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学着siri抑扬顿挫道：“先生，原计划中没有摇滚乐，要现在添加吗？”
我怀疑你在故意拆台，而且我有证据。
墨菲抬头看了眼展厅的中央广播系统，上面写着字母缩写‘strk’：“我不想用斯塔克牌音响。”他嫌弃地‘恶’了一声，抖抖披风说，“我可以自己来。嗒哒，嗒哒——”
脚尖拍着地面起了个有节奏感的开头之后，墨菲住口扭头。
员工休息室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时间被静止在这一刻，超人和神奇女侠从表情看说不清是希望自己原地消失、还是期待墨菲继续唱下去。
戴安娜正举着外卖里唯一一杯奥利奥圣代准备分享给布鲁斯，她的手就维持伸到一半的姿势停在半空不动了。
墨菲又看向布鲁斯。
后者接过圣代，把木勺深深、深深插进雪糕里面。
超人以他作为文字工作者的丰富联想能力，认为联盟顾问手里正捧着不知道什么人的墓碑。
“别担心，我没打算唱下去。”
针落可闻的沉默中，“乐高蝙蝠侠。”开口说。
“玩得开心。”
他气势汹汹地推开休息室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黑披风耷拉在肩膀上，连门口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打招呼也只是勉强点了下脑袋作为回应。
留在屋内的超级英雄们都有些尴尬，戴安娜放柔声音说：“我们让他不高兴了。这让我觉得有些愧疚，或许我和克拉克应该控制住情绪等他唱完再说。还有你布鲁斯，别对自己太苛刻。”
“我对‘自己’苛刻？”布鲁斯重复道，“我有不同意见，戴安娜，你这是差别对待。”
“他提到展会的时候情绪就不是很高。”超人说，“也许我们突然到访还是让他觉得不适应。”
神奇女侠赞同他：“没错，而且很明显这位乐高城的蝙蝠侠知道我们正在怀疑他，哪怕他已经向我们表达了友善。”
“也许他看我们就像在看另一个宇宙的老朋友。他还给我们三个定了外卖，账单走的是乐高公司的公费。”
超人在另两人的视线中耸肩，“我看见的。毕竟他现在没法动用韦恩家的财产，是吧？”
“我还记得他说过另一个宇宙正联聚会没有邀请蝙蝠侠。我们刚才的态度……”
“你们两个说完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工作？”
布鲁斯捏着雪糕打断他问。
“随时可以。”戴安娜站起身，“还有十分钟展会就开始了，布鲁斯。在那之前你最好把圣代吃完——别塞给我，这是买给你的，上面还用奥利奥碎屑画着蝙蝠图案呢。”
墨菲以不怎么引人注目的方式顶着蝙蝠侠在展厅里面巡逻一圈。
路过哥谭展厅的时候，乐高双面人没忍住又让企鹅人帮他转身面壁去了。
“总统和蝙蝠侠。”乐高双面人嘀嘀咕咕，“我现在哪个也不想看见。”
“我赞同。”企鹅人闷声说，“前者的罚单和后者的拳头一起降临，简直是噩梦。”
“保持安静。”墨菲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时又警告一次，“如果被普通游客发现的话，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拥有私人财产了。”
“以及小丑，不准做鬼脸。哈莉，我说过不想笑可以不笑，只要你能保证表情没有变化。”
他抽出从员工休息室顺过来的金属（超人：咦，刚才我身后的椅子怎么不见了）搭了个金属笼把乐高小丑关在里面，还挂上了‘贵重物品禁止触摸’的牌子。
倒不是这空隙比头还宽的玩意能防止小丑搞事，只是为了让小朋友知道里面是和大老虎一样凶猛的生物，哪怕由工作人员陪同最好也别靠近。
另一边第一批进场的游客已经开始排队了，提姆和他的同年级同学正在检票口维持秩序。
墨菲举着勾爪路过他头顶上，提姆只觉得有一阵熟悉的风和黑影飘过，不由得抬起头愣了愣，然后就听到‘叮’的一声脆响。
同学回过头问：“怎么了，德雷克？”
“没事，鞋带开了。”提姆弯下腰，把砸在地面上闪闪发亮的、印着蝙蝠标志的银币捡起来塞进兜里。
忙碌换班的间隙他拿出手机。
【rr：b今天上班的时候穿制服了么？】
他得到了一连串‘发生了什么小红你还好吗’以及‘没有’。
“没有。”夜翼的回复姗姗来迟，“联盟赞助人布鲁斯?韦恩即将与神奇女侠和超人出席乐高公司展览会，这条新闻还是克拉克写的。怎么了？”
【rr：那就是我见到我那辆乐高蝙蝠车原型的主人了。】
【rr：如果我没有判断错，他认出我之后还给了我一份小礼物。】
【rr：蝙蝠银币jpg】
还有这种好事？！
【r：我也在现场，但是我没看见他。】
这是罗宾达米安?韦恩。
夜翼打了一串问号：
【罗宾？？你为什么会在纽约？】
【r：超级小子学校里的周末活动就是来纽约看这个无聊的展会。】
“一点都不无聊！”超级小子乔纳森?肯特和老师请假离开班级队伍跑到隔壁展厅，低声冲着身穿制服躲在阴影中的达米安说，“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罗宾嗤之以鼻地收起手机：“因为你才十岁。”
“说得好像你多大一样！而且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是怎么进来的？买票了吗？”
达米安：“不需要，我是来抓捕罪犯的。”
“哪里有罪犯？再说，我爸爸、你爸爸和神奇女侠都在，就算有危险也轮不到我们来管。”
“可不只有正联的三个人。”罗宾说，“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今天这座场地里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哪个更多？”
小乔的超级听力听见老师正在询问别的学生乔纳森?肯特有没有回来。
