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每晚都穿越

作者:月寂烟雨

樘华见到阮时解之后没忘记跟他说这件事。

“皇帝答应了?”

“应下了。”樘华坐在阮时解对面, 信心满满, 就差没拍着胸脯,说道:“先生你放心,皇伯父答应过我,近五年之后我都不必忧心成婚之事。”

五年之后, 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 情况定会大不相同, 彼时再谋算便成。

阮时解见他骄傲的小模样, 忍不住屈指轻轻敲了敲他额头, 眼睛含笑:“樘华小同学,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比如说我没有答应跟你在一起。”

“啊?”樘华傻眼,沉默片刻后,整个人萎了,耳朵都快耷拉下来,他问:“先生,你说等我十八以后再考虑, 是骗我的么?”

说话时,他眸子里已快含着水雾, 阮时解一怔,刚想解释。

樘华却不听他解释, 转过身默默地到书桌旁边坐下, 拿出一本书来看, 一副要自己待在角落里长蘑菇, 拒绝沟通的小模样。

阮时解第一次见他真有些生气的模样, 有些束手无策。

樘华坐在那里生闷气也不理他,只自顾自的看书。

得,阮时解在心里苦笑,这下得罪了这个小家伙,今晚这事怕不好过去了。

陈穗与贺席岭进来就发现他家的气氛有点不对劲,阮时解脸色有点差。

贺席岭有些幸灾乐祸,用嘴型无声问:怎么了?

阮时解没回答,只道:“陈穗,麻烦你了,樘华在上面等你。”

陈穗点头,回头看贺席岭一眼,示意他不要搞事。

陈穗上去的时候樘华还在看书,陈穗走到他对面坐下,“怎么感觉今天你们之间气氛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樘华收起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先生这么说我心里有点难受,不大想理他。”

陈穗见他有些气鼓鼓的模样,站在他这边,出言道:“那你冷他两个小时消消气。”

樘华长吁一口气,叹道:“凭我这没出息的模样,我顶多也就冷他两个小时了,冷长了我自己还得心疼,划不来。”

得,还挺有自知之明,陈穗笑道:“这么喜欢他啊?”

樘华点头,眼神很认真,“先生那么好的人,谁会不喜欢他?”

陈穗笑:“那可不一定,在许多人眼里他古板又无趣,为人冷冰冰,靠近他都不敢。这样的人只适合当上司,不适合当爱人。要真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他也不会单身那么久,到现在连初恋都没有。”

樘华听到了关键词,眼睛叮一下亮了,用手扒着桌子小声问:“陈兄,我家先生中没谈过恋爱么?”

“据我所知没有,他连去相亲,通常都会得到相亲失败的结局。”

樘华觉得不可思议,“像先生这样长得好,家世好,本身能力也足的人,去相亲之人还会招人嫌弃?!”

那些人眼睛有多瞎呀?!

“当然也有不嫌弃他的人,不过那些人大多冲他的钱来,真能跟他坐到同一张桌子上相亲的男士条件也不差,看不上他也是正常的事。”

樘华简直想念佛,“幸好他们没看上,要不然就没我什么事了。”

陈穗见他一副庆幸至极,好像捡到了宝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敲了敲桌子,“现在高兴了吧,要是高兴了我们专心下来开始学习。”

樘华兴高采烈,“高兴了,多谢陈兄!今晚我们学什么?”

“今晚模拟考。”

陈穗让他做模拟考,却并不是做面试时的模拟考,而是按照恩考拟出相关题目,规定时间让他开始做卷子。

面试这一关由樘华自己努力。

陈穗是老师,如果教他面试技巧未免对别的学生不太公平,陈穗也觉得以他的能力,即便不用特训应该也能考上。

樘华现在自信了许多,他看过无数面试视频,大概清楚面试的流程以及老师们会问什么范围内的问题,心里也早有准备,现在不必练习,他也不怯场。

按阮时解这边的时间,八月二十六号就是面试日期。

樘华要在这边呆一上午的时间,他怕被人发现,不得不告了假去别庄准备。

江平原回来之后将他身边的人事梳理了一遍,现在别庄被他打造得跟个铁桶一样,别说一般人,就是皇帝来了,想要探出什么消息也需要一定时间。

在这里备考,樘华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正式面试那天,阮时解推掉上午的工作亲自送他过来。

