状态,也?知道眼前?的女士不是需要敷衍的什么客人。
戚雩在这样的状态下,带他来?吃饭,并且默认了老板话语中对两人关系的定位。
——戚雩,当真是在做一个?追求者所应当做的事。
果?然?,当老板说完话,出了门,戚雩这假意解释道:“我姨母比较热情?,你?不要见外。”
岑诀忍不住抬头看了戚雩一眼。
……这个?人,果?真在想方设法追他。
只?是——
从戚雩醒来?到现在,相似的追求行为并不少,可这一次,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触动?
大概,是因为他明白对方的追求是发自本心。
不是因为记忆紊乱,也?不是因为剧情?推动,而是发端于戚雩这个?人的内心所想。
虽然?有了姨母这个?小插曲,但是一顿饭吃得很愉快,就连岑诀这个?对美食没有什么鉴赏能力的人,也?品尝出了食物的美味。
“小诀,常来?啊!”
姨母将两人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挥手。
吃完饭,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将车开到郊区的一个?寺庙里。
“这里的平安符很灵。”戚雩介绍道。
庙里桃花灼灼,前?来?上?香许愿的人络绎不绝。
岑诀与戚雩等了好一会儿,才求了平安符。
等到出了寺庙门,戚雩将两人的平安符挂在了一棵桃树上?。
“顺便求个?姻缘。”
岑诀:“?”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一天的春游结束,岑诀的心情?已经趋向于轻松愉快。
只?是,他在此时收到了医生发来?的微信。
“岑导,今天戚董派人来?取报告,我多嘴了一句,说你?把?报告拿走了,他脸色有点奇怪——没事吧?”
“没事。”岑诀收起了手机。
戚雩今天的一系列请客、求平安符的行为,仿佛在一瞬间有了答案。
借由体检报告,对方恐怕已经明了那一桩因为车祸而产生的误会已然?不是秘密。
车开进了家?门,戚雩将车停在了车库。
车停好后,他没有下车,而是在微弱的光芒下凝视着副驾座上?的人。
“我有些话想说,是否能给我几分?钟?”
岑诀靠在椅背上?:“当然?。”
黑暗中,戚雩凝视着他,轻声道:“之前?我在昏迷的时候,第?一次听说了你?的名字。”
“我当时想,‘岑诀’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屡屡出现在我身边?”
“为了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猜测地补足了一些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以为,我们有过很多过去?。”
车内,戚雩在说到“过去?”时,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他记起了这个?时候自己干的蠢事。
那自以为准备妥当的求婚,竟然?把?眼前?人吓得连夜出逃。
后来?,他才发现这一些都是他脑补出来?的戏码。
“当我阴差阳错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时,那时候也?想过要结束。”
那时候,他已经列好名下的财产,打算用道歉和赔礼的方式来?获取对方的原谅,结束这个?乌龙。
“那为什么没有结束呢?”隐约的光亮中,岑诀好奇地问。
“——因为,我很害怕。”
“?”
“我害怕说清楚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了羁绊,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再回来?,而我也?没有借口?再找你?。”
“在这时候我后来?才发现,当时在马场第?一次见面,我就无法再忘记你?。”
岑诀没有说话。
车内空气陷入凝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雩叹了口?气:“如果?说,你?想要离开……不要今天,好吗?”
岑诀眉心一动,忍不住转过头。
微亮的光线中,他只?能隐约看清楚戚雩的轮廓。但,他仍然?能够从对方的语气中,感受到对方的黯然?和失落。
他不忍心再沉默。
“咱们已经在车里待了二十分?钟。”
“?”
“为了不让戚叔误会,早点下去?吧。”
在戚雩茫然?的眼神中,岑诀推开门,下了车。
过了几秒钟,他猛地反应过来?。
——岑诀没有说要离开,是不是就是留下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戚叔:先生和诀少爷孤男寡男,在黑暗的车里待了二十分钟……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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