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南郡布政司总共三个州城,鄚州、忻州、昭州,用现代话讲,鄚州就是省会城市,布政司的一把手称布政使,正三品的官,底下有两位副官,称左右政司,正四品。

大历左尊,因此虽是同为副官,左政司比右政司略尊一些。

军指挥所管辖守卫两个布政司区域,军指挥所一把手军指挥使正二品。而南郡与西川布政司紧密相连,西川布政司其下有戎州、剑州、川州三州城,其中以川州为省会州城。

所管辖南郡和西川两布政司的军指挥所,叫西南指挥所。

升职放别人头上自然是好事,可到了顾兆这儿,他是先想不到,怎么就升了?且怎么就升的这么快?

从一个从五品升官,再怎么升那也该转正,而不是跨这么大。

升太快太突然,顾兆都懵了,且不说,就是京里有心给师弟升官,从中跑门路的梁子致得到结果又是蹙眉又是高兴。

梁子致最初真的只是想给师弟提成昭州知州,成了一把手不被人掣肘。若是按照以前,梁子致当然是想让师弟回京,做个京官多好,哪怕平级或是低一阶,正六品,那也比外头强。

可这几年下来,双方书信来往,梁子致看出来了,他这位顾师弟在昭州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还大展拳脚,是真的喜爱昭州这地,便不动了提到京里心思。

再者,如今的圣上更偏爱门阀士族,委以重任。没有背景氏族的师弟到了京里,官场上怕是更拘束,也没多的升迁指望。

梁子致想的都是他能力范围之内能做到的,同知提个一阶提到知州不难,便让师弟以昭州名义送礼,他从中安排,可是没想到的是,他这么想的,严守心也是这么想,且昭州礼还大出了一回风头。

太极正殿宴会上。

昔日诚郡王,今日诚亲王也玩笑说了句。

既然圣上看重,那位昭州同知叫什么——顾兆顾大人是吧?不如好好提拔一下,听闻南郡那边与蕃国南夷交战,正是缺这样年轻才干……

圣上便允了。

梁子致听完了,多看了眼眼底阴鸷脸上笑着的诚亲王,这人先帝在时他还觉得儒雅豁达随和大度,如今看,也不知是因为断了胳膊错失大宝,还是本身如此小心。

严守心的日子——,幸好严守心知道进退。

从从五品跳了三级到了正四品,本是叩谢天恩极大的荣宠,可梁子致与严谨信两人从宫里出来时,一前一后,互相看了眼,眼底皆是担忧。

圣意已定,只希望师弟/兆弟一路顺遂。

不管别的,升职总归是好事,这消息传开了。

“顾大人升职了。”

“咱们昭州知州大人了?陈大人年迈是该享福的时候。”

大家伙都这般想。也有害怕的,“别是调走了吧?咱们昭州可不能离了顾大人。”

要是顾大人一走,他们昭州盖厂的做买卖的,百姓日子才好过一些,别又回去了。

有人便呸呸呸三声吐唾沫,“说什么晦气话呢!”

别看以前商贾们也多多少少说些话,顾大人一言堂、手段凶、逼人家夫妻和离,还有酸的,因为黎老板抬举王家,没抬举他们家。这人多了,想法多,见识不同,自然也会偷偷编排顾大人几句,可到了关头,听到顾大人升职,一想到要是调走,那是千万个不答应不同意,还害怕。

顾大人上任以后,昭州如何,大家都看在眼底的。

“我听说是升了四品官,到了鄚州去做什么政司。”

“啥?!胡说的吧。”

“对啊,顾大人从五品的同知,怎么能一下子升到四品?”

