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顾兆月底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队伍也多。正好赶在城门关之前进城,门口守卫的兵卒子,见了顾大人回来,脸上顿时热情,忙不迭的叫好。

“顾大人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顾兆马儿勒停,下了马——因为围观人多了,不好再骑马,免得冲撞了百姓。

他一下马,后头的队伍也纷纷下马。

顾兆环绕了圈,见昭州的百姓望着他脸上热情,这场面的氛围一下子就煽情起来,可顾大人不爱煽情,笑说:“我家在昭州,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一说完,好家伙,大家伙眼眶眼红,还要抹眼泪。

顾兆:……

“我是升了官,以前管昭州,如今管三个州城,咱们昭州也在内,又不是都见不到。成了,该回家的回家,该收摊的收摊,别耽误出城一会天色晚了小心遇到危险,结伴走吧。”

百姓们心中感激,忙不迭应好。

顾大人还是他们昭州的顾大人。

至于那些商贾们,殷切的想上前拍马屁奉承,顾兆一脸的灰尘土,也没那个心情,就说:“有什么话,之后再说,我在昭州能留一月。”

“诶好好,顾大人慢走。”

“顾大人您走好。”

“您没在这两个月,小的可是数星星数月亮盼您呢。”

一个个口舌甜滑的,若是以前顾大人肯定不耐烦听这些——他听大老爷们说这些干嘛。现如今隔了两个月,听着心马屁精话也不嫌腻味了,还笑呵呵点点头,然后上了马。

顾大人这身姿是一路到了黎府。

他现在升了官,手下安顿衙门肯定是住不下,还有布政司的下属,便全都带回了府里,幸好府扩大了,前头够住。

顾兆翻身下马,一边说:“孟见云安排。”一边是急匆匆的往府里跑,问家里小厮,“黎老板呢?”

小厮两条腿轮着欢小跑跟在顾大人身后回话:“夫人在正院……”

大人人影已经看不见了,幸好就是往正院跑的。

前头孟见云差忠六、忠七安顿人,布政司带来的下属住前头临时院子,还有带的公务放前头书房,这个他亲自来。也没别的要干的,就能洗漱吃饭。

且说顾兆两个月没回来,是真的想,一路疾风似得到了正院,大家伙正说话聊天,显然是刚吃完了饭,爹也在,正皱眉说:“……这个可不成,不像话。”

“什么不像话?”顾兆接了嘴。

这下大厅里哪还有刚才心思说别的,全都是刚到家的顾兆了。

“顾大人回来了。”

“兆儿回来了,路上累不累?”

黎周周是望着相公一脸的疲惫,心疼的不得了,让管家下去忙活饭菜热水,顾兆上前握住周周手说:“都是修路,尘土大扬的。”

“也没吃好,瘦了。”黎周周说。

顾兆过去确实是没怎么吃喝休息好,一直出差一直跑,这时候的出差又不像是现代高铁飞机那么方便,现在就是骑马,路还难走,一直跑个不停,饿了对付一口,有时候都忘了吃。

可这会不能这么说,周周更担心了。

“脸上灰显得瘦。”顾兆玩笑了句。

大厅人多,可都有眼色,走的走,退的退,就是黎大也不杵在这了,问了句这次回来留多久,听到要能住一个月,便松了口气,找了借口回自己院子了。

一下子就剩夫夫俩人了。顾兆是越看周周,握着周周的手也不老实,摩挲着,夫夫俩是各自有一肚子话,可这会不想开口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不如此刻安安静静的相处,握一会手。

“是不是我爹回来啦?”

“我爹回来了吗?”

“阿爹,爹回来了吗?”

福宝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是得了音信一路从他的院子跑来的,打小跟着汪汪跑,身体好也没气喘吁吁,此刻是精力十足满脸期待高高兴兴的。

“相公,福宝来了。”黎周周小声说。

顾兆:“嗯,我也好久没见孩子了,想的紧。”

顾大人是嘴上想孩子,手上一直摸索握着老婆手没撒开。

黎周周抿了唇笑,笑的有些甜,说:“听声福宝要到厅门口了。”

“没事让他进来,咱俩也没做什么。”

于是黎照曦撒欢似得奔跑过来,看到了他爹真的回来了,就和他阿爹是面对面的站着,离得很近,就差贴上去了。

福宝高兴的不得了,飞快跑过去,往俩爹中间一扎,硬生生挤进了他的脑袋。顾兆:……

恋恋不舍撒了手。

“爹,福福好想你哦~”黎照曦撒娇。

顾兆略自责了一秒刚嫌弃孩子,这不是当爹的该做的,尤其孩子这么想爹,便重新当回了好爸爸,一把揉着黎照曦脑袋,说:“爹也想你,这段时间如何?”

