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黎家是四月中从村里出发,路上走了两天,在客栈找屋院一天,收拾屋院,砌墙、换瓦、重新搭骡子棚子、门窗刷漆、石粉粉内屋的墙壁、重新裱窗户纸、打家具等等,全安顿好了就到月底。

其中床是回来最晚的,也是最贵的。

单是两张床就花了二两半银子。

屋主热心肠说了做家具的铺子,听闻黎家人以前睡得炕,便提醒说一定要先订了床,桌子衣橱凳子这些都是有现货,即便没有现成的做也快,床就不一定了,天天睡地上,会有寒气的。

果然像屋主说的那般,一张床最快也要两天。

顾兆脑海中的床是现代简易木板床,到了这里是四柱架子床,床本身没什么花俏雕刻,上头盖顶的架子是镂空的,床的四角立着四根柱子将盖顶顶着起来。

这是如今府县百姓睡得最普通最便宜的床。

真花哨富贵起来,还有六柱、八柱、月亮门,雕刻复杂,木材有楠木、檀木这类金贵的。

他家的床就是桦木做的,耐用。因为家里周周和爹都是大高个,床定制的也大,一米八,多给了半贯钱,不然普通家庭的床一两银子就够用了。

床是大头,其他的就没没那么贵,像是圆凳四十文一张,家里订了四张,并着一张圆桌,放在堂屋里。两个两开门的衣橱,顾兆的书桌书架,这些加起来一两半银子。

家具便花了四两,砖瓦、石粉、黄泥、木材等只要了一两,也没请工人来做,黎大和黎周周上手就能成了。省了一笔小工费。

剩下的一两买了漆、裱窗户的纸,还有灶屋里要用的,像是大点的水缸、米面缸、粮食、肉菜。屋里洗脸的盆子、架子、汗巾子、刷牙的牙粉。

没错,顾兆在府县找到了刷牙用具。

现在的工匠人手巧,用竹子做的柄,一头钻孔编着马尾毛,沾着牙粉用来清洁。跟现代牙刷没多大区别。一柄牙刷八文钱,牙粉要贵一些,一盒牙粉二十文钱,女孩巴掌大瓷瓶,矮矮的圆肚子敞口那种。

黎周周见相公喜欢,便给相公买了。

“给爹也买套吧。”顾兆撒娇说:“咱们一家人都用上,不能单我用好的,好不好嘛~”

现在没什么牙科医生,要是蛀牙了那就太可怕了。之前在村里,顾兆就很怕,每天用柳树枝刷的仔细。

黎周周便给家里三人都买了。三柄牙刷,两盒牙粉。顾兆在店里就跟小白脸似得,说着好听漂亮话,说:“咱俩用一盒牙粉,用完了再买。”

大家伙便都看这对小夫夫,黎周周不好意思付了钱,顾兆主动拿了东西,一手拉着周周手出了店铺门。任由后头人猜,到底谁是相公谁是夫郎。

六两银子没乱花。

夫夫俩如今躺在那张四柱架子床上,说起完前几天的花销开支,黎周周侧着身面相相公,问:“相公,你是不是该去学堂了?”

童生考中秀才后,要在一个月内去府衙登记册,然后可以拿着册子去官学报道,就可以入学了。

屋院租下来后,顾兆抽空去了一趟衙门盖了章了,如今是去官学哪天都成,这会又不像现代一周上五休二,现在是逢一休沐。

一个月大概放三天,一号、十一号、二十一号。要是有个三十一,那就可太棒了。

“周周是不是嫌我待家里烦你了?”顾兆搂着老婆舍不得撒手。

黎周周笑的双眼弯弯的,说:“相公又浑说了。之前院子里忙乱,你不去学堂留下来帮忙,我都知道,如今家里安顿下来了,我一个人没事的。”

“真的没事?周周不怕?”

