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顾兆和朱秀才说话的时候,黎周周和朱秀才阿娘、娘子在灶屋,往年里来朱秀才家也是这般。

黎周周待灶屋说话什么的自在些。

朱秀才的儿子过了年就三岁了,瞧着和上次见时没多大变化。黎周周从荷包上掏出饴糖递给朱秀才儿子。朱秀才儿子没接,先去看阿娘,阿娘点了头,朱秀才儿子才接过,声音细小的说:“谢谢黎阿叔。”

“不客气。”黎周周摸了下朱秀才儿子头发。

小孩小名叫彘奴,大名还没取。农家小孩名字都起的贱,好养活,朱秀才家的儿子名字,黎周周乍一听没听懂,觉得彘奴名字念起来和村里其他小孩不一样,还挺好听的。后来相公跟他说,彘就是小猪的意思。

“彘奴去一旁玩,别跑小心摔倒了。”

“知道了阿娘。”彘奴便拿着饴糖去院子玩。

灶屋门敞开着,一会朱秀才阿娘也进来了。黎周周还是坐在灶膛前添柴火,能烤烤手,问:“大嫂、伯娘,我家相公开春便要去考秀才,我是头一次陪着相公去府县,还不知道咱们屋里人要准备些什么。”

朱秀才阿娘便说:“当时是芸娘跟过去的,要不是芸娘心细,我也不放心,回来听说同进考场的还有闹肚子吃坏了东西。”

黎周周吓坏了,怎么还有吃坏肚子的。

“天冷也不要穿夹衣,单衣也不要太多层,吃食考院里头有卖的,不过自己做的干净,还有炭火炉子铜壶,考试外头都有租的,三十文钱两天,要押五十文,给你留一份牌子,这牌子记得拿好,考完了拿着牌子去兑换钱,铜壶拿回去烫过洗干净再使……”朱秀才娘子细细说。

黎周周听得认真,全都记在心里了。

晌午黎周周和相公在朱秀才家用了饭,没多久起身告辞。朱秀才一家亲自送到院门外,顾兆拱手说不必再送,黎周周跟朱秀才娘子、伯娘颔首道别。

这才离去。

回去一路上黎周周嘴里都在念叨,顾兆听什么牌子、铜炉、钱的,握着周周的手,慢慢摩挲着指腹的茧子,说:“说什么呢?”

“我刚问大嫂要准备些什么,大嫂说了,我怕忘了多记几遍。”

“周周说一下,我听听也记在心里,这样咱俩能互相提醒。”

黎周周想这明明是他的活计,还劳烦相公记这个费脑子,可一转头就看到相公可怜巴巴模样,不由说:“相公你又来撒娇了。”

“那好不好嘛?”顾兆绿茶撒娇声。

黎周周没法子,“好好。要提前两日去租客栈,最好多花些钱能自己做饭自己烧热水,别吃坏了肚子……”

两人说了一路,也不觉得回去路远,天寒,风像刀子一般。

初八吃了村里大牛的喜酒。

张柱子家是正屋加盖了两大间泥瓦房,青砖田氏还是舍不得,花那些钱干什么。泥瓦房已经不错了,瓦片多铺几层也好着呢。

吃过了酒席,顾兆便借着大家伙来敬酒时,说了他开春后想试一试去府县考秀才,之后家里便闭门谢客,专心读书,若是各位叔叔婶婶上门,招待不周还望谅解。

村里人自然是说些吉利话,让顾书郎踏踏实实的看书。

之后顾兆便开始考前突击。其实原身的功底基础还算扎实,也有几分聪明灵性,要不然也不会十岁考中了童生,但也因为考的早,被村里人吹捧夸过,飘了。

学台悬牌批责也是说原身死记硬背,不通情理。

策论写的太僵硬了。

如此学了一个多月,转眼出了年,到了二月底。这一个多月,村里人没什么事便不去黎家,实在是像是旱肥料这类的,去了也是静悄悄的,跟着黎大在院子门口说话,别扰了顾书郎。

杏哥儿每天就是洗衣时和黎周周能多聊两句,知道黎周周过几日就要去府县了,他去过一次府县,已经是老早的记忆,而且是坐牛车去,没怎么逛过玩过,特意问了光宗——光宗去玩过。

“……他那脑子只记得哪条街热闹卖杂货的多,旁的一概不知。”杏哥儿问了半天没啥用的话。

黎周周笑说:“你别说光宗了,记不得就记不得。我和相公早去几日,到时候我多问问客栈的店小二,不成在多跑跑,应该是成的。”