他又生气又着急，而罗宾说完这句话转身想走，小乔拽住他：“等等，达米……罗宾，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未成年最好在监护人的陪同下行动。”
这话不是达米安说的。
小乔猛地抬起头，透过氪星人祖传的黑框眼镜，看到头顶黑橙色头盔、背负双刀满身煞气的雇佣兵正单手扣住通风管半倚在墙上俯瞰他们。
“丧钟。”达米安立刻抽刀后退弯腰摆出防御姿势，对身后的小乔说，“这里交给我，你离远点！”
“我……我知道了！”小乔跳起来推了下眼镜，以相对快速但又不至于让人怀疑的速度往最近的卫生间跑去，他需要换上超级小子的制服再回来帮忙，“你等等我！”
丧钟没有追上去，他慢悠悠地将腰间别着的长棍拿下来展开。
罗宾见状嘲讽道：“不打算尽全力？没想到你对玩具展览也有兴趣，想知道自己在哪个展厅吗？”
“我偶尔也会参与一点集体活动。”丧钟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男孩，我对虐杀小孩子没兴趣。你的监护人呢？他怎么还不出现？”
“用不着蝙蝠侠出场，我一个人就可以击败你。”罗宾转了转刀柄，俯身冲刺跃起从下至上挥刀。
丧钟轻松地后仰闪开，用长棍架住刀刃。两把武器僵持片刻，达米安后退再突刺，刀尖袭向丧钟咽喉，雇佣兵‘啧’了一身，旋身打击对手后背，达米安顺势向前翻滚，起身时扔出几枚烟雾弹。
他们几秒钟内来往了数个回合，丧钟毫发无伤，在爆炸带起的灰尘中活动手腕，重复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叫蝙蝠侠来。或者他今天没有过来？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一点都不担心超级反派科普会出问题？”
“你们想要把这里当做战场。”达米安说，“我猜的没错，你们是在为上次九头蛇带队的失利而报复。乐高公司正好在这个关键时刻将你们的弱点公之于众，于是这场展会成了光明会的首要目标。”
“我只在乎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栋展览馆足够大，罗宾，你该庆幸负责清理这片地区的人是我。”
小乔冲进洗手间飞速脱下外衣塞进背包里，换上超级小子制服、急切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合适的藏包地点，再跑回去帮罗宾的忙。
原地转了两圈之后他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小声对自己说道：“对了，我还得给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爸爸？你在这座建筑里吗？我只是试一下你能不能——嘿！”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两只尖耳朵倒映在卫生间的防透玻璃上面，把小乔吓得原地跳起来撞到门板上。
墨菲适时开口说：“他听不见，这栋楼有些防御氪星人的小措施。”
光明会成员已经陆续到场了。他在他们身上放了追踪器，这会随时准备出面控制局势。
不过见到罗宾和超级小子确实在墨菲意料之外。今天正巧是周末，首日千里迢迢跑到纽约参展的人很多，墨菲不可能完全掌握公司卖出去的每一张票的买家身份。
“我就知道！建筑师难道没考虑过这会给救援人员增添难度吗？”
超级小子提高声音，他看上去明显放松了一点，但是又没有完全确认，离着远远地问道，“你是蝙蝠侠，罗宾在外面遇到了丧钟，我们现在怎么办？”
“交给我。”墨菲行动起来，超级小子快步跟在他身后，听他说道，“你不应该呼叫超人。这是我……朋友的公司，现在归我管。”
“我没听说过这件事。”小乔满脸震惊，“韦恩收购了乐高公司？”
“不，是我来自乐高城哥谭市。你以后会明白的。”
墨菲用勾爪拉住吊灯、一个大跳降落在正在交手的罗宾和丧钟之间。
他先糊了丧钟两枚蝙蝠镖，又拽住达米安的手腕把男孩扯到自己身后。
罗宾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两步，后赶到的超级小子连忙扶住他。
“喂！”罗宾喊道，“这是我的对手！”
“礼貌，罗宾。”
“对不——等等？！你又不是我、我的……”
“监护人。”墨菲说，“这是我的地盘，你们后退。丧钟，好久不见。”
对面，丧钟已经将长棍放回去，慎重地抽刀出鞘。
短暂地静立之后，空旷无人的展厅中响起了清脆悦耳、接连不断的金属碰撞声。
另一边，布鲁斯手里拿着一张从工作人员手里要过来的地图。
两侧走廊里是来来往往的参观群众，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以防止和游客撞上引起围观。
“乐高公司修改了原本斯塔克博览会建筑的结构。”
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地图说道，“这张内部地图和官网上放出来的不一样。他们在这里、这里还有我们刚才路过的地方放置了乐高人仔或者其他隔断物。”
“可能是因为原本的展厅摆不下了？”
“不，原始建筑要更宽敞。建筑师想要设计出类似莫比乌斯的环形构造。
实际上受限于技术和成本，却只能利用空间错位、让原本整齐的平面变成立体。
我们正行走在一栋两到三层的建筑物中，然而大部分时间里都觉得自己是在同一层内转来转去。”
“乐高公司里也许有一位杰出的建筑大师。”
“他或者她空间感相当不错，有意破坏其中部分设计，用地势差分割出小空间，再拿隔断物遮挡视线，这样游客经过的范围要比展馆本身小得多。”
“他们在试图隐瞒一些不想让普通人发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