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穿成豪门贵公子

作者:小文旦

谢玉帛掐指一算,康芦雪快到家了,“新福小区A栋,麻烦先去一趟那里。”

商言戈:“这是谁家?”

“康芦雪,她有点麻烦,我去盯一下。”

商言戈把刹车当油门踩,第一次希望他的车抛锚。

“快点。”谢玉帛催促,好人做到底,他顺路去看一看也不碍事。

康家经过一晚上的惊魂,天亮时五个大人仿佛死里逃生一般,差点吓到脱水。

他们神经质地打开所有门窗,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迫不及待地重重呼吸了几口。

客厅里满地堆积着他们的衣物,五个人坐在沙发上,没人提吃饭,也没人开口。

遇到这种事,所有人的反应都是这屋子闹鬼,不能住人了。

可是让他们放弃来之不易的大房子,心里都不甘心。

“一定是那个小贱蹄子,她往家里弄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把我们赶出去。”

一条内裤从地上飞起来,呼啦甩在大姨脸上。

嘴巴比厕所都臭。

全家人腰背齐齐一震,昨晚的恐惧袭上心头。

儿媳苏英因为全程抱着小婴儿,受到的惊吓最小,她隐约明白了鬼神对她手下留情,但是这点微薄的情分不足以使她放弃学区房。

大宝就要上学了,二宝还在襁褓中,丈夫领一点死工资,要是没有这房子,她还得跟着婆婆去乡下住。

“我认识一个大师,我有他电话,请大师来驱鬼吧。”

大师离得比较远,谢玉帛到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碰见他。

对方是一个看起来颇有道法的和尚,光头配僧袍。

“大师,过来捉鬼啊?”

“啊,对,小施主也听说了小区昨夜闹鬼?”

谢玉帛:“没听说过,人心可比鬼怪可怕多了。你这样捉一次鬼,多少钱?”

国师想要了解一下市场价。

和尚伸出五根手指,神情得意。

谢玉帛:“五十万?”

和尚僵了一下,瞬间觉得五千块说不出口,他马马虎虎地点了下头,维持自己的高冷身价。

“那你要是捉不到鬼,退钱吗?”

“施主可不要小瞧我。”和尚撩了撩僧袍,弹手抚平衣袖的褶皱,“你可曾听说前阵子举国轰动的妇女拐卖案?”

“你可知那些妇女为什么走不出大山,皆因他们山上有山鬼!我一得知此事,立马连夜上山捉了山鬼,解开妇女脚上的无形镣铐,她们方才得救。”

谢玉帛露出一眼难尽的表情,被一旁的商言戈大力揉了揉脑袋。

一想起这事就生气。

天天乱跑。

商言戈想起上辈子的事后,明白了什么才算更改国运,谢玉帛两次简单粗暴地干涉国运,把天机泄露了个彻底,才遭到反噬。

第一次他用龙魄换了,第二次他来不及见最后一面。他算是明白了,不让谢玉帛算命也不行,他会给你憋一个大的。小东西还是要时时刻刻放在身边,看着他才行。

好在这辈子谢玉帛长了教训,都没有主动出头,把焦点揽在自己身上,天道似乎喜欢他低调行事,一直没找他麻烦。

谢玉帛讨好地顺着商言戈的蹂躏靠在他肩上,“都过去这么久了。”

商言戈掌心微痒,忍不住牵了谢玉帛的手,还好,他的小国师还会主动靠近他。

和尚:“哪里久了?你要是不信,去找几个受害者问问。”

和尚平时消息比较灵通,哪里有事哪里钻,把一些奇特现象主动说成自己的功劳。有的事件是纯迷信,有的事件则是真的。

老和尚调查了很久,认定有一个淡泊名利的大佬出手拯救了受害者。他觉得大佬如此低调,自己冒充一下,绝不会被大佬注意到。

谢玉帛:“到处骗钱。小鬼,给他个教训,帮他破除迷信,以热爱科学为荣。”

老和尚不理拆台的谢玉帛,径直往康芦雪家中走。

电梯刚升上来,苦苦守候的一家人分列两旁,顶着黑眼圈迎接大师。

和尚觉得这回有点棘手,隐隐有点想逃。

没等他说一句话,就被雇主簇拥着进门。

“砰——”一声,门无风自动甩上,窗帘像放电影似的,徐徐拉上。

“来齐啦?”