这些商贾自是不信,嘀嘀咕咕的,最后将信将疑,第二天送孩子上学时,还去问了官学的夫子——夫子是进士老爷,肯定比他们对这个知道的多。

他们话一学出去,问可能吗。这官学的夫子斟酌说:“顾大人仁厚,爱民如子,调任昭州以来政事也好,可从五品到四品——”

话虽是没说,但未尽之意点到为止。

商贾们便得了消息,回去互相传,肯定是那谁听错了,进士老爷都说了不可能的,咋的就升这么快,咱们老百姓还会板着指头数数呢,一到二,那咋就一到四呢,这得跨多大啊。

可后来有人道喜,便听到黎老板说,确实如此。

就说顾兆接了升职函,回到府里说自己升职了,正四品的官。黎大第一个反应是:“去哪里?又要搬家了?唉哟这新盖的宅子,还没怎么住,我的菜园子……”多是语气有些不怎么愿意了。

都来昭州安顿好了,把家里收拾的尽善尽美舒舒服服的,想着是在昭州养老平安度过晚年,福宝也上学,可怎么才几年这就又要走了?

“去哪?”黎周周问。

顾兆把调任函递给周周,笑着同爹先说:“不走不搬家。我是升南郡布政司的左政司,正四品的官,这昭州、鄚州、忻州都归布政司管,上峰大人还有个右政司,我想着既然是管三个州城,那也不拘着一定要留在鄚州,总归有人要去其他州城办差。”

他也不想离开昭州,这边工厂、学校、救济院,都是他和周周操办出来的,辛辛苦苦干到如今,才有个起色走上了正轨,要是他现在一走,也放心不下。

“我一走这位置空了,暂时没有人接手,我想想给安排个旁人来。”顾兆第一个念头是给岷章县令升官,让岷章县令过来。

但有两点,一是岷章气候特殊,岷章县令过来了,要是从北方中原调新人来岷章,很可能水土不服人管不住事,跟之前几任一样的下场。二则是罐头的胶片、轮胎都是岷章出,昭州的罐头生意依赖垫片,用生人不合适。

虽然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他不可能老往地方府县跑。

三是,岷章县令这人在地方当一把手糙惯了,真跑到昭州当同知,人情往来,掣肘底下府县县令,还有平衡昭州的本地关系,不好。到底是岷章出身的。

是人总是有私欲偏颇,如今短暂看不出来,时日久了,利益大了,总会偏的,这位置最好还是外来人,且同他志同道合,有些关系能够信任。

顾兆嘴上和周周说着,脑子里过着人,“……朱理不行,太过无能,大哥也不行,全家在京里也安顿好了,都是从五品的官那肯定京里吃香……”

“梁老师如何?”黎周周问。

顾兆先一愣,而后仔细想,梁老师是进士出身,虽是滁州梁家的旁支偏系,但总归是占了个‘梁’字,拿出去唬人是没问题。之前做过一段时间官给辞官了,这人心里其实还挺理想化的,当初六位进士,他说开学校,能第一个站出来愿意做学校老师,可见脑子也活泛,不是那种顽固守旧之人。

“缺点当官的经验,按道理是肯定不行,但也有一点,姓梁。我现在是南郡布政司的左政司,有一定的调任官员权利,我推荐了,加上京里师兄想想办法,真能成。”顾兆觉得可以办。

用生真不如用熟,这理在现代可能会有人说:专坑熟人。但在时下,尤其是做官的,那肯定要拧成一股绳一股力抱团了。

没有世家支持依靠——

就拿顾兆来说,若是黎家、顾家两家底下新一茬的孩子能科举出来,那自然是先选他们本家俩孩子,官途中,顾兆就是那树的主干,其他就是支脉,慢慢的时间久了,树就枝繁叶茂茁壮起来。

在外人眼里,他现在就是‘梁派’了,不说别的,周周出货能顺利,昭州货能进两浙,那都是因为沾了梁家的光,投桃报李吧。

“周周说的可,我去写个折子,之后两日收拾收拾,我先去鄚州报道,咱们家不动。”顾兆望着周周,“之后日子肯定要辛苦一些。”

之前开厂子,每年三次出货,周周一年到头再忙,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了,他现在要跑外地出差,肯定要聚少离多。

黎周周也是不舍,可还是道:“都在一处,路修好了也好走。”

之后两日,顾兆找了梁老师说了意思,问梁老师是否还想当官回到仕途,其实当日梁进士辞官也带着气,对官场的失望,以及无能为力,恰逢母亲去世,几件攒到一起,做了辞官决定。

若是没来昭州前,梁进士也没想再做官的念头,他觉得闲散云游淡泊名利多好,可到了昭州,听到了顾大人的志向抱负,心中其实是羡慕的。

可最终没踏出这步。

“……我其实也不是征求梁兄意见,说实话我的折子都写好了,昭州如何,梁兄都是看在眼底,若是来了个外人,这学校还能办的下去吗?”

