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穿成豪门贵公子

作者:小文旦

段楼刚从手术室出来,连衣服都没换,看见谢忱行被困,想都不想扑上去。

凶手倒地之后,跟着段楼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连忙夺走他的凶器。

谢忱行双手被段楼后背的鲜血染红,他手腕抖了一下,听见段楼说的玩笑话,顾不得恼怒,只觉得这人话怎么这么多,不知道省点体力吗!

他飞速按了电梯下行,把段楼送到了下一层的手术室。段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不到一分钟又躺着进去。

刚出手术室的护士换件衣服,又跟着谢忱行进去。

谢忱行抓住段楼的副手:“你给他缝。”

副手惊讶,谁不知道整个院里谢医生和段医生师出同门,感情甚笃,谢医生缝针技术全院最高,能和美容科媲美。

然而副手不知道,这些众所周知的事,都是段楼锲而不舍发的洗脑包,因为谢医生平时挺高冷,没人敢去问他,段楼又说得跟真的似的。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谢医生只跟段楼好。

段楼趴在手术台上,麻醉师还没来,他额上冒着冷汗,还不忘提要求:“你来。”

谢忱行用剪刀歘歘把他的衣服剪成碎片,冷冷道:“我怕忍不住给你背后绣一只蟑螂。”

以谢医生的造诣,并不是很难。

段楼:“蟑螂不行,你怕蟑螂。”会影响夜生活。

“你闭嘴。”

副手:“……”病人看起来很有活力。

段楼好似刚发现了副手的存在,给他解疑,顺便升级自己的洗脑包:“你知道的,医生不好给家属动手术。”

谢忱行装得再凶,不敢给他动手术这点就暴露了。段楼勾起嘴角,配上他疼到狰狞的表情,完全就是谢医生嘴里的神经病。

副手反应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在手术台上吃到了狗粮,呸。亏他每次跟着段楼上台,都被他一手登峰造极的技术折服,段楼做手术时很专注,高冷得不敢搭话。

变成病人了话倒是多。

副手边准备边打量了谢医生一眼,他没有同时跟过谢忱行和段楼的手术,据说这两人在国外时经常配合。

如果是与谢医生合作,段楼手术台上一定不会沉默寡言,想想还有些期待这一幕。

段楼背后缝了三十七针,自己人,还有谢忱行盯着,比较精细,接下来只能趴着。

凶手是谢忱行的患者家属,全国没几个医生敢接的手术,谢忱行接了,手术预后良好。因为患者手术之前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谢忱行对患者也比较关注,抽空便去查探情况。

或许就是因为他“多余”的关注,才让凶手觉得医生就应该随叫随到,特别是他还付了高昂的手术费。

四天前,凶手家属的手术就进行了七个小时,而谢忱行不过是一早上找不到人,如果是正常人,就应该联想到他老婆的手术时长。凶手偏不这样,还不听护士的解释。

他道听途说谢忱行家里有钱,还是医院从国外高薪聘回来的,医院给他极大的自由,所以认定谢忱行早上擅离职守,不顾他老婆头疼脑热。

看见谢忱行从手术室出来,凶手也没有停止自己的恶意,自私的人怎么都是自私的,“凭什么要给别人动手术?不管已经动过手术的人了?”

他举刀相向,恨不得砍了谢忱行的双手,让他再也不能给别人动手术。

凶手故意伤人之后,自己伤到大腿动脉,躺在地上嗷嗷叫唤。

这里是医院,但是这楼层是手术室,从手术室出来的两个医生和护士紧急跟着段楼去了手术室,剩下的全是等候区的零星家属。

所有人默契地围观了会儿,没人去给他叫医生。

过了会儿,医院上级接到通知,才派医生过来。给中年人动手术的年轻医生,心里恶心得不行,然而职业道德让他必须把凶手当做普通病人看待。

……

谢忱行最近很忙,不仅自己有手术,还要帮忙接收段楼的病人。

最重要的是,他要照顾一个不省心的病人。

段楼趴在床上,听说凶手已经被刑拘,遗憾自己没伤得重一点,能让凶手直接死刑。

“哎——”

谢忱行正给他擦身,闻言把毛巾甩他脸上:“你命没了,他才判死刑。”

段楼声音虚弱:“没有人以身相许,活着也没有意思。如果我死了,能让伤你的人下地狱,我甘之如饴。”

谢忱行:“……滚。”

他扔下段楼,冷着脸去巡视病房。

医院发生的事很快上了新闻,引起社会重大反响,尤其是当谢忱行和段楼两位年轻优秀的神经科医生履历一出,所有人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凶手。

培养一个医生多么不容易!

特别是有小道消息传出,两位医生是放弃了国外的高薪和成就,毅然决然回国时,愤怒程度更上一层,把凶手家底扒得底朝天。

谢大哥也很生气,谢忱行不用他操心,不意味着他不关心这个弟弟,网上把家庭背景扒了正好,省了他的事。

凶手家里开一个小厂子,有点小钱,平时为人嚣张,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他转。

谢忱行打了几个电话,这种小厂子,都用不上什么暗地里的手段,就能合法地让它倒闭欠债,等他坐牢出来,无缝衔接百万债务。

医院领导这回不敢和稀泥,把凶手和他的家属都麻溜转院出去。谢医生说了,不想让段楼和凶手极其有关的人住同一个医院,如果他们不走,就带段楼走。

“走”就是离职。这句话半点不掺假,当初办理入职时,领导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谢医生和段医生是捆绑进来的,人家不缺钱,当医生纯粹为了救死扶伤。

谢忱行不是圣母,出了这事,还能用平常心去对待凶手的家属,即便是他研究了一个月手术方案的患者又如何,接下来恢复如何关他屁事。患者一天能要求自己的杀人犯丈夫去找十八次医生,也不完全无辜。他也不想要那一点“宽容的美名”。

消息传到网上,网友大呼痛快。

薛菁最后一个知道,知道的下一秒,立刻要求去医院探望段楼,精心挑选了营养品和谢礼,大包小包把病房都堆满了。

谢玉帛跟着妈妈去医院,不好意思地对二哥道:“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周全。”

谢忱行:“谢谢小帛,你救了我,哪有什么对不起的。”

谢玉帛:“唔,下次我会把段医生一起列入保护范围的。”

谢忱行跟弟弟说话的声音,是段楼羡慕不来的温柔:“小帛,我们都是次要,你的第一要务,永远是保护好自己,懂吗?”