“府县人多,好玩的花样也多。”杏哥儿兴致勃勃的,本想让周周去府县帮他看看,有啥好看的布料什么的捎一些回来,可又一想,周周又不是去玩,便把这些话作罢,没说出口。

春闱考试是三月十五,定了三月十日便出发,赶骡车过去要一天,万一路上要是有个耽搁,当夜不能进府县城里,就算个两天时间,能缓和一些。

去之前,黎周周还和爹做了几日旱田的肥料,黎大说不用,他自己来就成,黎周周便趁着空闲功夫偷偷干,后来黎大便不拦了。

八号那日,东坪村顾大伯顾四并着其他两位兄弟上门来了,每户拿了三十文钱送了过来,说不多,是个意思。如今兆儿上了黎家门,是黎家婿,但咱们俩家也是结了亲的,一份薄礼罢了。

黎大便收了下来。

顾兆是上门,但也没来由让兆儿断了顾家那边亲。

出钱这事还是顾阿奶跟顾大伯说的,钱也不用多拿,多拿了黎家怕是不收,就包个二三十文,你们做伯伯的,侄子要去考科举还是尽尽心。当然也有不愿意给的,二房背地里嘀咕:顾兆嫁都嫁出去是泼出去的水,怎么如今科举还要他家花钱?

二房本想撺掇三房一起不给,谁知道三房反过来问:“县太爷都夸了兆儿,你说万一他这次考上了呢?二嫂,你家就没个孩子,不想着以后?虽说兆儿是黎家人,可二三十文的事又不多。”意思眼皮子不要这么浅,跟李桂花似得。

二房面上应是,说三弟妹是明眼人,回头就气得呸,说老三家的拿话挤兑她,把她和李桂花满肚子钱的比较,不过气气就过了,专门盯着自家男人,连不迭的问:“你说顾兆这次能考上吗?”

“能吧?”男人说。

最后就是四家每户送了三十文钱过去。等送回去了,二房还问男人送到了?黎家说啥?有没有推辞不要?顾兆看着咋样?

就听男人说:“钱收了,没推辞,顾兆在家洗碗。”后面,顾二伯都觉得不成样,好好地男人还拿着碗去灶屋收拾。

这都是女人、哥儿该干的活。

二伯娘一下子泄了气,说:“这都快考试了,咋还干活,别是知道自己考不中没底气,先勤快些多干些活,黎家也不好说他。”

反正她家娃儿就是这样,干了什么坏事,便勤快在她面前干活表现,后来一问一个准,就是干坏事了心虚了,想少挨几次打。

“三十文钱指定白费了,就老三家还跟我夸。”二伯娘叹气。

“这次要是考不中,下次娘再说正好能推过去,不能次次都这么给,都分家了不说,顾兆还嫁出去是黎家的人。”

“也是,算拿三十文堵娘的嘴。”

二伯娘便只能这么想,以后是决不能给了。也是她被老三家的一句话蒙蔽了,做肥料庄稼地的事能和考科举一样吗?顾兆要是有那个大本事,也不至于被笑话,还去做了黎家上门婿了。

算了算了就三十文钱。

顾家四兄弟给了钱回来都在琢磨,顾兆成不成,有没有把握,感觉不咋成,听说没咋读书全下地里去了,以前在家里整日读书不干活也没考过,这次——

唉。

后来妯娌洗衣闲聊,把底儿交代了,才发现是婆母意思,拿话吊着她们,让她们心甘情愿给顾兆掏钱。

“婆母也是,顾兆都上门去了,还操这份心。”

“毕竟在老屋养了那么久,老太太疼孙子,算了三十文,下次不给了。”

“那当然是没下次了。”二伯娘说的斩钉截铁的,“下次顾兆要是再去考,她家是决计不可能给了。”

西坪村私下里也再说,家家户户开头第一句话便是:“虽说吧顾书郎聪明,肥料琢磨出来了。”后头话没说完,不过都心里明白。

真正考上的读书人啥样村里人也不晓得,但过去两年,就见顾书郎下地干活、去河边挑水、替他家周周养鸡喂猪扫雪,琢磨炉子缸子,可读书咋样大家伙都不知道。

“……再不济回来下田也能填饱肚子。”村里男人说。

那倒是。

如今收成好了,辛苦也值当。

去府县前一天,村里人也想送东西,菜、蛋、几文钱,不过顾兆替爹回了。

过年前那些日子,村里乡亲们已经送了些蛋,虽说大家记着他们家的好,可要是每次有点什么事就来送东西,有些人心里肯定不想次次送,可你不送别人送,这就被其他人架住了,心里生了埋怨不能对村中众口说些什么,那发泄不满的肯定是他家。

