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所有父母在看见久未归家的子女,第一感觉就是——又瘦了。

听了柳玟的话,心底一暖的乐初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秦念阳就附和地点头:

“嗯,我也觉得男神比上次见面更瘦了。”

乐初:“……”

秦念阳一直跟着东秋归学雕刻,这次听说乐初要回来,就跟着来接机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和秦念阳从上一次见面到现在,不足一个月。

而且对于他的饮食,林清没有杜明虎那么严苛,他还胖了三斤。

不过柳玟和秦念阳两人,一个带着亲妈滤镜,一个带着是粉丝滤镜,乐初颇有些无奈,也没多解释什么。

瘦了就瘦了吧。

四人低调走出机场到了停车的地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的时候,东秋归掂量了一下重量,看向乐初,问:

“你这次准备的作品在箱子里面?”

乐初点头:

“嗯,不是大件,一个行李箱刚好装下。”

东秋归的放箱子的动作更轻缓了,问:“没有磕着吧?”

虽然是飞机托运,但东秋归还是有点不放心。

“应该没有。”乐初开口道:“我报了好几层泡沫纸,其余空间也塞满了泡泡膜固定了的。”

秦念阳也知道乐初这次有作品要参展的事情,听了两人的对话眼里满是兴奋,好奇:

“男神你这次准备的新作品是什么啊?”

男神感觉是偏向二次元的称呼,当着柳玟和东秋归的面,秦念阳一口一个男神叫着,乐初还有些难为情,面上红了红,然后小声道:

“秦编,你不用这么叫我。”

秦念阳看了一眼乐初泛红的耳朵,从善如流改口:“那我继续叫你乐老师?”

乐初闻言点头:“可以。”

上了车后,乐初才想起来,看向柳玟,问:

“妈你今天请假了吗?”

今天不是周末,按理说他妈此时应该在学校上课才是。

柳玟听后笑笑,开口道:

“我今天早上就只有一节课,就麻烦办公室其他老师帮我代了一节课,之后还就行了。”

她宝贝乐乐回来,她怎么可能不亲自下厨做一桌子好菜,她一大早就去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食材了。

开车的东秋归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乐初,沉声开口:

“市里面的房子没收拾,直接回老宅了。”

东秋归说完之后,柳玟又补充道:

“知道你要回来,你爸让那些学生放假了,现在家里就只有你陶师兄他们几个人。”

陶师兄,陶元然,现年二十六,五岁开始跟着东秋归学雕刻,在他几位关门弟子中,排行老大,是大师兄,也算是看着乐初长大的。

学生放假,本来秦念阳也要离开的,但鉴于她认识乐初以及是朋友,所以才留了下来。

说到陶元然,秦念阳双眼放光地点头:“陶师兄做饭超好吃!”

就是人有点高冷,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

听了秦念阳的话,乐初回忆了一下陶师兄做的菜,最后无声的咽了咽口水。

是挺好吃的。

…………

车驶离繁华的市区,载着乐初一行人往郊区而去,最后停在乐初家老宅前。

按区域划分,乐初家老宅处于B市的老城区,和高楼耸立、现代感十足的新区不一样,老城区没有过多开发,白墙青瓦还随处可见,斑驳木窗、青石板路、石桥流水和老槐树,让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下了车后,秦念阳凑到乐初身边,小声开口:

“乐老师,我以前只知道你有钱,却不知道你这么有钱!”

第一次看见乐初家老宅的时候,秦念阳眼珠都差点瞪掉,心想——土豪啊!

乐初家的老宅,是一座类似四合院的宅子,还是两进的那种。

白围墙青瓦涂了深红色漆的木门,当初第一次来看见大院子,让秦念阳有种自己是来到哪个拍摄基地的错觉。

乐初同样压低了声音,用更小的声音回:

“祖产来着。”

那意思,这房子跟我没关系。

秦念阳回:“富N代!”

乐初:……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进门之后,乐初看见有人正拿着喷壶浇院子的花,那人也看见乐初一行人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先是恭敬地叫了师父师娘,然后看乐初:

“乐乐到了啊。”

乐初笑眯眯地点头:“林哥好。”

乐初学雕刻时间早,又跟着他爷爷东坚学了几年,按资来说,他才是陶元然他们的小师兄。

但因为乐初半路出道了,所以这师哥没当成,大家就统一叫名字了。

东秋归陆陆续续收了五个徒弟,现在只有大徒弟陶元然和二徒弟林正非和五徒弟苟英还留在B市,其余两个去了外面打拼。

不管在不在一起,这五个人现在都是独当一面的雕刻师了,自己手里也收了徒弟学生带着。

这次的展览,除了乐初之外,陶元然和苟英也有作品参展,而林正非最新作品卖了个高价,因为无作品参展而放弃。

不过和乐初苟英两人不一样,陶元然擅长石雕,这次参展的作品也是石雕。

大家都是熟人,打过招呼之后乐初就背着包回自己房间放东西,而装着行李箱则是放在了大堂。

马上就要见到男神最新作品了,秦念阳难掩激动,抬高了声音问:

“乐老师,我们能开你箱子吗?保证轻拿轻放那种!”