福宝有一堆的话要说。

“等你爹洗了澡换了衣裳——”黎周周顿了下,同福宝笑,说:“咱们一起。”

“好诶!!!”福宝可高兴了。

热水烧好了,顾兆是在浴室屋里浴桶洗澡,门外周周和福宝就候着,父子三人就隔着一道门说一些叽叽喳喳的小事。

黎照曦种的菜绿油油的得了第一名。

黎照曦大字得了官学夫子夸赞。

黎照曦还学画画了,给汪汪画了一副,就贴在汪汪的狗窝里,黎照曦可神气了,说:“……汪汪特别喜欢。”

“画的什么样?汪汪喜欢肯定不错,你拿来我看看,正好快洗好了。”

黎照曦得了他父亲的话,顿时献宝心情涌出,豪情万丈说:“爹等我,我现在就去拿!”说完就飞快跑自己院子去拿画了。

“周周快进来,趁着福宝拿画。”顾兆在浴室桶里喊。

黎周周是脸皮燥热,却也推开门进去了。没一会里头传出水声溅开,含混其中的还有亲吻的声,不过也没做别的,黎周周理智还在,软了声说:“一会福宝该回来了。”

“……幸好就这么一个。”顾兆嘀咕。

等福宝拿了画回来,好奇问:“阿爹,你怎么衣裳也湿了?”

黎周周不知道说什么,就听里头相公声:“我穿好衣裳了,福宝进来我瞧瞧画。”

“来了,爹!”福宝便不问了,迫不及待想让爹看看他的大作。

顾兆用福宝的大作把刚才打断的火给彻底浇没了,这画作,他看了看纸上的汪汪,再看看一脸期待的黎照曦,最后沉吟了下,夸说:“还挺艺术派的,十分抽象,颇具神似。”

“爹,是不是我画的很威风的意思?”黎照曦垫着脚尖,拿手指头给他爹比划创作灵感,“你看这汪汪跑的飞快,风都是黑的卷了起来。”

顾兆:“……”原来是这个表现手法,他还以为这黑风是汪汪。

就说怎么庞然大物。

“仔细一看确实是不错,挺好的。”

黎照曦对画画掀起了空前高涨的欲望,说:“爹,福福也给你画一个吧?”

“成啊,我和你阿爹吃饭,你画一个我俩吃饭图,回头我裱起来挂书房里,想你和你阿爹了就看看,感觉能下三碗饭。”

黎周周含笑就听相公糊弄哄福宝了。

黎照曦可高兴了,又跑回去拿笔墨纸砚,汪汪也跟前跟后的。顾兆牵着周周手,说:“再亲一会,他又得跑了。”

“相公不饿吗?”

“饿,亲完了去吃饭。”

等坐到饭厅,是两荤两素一个汤,配米饭。黎周周和福宝都吃过了,两人就坐在旁边陪着,黎周周给自己添了一碗汤,陪相公再用一些,一个人吃饭没滋味。

福宝不吃,福宝挥着笔,时而皱着肉脸聚精会神思考,时而高兴挥着大笔在纸上画画,偶尔就眉头一皱,一脸‘糟糕下笔太大了’。

顾兆看黎照曦折腾,跟周周打眼色,憋出坏笑来,面上咳咳正经说:“我就说黎照曦画画好,我能下三碗饭,看吧,这第二碗了。”

相公可真是‘蔫坏’的。黎周周知道,嘴上却顺着相公话,“福福喜欢画画,多画画指定越来越好。”

福宝专心画画,还抽空点点脑袋,“阿爹说的没错。”

等顾兆饭吃完了,福宝画也画好了,顾兆一看,这纸上的菜,他要是先看肯定不知道吃的什么,再看画里虽是俩火柴人,但竟能从火柴人中品出哪个是他,哪个是周周。

还能看出亲昵来。

周周那个火柴人要好看许多,有些韵味在。

“画的好,画的像。”顾兆点评。

黎照曦可高兴了,可看了眼爹手里的画,有些拿不住,满含期待的问:“爹你没骗我吧?”

