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锐面上的表情有片刻凝滞，惶然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
在初步显现之后，字上更逐渐冒出红色，缓缓向下，看起来鲜血淋漓的样子十分渗人。
姜明锐怒不可遏，咻的转头看向单彷桦，大声呵斥：“谁干的——？！”
他身上还带着麦，这一声下来，在整个寂静的场馆内荡起了回音。
霎时间，连底下观众小声嘀咕的声音都没了。
单彷桦比他还懵，但是此刻见他的反应，纵使再怎么迟钝，也能发现不对劲。
但当着众多观众的面，单彷桦只是避开他的视线，一语不发的盯着地面，做好自己的动作而已。
姜明锐也不好发作，自己硬生生的咽下这一口气，牵强的勾起嘴角，对观众致歉，“不好意思大家，场馆第一次操办这么多人参与的演唱会，这次的插曲我们就此略过好不好？”
青春洋溢的少年报以歉意的微笑，明明不是他的错，却主动开口道歉，底下的粉丝那会追究。
“阿锐！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
“对！主办方出来挨打！”
……
现场的气氛还没有变得太糟糕，但此刻大屏幕上的字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感觉，不仅是字体，现在整个屏幕都变得血淋淋的。
姜明锐侧头与台下的经纪人对视一眼，旋即抬头笑着对观众说：“大家稍等，我马上回来。”
语毕，匆匆在舞台一侧下台。
姜明锐狠狠瞪了柏乔一眼，颇有一种咬牙切齿将他碾碎的意味，然而时间并不足够他与柏乔争辩什么，只能先去找经纪人商议。
柏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只是把照片都删了换成空白的，那些字和红色特效不是他干的。
舞台表演突然这样他也想到，原以为姜明锐会顾忌着这是解散演唱会在最后的时候放出照片，没想到姜明锐比他想的要狠得多，竟然全然不顾演唱会，也要把单彷桦拿捏在手里。
柏乔还在想呢，是何方神圣下凡惩治恶人，旋即就感觉身侧坐下一个人，“爽吗？”
柏乔：“……”
看着身侧已经修整好妆容以及衣服的精致美人，柏乔说：“你做的？”
虞湛扬起下颚，脖颈纤细的线条白皙且优美，宛若贵族的冰山美人没给柏乔半分眼神，“当然。”
虞湛说：“还有更好的，等着吧。”
柏乔狐疑问道：“他得罪你了？”
“我来这受的委屈还不够？”虞湛冷哼一声，“总要从他身上找回来的。”
柏乔挑了挑眉，心说，你受委屈的主要来源还是在我和陆斯博身上。
但是吧……
你谁也干不过就是了。
归根结底，要不是姜明锐找事，陆斯博也不会把虞湛叫过来，直接越过中间人找主谋，其实也没毛病。
这些字对姜明锐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大家也不知道这字的来源，自然怪不到姜明锐的头上，只能是主办方背锅罢了。
对虞湛的手段有一点了解的柏乔并不认为这就是结束，应该还有后手。
正想着，大屏幕的内容果然变了。
在一个空荡的走廊中，姜明锐拉着他的经纪人赵波然怒气冲冲的问：“怎么回事？我准备的照片呢！为什么变成了空白的？那两个字什么意思？骂我呢是吗？！”
赵波然不敢惹他又怕出事，小心翼翼的劝着：“明锐你冷静点，已经找人去查了，你这样子要是被人拍下来就糟了。”
“想想你的粉丝啊。”
姜明锐自出生以来还没遇过这种事，有人骂了他嘲讽他他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在粉丝面前伪装的温润如玉，此刻全部炸开，“拍就拍了！老子怕这些？”
“一群无脑的废物我会在意？还不是老子一个笑脸就贱兮兮的凑上来，害我，他们也敢吗？”
赵波然：“你……”
“我还有照片，现在马上联系主办方给我放上去，之前的那两个字只当是预热了！”这样想着，姜明锐拿起手机打开存储账号，结果，却显示被封禁！
“怎么回事？我的账号——”
大屏幕已经修好了，但是姜明锐坚持放照片，此刻账号没了，照片都在里面自然也弄不出来，赵波然无奈，只好先推着人回舞台，“时间来不及了，你先上去，照片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你给我查，看看是谁敢坏我好事，我要杀了他！”
“知道了知道了，好好表演，别走神。”把人推上舞台，赵波然松了口气。
伺候这个爷都快累死他了。
姜明锐表情管理很到位，走上舞台的时候已经把怨毒的模样藏了下去。
食指轻挑撩了一下额间的碎发，少年含着星光的眼眸满是笑意，他语气轻快道：“大家~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观众：“……”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此刻的场馆，甚至比刚才舞台出现问题的时候更安静。