一道冰凉刺骨的声音,顺着每个人的后脊梁攀爬,好像有人贴着他们的后颈吐气,鸡皮疙瘩雨后蘑菇似的冒出来。

“听说你想抓我?”

儿媳苏英吓得面色如土,“大师、大师,你快施法啊!”

她话音一顿,觉得自己好像被无数双红眼睛盯上,她下意识想跑进卧室抱孩子挡一挡,卧室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老和尚快吓尿了,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真能遇见道行高深的鬼。

“我、我不是来捉鬼的,我就是路过,我走了!”

同样的,大门也紧紧锁上打不开。

小鬼又重复了昨晚兴风作浪的过程,用康爸爸康妈妈的照片使劲扇他们的脸。

“搬不搬?”

大姨此时只想逃离:“搬!”

一连问过去,直到蒋月那里卡了壳。

“有人犹豫,重新开始。”

从第一个大姨开始,照片扇一下,问一句。

游戏进行了三十分钟,女婿吓得说话结巴,导致没回答上来,被全家人用眼神剜死。

终于所有人意见一致时,大门打开,和尚第一个冲出去,忽然被一把衣架勾住了后领。

“跟我念,以热爱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

寒战爬上双腿,和尚骤然想起小区门口遇上的少年。

原来上面的鬼只是小意思,下面那个才是指挥大佬,决不能以貌取人。

“我说,以热爱科学……”

“以后还骗钱吗?”

“不敢了不敢了,我退钱!以前的也退。”

和尚感觉到后领一松,连忙一溜烟跑下楼梯。

一口气下了十六楼,和尚看见谢玉帛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嘴里念着什么“物质决定意识……”

和尚觉得这就是念给他听的,连忙鞠躬九十度,涕泪横流地忏悔:“我不骗钱了,我以后日行一善。”

看见商言戈眼神不善,又鞠了一躬,犹觉不足,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溜得比兔子还快。

暴君很久没有被行大礼了,心情复杂。

康芦雪终于鼓足勇气,跟同学提了自己的家庭问题,得到了同学们的呼应。

“走,我们陪你回家。”

“咱班十九个男生,怕什么。”

她带着一票帮手回家,想着有同学壮胆,她可以跟大姨谈一谈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姨老是用孩子威胁警察,她得自己解决。

回到家,她却傻眼了,大姨一家决定搬家了,客厅里狼藉不堪,全是收拾出来的衣物。

大姨本来还想磨磨蹭蹭的,等康芦雪回来,揪住她问问是不是给家里招了什么脏东西,让她赶出去。

结果一看康芦雪带的同学人数碾压他们,屁话都不敢说。

男同学一挥手:“来都来了,我们帮您收拾吧。”

一群人齐动手,没一会儿就把家里清得干干净净。大姨天天卖惨没地方住,租不到房,现在还不是租到了一间小破屋。

临走前,蒋月脸色一冷,正想说几句,让这屋子变成人尽皆知的鬼宅,谅康芦雪一个女生也不敢住。

脚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头发被拉扯,蒋月咬住牙,心里大喊,“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一家人走出小区,蒋大刘突然开始埋怨,“当初要不是妈你把蒋月也招过来,强占了表妹的房间,咱一家人也不至于这样。”

苏英:“人心不蛇吞象!”

蒋月立刻跳脚:“合着便宜只能你占是不是?”

“小破屋我租的,没有多余地方给你们住。”

“我就要和妈住!”

大姨竹篮打水一场空,精神恍惚,她见到了死去的妹妹,实在是噩梦,“我要回乡下住了。”

儿媳马上道:“那谁给我带孩子?”

“不管了,我要回乡下。”

“你不带孩子,以后我不管养老。”

“嫂子这你可不对了……”

一家人在小区外面吵得不可开交,蒋月和蒋大刘甚至扬言要分祖宅。大姨气得说不出话,她来这一趟,别人的房子没分到,自己养老的祖宅倒是要被分了。老人一旦没有房子,养老难道还能指望两只白眼狼?

“惦记房子?等我死了再说。”

“你把妈气晕了!”

“是你气的!”

……

商言戈观察谢玉帛有没有对康芦雪留心,发现他全程只顾着看书,仿佛只是来镇个场,连面都没露,更没有出现让他牙酸的“英雄救美”场面。

商总的心情美妙了起来。

商言戈把人带回去,书桌收拾出来给谢玉帛做作业。

谢玉帛拿出一张文综卷,抬头看着暴君:“期末考文综要考一百分。”

“你一定可以。”商言戈想也不想鼓励他,眼神扫过桌上这张卷子,微微一顿,嗯……他可能也考不到一百。

为了不暴露短处,商言戈引导道,“不如我们来看看语数英?”