“真夸你,你画的阿爹,线条有些圆润,该凸起的凸起——咳咳,我的意思是捕捉的神态很像,你爹我就比较利索干练,棍似得一根。”

黎照曦一听,爹果然没骗他,跟着他爹好好讲了一通画画心得。

“阿爹看爹就是脸上笑眼睛里也笑,还很温柔。”

顾兆得意,又大夸黎照曦观察力好,心细。等终于天色不早了,哄了黎照曦回自己院,顾兆把那副《火柴棍吃饭图》仔细收了起来,明个让人裱上,挂起来。

“我回来那会说什么呢?”

福宝竟然没在。

黎周周接了画作收起来,看的说话还笑,觉得父子俩,一个敢画一个敢夸,还真是亲的,嘴上说:“给渝哥儿找夫家,福宝小孩子不好在场,这两个月旁的大事没有,就给渝哥儿挑夫家了。”

“小孩子还小,也不着急这么早嫁出去。”顾兆脱衣裳。

黎周周接了相公外衫,一边说:“相公,渝哥儿多大了?”

“十四五?”

黎周周就知道相公肯定是记不住,记混了,记忆还留在京里时,便说:“今年十七了。”

顾兆啊了声,也顿住了,“我脑子还留在他们四个回府里,都是小孩似得一张脸,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也是咱们到昭州都快四年了。”

“是啊,我也年纪大了——”

顾兆停下解衣裳的手,捧着周周脸颊,“胡说,哪里年纪大了,我瞧着周周现在看上去比我还年轻,要是不认识咱俩的见了,指定说我占便宜了。”

“来,黎家弟弟,叫一声大哥哥听听。”

黎周周脸火烧似得,哪里能这般叫。

“叫嘛叫嘛。”黏皮糖顾大人开始撒娇了。

黎周周:“……小顾哥哥。”

“哥哥就哥哥,怎么还带小字了?你相公小不小,周周你还不清楚。”

“来,叫声大哥哥。”

没羞没躁的开始说骚话了。

这闹着闹着就上了床榻,至于渝哥儿的婚事,顾大人是没心思听这些,反正有的是时间,改日再说。这床幔一拉上,里头就传出顾兆的调皮话来,一会是撒娇哄周周说,一会又气派上了,装上了‘大哥哥’。

反正闹了个没休。

真是小别胜新婚。第二天黎老板的腰就有些受不住,起晚了。顾大人也起晚了,不过是给周周揉腰来的,夫夫俩就钻在被窝里说话聊天。

“其实还是咱们昭州富裕,鄚州人带着偏见,是十几年没来过,印象还留在以前的昭州,自视甚高,不过我当官的,肯定没人敢给我脸色瞧,我给他们脸色还差不多。”

黎周周知道,相公说这些话是为了安他的心。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刚开始去,肯定是有不顺。”黎周周拿他做生意来说,也能猜到,不过他很快换了语气,“不过我信相公肯定都能解决好的。”

顾兆便笑了起来,略有些臭屁说:“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大顾哥哥。”黎周周故意玩笑道。

顾兆:“……周周你可别招惹我了,小心你的腰。”

“我腰其实没事,就是想你揉揉。”黎周周垂着眼,耳根子泛红,嘴上继续说:“不知道大顾哥哥能不能给黎家弟弟多揉一会。”

“揉揉揉,宝贝我知道一个姿势不累腰,来,你坐我上头……”

等夫夫俩真出房门已经是日上三竿,正好吃午饭的时候。

福宝今日没上学,可也懂了几分道理,知道爹回来了,阿爹肯定想,便是耐着一腔热情,早上全留给了汪汪,拉着汪汪在后头林子山坡跑了一上午,如今汪汪吃了午饭先倒在狗窝睡觉去了。

呼呼呼。谁来都不好使。

福宝想着时日不早,便留着肚子去正院吃饭。

来的正是时候,顾大人和黎老板才享受完夫夫二人生活,也是尽兴了,现在是各有各的满足,顾大人神采飞扬精神奕奕,黎老板坐在椅子上垫着垫子,还有坐垫,是有几分慵懒,神色确实光亮,红光满面的。

福宝不懂,但能感觉到阿爹和爹心情很好,因为他小心提出了好几个要求,爹和阿爹都满足啦!

黎照曦也高兴。

“在家玩两天不碍事。”顾兆答应了福宝不去官学,请假两天的要求。

“你要是在家没意思了,请了小伙伴来玩,不过人家都上学的上学,你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顾大人临时变了口风,说:“不然爹给你办一场蹴鞠大会,正好五月天了,草也绿了,天气不冷不热的,蹴鞠会踢球,学校体育课就有这个活动,官学里有吗?”