“叔叔伯伯婶婶阿叔的心意,顾某心领了,不过考试次数还久,哪能次次都劳众位长辈破费。”顾兆笑着拱手鞠躬。

拿东西的忙摆手说顾书郎客气了,见黎家真的不收,又说了些吉利话,东西便拿了回去。王婶就是其中一员,回去时还听其他人说黎家运气好招了顾书郎,别的不说顾书郎说话就是中听、就几文钱两个蛋也不要,真是好孩子,老天爷可是要保佑啊。

王婶这次拿东西其实心里就不高兴,年前时,黎大家得了匾又得了一百两银子,又不是她家,她家还要白给了八个蛋,当时就算是全了肥料法子,如今又要拿东西送黎家。

凭啥啊?她攒的蛋舍不得吃,非得送黎家。

这次幸好拒了,难不成以后顾兆考一次,黎家有个啥事,还必须次次都送礼了?

十日早上,天还没亮,黎周周起床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吃了。黎大说不用收拾了,赶紧走,东西别忘了。

黎周周便不去收拾锅碗,先把昨个儿收拾好的包袱拿到骡车上。

黎大套好了骡车,赶车出院子,锁好了门。

骡车是车板,上头空空的,不像是专门拉人的车厢还加了盖。车板上往日里拉粮食、货物,前几日黎周周洗刷过,晾干后,把家里冬日缝的门帘拆下来铺上去正合适。

怕耽搁,万一要是在城外过夜,黎周周还带了一床被褥。

顾兆见周周忙前忙后,准备的细致,并没觉得繁琐,相反心里暖洋洋的,这些都是周周对他的爱护。

“你俩坐上去,我牵着赶会路。”黎大说。

黎周周:“爹,我也下来走一会。”

“没事上去吧。”黎大拍拍手里的骡子,平日里他喂得精细,如今长得壮士能驮重物了。“我走一会暖和暖和身。”

黎周周这才上了车厢。顾兆没客气,知道他说走路,爹和周周也不会答应,这会坐在车厢上心里默默背着书。

一路没停,到了中午,黎大拿着水囊倒在豁了口的粗瓷碗里,让骡子先喝,又拿着混着麦麸的草料喂着骡子,歇了会重新上路。

吃饱喝足的骡子有了精神,哒哒哒的走的欢快。

天还没黑,终于是看到宁平府县四个大字,进了城门。黎周周不放心爹一人赶骡子夜路回去,黎大也不放心没出过远门的两人,一家三口问着府县人找到了客栈,先花钱租了一晚。

“歇一晚,明个儿我再去打听打听,哪个客栈好一些清静,离着考院也近。”黎周周是这个主意。

顾兆活动着胳膊腿,一边说:“都听周周安排。”

府县客栈,普通房一晚上二十五文钱,黎大要了两间房。客栈小二送了热水,三人洗漱后,叫了三份素面吃了,肚子不饥荒,这才有功夫说说话。

黎大说:“明个儿我和周周去找客栈,安顿好你俩,等考完试后我来接你们。”

考试后约莫五天左右放成绩,待在府县一晚上房间费用就二十五文,吃更别提了,刚才那碗素面,镇上三文钱一碗,这里五文钱,量还比镇上的少一些。

在府县等成绩就算了。顾兆也不想花这份钱,中了就中了,没中留在府县提早知道也不会改变结果。

“好,爹。”

赶了一天的路,便各自早早歇息。

黎周周还把家里拿的铺盖铺了,他刚摸了下,店里的铺盖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还有些湿。

“我去问问爹。”

黎大那边也差不多,不过说凑合一晚,和衣睡。黎周周便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子俩出客栈上街打听,顾兆便留在客栈看书。约莫两小时候,父子俩回来了,新的客栈找到了,牵了骡车,装好了自家东西,赶着车走了快一小时才到了。

昨个夜里三人进了城天就黑了,人生地不熟的就近找了家客栈,位置自然是离城门近,环境也不是太好。现在这个,离考院就一条街,走过去十来分钟便到了,当然价钱也贵。

一晚上五十文。

顾兆:“涨价了吧?”