黎周周还没说他不怕,相公便双手捧着他脸颊,故意闹他说:“周周要说舍不得我才成。”

“我自然舍不得相公。”黎周周心都软的甜蜜蜜的能拉丝,双眼亮晶晶的,大着胆子凑过去亲了相公一下,小声软乎说:“我想相公的。”

有些升温了。

事后,顾兆想这床贵是有道理的,质量确实是好,也不响动摇晃,四平八稳的很好。不会说用个一年半载就摇晃散架,民间纯木手工打造,好使。

顾兆亲了亲周周的唇角。黎周周脑子还迷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相公抱他,和他行夫妻之间的事,他有些吃不消了。

当初第一天洞房时,相公快快的,他还安慰来着。黎周周浑身酸软,可相公亲他唇角,过去的习惯便抬着胳膊搂着相公到他怀里。

“不闹你了,睡吧。”顾兆缩着躺在老婆怀里,胳膊一揽,被角给周周盖好。

黎周周嗓音也有些哑,软着声说了声嗯,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好。

新糊的窗纸亮堂,外头阳光透了进来,黎周周才醒来。来府县已经七天了,前几日因为忙着院子的活计,夜里倒头就睡,早早起来干活,等安顿好后,送走了爹,这两日黎周周反倒不习惯了。

因为没鸡,早上鸡没叫,他好像又起晚了。

黎周周从床上起来,相公也早早起了没在,他一边穿着衣裳,挽着头发用布带绑了,开了窗户通风,刚出屋,听到院门开锁的声。

顾兆买了早饭回来,昨个夜里闹得久,次数也多了,累着周周了。

“醒来了?正巧,买了包子素馅肉馅的都有,还有豆浆。”顾兆是拿着自家大缸子过去打的,从他家出去到巷子口,走个百来米就到了大街上,有支早餐摊子的。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素的两文,馒头便宜,一文一个。

黎周周上前接了碗,碗里两个包子一个馒头。顾兆进了院子,也没拴大门,府县治安好,他瞧着过去几日,这条巷子住的住户,家家户户白日里是不拴门的。

当然也是因为院子有人。

他早上出去,周周还睡着,当然不能敞着门了。

早饭摆在堂屋圆桌上,顾兆去取筷子,一边跟周周说:“你去洗漱,趁热吃了早饭,等吃完了我一会去书院报道。”

院子里就有井,黎周周去打水,就听后头相公说:“水盆里有,我早上洗漱打好了,不用打了。”

黎周周心里软乎,一看架子上的水盆有水,牙刷也沾好了牙粉,便正端着竹杯子漱口刷牙。

“腰还酸不酸?”顾兆摆完东西出来问老婆。

黎周周嘴里含着水,说不出话,脸颊鼓着,羞得拿眼睛看相公。

“我是关心我家周周的嘛。”顾兆一脸单纯。

黎周周吐掉水,忍着害羞脸红,没法想昨晚的事,软着声老实说:“还有一点点的酸涩。”

“早上多歇会。”

黎周周洗漱完,夫夫俩坐在堂屋桌上吃了早饭,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的,荤素包子都是对半分,连着馒头也同样。

等吃完了黎周周让相公别动,他来收拾,相公说今个要去学堂的。

“一起去吧?今个是一号,学堂沐休只有坐班老师,等我登记完了就同你回来,正好周周你认认位置,我白天要是上学,你有什么事知道地方在哪里找我。”顾兆说。

黎周周便听话,先不收拾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两人锁了院门。

清平书院是宁平府县官学,坐落在清平山腰,这清平山特别矮,清清秀秀的,在顾兆看来,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土包——也不能这么形容。