“工厂这些没什么怕的,我是南郡的左政司,总会是要看我脸色行事,不敢多插手。可学校、救济院呢?那些受了伤和离的妇人,因为性别被丢弃的孩子呢?”

梁老师听得眼眶泛红,郑重鞠躬,“梁某愿意为顾大人效力。”

“好。”顾兆笑了。

第二天便带着人马去鄚州报道了。昭州城中商贾们便急了,可一看只是顾大人带人出城,黎府黎老板众人还没动,又略略安心,有的现在也顾不上了,真跑去黎老板跟前问情况。

王老爷尤其是,问了王坚,只是问什么答不知,气得王老爷想骂人,说:“你还真是搬出去了就是旁人了?你一个庶出哥儿,现如今有再大的本事那是黎老板赏你的,若是顾大人一家走了,你瞧瞧,你还能在外立足下?不是还得依靠王家,还得回来。”

王坚听了,还是答不知道。

“你就嘴硬吧,到时候有你哭的。”

王老爷骂完了,甩袖而去。王坚看绣娘满脸担心看他,神色平静,说:“无事,放心吧,黎老板要是真走了,他去哪里我去哪里,自是带着你们,别怕。”

他现在是王坚了,是这二进的宅子里主人,自是要庇护他的人。

只是绣娘离开后,王坚搓了把脸,眼底露出一丝迷茫,而后又坚定起来,他当日丢了绑在头发上的首饰,换下丝绸衣裳,穿着布衣,跟着老板东奔西跑走货,便知道他选了一条艰难的路。

可他不悔,还很乐意高兴。

那以后哪怕真如他父亲说的那般,那也是他王坚选的,定是会走下去。

“恭喜黎老板,听闻顾大人是升了?也不知道动迁哪里?到时候我们昭州全城百姓好相送。”

黎周周看出商贾们是打着恭喜旗子,一个个眼底都是不舍,心里好笑同时,其实也感慨,都说商贾们油滑,见了利益就忘了旁的了,可其实,也知道好坏,有义气的。

“我家府邸宅子才盖好,走哪里去?”黎周周先是玩笑了句,又正经说:“顾大人升了南郡布政司的左政司,以前管昭州,如今是官三个州,以后肯定忙了起来。”

众人一听,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顾大人真升到了正四品,那什么左政司,喜的是,黎家还在昭州不搬去鄚州,那黎家在,顾大人那么惧内,肯定是心也向着他们昭州的。

才不会往鄚州使劲!

在昭州城做商贾的,就没几个喜欢鄚州的,以前去一次,被扒好几层皮,哪里爱的起来?顾大人本事大,到了昭州让他们昭州这团死水活了起来,要是跑到了鄚州,可别一身本事全给了鄚州。

“幸好幸好,黎老板有所不知,那鄚州人可坏了。”

“就是,还是咱们昭州人亲切淳朴,顾大人就是来这几年,可我瞧着顾大人同黎老板,那真是跟再生父母差不多了。”

黎周周:……

“顾大人恩情比天厚,我等不敢忘的,可舍不得顾大人黎老板了。”

“咱们昭州风土好养人,去了外头哪里比的上咱们昭州啊。”

“可不是嘛。”

商贾们吹捧起来嘴皮子利索,也是惯会拉踩,用着昭州把鄚州踩了个遍!而后一个个心放回肚子里了,回去都是嬉笑开怀,想着得给顾大人办个喜宴,多发发喜钱给大家伙。

他们昭州的顾大人升迁了,这可是大好事呀!