店小二在前头带路,不怕这家赶考的书生不住,笑呵呵说:“您还是来的早几天,要是再晚几日,还要往上涨。咱们客栈离考院近,平日里随时供着热水使,您要是想借个炉灶,只要不是饭时,都能行个方便,还有啊咱们这儿住的都是您一样的考生,也能交流交流……”

房间带路到了,二层顶头房间。

“您瞧,靠窗采光好,又不是临街面的,白日里也安静。”

顾兆瞧着房间比昨晚住的大一些,通风也好,中午这会阳光出来采光确实不错。黎周周也觉得好,他摸了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没味。

交了六天的钱,这便花了三百文。

黎大见安顿好了,便掏了五两碎银子,又给了一袋铜板交给周周,交代说:“在外头,别紧着,有啥就花钱,你和兆儿人安生就好。”

“知道了爹。”

夫夫俩送爹出门。黎周周路边摊贩上买了十个包子,给爹递过去,“您路上吃。”

昨个晚上吃的素面,爹就没吃饱。

黎大接了过去,“回吧,别乱跑。”又看向顾兆,“照顾好周周。”

“爹放心。”顾兆答应上。

黎大这才放心了,让俩人回,可俩人嘴上答应着,脚没动,黎大便赶了骡车走,怀里的包子还是烫的,隔着衣服烫的他心口是暖的。

等骡车远了,瞧不见了,夫夫俩这才回了客栈。

之后几天顾兆便早上看书,中午和周周简单用了饭,下午去书肆看看,他不买,就是看看书架上的题目,偶尔翻看一两本,又放下,自然招了不少店里伙计的白眼。

顾兆便客气笑笑,本来就是他贫穷过来白嫖的。

店铺的老板瞧了倒是觉得这读书人有意思,一看身上穿的就知家中贫寒,是个农家子。往常也有贫寒的读书人过来,或是束手束脚怕受白眼不敢动手翻看,或是脸皮厚的故作镇定去翻看了,等店里伙计酸话白眼,又放下书大义凛然的骂伙计小人嘴脸,污糟这满屋的书。

“书生何姓?”

“姓顾,宁松镇西坪村人。”顾兆答。

老板便点点头也没多的话。

顾兆每天过去看一小时,这些书是名家的注解,看着一小时的内容,回去连忙誊抄下来,记个七七八八,要是再多他就记不住了。连着三天,每天遭伙计白眼,之前两日都是客气笑笑离去,对伙计嘀咕刻薄话也不会回应,今个儿伙计又说,顾兆便上前,说:“劳驾,这个我要手抄本。”

伙计吓了一跳,这是买了?

可以看那穷酸书生拿的,是他们店里最便宜的,还要手抄本——一如既往的穷酸抠搜。

“承蒙惠顾,半贯钱。”

五百文钱。

顾兆从怀里掏出碎银子递过去,伙计当着面检查真假,是故意给顾兆难看,意思你这个穷书生往日只看买不起,今个拿了银子出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兆脸上没半点被羞辱到,让伙计慢慢瞧,然后翻开别的书籍等着。

伙计一瞧,顿时快快找钱。等人走了,嘀咕说:“旁的书生我要是这样指定要破口大骂,这位倒是好。”

老板也觉得这位顾书生是个不一般的。

十四日考前那天,朱秀才不知怎么找到客栈上来了。

“我去书斋送手抄本,听到店里伙计说顾书生——”朱秀才没说完全,伙计说的是穷酸姓顾的今个儿怎么没来。朱秀才一打听,宁松镇西坪村人,那就是顾兆了。

“我知晓你这次要考来试一试,怎么不来官学找我?要不是送了书,我还不知道你住这里。”

顾兆笑说:“我就来试一试,不好打扰朱兄温书,毕竟秋闱也快到了。”

朱秀才虽然心中觉得顾兆这次危矣,但明日便考试,只说了些关心勉励的话,又问起来,得知顾兆考完便回去,点点头说:“客栈费用是贵。秀才没有报喜官的,要自己查看成绩,你没留在府县中,可以花钱请个跑腿送信。”

原身也是考过,顾兆自然知道,不过还是谢了朱秀才。

没片刻,朱秀才便回官学了。

当夜早早上床。黎周周紧张的睡不着,顾兆便抱着他家周周,亲了亲周周的唇。

黎周周立即捂着嘴说:“相公考试间不能要的,就算你撒娇都不成的。”

“真的吗?”顾兆便可怜巴巴卖萌用眼神‘攻击’,“兆儿要是紧张想抱抱亲亲周周也不可以吗?”