反正不高,小巧玲珑的,栽种着一些常见的树,什么杨柳、竹子、松柏这些文人雅客喜欢的植物,如今五月第一天,站在书院门口抬头看去,觉得雅静清幽,还有丝丝的凉意。

书院大门是石牌,上面是清平书院四个字,据说是曾经第一任院长题的字。进入大门,拾阶而上,六十多个阶梯,前头对称建筑,正屋院,左右两侧屋院。

供六个班白日里学习、念书的地方。

从正屋左右穿过后面就是学生住宿、吃饭、沐浴等杂事的屋舍。

黎周周站在学院石牌下,隐约能看到上头的学堂,他以为像是村里、镇上的私塾,却没想到这么大,如此的漂亮气派,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去进入,拘束着攥着手,说:“相公,我认识了地方,就在这里等你就好了,不进去了。”

“好,我快去快回。”顾兆并没有强迫。他不知道学院有没有外人不许进入的规矩,或者说女子、哥儿不能入内的规矩。

他并没有觉得周周如何低读书人一等,可这个世界规则就是这样,在他还没能力护着周周时,拉着周周进入学院,哪怕今个沐休,学校人少,但万一有老师发现斥责,这便是将周周陷入了窘迫中。

顾兆不愿意冒着这个险。

他进了学院,也没来及看清前头的三座大院叫什么,问了一位学生,找到了坐班老师处,做了登记。

“宁松镇西坪村籍,今年春的秀才,廪生第三顾兆。”

顾兆作揖答是。

老师核对无误后便找到了顾兆的牌子递了过去,说了事项,比如早上辰时到院整衣襟,辰时一刻敲钟入班坐正开始学习,午时两刻休可以去后头食馆吃饭,末时上课,下午酉时日落散学等等。

顾兆在脑子里换算时间,早上七点就要到校,中午十一点半吃饭,一点上课,下午五点放学。逢一沐休。

因为顾兆是廪生,每月三斗就是六十斤米,都在学校这儿挂着,学校免费给烹饪,还送菜不要钱,都是官学补助。当然大食堂免费的菜色你就别想着多好了,见天荤腥不可能。

家里条件好的,人家有书童,可以小炉灶烧。

反正就是有钱人古往今来都能找到舒坦的活法。

大部分普通学生就是吃食堂。

老师听闻顾兆要走读也没意外,说:“每日拿牌子入校,莫要丢了。”

“知道了。”顾兆作揖鞠躬道谢。

又发放了两套校服,春夏单袍子和秋冬夹棉袍子,连着廪生的四两银子,顾兆确认无误后签了字,便可以离校,明日正式上课。

顾兆拿着东西出来,怕周周等急,也没在学校逛一下——以后有的是时间参观。

“相公怎么去的这么快?都好了吗?”黎周周伸手接过相公怀里的衣裳,都不敢乱碰,怕他手上茧子粗糙刮破衣裳。

顾兆说:“都办好了。不怕,这校服是布的,跟咱们身上穿的没有什么两样。”

“那怎么能一样,这是秀才服。”黎周周小声反驳。

平日里顾兆说什么,哪怕是床上闹的花样,周周害羞也会答应,可唯独在顾兆读书上,黎周周有时候是很坚持的。顾兆知道这是周周尊敬崇拜读书人,可读书人不是样样、什么道理都是好的。

可顾兆没反驳,他家周周眼里满是喜欢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校服看。不知道为何,顾兆眼睛有些酸涩。

“老婆,我教你识字好不好?”

黎周周吓了一跳,要不是手里捧着相公的秀才袍子,就要慌了,摇着脑袋说:“啊?我不成的,哥儿怎么能识字,相公你别说这话了,被旁人听去要笑话你的。”

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哥儿、女孩能读书的。

“旁人才不会笑话我,羡慕我还来不及,我家周周模样好看俊秀,身材又好——”外头还是别夸这个太细致,顾兆换:“会做饭缝衣种庄稼,数学还好,算账快,人聪明……”

黎周周耳朵都红了,说大家都会这些也没相公夸得这般。

话题就拐弯了,成了顾兆耍赖说就有,非要逼他家周周说周周就是厉害就是好。黎周周:“哪里有自己夸自己这样的。”

