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青一点都不傻,她敢承认踢人就有着自己的底气。

“为……为啥?”村长看着苏蔓青那张美丽的脸庞视线都有点不知道往哪放,这么美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见,哪怕心无杂念,但还是很不自在。

苏蔓青早就等着村长这句话,看着钱冬梅几人,她神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知道为什么挨踢吗?”

钱冬梅几人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脸色更难看了。

但自己犯下的错怎么可能承认,梗着脖子,钱冬梅的眼神不停闪烁,“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在洗脸,你先泼了我洗脸水,再把我踢下水。”

“你意思是我神经病?没事找事?”苏蔓青看向钱冬梅的目光更冷。

“谁……谁知道,也许……”努力看着苏蔓青,钱冬梅一点都不想认输。

“呵……冬梅婶子,你那张嘴我们就是隔了几里地都能闻到臭味,不用说,肯定是喷粪的时候被萧老二家的听见了,不然人家干嘛不踢别人,非得踢你,因为你该踢,犯/贱呗。”王秀秀一点都不想让钱冬梅几个嘴碎的好过,直接就揭了对方的老底。

被了老底,钱冬梅又气又急,要不是见村长瞪着自己,她是一定要骂回去的。

“良才家的,没事就赶紧回去,田里、地里那么多活,别没事找事。”村长当然知道村里这几个嘴碎的嘴到底有多讨厌,挥了挥手直接赶人。

“村长,难得就……就这样算了?”看着村长那不耐烦的态度,钱冬梅傻眼的同时气性也上来了。

好啊,村长不给自己作主她就自己讨回公道。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过来把老娘扶起来。”转头,看着人群里自家的几个孩子,忍不下这口气的钱冬梅把气撒在了自家人身上。

萧富贵几兄弟刚赶到,看到是自家老娘在闹事正打算偷偷溜走,被叫住,众目睽睽下还真不好意思偷溜,只能一个个低着脑袋跑下水沟把钱冬梅拉上来。

浑身湿透的钱冬梅顾不得打理黏在身上的菜叶子,胖胖的手一指苏蔓青,怒吼道:“让她赔钱,打了人不赔钱咱们就打回去。”

看着风姿卓越的苏蔓青,钱冬梅的几个孩子低下了头。

脸更红了。

“几个傻冒,她欺负了我你们脸红个屁,再脸红跟你也没关系,还不赶紧给老子去要钱,不给就给我打!”大手对着几个孩子的后背狠狠捶了几拳,钱冬梅在内心深处直骂苏蔓青是狐狸精。

年纪轻轻居然让自家三个孩子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

被自家老娘捶,萧富贵三兄弟只能红着脸走向苏蔓青,他们不是想为难人,他们只是吓吓人,嗯,对,就是帮老娘吓吓人。

自我开导后,身材高大的几人离苏蔓青越来越近。

一旁的村长气得脸都红了,“萧富贵,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村长!”

村长的威信可没有老娘的拳头厉害,萧富贵几兄弟平时可没少帮着自家老娘为虎作伥,面对村长的呵斥,不仅不害怕,脚步反而加快起来。

就在此时,三个小孩冲出人群挡在了萧富贵几兄弟身前。

是大毛几人。

三对三,一方身高体宽,一方娇小玲珑。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三个孩子,苏蔓青非常诧异,她没想到三个孩子能在关键时刻出面保护自己。

“让开。”看着大毛几人,二十多岁的萧富贵举起大拳头不耐烦地挥了挥。

他看着苏蔓青脸红,对几个孩子可没什么感觉。

“不让!”面对萧富贵的拳头,大毛就算害怕也没有让开路,他可是接了爸爸的‘命令’,他们得保护新妈妈,回头看了一眼苏蔓青,大毛转头怒瞪萧家几兄弟。

他们是战士,会绝对服从命令。

“萧富贵,你们几兄弟可真不要脸,几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欺负几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可真有本事,真不要脸。”王秀秀又在人群里阴阳怪气。

“关你屁事。”

看着王秀秀,没脸没皮的萧富贵与钱冬梅一脉相承。

“萧良才人呢?赶紧把你老婆、孩子带回去,太丢脸了。”村长可不敢真让钱冬梅母子欺负苏蔓青,劝不动泼妇,只能找对方的男人。

“村长,萧良才早就跑了。”萧良才是个怕老婆的,听出哭闹的声音是自家媳妇,人都没露面就扛着锄头跑了。

管不了就只能避开。

“村长,萧老二家的今天泼我洗脸水,踢我下沟,我可没错,你要是不公平处理,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钱冬梅娘家与儿子都在村里,一点都不怕村长。

村长气得脸都青了。

“啪啪啪——”就在此时,清脆的拍掌声响起。

“讹钱吧?”看着滚刀肉一样的钱冬梅母子,放下手的苏蔓青把视线移到孙春萍与何玲芳身上,“你们是不是也想让我赔钱?”

