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澜的缘故,在除夕这一天,戚雩专门去给父母上了一炷香。

但认出了叶澜的身份,却仍然无法完全解释车祸背后的隐情。

叶澜就是任宗背后的人?

可他无?权无?势,是靠什么让任宗听话?

在离开?戚家之后,对方都经历了些什么?

诸多疑问盘旋在两人脑海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戚雩在年会上惊鸿一瞥认出了叶澜,对方显然还在A城。

“找人这件事,就拜托给景元白了。”

景元白人脉广,路子多,将找人这件事交给他,自然再合适不过。

此间事毕,便到了过年的时候。

岑诀已经想不起自己刚刚搬入戚家时的模样,刚开?始时,他考虑着搬走,几?年过去,离开的念头越来越小,接近于无。

他仿佛已经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除夕夜。

“来,来,小诀,吃饭。”

戚家是典型的北方人饮食,过年时总要吃一顿饺子。

岑诀穿来之前?是地道的南方口味,戚管家察觉到了这一点,饭桌上渐渐有了江南菜式。

“尝尝这个鱼好不好吃。”

与其他大家族相比,戚家始终就这么几?个人,过年时总感觉有些冷清。何况,今年戚老夫人还不在家。

“她被儿子接走啦。”

戚老夫人虽然早离了婚,但是在婚姻存续期间,与丈夫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岑诀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这家人情况也很?复杂。”

曾经戚老夫人结婚的时候,戚家正是鼎盛时期,戚老夫人嫁的家族门当户对。

“这韩家,现在是闹得不像话。”

当时戚老夫人的丈夫虽然与戚家联姻,但自己在外桃花不断,后来还染了病。

戚老夫人性格传统,本不愿意离婚,是戚雩的父母做主,硬是将人带了回来。

当时生的孩子才七岁,追着人一路哭喊着不让妈妈走。

多年过去,韩家仍然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只是由于当家人到处留情,家里的下一代为了继承权闹得鸡飞狗跳。

“表少爷也不容易。”

失去了母亲这个庇佑的大山,在与家中其他私生子的争斗中,对方的确不占优势。

大家族中的往事如同堆积的树叶,一层叠着一层,要想挖掘,指不定能挖出什么更惊悚的料来。

戚管家说这些倒也不是为了八卦,而是表少?爷与先生不对付,戚老夫人这个姑母夹在中间,显得颇为尴尬。

“幸好有诀少?爷在。”

戚管家默默地想,自从岑诀来之后,先生为人处世?已经温和许多了。

只是等到开年,戚管家才发现自己的评价评早了。

戚雩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陆家与岑林染的官司结果出来了。

陆家败诉。

按道理说,岑林染虽然来势汹汹,但毕竟是一个人,与陆家一个大家族对上,仍然占不了上风。

奈何在即将开?庭之时,岑林染收到一个证据大礼包。

其中不光包括对己方有利的证据,还附带了一个相当限制级的视频。

视频中,正是陆允出轨的过程。

岑林染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帮他,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证据使用起来。

一瞬间,网上都是关于陆允尺寸的玩笑。

开?庭前有了这一份证据,岑林染占据优势,在庭审上取得了胜利。

陆允当场气得差点升天。

如此一来,受到声誉的影响,陆家在影视圈的布局也不得暂停,显得被动无比。

“我们戚董还真是狠。”

旁人不知,但景元白是经手人,对此种内情却是很了解。

如果说之前?戚雩对付陆家,是正常的商业手段,可后来得知陆家将矛头指向岑诀,他就不乐意了。

既然陆家玩阴的,那他也只能奉陪。

陆家被收拾得叫苦不迭,完全再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若是再来一次,恐怕不会再得罪戚雩这个死对头。

对付陆家也只是闲笔之一,更重要的还是对于车祸背后真相的追查。

虽然察觉到叶澜的身份时,戚雩没有隐瞒岑诀,但真等查到了点什么,他反倒不想让对方了解这些肮脏的东西了。

“当年你们家给叶澜找了领养,然后这家伙待了两年就跑了。”

那时候叶澜十六岁,但是因为身体强健,看上去像是成年人。

叶澜先是找了金主,然后又更换了男朋友,除此之外,还在夜店打工。

“他与任时玩得很?好,通过这条线,搭上了任宗。”

“你知道,他们这些人,玩的花样很多……”

正是因为这样,那个荒唐的视频握在叶澜手上,任宗也就被拿捏住了。

景元白说到这里时,忍不住又透露了点风声:

“任宗的前?妻去世?之后,就沉迷于玩些这些游戏,因此秦松对此很看不上。”

和对方玩的男孩子不少?,后来遇到了叶澜,后者手段高杆,两人一拍即合,就稳定了下来。

谁知道,会有后面的事情。

“你是说,任宗背后的人就是叶澜?”

