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穿成豪门贵公子

作者:小文旦

谢玉帛逼着商言戈骂了三句,第一句震惊和欢喜,第二句确认,第三句消气。

骂暴君的每一句都不会浪费。

商言戈把谢玉帛带回家,堂弟已经点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他从管家那里得知谢玉帛住在堂哥家里,羡慕震惊了一阵后,神态已经十足坦然。

为了拐别人家的弟弟,给自己捏造弟控人设,他哥煞费苦心,自然不是把谢玉帛当普通弟弟,不然有他这个弟弟不够么?

商言羽勤快地准备碗筷,把他哥和未来嫂子的座位挨在一起。

只要他足够贴心,他哥就不会赶他走。

商言羽倒是不怕自己打扰堂哥二人世界,明眼人都能看出,商言戈距离牵手成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说不定还得拿他当挡箭牌。

谢玉帛推开大门,走了进来,还没挨近任何一个障碍物,商言戈就从后面追上来,牵起他的手,把他引到洗手间,亲自给他打洗手液洗手。

谢玉帛两只手被包在白色毛巾里擦干,有些不自在。

他上辈子不是盲人,暴君虽然对他好,但用不着事事帮他,更多的是教他诗书礼仪为人处世。

一旦得知商言戈是暴君转世,他这臣子还有点不习惯。

而且商言戈对他这么好,又不记得以前的事,谢玉帛都不好发作,师出无名,显得无理取闹。

本国师不能太依赖暴君,脸色要差一点,眼神要冷一点,别看暴君现在千依百顺,将来他说翻脸就翻脸。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暴君的江山没了,但是本性与生俱来。

他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揣进口袋里,“够了。”

谢玉帛自觉十分冷酷地自己摸索到餐桌边,嗅了嗅鼻子,皱眉道:“弟弟,你又在肘子里加了多少冰糖?”

商言羽大学刚毕业,被高中生叫弟弟也接受良好,他甚至想象不出来谢玉帛换其他称呼,好像本就应该这么叫。

“我多放了几块而已。”商言羽比划了一下,每一块只有橡皮擦那么大。

谢玉帛:“还这么喜欢吃甜的。”

商言戈拉开椅子坐下来,表情仿佛精明的丈夫在小娇妻身上看到可疑的短发:“又?还?你们很熟?你怎么知道桌上有肘子?”

这几个问题太实在了,谢玉帛脑筋快速转动,道:“我算出来的。”

商言戈捏了一下他的脸蛋:“你一刻不算浑身难受是吧?记得写报告。”

谢玉帛太冤枉了,苍天可鉴,关于商言羽的一切,他都是和上辈子的小王爷相处得知的。

明明就一卦都没有算,白天被赦免的十篇报告在晚上换一种方式补回来了。

谢玉帛生气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了十公分,才不要和不讲理的暴君挨着。

商言戈把谢玉帛揪回来,“我给你夹菜。”

商言羽点的菜,每道或多或少加糖,极具个人口味。

谢玉帛发话:“弟弟,请帮我给你商大哥夹一块冰糖肘子和荔枝肉。”

这两样的甜度,在桌上数一数二。

“好嘞。”商言羽义不容辞地拿了公筷,给商言戈夹了两块最大的。

商言戈碗里多了两块肉,虽然只是谢玉帛委托夹菜的,在商总眼里宛若玉盘珍馐。

他感动地咬了一口,后槽牙磨了磨,低头扒了三大口白饭。

他怀疑菜里没放盐,只放糖。

谢玉帛问他:“好吃吗?我闻到荔枝肉的味道了,特地给你夹的。”

商言戈云淡风轻:“还行,下饭。”

他很后悔把点菜权交给商言羽。

商言羽一口米饭一口荔枝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也觉得下饭。”

商言戈冷漠:“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嗜甜。”

商言羽佯装悲伤:“连玉帛都知道的事,亏你才是我哥。”

谢玉帛看见商言戈一碗迅速见底,又盛了一碗冒尖的白米饭,嘴角微微勾起。

上辈子暴君从来不跟小王爷同桌吃饭,谢玉帛还怀疑了一阵兄弟夺嫡感情不和,后来才知道,兄弟两就是单纯吃不到一块去。

暴君讨厌做菜加糖,小王爷吃肉必糖醋。

谢玉帛眼见商言戈连扒了三碗饭,才勉强把两块肉吃完,不厚道地笑了。

叫你让我写报告。

他挑起一块剔过刺的糖醋鱼肉,外焦里嫩,酸酸甜甜,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商言戈和商言羽口味都没变,更加印证了他没认错人。

他找到暴君了。

饭后,商言羽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谢玉帛坐在他旁边听声音,两人一起看电视,而商总在用电脑办公,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家谁才是顶梁柱。

谢玉帛曾经看过商诩的命运,用“大器晚成”四个字形容最适合,那时他刚刚随暴君抵达京城,像只盲目护主的小狗,妄图用天眼帮暴君扫清一切障碍。

看见商诩命运时,他着实担忧了一阵,直到后来才慢慢接受商诩特别崇拜他哥这个设定。

大器晚成,或许商诩在别的领域有大建树。

谢玉帛关心道:“弟弟大学什么专业?”