没有得到回应的姜明锐站在台上分外尴尬，嘴角的笑意几乎悬挂不住。
“滚下去！姜明锐滚出ZX！”
突然，不知谁开的头，往桌子上扔东西。
‘咚’的一声，矿泉水准确的落在了姜明锐的脚边。
这一声，仿佛是打开粉丝情绪枷锁的钥匙，大家瞬间骂开了！
“滚啊！”
“恶不恶心？！变脸乖！”
“想你，我想你去死啊！”
“啊啊啊——我为什么粉过这种人？！老娘吐了啊啊！”
……
各种零碎的小物件纷至沓来，不少关于姜明锐粉丝应援的东西纷纷掉在眼前。
姜明锐板着脸往后退，然而那些曾经被粉丝捧在手心的应援物，更像是砸在他眼前的重锤，心里砰砰直跳。
“大家……”
“姜明锐！粉你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粉丝都快要气死了！
任谁看见自己粉了那么久的偶像在背后这么看自己都得炸。
曾经，姜明锐可是对着镜头说，粉丝是他的一切，有粉丝才有他的今天。
为了让这个男孩开心，他们不眠不休的打榜投票。
结果呢？
在姜明锐的心里，他们就是免费劳动力？！
“滚啊！姜明锐！”
一瓶矿泉水当空而至，姜明锐躲闪不及被砸中了额头，赵波然冲上来把他拉下去，什么话也来不及说。
ZX余下的成员面面相觑。
告别演唱会郎当收尾。
曾经的选秀天花板，解散的时候连一个完整的结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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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敢给我下套？你不要命了吗？！啊？！”
姜明锐死死掐着主办人的脖子，眼见着对方因为窒息憋的满脸通红，几乎两眼翻白，才厌恶的松手，一脚踢开。
“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姜哥，这跟我没关系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敢这么做呢？”主办人都快哭出来了，圈内人谁敢得罪姜明锐？
纵使谁都知道姜明锐是个怎么样的人，面对媒体采访还不都得是说一句‘姜明锐性格好’
就连媒体都不敢在姜明锐完美人设上动手脚。
他又怎么敢放出这种东西！
整个圈子都不敢得罪的人，他主动搞事？
这不是找死吗？
主办人哭丧着脸说：“我们发现不对的时候就想关闭大屏幕，结果根本关不掉，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好不容易承包一次大型演唱会，就搞成这样，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生意了。
现在还要被姜明锐刁难，主办人都感觉自己委屈死了。
姜明锐面色阴沉，盯着主办人的脸半天，像是要透过他的神情看见什么人，半晌，他咬了咬牙说：“我知道是谁了。”
———
“他居然想在解散演唱会上公布照片。”单彷桦面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姜明锐竟然都不顾团队的利益，只想逼他就范！
柏乔说：“这是毁了你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要不是他手机账号被锁，只怕那些照片就真流传出来了。”
单彷桦嗤笑一声，说：“之前上综艺查手机，他怕被粉丝发现问题，就把那些照片都放在聊天软件里，结果现在，因为软件问题导致照片丢失，姜明锐快气死了吧。”
柏乔往后一靠，贴着陆斯博的肩膀深藏功与名。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姜明锐带着满身戾气愤怒冲进来，“柏乔，你他妈对我的账号做了什么？！”
柏乔捧着烤奶喝着，“不要出了事就怪在我身上，我能做什么？我又不是软件商，不能单方面封你号。”
“只有你知道我这个账号！”那是他为了炫耀而加的，没想到居然被毁了！
柏乔倒是没想到还有这茬，眼见着脱不了干系，他也不打算演了，“我只是，做了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罢了。”
陆斯博问：“你认识软件的制造商？”能随意封停账号的只有官方。
“不认识。”
柏乔说：“他自己把那些照片发给我的。”
陆斯博问：“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举报他传·播·淫·秽·色·情。”
然后就被永久封号了。
陆斯博：“……”
这么偏门的办法都让你想到了，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