可对着相公耍赖模样,末了只能老实红着脸夸了句自己。

顾兆便笑了,不耍性子。

一路走回去,他们住的巷子叫石榴巷,因为巷子中间有棵石榴树,门脸铺子那条街自然叫石榴街。十来户人家,有一半多是开了门脸做生意的,大多是卖吃食,像是芝麻饼、馒头包子、面条、醋、酒、糖糕点等。

从巷子口入,两人是生脸,才过来没几天,前头又是拉砖瓦又是送废料出去,整条巷子住户都知道上一家卖布的走后,空着的院子搬来了新住户,就是瞧不出是干什么的。

年龄大的男人早两天走了,就剩一对年轻夫夫了。

巷子里有人好奇便猜这新搬来的家里要做什么生意,瞧着只砌死了一间铺子,还留着一间,指定是做生意的。千万别是做什么吃食的,要是跟她家一样做面食饼子,可不成。

这不是打对台嘛。

许家阿婶是卖馒头包子的,把话听了进去,她家正巧和新住户是隔壁,便等隔壁年龄大点的男人出来送废料,就问了,打听到新住户一家姓黎,话还没问到做不做生意,黎大就说要忙,赶着骡车走了。

“瞧着不怎么好相处。”许家阿婶说。

“不好相处便不好相处,关着门过日子,他还能占了你家屋院不成?”平日里能说的来话的周氏说。

那倒是。

这条巷子住了二十来户人家,也没说家家户户关系亲密。后来新住户的黎家不敲敲打打运送东西,一瞧就是安顿置办好了,不过听了许家阿婶的话,也没人主动上门了打招呼。

黎家院子一屋子男人,也没个女眷。

后来又有人听到说那个高高个子的原来是个哥儿,叫斯斯文文白净漂亮的相公,我就说嘛咋可能一屋老爷们,各个年龄瞧着不小了,怎么可能没成家有个女眷。

最初巷子里人以为黎家搬来的是父子三人,等安顿好了,再去接乡下的媳妇儿之类的,都猜想着这屋里的媳妇儿女眷倒是娇气,半点活不干,享现成的。

现在知道闹了个大笑话。

“原来是哥儿啊,瞧着真不像,就没见过个子这么高的。”

“我听得真切,买牙粉时那漂亮白净的还说话哄他家哥儿。”

“可我怎么没瞧见哥儿脸上的哥儿痣?”

“人家一直在院子里干活忙前忙后的,我们就是老远打个照面,没瞧清楚也不奇怪,再说那位哥儿长得那般高,多点稀奇也没什么奇怪的。”

也是闲下来说两句,新搬来的黎家咋样也和他们干系不大,又不搅合一个锅里吃饭。

早上这会约莫辰时末,黎周周和相公进了巷子快到家了。

石榴树下照旧围着几位年龄不大,五六岁的小孩在玩,女孩子手里翻红绳,男孩蹲在树下玩蚂蚁虫子,还有淘气的拿着虫子吓唬正翻红绳的小姑娘,小姑娘吓得张嘴就哭,说要告诉她阿娘去。

哒哒哒跑着进了院门,扯着嗓子喊:“阿娘,许文斌拿虫子吓唬我,丢我头发上了,阿娘。”

“怎么还扯着嗓子哭了?我正忙着呢。”周氏戴着围裙出来瞧,这俩孩子平日里就是见着就闹就吵,各回各家分开了还想着念着,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拿虫子吓唬她家三娘可不行,得说说。

周氏手上沾着米糟,在围裙上擦了擦,一手拎着三娘的手跨着门槛出来,三娘倒是有些怯了,说:“阿娘,你要骂许文斌吗?你别骂他。”

“那谁刚哭的喊我?”周氏没好气说。

这才多大点就知道护着许家小子了。

一出院子门,石榴树下哪里还有许文斌那小子的影子,早都跑了。本来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周氏出来难不成还真给许文斌几下?不过是说道两句,可许家小子一跑,周氏心里来了气。