商言羽:“酒店管理。”现在管理他家的连锁酒店,偷懒的干法就是各个酒店轮着住,遇到问题发给他哥。

商言羽偷偷传授秘诀,“你别看我哥满脸冷漠,我说他帮我写作业都是真的,只要把问题往他邮箱里一发……事情解决了。你是不是要写什么报告,让我哥帮你。”

谢玉帛:“我们不一样。”

他看了一眼看电视的商言羽,和看报告的商言戈,揪住弟弟的耳朵,什么大器晚成,分明就是偷懒。难怪暴君的奏折总是批不完。

谢玉帛按了下遥控器,关掉电视,平静而温和地对弟弟道:“你现在应该向你哥学习。”

过去,看着他办公。

商言羽想挣扎一下,就听谢玉帛对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你哥,你逃婚。”

商言羽:“我只是不想相亲,怎么就变成逃婚了?”

谢玉帛:“差不多,你爸还不知道你在这吧?”

因为按照常理,商言戈不会接收堂弟这个难民,所以家长也没找商言戈要人。但是这回情况比较特别,商言戈需要弟弟掩护他见不得人的心思,就答应了。

商言羽乖乖地去学习管理手段,有一个会算命的嫂子真是可怕极了。

商言戈恰巧在看连锁酒店的经营报告,余光看见谢玉帛和商言羽一边看电视,一边说悄悄话,心里醋海翻天。

他目光盯着报告,心里却在思考加班的意义,看见商言羽过来,立刻起身把他按在了电脑前,语重心长:“你长大了,该独当一面了。”

商言羽:“……”

商言戈把谢玉帛牵进屋里,关上了门。

谢玉帛坐在床沿,商言戈帮他脱袜子时,他飞速地收回脚,伸进被子里。

被暴君伺候,怪怪的。

商言戈面对谢玉帛一整天忽冷忽热的怪异举动,脾气相当好:“要我帮你放洗澡水吗?”

“不用。”谢玉帛撑着下巴,目光热切的看着商言戈的脸。

今天才看到,压根看不够。

天眼高清也不够,想拿个放大镜,跟记忆里的暴君比一比。

谢玉帛:“我能再摸摸你的脸吗?”

商言戈:“为什么?”

谢玉帛理直气壮:“我看不见啊,不经常摸一摸,我会忘记你长什么样。”

商言戈自然不想被忘记,把谢玉帛拖过来一点:“行。”

眼前的人是暴君,谢玉帛不再纠结于“色情狂”这个称呼,陌生人当然不能随便看,但是他和暴君的事,能跟一般人一样吗?

谢玉帛目光下移到商言戈的腹肌,他不小心看了那么多回,还没有真正上手摸过。

不知道上辈子,暴君是不是也有八块腹肌。

今天在停车场,商言戈估计出来得着急,没有穿外套,谢玉帛抱着他的时候,手掌感受分明。

商言戈努力找一些话转移注意力:“你刚才和言羽说什么?”

谢玉帛得意道:“我算出来他爸爸让他相亲,你要帮弟弟保密。”

商言戈语气微妙:“你们今天才见第一面,你帮他算了有三卦了吧?”

谢玉帛:“……”又自爆了。

“你愿意为了他写三篇报告?你不是最讨厌写报告?”商言戈按住谢玉帛的手,“你还从来没为我写过报告。”

谢玉帛无辜,他也想啊,就是算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商言戈见谢玉帛装死不回应,给他掖好被子,“三篇报告,一篇都不能少。”

谢玉帛一骨碌从被子里钻出来:“哪有三篇,同一个人,只能算一篇。”

他今天是真的冤枉啊,除了商言羽相亲这事,其他的都是旧知识好么,它自己冒出来的,不关本国师的事。

还有,商总可以让他写报告,你个暴君凭什么,不写。

嫉妒中的男人非常可怕,商言戈长篇大论:“你知道初次见面的商言羽的口味,主动查探他的经历,而我作为你的监护人,你却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还给我夹冰糖肘子,这三篇报告,你不该写么?”

谢玉帛哑口无言。

他知道暴君的口味,只是以前没把它套在商言戈身上。

商言戈扔下一句:“明天抽空写吧,我不催你。”

谢玉帛气得在床上打滚,为什么他没有勇气对暴君说不呢!

都怪商诩。

三篇啊,他白天输入了三篇,嘴巴都干了。

大国师开始动歪脑筋,并且酝酿出完整的逃避计划。

首先需要弟弟帮忙。

谢玉帛打电话给楼上的商言羽:“帮我准备一张小桌子,一盏台灯,一杯提神茶,凌晨之后,搬到你哥房间门口。”

商言羽感觉谢玉帛要使坏,全力支持:“可以。”

时针滑过十二点。

谢玉帛被闹钟叫醒,迷迷糊糊地下床执行计划。

商言戈卧室门口装备齐全,一张半米高的小桌子,上面放着茶水和一盏昏暗的小台灯。

谢玉帛席地而坐,打开报告App,忍着困意开始写报告。

“时间发生在下午五点……”

商言羽按照计划从楼上下来,夸张地道:“玉帛,你怎么挑灯苦读!”

音量以能吵醒商言戈为目标。

房门里传来一点动静,商言羽继续道:“专家说,超过十二点睡觉,第二天容易精神不振,胸闷气短,严重者甚至会引发……”

谢玉帛坚定道:“我要写作业。”

商言戈黑着脸打开门,看见一唱一和的两人,头都疼了。

“你非得半夜写报告?”

谢玉帛打了个呵欠:“今日事今日毕。”

充电式台灯微弱的光芒闪了闪,发出电力不足的警告,谢玉帛小小的一只,坐在地上写报告,看起来可怜又弱小。

商言戈一字一句:“去睡觉。”

谢玉帛灌了一口浓茶:“不,除非……”

不写报告!

快点,暴君,三秒钟内大赦天下,我就原谅你逼我学医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