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所以叶澜想办法找上了任宗,用一系列手段报复自己。

……这,也太扯了。

“如果背后人是叶澜,秦松为什么不直接说?反倒是做作的弯弯绕绕地给提示。”

在戚雩看来,秦松给提示方式,本身就包含着一定的信息量。

显然,对方是想要提示,但又不想直接说出是谁。

像是有顾虑。

“你有什么想法?”景元白问。

戚雩若有所思,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再等等,先找到叶澜再说。”

·

正月十五过后,剧组重新集聚,与此同时,拍摄进入了倒计时。

这一回,戚雩没有跟来,凌之语乐开?了花。

“太好了,总算不用见他了。”

在拍戏的时候,凌之语十分卖力,等到了拍摄间隙,又找借口请全剧组喝奶茶。

剧组人见对方点的是岑导喜欢的那家,心中心知肚明。

“你就不怕制片人杀过来?”经纪人咬牙问。

“怕什么?”

凌之语当时被那样拒绝,哪能不明白两人之间没可能——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故事。

但这又如何?

“我很?尊敬岑导,马上要杀青了,我请他喝奶茶不行吗?”

如果说最开?始喜欢岑诀,是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的话,经过一起拍戏时的相处之后,便成了尊重。

“如果这部戏拿了奖,我的事业能有什么发展,你又不是不懂。”

凌之语提起事业,经纪人就没话说了。

这一次拍戏,经纪人是从头跟到尾,很?清楚剧组全体工作人员在这部电影上所耗费的精力。

尤其是导演,称得上是精雕细琢,呕心沥血。

越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久,经纪人越是知道,这样一个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的剧组是可遇不可求。

他也的确打心底里对这部剧所取得的成绩抱有期望。

何况,他看过岑诀粗剪的戏份,在银幕光环中,凌之语简直像一个天使。

“好吧。”经纪人半晌后补充道,“你拿捏好分寸。”

但经纪人的担心却没有成真。

过年之后,岑导看上去心情不好,拍摄日程加紧,因此,哪怕凌之语想尽办法往导演边上蹭,也没有时间和机会。

二月初,拍完了最后一场戏,《预知未来的人》杀青。

凌之语依依不舍地告别剧组,恨不得再拍两个月。

电影杀青之后,岑诀进了剪辑室。

这是第三部电影,也是第三次来到同样的地方,岑诀显得轻车熟路。

经过两部电影的合作,剪辑师在业界混出了名堂,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手下带了几?个小弟,见到岑诀时,亲自出来迎接。

“一见到岑导,我就知道自己有口福了。”

剪辑师调侃的正是之前?岑诀加班时,戚雩派司机送餐点的事情。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还只是圈内人知道,到了现在,两位已然是国民cp之一。

“我妹妹还想让我问您要一张签名照呢——最好是签两个人的名字。”

岑诀笑道:“看你干活的质量。”

剪辑师嘤嘤嘤。

两人说话时虽然插诨打科,但真干起活来,是一个顶一个的认真。

“岑导,这个片段您看……”

按照两人之间合作的惯例,剪辑师拿不准的主意,都会询问岑诀的意思。

影片的所有镜头和走向都在岑诀心中勾勒出明显的轮廓,往往剪辑师问出问题时,岑诀就已经有了答案。

可这一次,当剪辑师问出问题之后好几?秒,也没见岑诀回答。

“小谢。”

“?”

“咱们先干一件别的活。”

岑诀吩咐剪辑师将秦松的成名作《水与天山》导入剪辑软件中。

如果景元白和戚雩在的话,他们会在一瞬间意识到,那些《小王子》书上的留下的数字记号,在这一刻和影片上时间轴的节点一一对应。

每一组记号,对应都是一个字。

“我说位置,你帮我找找。”岑诀坐在了剪辑椅上。

半个小时后,戚雩接到了岑诀的电话。

“有空吗,和我去取个东西。”

“秦导留下的东西,我破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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