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自制的罐头,保质期半年是没问题的。理论上其实能放一年,但现在本土做法瓦罐和现代玻璃罐区别,还是保险稳妥起见。不过现如今天气冷了,能在多放一两个月也是没问题的。只是东西沉重,走陆地是不成的,运输成本高不说,路上也耽误时间,到了唐州怕是要走一个月。

这肯定不成的。

只能走水路。

吉汀府县下的海湾村此刻停了四艘大船,其中两艘是隔壁容管过来的。吉汀厂里工人开始搬货上船,要是说椰货厂多招女工,那么罐头厂则是男工也多了起来。

女工做洗切,男工做搬运。

此时海岸上已经围了不少百姓,都是离得远远的,七嘴八舌小声说着话,无外乎是成不成、能不能卖钱、如何不能卖这可是黎家的生意、也不全是黎家的、反正顾大人沾了边的指定能卖钱。

更有昭州城的商贾们闻风赶来,这些商贾有的在黎老板这儿有合作的,也有混的脸熟的,能凑上前,客客气气说两句话。

“黎老板生意做得大。”

“祝黎老板一路顺风,买卖大赚。”

黎周周便拱手笑笑谢了对方好意,也有想问这罐头能不能送一批进昭州城?自然可。

“这次罐头数目不多,水果和海产两样,各给昭州城留了五百罐。”

其实昭州下头各府县出的水果,昭州城中人要吃什么没得吃?还都是新鲜的,尤其如今水泥路修好了,也好走。可众人新鲜水果吃多了吃腻味了,这罐头是什么味还没见过,自然是想尝个新鲜。

黎周周同商贾们闲谈时,王坚过来了,手里拿着小册子,利落说:“老板,货点齐了。”

“那就走吧,上船。”黎周周发话了。

商贾们纷纷拱手作揖行礼,请黎老板出发不用多聊了,有什么回头说,一路平安云云的。等黎老板身影远了,旁边码头站着的好像是顾大人?

就是说嘛,黎老板做生意外出走商,每次顾大人黎老太爷还有福宝小少爷都来送的,怎么会这次没有?原来是在码头等着呢。

那边黎老板一家人亲亲热热说着话。

王老爷看在远处的身影——一身的深色夹棉袍子,紧袖口,头发也是梳起来,活脱脱一个男人模样,哪里还有曾经在府里长得哥儿样?

可他在记忆里找了许久,对着这个哥儿,印象也是那年夏天,他送四哥儿去黎老板跟前伺候,四哥儿一身衣裳穿的跟家里几个女孩一样,叮叮当当的作响,旁的也没了。

现在想来,才不到两年,四哥儿和王坚像是两个人了。

王老爷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要是个男孩就好了,有胆子有魄力,做生意买卖比他几个大哥强许多,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可惜啊,是个哥儿。

王家的生意不能交给外人,更别说四哥儿还是个庶出。

算了。

王老爷不想了,收回了目光。

那船在如今百姓眼中是大船,在顾兆眼里不算大。福宝缠着阿爹,说他马上就八岁了,到了八岁黎照曦能跟阿爹坐大船出海吗?

黎周周想了下说:“那先陆地试一试,要是走水路,起码等黎照曦十岁。”

“啊?还要十岁啊。”黎照曦小狗耷拉着脑袋啦。

八岁都好远了,怎么还要十岁呀!黎照曦太难了。

顾兆则是跟孟见云苏石毅二人说:“船上带的都是水性好的水手,除了黎老板的安全,其他时候都听船长的安排,莫要瞎逞能。”

两人言知道。

顾兆还做了个便携带指南针,当然指南针大历也有,叫司南,这东西比较稀奇,像昭州沿海的渔民出海是没有这个的——就跟现在有铜壶滴漏一般,普通百姓人家用不起,都是凭借经验判断时间。

沿海人民出海是靠经验,看天气看海水还浪潮,再加上出海也走不远——这些经验都是祖祖辈辈拿命总结出来的。

为了这次出海的安全,指南针顾兆苏出来了,还有一项——火药包、雷管。这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李家的船长说没遇到过海贼。

不过顾兆都给备上了,还拉练了孟见云和苏石毅底下的十几号护卫训练,前段时间吉汀容管这边海域,天天是砰砰砰的炸响。

船长说没海贼那是出海打捞都在附近,没往远处两浙走,顾兆想到历史上还有倭寇这回事——两浙那片海域再往上头走一些,可不就是倭寇的地方了。

还是小心为上。

顾兆越想越不行,最后和周周说不然这次不去了,让苏石毅孟见云带队就成。还是黎周周不放心,说他先去看看,第一次做罐头生意,总要有个拿捏事的,尤其又是在两浙州城,而非唐州……