孙春萍与何玲芳的脸皮涨得更红。

何玲芳摸着脸上残留的洗脸水,看向苏蔓青的目光非常狠毒,她这辈子还没被人泼过洗脸水,她跟钱冬梅一样,咽不下这口气。

“什么讹钱?明明是医药费,你看,我肚子上还有你踢的脚印。”指着衣服上的脚印,钱冬梅要钱要得理直气壮。

苏蔓青一点都不想惯着这三个嘴碎的。

冷笑一声,明说道:“当着我的面编排我克父克母,我泼你们洗脸水那都算轻的,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编排萧旌旗,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你们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家里碎嘴那都是千千万万个萧旌旗用生命换来的,你们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瞪着钱冬梅几人,苏蔓青大眼里都是怒火。

“没解放前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怎么才几年就忘了伤疤,咱们村有多少年轻人参军你们不知道吗?他们难道不想在家孝顺父母?他们难道不想子女承欢膝下?”

视线从村民的脸上一一划过,此时的苏蔓青不仅双眼中充满了亮晶晶的怒火,就连脸也因为这番话语变得通红。

这是气血上涌。

“打仗必定就有人牺牲,这是无私的奉献,也是恒古不变的定律,萧旌旗他们这些人参军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大家能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为的是保家卫国,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们这些人!”

清亮的声音在村中心久久回荡着,震动着无数人的心。

特别是家里有参军牺牲的村民,听了苏蔓青这番话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

送儿参军没有人有怨言,但他们接受不了不被人尊重。

“作为军人家属,我苏蔓青今天有资格说这番话,现在我就通知你们,道歉,向我道歉!”瞪着钱冬梅母子几人,苏蔓青走了过去。

早就泪流满面的大毛拉着两个弟弟让开了位置,他们的父母都是牺牲的军人,苏蔓青的话不仅让他们感同身受还让他们产生了共鸣。

面对一步一步走近的苏蔓青,强大的气势让心神震荡的萧富贵三兄弟下意识一步一步往后退。

没有人敢直面苏蔓青那双含着怒火的清澈大眼,也没人敢阻挡她前进的路。

一退再退,退无可退下,几兄弟腿一软直接跌倒在一旁的水沟里,而钱冬梅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全身颤抖。

“道歉!”

走近钱冬梅的苏蔓青看着对方的眼睛。

“道歉,道歉……”就在此时,人群里突然响起了应和苏蔓青的声音。

这道声音由最开始的几人变成了一片,最终连成了整体。

“道歉,道歉……”所有村民不仅瞪视着钱冬梅几个嘴碎的妇人,他们还在慢慢靠拢。

面对围拢而来的人群,钱冬梅、孙春萍、何玲芳三人终于慌了,也害怕了,她们惊慌失措对苏蔓青道歉到:“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嘴碎编排你们,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我再听到你们编排我家,就别怪我不客气。”

深深看了钱冬梅几人一眼,苏蔓青端着搪瓷盆转身离开,离开的她在走近大毛几个孩子时,她伸手牵住了大毛的小手。

一个牵一个,大毛几个孩子跟上了苏蔓青的步伐。

回家的路并不长,但谁都没有说话。

几个孩子是没有想到能从苏蔓青嘴里听到那番震感人心的话,苏蔓青则是在想怎么跟萧旌旗父母提出分家,刚刚她看了,人群里并没有萧家人。

“糟了。”

就在一大三小各自沉思时,大毛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苏蔓青看向几个孩子。

“漱……漱口缸不见了。”看着干干净净的河边,大毛脸上都是心疼与懊恼,他的漱口缸还是爸爸妈妈送他的,今天居然丢了。

大毛脸色不好看,二毛、三毛眼里也有压抑的泪花。

他们的漱口缸也不见了。

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苏蔓青笑了起来,“别担心,一会它们就自己回来了。”

“真的?”大毛几个孩子一点都不信。

“真的。”苏蔓青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