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越狱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陈渔把所有门窗都加了一层防护,岳书谦房间外面自然也有,岳书谦爬到阳台上,打开里面的窗户,用力拽了拽外面的钢丝纱网。
这层防护网用料是最结实的精钢,哪怕飞过来一个子弹,这张钢丝网都不会破,只会留下一个小小的弹头痕迹。
用蛮力把它打开,那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借助工具了。
岳书谦在自己房间转悠了半天,最后他把书桌上的台灯拆了,这个台灯样式比较复古,整体支架都是金属,岳书谦把里面的一根金属支架拆下来,然后徒手把它掰成了撬棍的形状。
一个工具不够用,岳书谦又收集了几个,他找的都是不起眼,哪怕丢了、陈渔和秦妄眠也发现不了的东西。忙活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岳书谦才躺下,临睡前,他还在想着自己的逃跑路线。
*
前一天晚上,陈渔没和秦妄眠做到最后一步,不过这就算是确立关系的开始了,陈渔把自己连人带枕头全部打包到秦妄眠的房间,两人又是一顿耳鬓厮磨,然后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陈渔心情不错,做完早餐,他洗洗手,发现岳书谦还没下来,他就想上去叫人,不过刚敲了一下门,岳书谦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岳书谦看着陈渔,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事?”
【宿主,他想逃跑。】
陈渔:“……”
算算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伤都好了,以岳书谦的性格,他也该想想怎么逃出去了。
停顿一秒,陈渔神色如常的对他笑了笑,“我来叫你吃早饭。”
岳书谦哦了一声,关上房门,然后径直下楼,陈渔看着他的身影拐过楼梯口,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岳书谦紧闭的房门。站在原地思索片刻,陈渔心里有了计较,他解下围裙,也慢慢悠悠的往楼下走去。
岳书谦坐在餐桌边上,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今天气氛的不同。
陈渔和秦妄眠就像是两块磁极相反的磁铁,只要贴上,就怎么都分不开了。陈渔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哪怕走去厨房拿一瓶调味料,陈渔都要在半途停下来,亲亲他那新鲜出炉的男朋友。
秦妄眠没有陈渔表现的那么明显,但只要是有眼睛的,就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好,和前两天一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岳书谦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突然生出一种他其实和这桌子、这椅子是一样地位的感觉。
因为那俩人根本就看不见他,看见了,也当成没看见。
……
热恋期么,要体谅。
岳书谦默默喝着碗里的粥,也默默的忍了。
他俩越腻乎越好,这样一来,他们对他的关注度也会大大减少,那他逃走的机会就更大了。
这么一想,岳书谦心里就好受多了,扑面而来的狗粮再多,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把它们全都吃下去。
到了晚上,陈渔照例给岳书谦炖了一锅骨头汤,吃完晚饭,岳书谦耐着性子坐在客厅,和陈渔他们看了一集没营养的搞笑综艺。节目结束以后,岳书谦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岳书谦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陈渔从来不会搞个突袭检查,看他是不是还在自己房间里。岳书谦觉得,他是对自己改造的铜墙铁壁过于自信了,所以才这么放心的让他一个人待着。
这样也好,等他回去,他就可以继续进行他的越狱计划了。
岳书谦想的很好,可他刚把左脚迈上台阶,就听身后的陈渔说道:“哦,忘了告诉你。”
岳书谦不解的回头,陈渔看着他,“我今天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你应该又开始想着怎么逃跑了吧?”
岳书谦心里一跳,但脸上还是很冷静,“你想太多了,你看我现在还有逃跑的机会么。”
陈渔点点头,“我想也是,不过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我在你喝的骨头汤里下了安眠药。”
岳书谦:“……安眠药?!”
陈渔微微一笑,“还是进口的呢,我专门找人从国外给我买的,这药见效慢,但药效好,困意上来就是拆迁队来拆房了,也醒不过来。而且副作用非常非常小,偶尔吃一次的话,根本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岳书谦懵了,“可……可我怎么没感觉啊?!”
陈渔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药一个半小时以后才会起效,你现在快回去躺着吧,再等半个小时,你就会睡得人事不省了,别想着把药吐出去,你都吃一个小时了,那个药早就被你消化了。对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给你的房间打扫过,那就今晚吧,我俩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打扫一遍卫生。”
陈渔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啊?”