尤其她家三娘刚还惦记着,怕她骂许文斌骂的凶了。

周氏拿指头戳女儿脑门,说:“你瞧瞧,人都跑了。”

三娘委屈,刚是被虫子吓了,现在又被娘教训了,含着泪要掉不掉的,周氏正要说女儿两句,一抬眼瞧见新搬过来的黎家小夫夫回来了,便把教训的话咽回去了,没得在外人面前数落女儿,让人瞧了热闹。

“回吧。”周氏跟女儿说。别玩了。

三娘乖巧点头往院子里走,阿娘没骂她就好了。周氏没走,都碰上了,点个头打个招呼也成,只是等人走近了,目光就瞧见了那高个子哥儿手上捧得衣裳。

怪眼熟的。

周氏脑子里突然想起来怎么个眼熟,这不是府县里清平书院里头秀才郎们穿的袍子吗?

原来这新搬来的竟是秀才。

周氏心里震动,本来是点头打个招呼的主意,如今面上热情起来,笑着问好,主动说:“前几日瞧着你们搬来,想着要收拾狼烟地动的不好打扰,如今安顿下来,咱们都是石榴巷的,可以平日里多多走动一些。”

“我家就在这儿住。”周氏指着身后院子,“我家做醋的营生,你们要是吃醋了就来我家,瞧我说的像是给家里营生拉客人似得,见笑了。”

黎周周听惯了村里阿婶说话直来直去,嗓门高亮,好了坏了都摆在脸上,很少掖着,就是后来王婶对他有了间隙,嘴上脸上说着笑、好意,其实都能看出来的。

可如今不同,这位说话声不高不低,府县的口音,有些软,脸上带着笑也热情客气,黎周周自然的跟着这位将声量放低了,说:“阿嫂好。”

他瞧这位说话的年龄好像并不是很大。

周氏笑,“忘了介绍了,你瞧我这记性,我家相公姓张,我姓周,看着年龄,我们是虚长你们几岁,喊我张嫂就成了。”

“张嫂好。我姓黎,平日叫我周周或者黎周周都成,我家相公姓顾。”

周氏心里还嘀咕,怎么这位哥儿姓黎?她之前可听到了,年龄大的刚走没两天的男人姓黎,这新搬来的屋院自然是黎家院子了。

可这秀才却姓顾,怎么回事?

那男人和儿子还不是一个姓?

巷子里之前以为黎大和顾兆是父子俩,黎周周这位哥儿是顾兆娶回来的。

顾兆一看就知道张嫂纳闷着,拱着手摆了下,笑说:“张嫂误会了,前头回乡的是我和周周的爹,我们家姓黎,我是上门入赘到了黎家,周周是我家家主。”

黎周周都差点急了,咋相公在外头又这么说。

以前在东坪村回顾家,相公说怕后娘欺负他,才让他当‘一家之主’的,如今搬出来,新地方,相公又是秀才了,在外头说上门婿,黎周周怕外人笑话相公的。

周氏脸上客气周全的笑容,这会是自然不了了。

“啊?哦哦,好好。”

后来周氏也不知道嘴里说的什么,小夫夫跟她别过了,她回了自家院子还愣了半天神,等男人叫她。

“发什么愣呢?”

周氏才回过神,说:“你不知道吧?刚我在外头遇到新搬来的小夫夫了,没成想,那夫郎的相公还是一位秀才,回来手里捧着清平书院的袍子。”

这下男人也吃惊,说:“没成想咱们石榴巷还住进了一位秀才,秀才好啊,咱们也沾沾文运气,努努力,争取第四个怀上儿子,以后啊也有这么个造化。”

周氏嗔怪啐了相公一口。

“……你别打断我,我说什么来着,哦对了,那秀才姓顾,新搬的院子人家却姓黎,你猜怎么着?顾秀才是上门入赘到黎家的。”

张家男人都愣住了,半天找回神,第一句话就是:“那不成,咱们要是有了老四,决不能有这造化。”

多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