让那些鄚州人好生瞧瞧,他们现在也有靠山了!

心安了,之后大家都想着怎么给顾大人庆祝,自然是派着自家夫人多跑跑黎府,顾大人没在,黎老板无聊,你们都多去奉承奉承。

各家夫人在家里还说:“我倒是想去,可你做老爷的又不是不知道,黎府的大门哪里是我这个身份随随便便能踏的?”

“你以为我不想奉承巴结顾夫人?以前也就过年过节去一次,城里谁家不想?”

回自家夫人的老爷话也是说的重了些,意思不管坐冷板凳,还是黎老板不接待,多跑跑,跟着如今黎老板身份比,难不成还金贵起来了?

原先顾大人同知身份,他们都是巴结奉承上杆子的,如今顾大人官升正四品,那可真是大官了,他们还不近水楼台先得月,那等啥?等黎老板亲自主动见不成?

要什么脸?

话虽然重,也糙了些,可理是正理。做商贾夫人的,跟着官夫人自然不能比,也没觉得自尊心受损如何——谁让她们嫁给了经商的呢。

绫罗绸缎穿着,吃喝不愁,有人伺候,如今就是巴结个人罢了,有什么?再说了,顾夫人人顶好,从不刻薄,嘴上拿她们取笑逗乐过。

这些夫人没想到的是,递了帖子后,顾夫人真的见了。

咋官升了后,还更好接触了?

黎周周想着相公去了鄚州,如今厂里事是王坚跑,给他汇报就成了,因此还真是闲着,这些夫人要来奉承他,他知道,只不过现如今他也有事——给渝哥儿相对象。

渝哥儿被叫了回来,听到表叔说给他相夫家,羞的脸皮涨红。

“你怎么还害臊起来了?这有什么,年纪合适了,嫁人是正经事。”黎周周见小孩脸红,也跟着笑,说:“你家里把你的婚事托给我管,那不耽误,咱们现在都是自己人在场,小桃你可别笑话,到时候给你也挑一挑。”

柳桃先摆手,怎么就到她了?她哪里还能用‘挑’这个字。

刚是大家笑渝哥儿,现在换渝哥儿笑了。

闹成了一团,气氛也热闹了,黎周周就说:“都给渝哥儿相看相看,到时候让苏石毅去查查人品,现如今就看渝哥儿喜欢什么样的了。”

“要过一辈子的事,渝阿哥别害羞。”霖哥儿软乎着说。

王坚今个也在,就说:“你先打个样来。”他同霖哥儿关系亲近,跟霖哥儿这般说也随性,却不好打趣苏佳渝。

霖哥儿便露出软乎乎的笑,还真是仔细思考了下,说:“虽然是家里做主,但是要是可以,我想找个也爱打扮的。”

大家伙都笑了起来,哪里有男人爱打扮的,又不是女子哥儿。

“说话不大声吓唬人,人性子好,能同我多说说话。”

霖哥儿说着说着,大家伙便听出来了,霖哥儿哪里是找夫家,这是找闺中朋友呢,能一起玩一起乐呵,说衣服首饰,到底是小。不过霖哥儿开了个头,苏佳渝也仔细想了。

苏佳渝说的实在。

“我家里是务农的,也没什么家底,来昭州全靠阿叔,就也不用门户太高了,我高攀不上,人性子好喜欢哥儿,不乱来就成了。”

自然嫡出庶出苏佳渝也不在意。

黎周周想了下说:“渝哥儿的性子最好挑个家里简单的。”略差一些不怕,渝哥儿是看着软,但是骨子里有韧劲,人也勤快,日子总是会过好起来的,倒是公婆人要和善,周边的什么亲戚少些或是人都厚实。

这样过起日子来,渝哥儿才舒服。

之前在京里时,渝哥儿和英哥儿比,英哥儿性子颇似小树,是泼辣也有手段,夫家关系复杂些,也能收拾的服服帖帖。黎周周想到这儿,回头给小树写信问问英哥儿和苏石磊的婚事了。