岳书谦:“…………”
这下可好,不仅越狱计划流产,越狱的工具还都被收走了。
这回岳书谦是真的没脾气了。
跑,跑不出去,打,打不过人家。岳书谦只能老老实实的留下来,见他老实了,陈渔对他的政策就变了,以前是严防死守,坚决不让他有任何逃跑的机会,现在看守他的任务交给了系统。陈渔自己则制定了一个生活规则,让岳书谦跟着一起轮流做家务。
一开始岳书谦干的很不情愿,岳大少哪做过这些,第一次拖地,差点在三楼和二楼之间弄出一个水帘洞。不过么,万事开头难,只要学会了,后面也就很容易了。
慢慢的,岳书谦还会主动跟他们聊天,话里话外,对他们都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痛恨与针对了。
岳书谦现在也知道秦妄眠失忆的事了,他蹲在地上一边剥蒜,一边抬头问他,“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回去打听一下。现在这年头找个人还不简单么,况且你是失忆,又不是小时候被拐卖,那个年代久远没处找去,可你这个不才是去年的事么,随便找找就找到了啊。”
秦妄眠把洗干净的菜放到一边,然后才回答道:“我怕没有那么简单,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有很多外伤,那些伤不是意外能造成的。而且我醒来的地方是一片荒郊野岭,我不可能自己受了一身的伤,还往那么偏僻的方向走,所以我猜,应该是别人把我扔在那里的。”
岳书谦明白秦妄眠的顾虑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屑一顾,“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得罪了几个人么,那些人肯定是小混混,看你不顺眼,就把你揍了一顿,要真是不择手段的亡命徒,你还有命爬起来,活生生的站在这儿?”
“要我说,你就别想那么多,直接杀回去,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回身份,也好给自己报仇啊。你要是教训不了他们,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把那些人全收拾了,让他们下半辈子哭爹喊娘、痛不欲生!”
话音未落,的一声,岳书谦脑袋瓜被人用力敲了一下,岳书谦捂着被打的地方,他扭过头,凶狠的瞪起眼睛,“干嘛打我!”
陈渔抄着木铲,左右抱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岳书谦,语气轻飘飘的,“本事不大,口气不小,你要真有那么厉害,怎么还被我一酒瓶撂倒了,怎么到现在,还是出不去啊?”
岳书谦:“……”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很显然,陈渔没有这个自觉。憋了半天,岳书谦才为自己辩解道:“那是因为你用的都是阴招,我身为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真君子,哪儿斗得过你这种小人。”
陈渔笑了一声,“呦,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原来比别人聪明、比别人想的多、想的细,这就算是小人了。岳书谦,你好好回忆一下,除了一开始我打你的时候,是从背后偷袭的,后来我干的哪件事,我没提前告诉你?不能因为我提前干了那些事,耽误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逃跑,你就把我说成是小人吧,你企图翘窗逃跑的那些工具,可还在我那放着呢,你要不要看一看啊?”
秦妄眠同情的看他一眼,“有理你都说不过他,更何况你没理,别说了,再说你的晚饭就没了。”
岳书谦:“……”
这栋房子里唯一会做饭的人就是陈渔,岳书谦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煤气灶怎么开都不知道,秦妄眠虽然知道,但他炒出来的菜奇丑无比、难以下咽,总感觉吃完以后会食物中毒。如果在晚饭前把掌勺的大厨得罪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岳书谦能屈能伸,他低下头,重新开始剥蒜,陈渔看他服软了,就不再搭理他,刚转过身,又听他在背后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也是为他好么,想帮你男朋友,结果我还有错了。”
“不用你操心,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陈渔又说道:“用不了几天就会有结果,正好下周三,我爸爸让我回家吃顿饭,到时候我带他一起离开,先去他醒来的那个城市看看,然后再回家住一晚上。”
岳书谦的动作一顿。
等等,那不就意味着,整整一天一夜,他都会独自待在这里?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岳书谦佯装淡定的问道:“这么快就见家长,你可别把你爸爸气出中风来。”
陈渔偏过眼睛,看看他,“放心,我从小到大都是有名的混不吝、败家子,如果有一天我愿意收收心,真正的找个人谈恋爱、过日子,不管那个人是谁,我爸爸都能感动的跪下,哐哐哐的给那个人磕头。”
岳书谦:“……”太夸张了吧!
关掉煤气灶,陈渔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看着岳书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时候我也挺佩服你的,都到这时候了,你在你的朋友圈里都已经开始找寻真我之旅了,你居然还不死心啊?”
“……能别提那个真我之旅了吗。”
陈渔的ps技术太彪悍,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其实已经被人非法拘禁了,有人在社交软件里找岳书谦聊天,陈渔总是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有时候岳书谦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些话就是他说的。
陈渔把他的个人风格和说话癖好都摸得一清二楚,别说外人,就是他爹妈,都发现不了真假。
那张他和牦牛合影的照片,此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朋友圈中,好多人都感慨,岳书谦是真的变了,看来等他结束这个旅程再回来,他们就不能再称呼他岳大少,就得称呼他岳大师了。
……真是越想越糟心。
陈渔没意见,他随意的点了点头,“行,不提了。不过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又要闹。我订做了一个抓小偷用的东西,能在铁丝网上通电,等我俩走的时候,再给你装上,到时候卧室的门我给你锁好,窗户连上了电,你就一直留在你的卧室吧。吃的我肯定都提前给你准备好,放在卧室的冰箱和电视我也都买了,明天就给你安装,我想,你应该能一直存活到我们回来。”
顿了顿,陈渔微笑道:“如果你不试图逃跑的话。”
岳书谦:“……”
他面无表情地蹲了半天,过了几秒,他扔掉手里剩下的大蒜,站起身,淡然又真诚的拍了拍陈渔的肩膀,“你当富二代真是太屈才了。”
陈渔挑眉,“是吗,那你觉得我应该当什么?”
“山口组。”
陈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