福宝点脑袋。

因为黎照曦喜欢踢球玩,官学里不乏投其所好想拍黎照曦马屁的,因此有几人也玩的比较好。

“不会也不要紧,练一练,跑一跑,月底开办。”

顾兆给福宝找到事做了。再者蹴鞠好,全民运动,强身健体。黎周周便问:“两个学校踢球玩吗?那城中百姓能看吗?”

“……看吧,找个敞快的场子。”

从最初就是想支开黎照曦,后来黎老板也想看球赛,还想给城中百姓争取福利,导致顾大人在思考‘盖个蹴鞠球场’的可操作性。

其实也不难。

地皮不要钱随便圈,修一下下水,跟足球场似得周边观看台用水泥转头砌出来抹平了,不过今年这一次肯定来不及,有一就有二,弄个昭州蹴鞠大赛,没准以后其他俩州城官学学生也来比赛。

顾大人开始思路跑了起来,这也不是办不到的。

上行下效,上头当官的追捧了,底下人自然也愿意拍马屁效仿。

“新同知公函还没下来,那这蹴鞠场的钱——”顾大人变身小顾巴巴看周周,殷切的,马屁精似得。

黎照曦也扭头看他阿爹,巴巴的,殷切的,马屁精似得。

黎周周看着父子俩两张脸,这是相公逗他玩,福宝也凑了过来。

“成吧,本黎老板给你们赞助了,盖个蹴鞠场。”

“好耶!”顾大人欢呼。

黎照曦学人精也欢呼:“好耶!”又补充了句,“阿爹最好啦。”

顾大人磨牙,这个小马屁精,还想略盖他一头。罢了不争了,周周本来就是最好的。

这第三天消息就流出去了。

“我家大郎下官学回来说,官学和学校要办什么蹴鞠大赛。”

“你才听出来啊,我昨个就知道了,黎老板出钱盖场地,如今是找地方,还要买水泥木材缺人手,从这儿打听到的。”

“听说是福宝小少爷爱踢球玩。”

“踢球好啊,只是玩个球,又不是玩什么费银钱的。”别人家的纨绔子弟那是玩骰子玩女人,哪里像福宝小少爷光追着球玩了。

“顾大人一回来,果然是歇不住。”

城里说的七嘴八舌都有,末了大家伙开始好奇,“这蹴鞠是什么?”、“什么球?木头球,还是旁的,这怎么踢?”、“这光踢球怎么比,比谁跑得快?”

这下可难住有些得消息的人了,蹴鞠是个什么玩法活动?

有些老爷以前是一看儿子不念书,玩别的便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打几个手心板子,这会倒是不嫌耽误儿子念书抄文章了,过去摆着老子架子,问:“这蹴鞠怎么玩?你说说。”

儿子:“啊?”

“啊什么啊。”

“父亲我不会,您不让我玩物丧志,我就没学,官学里头黎照曦和庆恩、郎溪几个玩的好爱踢球,我都是在学堂里念书的。”

做老子的当时憋着脸,是说也不好说儿子,毕竟是他让好好学别玩物丧志,可现如今只恨不得说一句:榆木疙瘩脑子,他不让就不知道往黎照曦跟前蹿了?

算了。

黎府。

忠七拿了卷轴回来,问大人:“大人,画裱好了,挂哪里?”

“我瞧瞧,挂个显眼的地方,就我桌子对面空墙上。”顾兆道。

忠七应是,捧着画卷找人找工具钉钉子挂画,随着画卷徐徐展开,即便是秉性忠直的忠七看到画卷内容,也默默了会。

就这画,大人还裱起来——

不可腹诽大人,还有小少爷。忠七是劝停了自己想法,仔细欣赏一番,最后憋出来,不愧是小少爷画的,看久了就是好看。

这才高高兴兴欣欣然的收了家伙什离开。

后来黎照曦去前头同他爹说话,进了爹的书房,看到墙上那个他的画作真的被挂了起来,是有些高兴又有些羞涩的,想着真如爹说的,他画的这般好?