英哥儿比渝哥儿大一岁,苏石磊比苏石毅小一岁多。

后来接了黎府帖子来的这些夫人们坐下没多久就知道为什么了,顾夫人的表侄子年龄到了,想给相看个昭州郎。这下子,不少人心动,打着算盘,虽说是表亲,可顾夫人能带人过来,说明关系也不错,更别提如今还帮忙相看做主婚事——

有些人想着自家儿郎。

“我家渝哥儿家里底子薄一些,也不想相看门户太高的。”

“顾夫人您说哪里的话,咱们昭州这些人家门户哪里有高的。”

“是啊是啊,我瞧着渝哥儿模样,是配个什么都成的。”这位夫人笑的像朵花似得,说:“我这儿正好有个,比渝哥儿大一岁,夫人您不嫌就听听?”

也不等黎周周说,便一股脑说完了。

是这位夫人娘家的孩子,她的外甥,家里也是做买卖的,不过买卖不大,依靠着她夫家。黎周周听了,也没给回个准话,只是笑笑说他到时候看看。

其他人听了,那便争相恐后的说起来了,这些夫人谁家没个年纪轻适婚年龄的男儿郎?就是本家没有,旁系支脉也有,再或者娘家的什么亲戚的都有。

于是这一天下来,黎周周喝了能有一壶茶,解手换了衣裳坐下静静,他的脑袋还是嗡嗡的响。

“怎么样多少个?”

王坚数完,说:“老板,有六十四位。”又带着几分揶揄说:“这有的苏石毅跑了。”

渝哥儿眼睛都圆了些,有些羞窘,因为苏石毅就在旁边。

“不怕,咱们单身的多,王坚你自己也看看,要是有合适的都给你们安排了,咱们小桃、你、霖哥儿、渝哥儿,霖哥儿婚事家里操心,但要是有好名单了,也能递过去让他爹娘看看。”黎周周笑说。

一个人害臊,不如大家一起害臊。

这下子,厅里坐着的表情可好玩了。王坚不害臊,说:“那我就看看。”又跟柳桃说:“小桃姐,咱俩都看。”

“我、我就不看了。”柳桃摆手拒绝。

王坚看小桃姐说着话瞅苏石毅,便说:“苏石毅也单身,怎么没上这名单。”

“啊?我啊?”苏石毅不知道王坚怎么说他了,就说:“我和渝哥儿可是带着亲,有血缘还差辈分的。”

“谁说你和渝哥儿。”王坚道。

苏石毅的目光便和柳桃对上了,两人是一撞上就撇开,跟火烧似得。别说王坚瞧出不对劲,就是霖哥儿开窍慢的,都看出来了。

黎周周心里笑,王坚还是细心,观察的好。

后来这话题岔开了——不好太打趣,小桃和渝哥儿情况不一样,小桃经历了两次亲事失败,就算是和苏石毅有些眉目,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提,最好是私下里,两方都问过了,真定了亲,才好说。

言归正传,还是说渝哥儿。

另一头,顾兆打马到了鄚州,还未进城,距离城门有个十里路,坐在马背上,速度慢慢降了下来,跟着手下衙役说:“你去鄚州衙门,告诉他们我到了,让人门口接着。”

哼哼!

年前受尽了窝囊气,如今顾大人的谱给摆了起来。

四品的官,不够资格让从五品的鄚州同知门口相迎吗?

且说鄚州的同知,自从听闻消息,布政司的左政司换了人,一听是宛南宁平人,还是康景五十六年的探花郎,便拍马屁说:“中原人杰地灵,新上官虽是未见,但听上去就倍感亲切,定是钟灵毓秀的人物。”

姓顾。

“原来是顾大人,这姓好听。”

再听下去,姓顾名兆,字子清,师从孙沐孙大家,之前是南郡布政司昭州的同知……

鄚州同知拍马屁奉承的笑容慢慢的,渐渐地,凝固且消失了。

昭、昭州同知,顾、顾大人——

顾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