那便去吧。

前期工作做的这般多了,临门一脚的事,黎周周岂能放弃?他喜欢做买卖,最早在府县时喜欢赚银钱存钱,看着一文文铜板积攒一匣子就高兴,如今做买卖,银钱倒是次之,更高兴的是出了货,买货的人用了好,夸昭州货好,昭州百姓也有工可做,有钱可拿。

这会出发呀,顾兆又婆婆妈妈附身说了许多叮嘱的话,黎周周是一一应着,最后黎大听不下去了,说:“天也不早了,别耽误了,快上船吧。”都多少年的夫妻了,咋还有说不完的话。

黎大不理解。

顾大人只能亲自目送老婆上船。哦,对了,救生圈也苏出来了——橡胶有,做的橡胶圈轮胎一般,不过是手工做的,比不得现代救生圈,但能浮起来,能人钻进去省力。

总之安全种种,顾大人都给想办法尽善尽美了。

这次去两浙,霖哥儿也上了船,他水性好,坐船也不晕,一听这次坐船去,先操心王坚阿哥,问王坚去不去。

“我自然是要去。”王坚说完,知道霖哥儿想说什么,先一步道:“我没事,夏日里回来练了许久,知道要出发了,我还特意坐船又练了,现在已经好多了,还会泅水。”

霖哥儿不放心,霖哥儿就跟上了,要是王坚阿哥晕船了,他还能一个船舱照料照料起居。

走水路自然是快,四船的货,从昭州出发,沿海直上,到了两浙州城的码头,也不过十二三天左右,还不到半个月,要是这么重的货走陆地,那起码得一个半月。

四艘船也不小,远远挥着旗子——昭州商的旗帜。

两浙州城人还不晓得,仔细看了又看,最后见是昭州二字,才想起来上头发的通知,领队的这才让下手去码头,搭梯子的搭梯子,准备停船靠岸了。

这便是折腾,王坚给发了辛苦钱,安排卸货、点货,苏石毅在旁警戒,孟见云则是跟着老板就成了。眼瞅着天快黑了,今日肯定进不了城,远处匆匆忙忙跑来一人,自报名讳,姓梁,拿了手帖出来递给黎老板看。

是梁师兄伯父家的管家。

黎周周自然是道谢,对方安排他们去了城外不远的庄子别苑,到了之后,庄子下人没插手他们的货,安排的十分周道,热水洗漱过,用了热饭,也没敢睡死,早早休息,第二天进城。

于情于理自然是要先拜见梁大人。

若是按黎周周黎老板这个商贾身份,是亲自送帖子上门也不可能见到梁大人的。可有梁师兄的关系则是不一样。

梁子致的伯父名梁瑞,从三品的盐运使,宅子就在两浙城中。第二天黎周周起了个大早,留着苏石毅看货,带着孟见云王坚先进城,贴拜帖、租院子安顿。

等货从城外运到两浙城内,胡老板不知道怎么得了风声,先一步摸到了这临时租的宅子中,门外还插着昭州商三字的旗子,胡老板远远赶来,看到旗子心就稳了,知道没找错。

大门敞开的,往进走,里头有人,都是年轻精壮的男子。

胡老板却不怕,看到一人脸上立即热情笑了起来,“苏兄弟苏兄弟,是我,还记得吗?老胡啊。”胡老板上去就握苏石毅的手。

“记得,胡老板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苏石毅还好奇,也笑呵呵的搭话闲聊。

两人一言一句的给说了起来。

“是咱们昭州商名气大了,我开了家杂货铺,昨个儿有人说城外码头上好像看到了昭州商送的货,足足四船呢,外来的,我一想肯定就是咱们昭州了……”胡老板说话也亲昵,一口一个‘咱们昭州’的拉关系。

苏石毅知道胡老板这是想打听昭州这次什么货,也不藏着,他们来,就是来卖货的,说:“是罐头。”