樘华笔试成绩排第二,第二个抽签,他手气不错,抽到的号码比较靠前,刚好排在第四位,十九位考生中能排这个位次挺好,正好面试老师们已经进入了状态,又不会太过疲劳,他的面试来说有一定的优势。

樘华进去的时候发现陈穗果然不在,陈穗为了避嫌,将他认识其中一考生这事上报了学院,因此他不担任本届的面试官。

在场八位导师中,六男两女,面容都比较和善。

樘华今天穿了一身仿汉服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做工很好,料子也很好,并不会给人不正式之感。尤其他头发长,配汉服正好,这么一穿着起来,气质显得格外不一样。

这么一位俊秀小公子进来面试,老师们都眼睛一亮。

在他鞠躬打过招呼之后,其中一位老师朝他笑了笑,说:“介绍一下自己。”

考生们大多选英语,极少选日语。

樘华得到提示后,立即用华语与日语,双语将自己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

老师们都很和善,但问出来的问题一点都不含糊。

前几个问题还好,等樘华渐入佳境时,老师们一个个问题抛出来,樘华额头的冷汗都差点没流下来。

好在面试就短短十分钟时间,樘华熬一熬,终于在老师们意犹未尽的眼神中,将问题答完了。

其中坐在中央的那位老师告诉他,考试结束他可以回去了。

樘华松了一口气,朝老师们鞠了一个躬,转身往外面走。

阮时解就在教室外面等他,与他一起站在教室外面等待的还有许多抽了签却没有轮上的考生。

考生们见阮时解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虽然戴了墨镜跟口罩,但还是能看出他的俊秀,目光频频投向他这边,更有许多人心动不已,蠢蠢欲动地想找他要电话号码或者微信号,都快没有心思准备面试了。

樘华现在也算经过大场面的人了,人不像先前那么天真,他出来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怕自家先生招人觊觎,赶忙拉着阮时解的胳膊,一溜烟地跑了。

阮时解见他刚出门时面色不好,忍不住问:“感觉怎么样?”

樘华想了想,道:“题目有些难,不过我都会答,只是有些题目答得不那么完善,如果没有太多太厉害的人,应当不会有问题。”

阮时解松了口气,“那就好,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们去吃饭。”

樘华一想到有江平原就带人在院子外守着,心里再放心不过,“成,那我们先用饭,用完饭后我再回去。”

过了面试这关后,樘华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事了。

三天后,成绩出来,樘华成绩果然不错,他笔试第二,面试第一,综合第一,已经成功被D大录取。

国家的在职研究生培养主要分两类,一类集中在寒暑假上课,另一类则是晚上上课。

D大属于晚上上课的那类,课程周一到周五,每天三节课,从晚上八点到十点二十,每隔四十分钟休息十分钟。

樘华每日能在阮时解这里待的时间一直在增加,现在他已经能待到下午三点多了,估计过段时间,这个时间会再次延长。

他不确定等真正开学过后他能不能全天二十四小时随时过来,如果不行的话,他只能先请假或者休学,等能过来的时候再跟同学一起上课。

阮时解当时让他考研究生的目的之一便是让他多接触这个时代的学生,多交一些朋友,开阔视野,免得混淆自己的感情。

跟同学一起上课这个环节肯定不能丢,到时还得看看要怎么安排。

樘华搞定研究生这边的事后,他现在唯一的压力便是恩考。

他只需上午去户部当值,下午与晚上都能用来温习,随着时间越来越紧张,他身上的压力也在增大。

在这股压力之下,他学习得十分努力,写出来的文章已经有模有样,按他同僚的话来说,这样的文章纵使拿去科考应当也不成问题。

D大九月六日开学,樘华只能在阮时解那边从晚上十点待到第二日傍晚六点半,这段时间还不足以支撑他学习,樘华不得不先办休学手续,打算下半年再开始。

他的导师就是陈穗,陈穗没意见,学校的其他领导也不会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顺利得出人意料。