谢玉帛的眼瞎让谢忱行摸到了一点点真相,故而有此言。

谢玉帛:“放心,二哥。”

谢忱行突然压低声音:“其实他可以没事,对吗?”

谢玉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段楼,迟疑地点了点头。

如果当时段楼从背后制止凶手,就可以少挨这一刀。

但是爱人在自己眼前出事,人的临场反应能力又说不准。段楼或许是出于稳妥,以身挡刀最有效,或许是大脑不能思考,条件反射扑上前,又或许是神经病发作,想让凶手多付一点代价。

这谁说得准,总之,谢忱行考虑到最后一种可能,联系到段楼的一贯作风,已经一天没跟段医生说话了。

谢玉帛同情地看着段楼,其实,本来,他想帮段医生背这个锅的,奈何二哥问了。

段楼住的是单人豪华病房,空间还算大,床对面有一组沙发,谢忱行和谢玉帛被薛菁赶到这里,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段楼表演。

薛菁认为,谢忱行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实在太恶劣,照顾人一点都不尽心,也不请个护工什么的。

“阿行,小段饿了渴了,你要坐在他身边才知道,没事就给他削个苹果倒个水,你是医生,应该比妈妈细心,不能见惯了就粗心大意。”

真救命恩人谢玉帛:“……”二哥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小段他怕生,不敢喜欢护工碰他,你们是多年老同学,只能靠你了。你给他擦身的时候要轻一点,水要多换两遍,擦完不许把毛巾盖小段头上……”薛菁来医院看见的第一幕,就是自己儿子给段医生擦完药,甩手把毛巾盖段医生头上。

谢忱行一脸冷漠。

——哦?怕生?他怎么不知道。

段楼现在又摆出一副当初在图书馆装无知学弟骗他的乖巧模样,开始博薛菁同情。

可能亲母子就是这么神奇,薛菁也吃这一套。

什么房租贵、离医院远、饮食不习惯、家人都在国外回不来……

说得比唱得可怜,仿佛只要一出院就没人管,一个人在家养病自生自灭迟早会饿死自己。

屋里四个人,只有两个明白人。谢忱行知道自己弟弟看人透彻,定然不会跟妈妈一样心软易骗,段楼这么卖力演出,二哥觉得在小弟面前有点丢人。

至于他为什么要替段楼丢人,又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薛菁眼含热泪:“等你出院,就上家里住,家里人多,照顾人的经验也足,有个什么不方便的,喊一声就行。”

段楼目的达到,虚伪婉拒一番,不抵薛菁热情,松口应下,背后那么大一个大裂口都不觉得疼了。

早在薛菁出国动手术时,段楼就想方设法靠近,想混个脸熟,争取和谢忱行的圈子建立联系。无奈谢忱行严防死守,甚至说出见面就分手这样的话。

谢玉帛站在床前,笑眯眯道:“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

段楼:“自家人带什么礼物。”

“还是要的。”谢玉帛从兜里掏出一张符,“送给你了。”

对方就是二嫂了,为了让礼物不显得寒酸,谢玉帛郑重用一条红绳把符包捆起来,做了一条链子。

段楼对古老东方的神秘玄学缺乏了解,一时有些愣。

谢玉帛:“受伤已是无妄之灾,怎么能再白白受皮肉苦?这个符可以把你的疼痛转移到他人身上。”

谢忱行对弟弟的神通广大了解不足,以为要现找一个人替段楼受苦,他伸手握住符纸:“我来吧。”

果然,看谢忱行这个人,不要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段楼这两天高兴得快长出尾巴,但是谢医生有这个心就够了,他才舍不得:“不要,我不疼。”

谢忱行:“没你说话的份。”

段楼:“我不说话,但是这算另类用药吧,家属签字同意也行,你承认了?”

谢忱行淡淡道:“我这个主治医生同意就行。”

段楼犀利:“主治医生手术台怎么不敢动手?”

谢玉帛看着这两人争来争去,无辜道:“让凶手疼就好了。”

符包触到锁骨的一瞬间,全身的疼痛和乏力感都消失无踪,比任何医学手段都灵。

混血外科医生有点懵。

与此同时,凶手后背突然奇疼无比,然而去医院又查不出毛病,被怀疑是弄虚作假想要逃脱刑罚被严加看管。而他自己又知道疼痛是真实的,一瞬间怀疑自己得了什么怪病绝症,吓得半死,又恰好疼在背上,以为自己遭到报应了,越想越疼,面如土色。

三天之后,薛菁亲自把段楼接回谢家照顾,房间就安排在谢医生旁边,晚上有个照应,甚至提出谢忱行应该主动陪床。

谢忱行冷着一张脸,到底也没说什么。

谢玉帛看着大尾巴狼段楼,好奇他什么时候出柜,妈妈又是什么反应。

本国师就能给暴君找个参考了。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二哥,但是……婚姻大事本来就应该长幼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