“什么罐、罐头?罐子我倒是知道。”可昭州黎老板咋可能千里迢迢拉了四船的罐子来?胡老板想也知道不可能。

苏石毅领着人往办事说话的正厅去。

这正厅利落,四扇门全都敞开了,也不嫌冷,里头空荡荡的就两张桌子几把椅子,胡老板一见就知道租这宅子仓促了些,不过倒也附和黎老板的行事作风,简单明快。

见了面,两句寒暄,这就进了正题。

“各拆一罐,请胡老板尝尝。”黎周周吩咐。

苏石毅便去了,没一会左右俩胳膊抱着两罐子罐头放桌上,这是一样水果一样海产的,“应当是菠萝和鱼肉的。”

胡老板盯着桌上罐子瞧,再听小苏兄弟说着话,里头装的是菠萝和鱼肉,这菠萝是啥他没听过,可听应该是吃食,鱼肉也没什么稀罕的。

如今搬到了两浙州城,鱼什么的都是新鲜的,这边离海近,什么鱼都能吃到。胡老板想到此,觉得这罐头嘛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昭州的东西——

胡老板觉得不会这般简单。他这儿想来想去的猜,苏石毅已经打开了盖子,只听细微的呲一声,罐子盖给开了,那呲声像是里头钻出来的,胡老板见稀奇,拿了落在桌上的罐子盖瞧,还真没见过,里头怎么还有一层白的,这是什么?

以前封口,要么就是油纸用泥抹一圈,还真没见过这般的盖子。

“胡老板别只瞧着盖子。”苏石毅笑说。

王坚端了碗筷过来,总不能让胡老板用手捏着吃吧?苏石毅一看,才觉得自己粗心,没想的这般细。王坚用筷子夹了一块菠萝,又用勺子捞了罐头水。

“胡老板尝尝。”黎周周请手势。

胡老板也不客气,他同黎老板也算是老熟人了,先看小碗里的东西,金灿灿黄彤彤的半个手掌大,倒是没见过,一闻,天气凉,也能闻出来丝丝的甜味来,才夹起来咬了一口。

“唔~”

胡老板发出一声气音来,先没说话,又啃了一大口,细嚼慢咽的咽下去,顿时是喜笑颜开起来,“滋味好啊,这是昭州的果子吧?叫什么?菠、菠——”

“菠萝。”王坚接话。

胡老板喝了一口果子汤,这甜丝丝的还带着略微的酸,味道是他从来没吃过、见过的,汤也甜的——如今的糖多贵啊,这一大罐子,又是没见过的果子,又是糖水的,还比寻常自家煮的糖水要味好。

这一罐子不便宜吧?

可胡老板觉得定是能赚,只是赚多赚少的关系,他家那杂货铺子,凡是昭州的货那都是抢手的,就没卖不出的。

“这个好,黎老板想怎么卖价?”

黎周周没说价,而是让苏石毅再开其他的,说:“一一试过了咱们再说,不急。”

胡老板心痒痒好奇价,但黎老板不说,那就等吃完了再说。只是这鱼罐头,他觉得没什么好奇的,要是他进昭州货,果子罐头多一些,鱼肉的那就不进——

王坚是用另一只碗,另一双干净筷子给捞。

碗里的鱼肉粉嫩色,略有些沉了,天气冷,汤汁也有些粘稠,胡老板一瞅,觉得卖相不如果子好,可给黎老板面子,想着只试一口,回头就找了由头少要点,或是不要。

他拿着筷子抄着一块鱼肉放嘴里——这筷子加起来,这鱼肉竟然也没烂,还挺稀奇的。胡老板送嘴里,舌头沾到了味,先是咦了声,而后又大口尝了起来。

“竟是半分也不腥。”胡老板奇了,天冷,肉汁都凝了,可没鱼腥味不说,这鱼肉入口绵软,吃起来,味道比他家现蒸的鱼肉还要好。

“海产罐头放两浙可能卖个新奇,搁到了中原不怕。”黎周周说。不过就是多一道手续辗转的功夫,这有什么。

天底下想要利,哪有不付出的事?

胡老板实心诚意说:“若是旁的鱼我也不觉得新鲜,可昭州的鱼罐头我尝着比现蒸的滋味还要好。”

吃个新奇。

苏石毅又抱了另外两坛过来,紧跟着是虾肉,比起鱼来,胡老板对这个虾是赞不绝口,鱼肉常见,虽说昭州的鱼比两浙本地的鱼要稀奇一些,可差别不是太大,这虾嘛,胡老板可真没见过。

吃起来肉有些劲道,没那么软绵,拆了壳子,那肉不沾什么料,滋味吃的那叫个鲜。

“最后这坛子是昭州的果子,量少了些,今年赶得匆忙做的少了,是荔枝。”

胡老板本来甜甜嘴正过瘾,一听荔枝顿时惊的筷子差点掉桌上,“啥东西?荔、荔枝?!”