黎周周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满脸的犹豫,可、可是这么做不好,要耽误相公考试的,可是相公要——

“逗你的。”顾兆亲老婆,怎么这么可爱,他相信,要是他在撒撒娇装可怜,周周便从了他了。

这个世上也只有周周如此全心全意听他的信任他。

“相公——”

“兆儿的错,兆儿以后不做了。”顾兆卖萌蹭蹭老婆的手。

黎周周什么话都没了,只成了一团笑,“好了,相公你别逗我了。”

“不紧张了?”顾兆正经起来了,说:“当日我是东坪村人人笑话的顾兆时,周周也没嫌弃我,待我好,若是这次我没考中,周周难不成就会嫌弃我了?我不信。”

黎周周心也踏实坚定起来了,是啊不管是什么结果,相公尽力了便好,然后偷偷在心里呸呸呸,求告老天爷别听去相公乱说话。

一定要顺顺当当的。

考了两日,倒是光景好,没下雨,虽然夜里有风,冷的裹着被单没啥用处,好在顾兆过去干农活,锻炼的底子好了起来,听着隔壁号间考生连着喷嚏,抖得牙齿磕碰发出声响。

顾兆觉得他还行!

考试内容分三大类,墨义、贴经,顾兆觉得俩可以归位一类,前者简答题,给出四书五经中一句话,你自己注释,写下理解意思。后者相当于语文诗词补充填空。

诗赋就难了,要根据题目或是写诗,或是做赋。

顾兆是理科生,对这道题真的是头秃,原身做诗赋也十分匠气,根本没什么可用的。倒是九年义务教育背了不少诗词歌赋,一些朗朗上口的诗词顾兆是不可能忘得。

李白、杜甫、苏轼等等,这个时空没有,随便抄两句都能艳惊四座。不过顾兆从没往这边想,走这个捷径打出名声很容易,可名气打出去了,他冒用的是别人的才华,以后参加什么宴会,要是有人当场出题让你立刻作诗一首,到时候多难看啊?

顾兆也没想给自己定位成诗赋高手天才这个标签。

便老老实实中规中矩的挤了一首诗。

最后大题,分数最多的就是策问,时政小论文。一看题目是《田根本》篇,这不是对上胃口了吗。顾兆过去主攻这块,《益国论》更是背的通熟,写的飞快,将田根本和他的农家生活实践结合,当然也不忘拍一拍府尊马屁。

不过宁平县的地方官确实体察民情,也不算他昧着良心阿谀奉承。

……

两天后。

黎周周挤在考院门前接相公,前头都是人,男女老少都有,门一打开,有官差抬着一位考生出来,前头哭声,还有人说:“又有人没抗住晕过去了。”

黎周周提心吊胆的,就怕是相公,一听哭声叫的是陌生名字,才松了口气,等了约莫半刻钟,终于瞧见相公了,连忙上去接了相公背篓。

“累不累?快回去先歇着。”

顾兆握着周周的手腕,说:“我不累,真的,精神还好。这两日让你担忧了。”他家周周嘴唇都有些发青,手是冰凉,他在里头考试,周周不知道在外头等了多久,担心了多久。

“相公说这些做什么,咱来是夫妻一体,都是应当的。”黎周周没觉得自己辛苦,他只是等一等,忙一些琐碎的事情,这有什么。这两日在考院门前,看着里头抬人出来,他吓得要死,也知道考试不容易。

顾兆认真点头,“是,周周说得对。”

边说到了客栈。

顾兆喝了热水,擦洗过倒床就睡,黎周周便去处理琐碎事情,像是拿着牌子还炉子铜壶,还有请跑腿送信的——这个要防止受骗。

这两天黎周周在考院门外,听了不少同是陪考考生家里人说的经验,像是有些跑腿的见你是外乡人,便诓骗你的钱财说报信,到时候你在乡下,他不去又如何?

一定要问过跑腿送信的住址,还有看他的户档,再问问他家附近的住户,看是不是这人,什么都对上了,再交钱,说地址。

跑腿费也不便宜。

什么都办的妥当。黎周周收拾了行囊,第二天晌午过后,就看到爹赶着骡车到了客栈,同爹说了会话,骡子歇了会喂了草料,一家人东西搬上骡车。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