在樘华的忙碌中,他生活的这个时空也进入了九月份。

九月的天气已经非常凉了,人们在早晚时得穿着夹衣。

天气一凉,樘华铺子里的生意也慢慢回落,不像先前那样火爆,先前一个月便能卖出几百匹布,现在一个月连十匹布都卖不了。

他今年已经大赚了一笔,这种情况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后也不着急,只叫林掌柜稳住,趁这个时间研发新花纹,等来年夏天再卖便是。

他们铺子不仅卖香云纱等布料,也卖瓷器与珠宝。

樘华献给太后与皇后的首饰实在好看,他当时预料到翡翠会火,专门囤了一批在铺子里。

翡翠真火起来后,无数贵人永路铺子里说要买翡翠,还有人专门看上他们制作的项链,头饰,手镯等,不惜银钱买了回去。

这个时代没有版权保护,他们的首饰能脱颖而出,多亏宝石质地上乘,匠人手艺精湛与樘华提供的设计方案。

樘华特地交代江平原,每做一套首饰都用能找到的最上乘的宝石,一套首饰只做一套,做完后打上他们铺子的印记,而后放在铺子里展示,卖得出便卖,卖不出放在铺子里当镇铺之宝也好。

出乎樘华的意料,这些首饰意外好卖,不少公侯之家有婚嫁大事,还会特地买一套宝石首饰作为压箱底之物。

卖首饰的钱乍一眼看起来不多,这么几十套累积下来利润也有十数万两,实在惊人。

这日,江平原对完账,将账册呈上来给樘华看。

樘华大致翻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点点头:“先前我说要建个育婴堂与学徒馆,我已向陛下报备过了,冬日无太多事,平原你跟一下这事。”

这件事早便在他们日程计划之上,江平原应下,“不然我先买地,建起房再收人?”

“行,买地买远一些的地方罢。”樘华想了想,“皇都寸土寸金,买外面一点的地方也好建大一点的院子。”

皇城根下什么人都有,贫苦之人也不在少数,春夏秋这三个季节还好,过一段冬天大雪封路,常有穷人冻饿而死。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樘华没指望能救助皇都的所有穷人,能救一个便一个罢了。

就在大伙的忙碌之中,恩考终于来了。

恩考与科考一道,都在考院中进行。

先恩考后科考,恩考人少,只允许所有勋贵子弟参加,每次恩考撑死了也不超过百人。

樘华这一年都住在皇都,他又有些名气,一进考场便发现周围有不少认识的人。

其中他两个未来的姐夫也在。

不少人都在互相打招呼,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有人见到樘华后,高声问:“小将军,你准备的如何了?”

樘华笑:“我也说不好,尽人事罢。”

许多人也纷纷点头,都说复习得不好,心里完全没底。

还有人哭丧着脸,说若是今年再考不过,又要被家里逼着温习三年,等三年后再考。

紧张的气氛会传染,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少年连脸都白了。

外头的监士听到声音,用木棍在外面的柱子上敲了敲,严肃道:“肃静!若再喧哗,以作弊论处!”

考房里一下安静下来,大伙儿坐回自己的位置,安安静静等开考。

当朝十分重视科考,恩考沾了科考的光,待遇也不错,考试之时外面有兵丁守卫,场内有监士巡查。

每人都分到了一个小格子,那个小格子也叫考房,前后左右都用木条围了起来,隔绝视线,避免作弊。

考房里有马桶,恩考只考三日,吃喝拉撒都在考房里解决。

这种小考比起秋闱的九日来说要轻松一些,不过对于贵族子弟来说,这也不算太轻松。

樘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很快,用纸糊着的卷子便发了下来。

他打开卷子查看,等看到第六份卷子时,他心下一松:这次恩考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