这荔枝他是没吃过没见过,可听过啊,大名鼎鼎的荔枝啊。

前朝灭国的昏君,当时宠爱一妃子,那妃子就爱吃荔枝,可这荔枝矜贵,只生长在最南边,昏君是不管不顾前方打仗的战况,派了兵马给妃子送荔枝,一路上累死许多马,到宫里也就一盒子,比那金子还贵重。

当时文人写了荔枝歌,小孩子街头巷尾的唱着,后来大历太祖杀到了京中,进了皇宫,这天下改名换姓,整个大历百姓皆是称赞,倒了昏君,迎来了太平盛世。

如今已经过去了二百多年了,可这荔枝谁人不知?

百姓是皆知道,可从未见过、尝过的。

胡老板惊的半天没合上嘴,压根就不敢信,再三确认此荔枝就是那个荔枝,比金子还贵的荔枝,便喃喃自语:“……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会吃这么个金贵玩意。”

又一想,最南边的州城,可不是昭州吗。

黎周周解释说:“若是新鲜荔枝确实是不好运送,荔枝六七月熟,用冰护着,一路送到京里,那也搁不住一月多这般久。这荔枝罐头不是鲜荔枝,我们有独门的技术做的保鲜,味道与鲜荔枝比起来,各有各的滋味,胡老板试试。”

王坚狭趣,这次用勺子盛,给胡老板捞了一碗。

胡老板可高兴了,说:“谢谢王坚小兄弟啊,这东西矜贵,我第一次吃,让我好好尝尝。”

昭州的荔枝个头圆,个个饱满,比鄚州的要上乘。此刻装进罐子里的,都是选的大的好的,那荔枝取了核,果肉白色,晶莹剔透的,沾着汁水一口咬一半,在口中迸发出滋味来。

好吃啊,胡老板没成想他这辈子能吃上这个。

“这以前可是娘娘才能吃的。”

“现如今也是贵人才能吃上。”

胡老板一口的荔枝,再念叨一句,等四五颗吃完了,还是意犹未尽。可不好再吃下去了,今个是来谈生意的。胡老板是眼睛发亮,几乎是求着黎老板给价钱,哪怕是两三两银子一罐子,他也要买来。

这个绝对是大赚的。

之前在昭州时,出水果罐头,顾兆和周周还聊起来定价这事,在顾兆眼里都是一样的水果罐头,还分什么三六九等不成?

现如今,黎周周看胡老板的差别对待,心想,这水果还和人一般,真分了三六九等了。

那……荔枝提价吧。

“菠萝罐头一百文一罐,鱼虾一百五十一罐,荔枝三百文一罐。”

胡老板听这价皱着眉,说:“黎老板你这价报低了,这样稀罕的东西,怎么就开的这般便宜?”

那罐子那么大,东西也不少,怎么就这般便宜了。

“不低。那是胡老板见多了富饶,经手的银钱也多了。”黎周周在府县生活过,在京里也住过,府县巷子里的各家,京里的方六蓝妈妈家,这都是普通寻常百姓家。

他报这个价,大历绝大部分的百姓都是不会买的,嫌贵。

“这罐头我还是同老熟客合作,不能哄抬价,且罐头胡老板也见了,大,这盖子开了,如今秋冬天气冷还能放个一两天,要是夏日开了盖子就不能久放,隔夜就能坏。”

“因此我是想和酒楼食肆合作,罐子卖给这几处。”

寻常百姓家中肯定是消化不了一罐子罐头的——压根是不想买。宁平府县算热闹繁华了,放在过去的自己,要是见了水果罐头,也不会咬咬牙花个二百来文买这个吃的。

可拆开了分销出去,一碗没见过的果子糖水卖个二十多文,还是有人愿意尝尝鲜的。昭州的水果多,这些东西都是源源不断的,要的那般贵就和流光绸一样,买的客就少了。

胡老板听了,郑重是给黎老板作了揖。

无外乎,他要是像黎老板这般,生意做大了,银钱赚的多了,那心早都被银钱堵实了,只想着赚银子,越多越好,怎么会在意寻常百姓吃喝什么?

