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穿成豪门贵公子

作者:小文旦

商言戈以前还不明白谢玉帛为什么要他一起骂“傻叉暴君”,原来乐趣在这里。

谢玉帛肯定知道他是暴君转世,他忽然想起自己吃了很多没必要的醋,比如谢玉帛对商诩的口味了如指掌,是因为他们早就认识。

一想到商诩这辈子还是没有事业心,有难题就甩给他负责,商言戈有些头痛。

见鬼的大器晚成,就是缺少哥哥的毒打!

上辈子谢玉帛去世后,暴君自知时日无多,京城天灾人祸虽然被谢玉帛言中,大梁躲过了灭顶之灾,灾后重建事宜依然艰巨。

失去退路的商诩被他紧急培养了一个月,初现帝王风范,能扛起大梁的重担了。

商言戈决定再逼一逼商诩,这样就能挤出更多时间和谢玉帛相处。

商言戈脑海里把集团事物都安排好了,该分管给商诩的权限,该给商诩练手的公司,思路清晰,毫不犹豫。

集团开会一周可能还定不下的事,商总只需要考虑几分钟。饶是商总如此英明,仍然不知道该怎么洗刷自己的冤屈。

杀人全家之仇,不是普通的罪名,谢玉帛念旧,虽然前世家人在这一世衬托下非常不堪,终究还是有点生养的情分在。

要不干脆找个大师帮谢玉帛算命,委婉暗示他上辈子其实是被养父养母从大户人家偷出来牟利的?

可是哪个大师禁得住谢玉帛的天眼?

商言戈知道谢玉帛上辈子就有天眼,这玩意儿很灵,能看穿一切,对付个假大师,比企业的“天眼查”还准。

他还没想出个办法,起身想给谢玉帛倒一碗红枣猪肝汤补血,突然被谢玉帛扯住袖子。

谢玉帛试图唤醒商言戈的良心:“每喝一碗猪肝汤,就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猪仔去世。”

他喝腻了真的。

商言戈:“嫌这个不好喝,那你自己说要吃什么补血。”南浦圣手上报过,说小国师能出师了。

商言戈抿了抿唇,他的国师这么厉害,他却没有给他应有的嘉奖。谢玉帛这么喜欢被人夸,一定很失望。

比起药补,谢玉帛宁愿食补,“就这个吧。”

他得配合一些,恢复元气,好把这件事轻轻揭过去,商言戈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谢玉帛吃了半碗,忽然按住商言戈手里的汤勺,“等等再喂,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假如啊,假如,你是一个暴君,拥有无上权力,你会因为讨厌一个人就杀他全家吗?”

谢玉帛终究还是问了,等商言戈作答。

商言戈手腕一紧,仿佛在考场上写下准考证号一样慎重,他有心想发挥口才,像写论述题一样拿到满分,最终只艰难地做出了选择题的效果:“不会。”

谢玉帛:“可是你很讨厌他啊,都不想看到他。”

商言戈故意疑惑:“真的是讨厌吗?”

“唔——”谢玉帛嘴角微微一翘,“也可能是喜欢他,想保护他才不见他。”

商言戈都天天给他喂饭了,商暴君肯定不讨厌他。谢玉帛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他估计上辈子暴君是有点膨胀了,以为把他关起来才是为他好,不然怎么会让他学医呢?

明明前天他也昏迷了,商言戈却没有像上辈子那样,看着生气却啥也没说,归根结底就是三个字,他不敢。

有哥哥在真好。

哥哥……其实他以前也有哥哥,肥头大耳的,谢玉帛都快忘记他的长相了。

暴君没变,商诩没变,张太监没变,只有他的家人变了。

谢玉帛心里一突。

商言戈抢救道:“我喜欢的人?更不可能这样做了,不是膈应对方吗?我想跟他来往,讨好家长还来不及。倘若他的家人对他不好,我也就是无视他们,遵从对方的心意对待他们。除非家长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比如他们其实是人贩子,那就毫无情分可讲了。”

谢玉帛算不出自己的事,他有时候也恼。

“人贩子?”谢玉帛以前从没往这儿想,他记住这个可能性,暂且相信了暴君的辩解。

比起黑心家人和死太监,谢玉帛宁可相信商言戈。

暴君虽然可恶,但是不会真正伤害他的。谢玉帛嘚瑟地想,国师之所以是国师,就厉害在天眼看透人心,他直觉相信的,一定不会错。

商言戈看见谢玉帛眼里的疑窦化解,如春水化开,倒映出暖融融的春日,清澈得一目了然。

他何德何能,能再得谢玉帛这样的信任?

有那么一刻,商言戈想和盘托出,但是一想到龙魄,他就打消念头了。

如果把龙魄从整件事里摘出去,等于他空口无凭,还是无法解释他上辈子丧心病狂的行为,说与不说,对洗白暴君区别不大。

龙魄的作用是保护谢玉帛神魂稳定,谢玉帛需要它。假如让谢玉帛知道,自己也需要龙魄维持七魂六魄平衡,商言戈毫不怀疑谢玉帛会马上还给他。

他必须要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或者一个完美的说辞。

天无绝人之路,他能找到一次道人,就能有第二次。

商言戈给谢玉帛擦了擦嘴,顺手把碗拿去洗了。

谢玉帛看着他贤惠的背影,专注的侧脸,不由得鼓起了脸颊。

连张太监都想起来了!

“没用!”