那他可不能就这么打住停了,要好好学习画画,以后给爹再多多画一些。

顾兆这几天很清闲,睡到七点多吃个早饭,去前头衙门处理送过来的文书,中午十一点就能结束回去吃饭,同周周聊会天,还能有个午睡,下午日头好了,和爹去家里菜园子浇水锄草。

只是他去了没两天,就被爹赶了出来。

黎大:可别嚯嚯我的苗子了。

“爹肯定是嫌弃我手脚不麻利。”顾兆哼唧。

黎周周说:“相公去第一天,砸坏了爹的黄瓜架子——”

“那是路滑,我不小心拐了脚,扶了一把,谁知道那架子不结实。”

“还摘了新长出来的嫩黄瓜吃了。”

顾兆解释:“嫩的好吃。爹连这个都跟你告状了?”啧了声,一家子的告状精,爹之前还嫌他为了小事跟周周告福宝的状,如今这不也学会了。

“相公要是闲了,正好我有个活。”黎周周岔开了话题。

顾兆是闲,前两个月是忙活了一通,活都安排下去,如何修路,修那段谁监工负责,到时候他验收,出了问题找负责人就成了。

他是搞基建去了,活派完了,现在休假期。可人这性子真的是——忙的连轴转时觉得累,扛着,可歇下来还没几天,这又不习惯这么闲了。

“什么活?昭州的货不是都出发了?工厂有问题?还是救济院?还是卤煮铺子?”

昭州出第一季的货,王坚苏石毅带队刚走。

黎周周说:“都不是,相公忘了?你没回来前,我给渝哥儿挑夫家,我想着相公看人厉害,帮我掌掌眼,之前才看个信就知道那穷酸秀才不好使,结果还真是糟了……”

顾兆本来兴致缺缺,可被周周一夸,顿时是‘我不相看谁相看’,说:“这人生大事,确实是得好好看看,老婆挑我准没错,我好好给渝哥儿踅摸踅摸。”

“那我请几家夫人过府了?之前都定了,现在也不必一推再推了。”

“成啊,叫他们老爷们也出来,我见见人。成亲这事,虽说是后宅都是妇人相处,可当爹的要是品性差了,怕是这儿子学到了,当然也不能一定准确,有那不是东西的爹生了个孝顺好儿子。”顾大人说到一半想到了王阿叔和小田。

所以也不能一竿子打翻所有人。

既然是真接了活,那就好好办,顾大人仔细一想,又说:“给渝哥儿相看的男孩也叫上,主要还是看男孩,渝哥儿样貌清秀,不能挑个样貌太差的。”

顾大人颜狗。

那就挑吧。黎周周想笑,相公是真来了劲儿了,就和福宝一样,福宝现在每天积极上学,回来写完作业就往后头林子去练蹴鞠踢球去了。

帖子便发出去了,说清了原委,还送了份歉礼。收到帖子的七户,夫人们先没回帖,拿给了老爷看。上次那位夫人还说:“老爷您瞧瞧,人家一个当四品大官的夫人,对着咱们说话回帖还真是温和,还为上次延后的事给咱们道歉,所以我说,哪里是人家嫌咱们,黎家门风好。”

“是啊,就是个表亲,能得黎老板亲自教几年,这孩子秉性肯定不差。”老爷也改了口,只夸,可再夸,人家黎府嫌他们门户高——

怎么就高了呢。

“我们家就是做买卖的,哪里跟高沾着边。”老爷不死心啊,跟着夫人说:“这样,这次去你通知你娘家弟媳娘家那边,顺便把小五也带上,没准到时候那小哥儿改主意了。”

夫人私心不愿,不是她因为小五庶出就厌恶瞧不上,就小五还没成亲先是同他姨娘屋里丫鬟沾染不清,就这一点,顾夫人肯定看不上。

但她没有违拗老爷意思,面上答应下来了,等老爷一走,夫人便变了脸,跟着身边妈妈说:“指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在老爷跟前吹枕头风了,也不瞅瞅她那性子,仗着老爷疼爱,小五让她抚养大了,教的窝窝囊囊比娘们还不如。”

身边妈妈自然是帮夫人一起说话。

“自是头发丝都比不上正经少爷的。”妈妈先夸了夫人生的少爷,哄得夫人高兴了,这才提:“夫人,我怕红姨娘起了别的念头,不然侯家那儿我亲自去看看?”

侯家是夫人的娘家。

夫人说:“她都能在老爷跟前嘀咕,谁知道背地里做什么,罢了你亲自跑一趟,跟我母亲说,既是我揽下这个活,那就圆圆满满的最好了,不成也没什么,别得罪了顾夫人,让我二弟媳跟她娘家说一声,都准备准备,别寒寒酸酸的,面上光鲜亮丽不能太难看了。”

“诶知道了夫人。”

妈妈这就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