那自然是捧的高高的,专卖乡绅老爷富户。

罐子本钱四文钱一个,橡胶厂的垫片是两文钱一个,这加起来就是六文钱。菠萝十文钱能买六七个,这一罐罐头用三个,加上甘蔗糖,柴火、人工、船运送费用,杂七杂八的算下来,成本也不到五十文钱。

黎周周卖一百文一罐真没少赚。海产要的多些,那是出海打捞的渔民冒着一些风险,这海浪说来就来,加上时下人荤腥自然是比果子贵的理念,多要五十文很正常。

至于荔枝贵价——

黎周周也是做买卖的商贾,有贵有便宜,别的地方低了,那就一样贵一些,总是多赚的。

胡老板要了罐头,签了契书,还介绍了一些食肆来。

之后在两浙州城的分销,黎周周松开了手,交给了王坚和苏石毅忙,他接到了梁府的帖子,邀他过府,送帖子的还是梁府的管家,从码头接人到如今请他过府,都是分外的礼重。

黎周周觉得梁师兄怕是把他的身份跟梁大人说了。

可既然梁师兄能说,那便自有道理。

黎周周换了身新衣,第二天拿了礼,上了马车去了梁府。梁府在两浙城的宅子位置十分清贵,地段好景致好,占了几条巷子,肯定有个七八进的。

借梁师兄关系通两浙州城码头,顾兆也跟周周说了些梁大人家中情况,但他知道的也不多,因为打仗战败,师兄心情也不好,信里没说清楚,导致顾兆跟周周说,也是拿着过去知道的,连猜带蒙。

一,梁师兄父亲早逝,在读书启蒙这块,还有前途安排上,梁大人可以说是半个父亲了,因此表面上看梁大人时不时来书信教训大骂这个侄子不务正业窝窝囊囊待在翰林,实则十分看重操心侄子的前途。

参考梁师兄一有奋发上进的心,直接从五品了。这要不是梁大人出手,顾兆才不信呢。

二,梁大人家人口众多,周周去了不提别的,毕竟关系是绕着的,到时候就跟寻常拜访一般,送礼,问什么说什么,这就成了。

可顾兆是万万没想到,梁师兄直接给梁大人把关系挑明了。

梁瑞从三品地方盐运使,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五十多的年纪,留着胡子,中等身高,面相嘛,顾兆要是在,肯定会说是严二哥中老年版。

太像了,这股板板正正肃穆的官大人味。

不过样貌上和个头上自然不如严谨信。

此刻入了梁府大门——是的,黎周周从正门进的,他踏进大门便知道,梁大人肯定知道了他的身份,心中略有几分忐忑,但想,若是梁大人批评教训他什么,他也听着就好。

梁大人是长辈,再者帮了他们昭州这么多忙,该的。

结果黎周周也没想到,直接去了后院,是梁夫人接待的他。

黎周周:……

正厅里,还有梁家的儿媳妇,按着序齿排座。黎周周自然见到了唐州的五小姐,五小姐梳着妇人髻,面色红润,脸盘也略是圆润了几分,他进来时,五小姐正同旁边妇人说话。

既然身份挑明了,黎周周想了下,便做一个晚辈身份来问好交际。

果然,梁夫人也是这般对他的,见了他,十分热情的说:“今个儿留你们坐一坐说说话,也是有客人到,这是泽儿师弟的夫人。”

梁府的嫡亲儿媳都知道,她们这位婆母对着京里的侄子比着亲生儿子还要看重,自然那也是公爹看重。没成想是这样的关系,可婆母介绍说起来,怎么也不说清楚些?

厅中正和嫂嫂说话的五小姐,自从客人进来后,停了说话,可等看清来客样貌时,惊的打了个嗝,连忙用帕子捂着嘴,旁边嫂嫂递了热茶过来。

“你如今有身子,莫要噎了。”

五小姐心里都乱七八糟的想,可面上还装着镇定,说:“我晓得,谢谢三嫂。”接了茶没用。

她人年轻,脸上藏不住事——即便是想遮掩,还是露出来了。可这样一来,更让人疑惑,若这客人不是个夫郎,众人都要怀疑什么了。

“我之前去唐州做买卖,正好逢上四夫人与梁府定亲,接了嫁妆生意,于是与四夫人见过两面。”黎周周笑的说。

其他先不提了,大嫂反应过来,“四弟妹的嫁妆?莫不是说琉璃吧?”

大厅梁家女眷惊讶,而后可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