谢玉帛抱着手臂观看,语气宛若抱怨自家男人赚不到钱。

商言戈手指一僵,加快了洗碗的速度。

他确实不太会洗碗,谢玉帛很介意这个吗?他要好好和家政阿姨学学家务了。

……

谢忱泊现在有了新的体悟——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他不去关注商言戈的行为,那就是不存在这件事,只要别有一天两人手牵手告诉他要在一起了就行。

总结起来,就是容许接触,但不准产生结果。非常矛盾。

谢玉帛会算命和中医的事告诉了谢忱泊,说辞是,有一天醒来,他脑子里突然就塞满了这些东西,天选之子。

谢大哥一想到弟弟给妈妈减轻了那么多痛苦,就没有任何立场生气。

而且,谢忱泊也不知道算命会被反噬。

“等妈妈身体好了,找个机会告诉她。”谢大哥语重心长,“弟弟,咱家也不缺钱,你应当先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谢玉帛:“嗯?”

本国师的理想就是赚钱啊?

谢忱泊:“你现在看得见了,准备准备,参加高考吧。”

大哥以“适龄学子都在参加高考”,“不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还有一百多天,弟弟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完成冲刺”,等等观点,努力游说谢玉帛。

“我弟弟聪明伶俐,一定能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和全国的青少年较量。”谢忱泊语出惊人,甚至说出了“高考是公民的义务”这样的话。

大哥使劲灌鸡汤,试图让谢玉帛沉迷学习,发现学习乐趣,并以此减少和商言戈的来往。

主要就是为了阻止早恋。

偏偏谢玉帛吃这一套,他喝下鸡汤,斗志昂扬,大国师到哪里都不会输。

谢忱泊给他定下小目标:“你高考要是能考两百分,我送你一套别墅当毕业礼物。”

“可是哥哥,我看不懂公式啊。”

谢忱泊:“历史政治语文可以拿分。”

时隔半个多月,谢玉帛再次回到校园,对外说是出国治好了眼疾。

二班的人都以为谢玉帛要瞎一辈子,闻言纷纷过来刷脸。

“老大,看看我。”

刘飞:“老大你记住我的脸了吗?”

谢玉帛早就看得不想看了,对挤过来的一张张长着青春痘的大脸十分无奈,“我都记住了,过三十年都认识。”

他皱着眉,发觉自己不在学校这段日子,二班的学习似乎有些松懈了,“快期末考了,你们怎么一点复习的气氛都没有?”

刘飞:“老大,你不知道,咱班偷偷在操场西北角,养了一窝猫,大家都想下课去看它们。”

谢玉帛怀疑这是一群小学生。

天气寒冷,一只怀孕的流浪猫跑进校园,二班在人比较少的阅览室楼道里搭了一个纸箱窝,买了猫粮和罐头,几乎每天都要去看猫。

“小白一下子生了七只!”

高三最后阶段,家长大多不允许家里养猫分心,学生们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家庭送养,就一直养在学校里。

“放学了放学了!”刘飞撺掇谢玉帛一起去看猫。

谢玉帛默默看完了一本政治书,满脑子的哲学,想换换脑子,便答应了。

等一群人兴冲冲地到达时,却发现猫去楼空,一只猫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小白不喜欢我们,带小猫搬家了?”

学校围墙上有个狗洞,小白经常钻进钻出活动,居然把崽崽都带走了。

“也可能是一家猫出去散步了,我们等一等。”

谢玉帛耳边全是变声期尾巴的男生们“喵喵喵”呼唤小白的声音,魔音贯耳。

刘飞担心道:“最近本地报道了一个虐猫事件,好多流浪猫都消失了,我怕小白有危险。”

被曝光的人屋子里发现了好多流浪猫的尸体,死状凄惨,令人发指。

那人不堪指责,灰溜溜地搬家,现在不知道在哪祸害猫呢。

谢玉帛:“小白被抓了。”

天眼里出现了一排被吊起来的猫,一大七小。

“老大,我们快去救它们!报警?警察管不管?你知道在哪吗?”

谢玉帛也不废话:“要快点,我知道在哪。”

女生们回教室放风,男生们翻起围墙,扑通扑通,体育委员最壮,还给谢玉帛当脚垫,把他也带了出去。

谢玉帛停留在不远处的一栋单元楼前,指着第一层的某间道:“在这里面。”

刘飞上去敲门,出来一个斯斯文文还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男。

“你们有事?”

“你有没有见过一只母猫带着七只小猫?”

“没有。”青年扶了扶眼镜框,表情淡定。

刘飞趁机往他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一根猫毛,讪讪地退回谢玉帛身边,“老大,你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谢玉帛盯着青年,“就在里面,在黑铁皮箱子里。”

刘飞又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一个黑铁皮箱,足足有一立方米,想到谢玉帛说的要快,他顾不得礼数,立刻上去打开铁皮箱,果然看见八只猫,可怜地被吊住脖子挂起来,排列成阵,脖颈被深深勒出一道痕,染红了吊绳,快没气了。

二班男生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小猫解救下来。

“你是不是变态!”刘飞怒骂。

“什么变态,我干什么了?”

“你就是那个虐猫的变态,没有人性!”

面对愤然的指责,青年无动于衷,双手插兜,姿态怡然,让人想把他打一顿。

“我不过是在模仿薛定谔做毒气与猫的实验。”

刘飞一下子懵了,什么玩意儿。

“没有毒气,用吊绳代替咯,我观测了两百三十只猫的死活,样本数量还远远不够,我在做科研。”

刘飞问学习委员:“薛定什么实验?”

学习委员:“没有一只猫活着,实验有个屁意义。你有那仪器设备吗?”

青年听到学习委员的质问,稍稍恼了一下,“要什么仪器,科研就是从无到有。”

法律没有规定要把杀了两百只猫的人怎么样,偏偏这人还道貌岸然,扯了科研做大旗。学生们气得要命却没有办法。

青年一副我为科学献身的样子,谢玉帛定定看着他,忽然勾起嘴角,“你听说过薛定谔的人吗?”

青年脸色一变。

谢玉帛:“那么,我要观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