谢玉帛从书包里掏出一打卷子,语文是他现在唯一能考及格的科目,古诗文默写、文言文、诗词鉴赏、阅读理解、大作文都是得分点。

如果大国师字写得好看一点,说不定还能上一百二。

商言戈一看满卷子的狗爬字,有些头痛,让习惯用毛笔写草书的人,重新写正楷,一撇一捺横折弯钩都考验人的耐性。

谢玉帛耐性是有,但是字写出来就像小学生,还是小学生里字丑的那一款。

商言戈:“人各有所长,尽力就好。”

谢玉帛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这也怪我?”商言戈摸了摸鼻子,假装听不懂。

上辈子,谢玉帛练字比较迟,系统开始学习是在十五岁,大梁比较繁荣稳定之后。

商言戈给谢玉帛请了国中最有名的书法夫子,据说能把掏鸟蛋的山野小子教成书法大家。

谢玉帛学什么都有天分,偏偏字丑,天生的。暴君警告过夫子,无论学生怎么样,不准打击他的自信心,只能夸不能贬,鼓励进步。

第一个夫子很快请辞,说自己教不了。

第二个夫子被谢玉帛气得胡子都掉了,告老还乡。

第三个夫子天天找暴君告状无果……

谢玉帛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气走了三位对学生要求极高的夫子,暴君决定自己教。

他发现谢玉帛模仿他的字体时更快,果断给他换了自己的字帖临摹。

很快,商言戈就发现,谢玉帛只是像画符一样临摹草书,没有真正学到精髓,但是面对谢玉帛兴冲冲的表情,再想到之前谢玉帛练隶书楷书痛不欲生的模样,暴君只能夸奖:“别有风骨。”

如今面对要参加高考的小国师,暴君有点后悔,溺爱果然是不对的,如果他当初逼紧一点,谢玉帛字就不会这样丑了。

都怪他。

商言戈教谢玉帛解数列,大国师发现商言戈的字简洁遒劲,跟草书完全不一样,试探着问:“你会不会写草书?”

“会。但需要毛笔,其实跟你的差不多。”

谢玉帛感慨:“有些为老不尊的混蛋,好的不教,偏偏教坏的。”

商言戈:“哪些?”

“就是有些,网上看的,一时感慨,不是在说你。”谢玉帛抓过一张空白稿纸,在上面默写数列公式。

暴君起身给大国师倒了一杯蜂蜜水降火。

上辈子为人处世都是暴君教的,这辈子的天文地理,谢玉帛也下意识地寻求商言戈的指点,仿佛回到了那段最温馨的日子,暴君在看奏折,他在学习,偶尔暴君过来瞄一眼,看看他有没有遇到困难。

商言戈假装自己在看邮件,实际把谢玉帛的卷子扫描了一遍,在网上找答案。

君王包袱太重,商言戈怕自己做错题目被谢玉帛嫌弃,先把整张试卷的答案都看了一遍,然后适时巡逻,只要他一靠近谢玉帛,准会被叫住答疑,幸好商总准备充分。

谢玉帛写到晚上十一点,收起卷子,发短信告诉哥哥时间太晚了,他准备在商言戈这里歇息。

商言戈:“都写完了?准备睡觉?”

“对。”谢玉帛接过商总的睡前牛奶,一口喝干,嘴唇边沾上一圈奶白色的奶渍。

谢玉帛向来尊师重道,暴君虽然可恶,但一码归一码,还是要感谢他的辅导。谢玉帛抬眼看人,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崇拜,“你好厉害,今天多谢商老师的指点,浪费你时间了。”

“不会。”商言戈求之不得,甚至想改行当高中教师。

谢玉帛当然知道暴君不会拒绝他,他用自以为商总听不到的音量嘟囔道,“姓商的哪哪都好,就是海绵体不太行。”

商言戈怀疑自己听错了,谢玉帛是在抱怨他那里不行么?

没试过就判死刑了?

商言戈指腹用力抹开谢玉帛嘴边的奶渍,一字一句:“我哪里不行?”

谢玉帛哀怨地掀起眼皮,撩了商言戈一眼,小声逼逼:“就是那里啊。”

你那记忆相关的海什么马体,是被狗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