乐初笑着回了一个可以。

乐初这次准备的作品被他命名为《树影花重》,是他从过年开始就准备的,零零散散雕了八|九个月,最近才完成。

乐初的房间是柳玟早就收拾好的,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桌子上的花瓶里面还插着几只开得正艳的面纱月季,层层花瓣中还有几滴露水,一看就是一大早刚去院里剪的。

等乐初放完东西,他顺便在床|上打个滚,最后在柔软的枕头上满足地蹭了蹭才起身。

抻了抻手臂伸了个懒腰,乐初猛吸了一口气再呼出——

啊,是家的味道!

等乐初换上家居服出门的时候,他手都触到门了又顿住。

脚尖一转回身,乐初拿出手机对着他房间拍了一张,然后又给了娇艳欲滴的月季一张特写。

把两张照片给池知弈发了过去,乐初好心情地打字:

【池先生,看我房间!】

【还有好看的花花,送你~】

等乐初脚刚跨出门,另一边池知弈也刚好回消息了:

【花没你好看。】

【不想看花想看你。】

看着池知弈发来的消息,乐初的脸慢慢地爬上了红晕,有些害羞的想——

今天早上他们还视频了几分钟,池先生也太粘人了叭!

…………

大堂,乐初的《树影花重》已经从行李箱里面搬出来放在案桌上了,大家都围着看,只有柳玟注意到乐初出来了。

注意到乐初的脸色,柳玟走过去,关切地问:

“乐乐你脸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

被池知弈撩得脸红的乐初闻言一惊,反射性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答反问:

“很红吗?”

两人的对话把众人的注意力从木雕上转移到乐初脸上,秦念阳瞧了瞧,也点头:

“是有点红哦。”

林正非看了看,严肃地点头:“有点。”

顶着众人的目光,乐初抬手搓了搓脸,还原地蹦了蹦,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刚觉得有点冷,用手揉了一下,可能没注意太用力了揉红了吧。”

乐初的话配上他此刻的动作,非常有说服力。

东秋归收回目光,往旁边让了让,然后问乐初:

“雕了多久?”

《树影花重》是乐初雕的窗外局部景色,它整体是长方形,不大,24寸的行李箱就可以装下,林正非刚才用软尺量了一下,大概数值是57、38、23CM。

外框被乐初雕成很普通的窗棂纹路,真正的内容在中间。

23CM的厚度,除去底部的两厘米的厚度之外,从外到里秦念阳数了数,乐初雕了五层。

底部是飞燕和流云,柳枝、石桥、牡丹花重、在花树下踢毽子的两孩童、窗框、案桌和花瓶……

所有的景物错落有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一眼看上去只觉得眼花缭乱,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看到《树影》的时候,秦念阳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辞大就是辞大。

牛逼!

她自己也学了一个多月了,但是要让她来雕,肯定死在第一层的流云上。

不对,窗棂上。

而乐初听了东秋归的话,老老实实答:“八|九个月。”

东秋归听了点点头,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乐初的头号迷妹秦念阳就由衷感叹:

“乐老师厉害!”

苟英也笑着点头:“乐乐的雕工越发纯|熟了。”

这种多层的,要从第一层桌案开始雕,越往里面越难,空间受限不好操作,一个掌握不好把里面雕坏了,整件作品就毁了。

在木雕方面,乐初已经用不着谦虚了,但在东秋归面前,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雕得慢。”

林正非摸着下巴把《树影》从里到外看了个遍,最后大受打击:

“乐乐你副业比我主业还好!”

乐初现在主业明星,副业雕刻,而自己全身心投入雕刻中,但还是比不上他。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林正非决定今天不吃午饭了,去|操作室练刀工了。

对于乐初这件作品,东秋归心里还是挺满意的,送去参展足够了。

但是大家都变着法夸,为了避免乐初骄躁,东秋归轻咳一声,严肃道:

“下午会有工作人员开车过来运去场馆,那你的和元然和苟英的作品放一起,乐乐你跟着过去,也看看你陶师兄他们的作品。”

陶元然受邀去大学演讲了,要十一点多才回来。

乐初听了,乖巧点头:

“好的。”

秦念阳听了自告奋勇:“乐老师我帮你抬!”

等秦念阳他们一群小辈走了,准备去厨房做午饭的柳玟走到东秋归的面前,语气劝慰:

“乐乐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不要整日板着一张脸,也要多夸夸孩子。”

小辈们走了,东秋归也不绷着一张脸了,眼里有一丝笑意,声音里还有毫不掩饰的自豪骄傲:

“这次做得是不错。”

柳玟听后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挑眉问:“只有这一次不错?”

明明是每次都很棒!

东秋归不赞成地看自己妻子:

“大家都夸他,他以后就找不到北了。”

柳玟笑着看他,打趣:

“还说怕儿子骄傲,我看夸乐乐一下,你身后的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东秋归也不掩饰,难得不傲娇,爽快承认了:

“毕竟是我亲儿子。”

…………

而另一边,把自己和陶元然还有苟英的三件作品放一起,乐初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池知弈发过去,问:

【池先生,你猜哪一件是我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