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渝哥儿来。”

黎周周叫渝哥儿坐下,厅里就他们俩人,桌上放了一盘子新鲜出炉的菠萝酥,用才上的菠萝做的酱,牛乳和糖打发后,和菠萝酱一起灌在酥皮塔壳里,相公说着叫什么蛋挞。

反正还挺好吃的。

“尝尝,才烤出来的最好吃了。”

苏佳渝便拿了个啃了一口,吃的是满口香,菠萝酱的香甜,还有奶味,不由点头说好吃,“表叔,咱们要卖这个吗?”

“叫你来不是说买卖的,你啊,别装着不知道,如今也没别的人。”黎周周也拿了个吃了一口和渝哥儿说,“在喝喝茶,配着茶吃解腻。”

苏佳渝是都来不及害羞,学着表叔那般端着茶杯喝了口,果然是清爽许多,又能再吃一个了。

“表叔。”

“咱们慢慢聊聊,你别害臊,婚姻大事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就跟我说,我不逼嫁人成亲,但你有嫁人想法,还是早早的好。”黎周周说。

时下便是如此,趁着年纪还能挑一些好的。

苏佳渝虽是害羞但点了点头,“我是想嫁人成家的。”

“那便好。上次春日宴,府里来了那么几位,你有没有看对眼的?我是觉得侯家还不错。”

黎周周说时注意着渝哥儿表情,说到侯家不错,渝哥儿神色扭捏了几分,他心里一动,道:“你和侯佟打了交道了?”

“当时他帮我拿了风筝,我好长一会才放上去,害他举了好一会。”苏佳渝说。

那就是有戏,要是没这个心思,也不会俩人杵着玩风筝举办天,这风筝放上去才有意思,半天不上天,在地上干举着多傻多无趣。可对两人来说,放风筝输赢不重要,重要是还能站着半会说说话。

“他家里条件不是很高。”

“我知道,他说了些,说不是富商,就是手艺人。”

黎周周便笑,“那侯佟还老实,第一次见你就说清楚了。”又把侯家情况交代了,“你要是嫁过去了,那就是小院子的正经夫郎,直接管家,上头是有婆母公爹,可不住一起,一年到头过年过节去看看。”

“说这么多,你要是有意思了,我再约侯夫人聊聊,马上要办蹴鞠大赛,咱们一起去看比赛,把侯佟也叫上,别害羞,多问问侯佟想法。”

苏佳渝点了点头,又有些害怕,说:“表叔,万一问了之后不合适了呢?他要是不乐意我,或是我看出他哪里不好了。”

这是对侯佟有好感了,喜欢了才会忐忑害怕深入了解不合适。

“人都有缺点毛病,别想着改一个人,到时候他改不了你烦躁,他也不高兴,你就瞧着他那缺点毛病你能不能习惯忍让,婚后的日子好坏,是要耐心过出来的,互相体谅。”

“自然,要是那些动手、赌钱、酗酒的不成,苏石毅之前都查过了,上次来的除了林五郎,其他都是秉性好的,侯佟不成了,咱们再挑再选,是要看重婚事但别吓唬自己。”

苏佳渝忐忑的心便放下来了,嗯了声,说:“表哥,那我和侯佟再说说话。”

“好,渝哥儿要过自己日子了。”黎周周也有些感叹,一眨眼,渝哥儿也要嫁人了,之前刚见面时,面黄肌瘦的小小一个头。

时间真快。

蹴鞠大赛开始宣传了。

草坪划拉在城外不远处,圈了地方,草坪也补种好了,围观一圈分了四块观景台,这东西好盖,砖头烧好垒起来,水泥抹平了,还砌了个颁奖台,颁奖台旁边左右两侧盖着房子。

以后要是年年比赛,那放一些杂物,还有换衣室。

五月初顾兆在家里跟福宝说办蹴鞠比赛,第二天黎周周就安排了下去,他也没出货,在家便抓了渝哥儿相亲宴的事和盖蹴鞠场这事。

这才不到半个月,工人队长回话来说盖好了,等黎老板验工,看看哪里还缺着。黎周周说了声这么快。

“盖两间侧屋,砌几个坐台能费啥事。”黎大是知道,当年他搬出来盖屋子,只要不下雨,地不冻着好挖,那村里人手多了,一两天就能起出屋子来。

更别提花了钱请人多。

黎周周就是感叹了句,便说:“爹,去瞧瞧?”

“瞧瞧就瞧瞧,我拉着老伙计去溜达一圈。”黎大道。

黎周周知道,爹要是拉着家里骡子,那肯定不会骑上去,估摸是要拉着骡子散散步溜溜达达的出城,不过地方不远,走过去也成。

天气好,就当散步了。

顾兆说:“那一起了,回头在城门口贴告示宣传宣传,请大家免费看球赛。”主要露天比赛,想围观那就围观,顾大人就是使了个假大方。

又说:“厂里工人辛苦,你看看要不要带薪放一天,让大家松快松快。”

黎周周看出来了,相公喜欢看蹴鞠比赛,还是想大办,办的热闹,大家伙虽不能齐刷刷上阵去踢,但围观热闹总可以的。

“成,我回头跟厂里说,让提早把活准备下,放一天也不碍事,还有救济院那儿……”

一家人聊天收拾便出了府邸的大门。

天气炎热起来,黎周周早早把夏衣拿了出来,其实他不太怕惹,相公怕的紧,出门前,相公说咱俩穿一样款式的,旁人一瞅就是情侣装——

黎周周为了这个,也早早换上了夏衣。

顾大人是一身的粉,圆领七分大袖袍,长度大腿那儿,下头穿了一件八分裤,底下就是布鞋,束着头发,别了一根白玉簪子。

简简单单,可顾大人脸好看,那就是清爽美男。

黎周周是鹅黄色的,同相公款式一样,头上也别着白玉簪子。

黎大牵着老伙计出门,一瞅见那俩,丢了句我先去前头瞧瞧,便上了骡子身,哒哒哒的先跑两步,把这俩甩到后头了。

“周周,爹这是看咱俩秀恩爱,看不惯。”顾兆凑过去嘿嘿笑,没个正经。

饶是黎周周说老夫老妻,可这般明晃晃的出门走在街道上,也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心中是甜蜜的,相公想这般和他出去,那便一起。

“走了,一会累了再上车。”黎周周说。

顾大人黎老板来了兴致要步行不坐车,那也得安排了马车得跟着。

夫夫二人出了自家府邸的街道,一走出去就热闹声,叫卖的吆喝的,顾兆伸手递给周周,黎周周便搭上,两人牵着走,走的慢,一路走一路瞧。

百姓有见过顾大人黎老板的,也有没见过的,可没见过瞧见从黎府巷子出来,又是如此美貌气派,猜也能猜到,皆是拘束,有点胆小还要下跪行礼。

“我和黎老板出门逛逛,不用见礼了,你们忙吧。”顾兆笑眯眯先说。

顾大人这脸,笑的时候,不动怒的时候,还真是人畜无害显得平易近人,百姓们不害怕了,可也没人上前搭话,唯独有些商贾才敢寒暄问好两句。

“顾大人黎老板这是出去了?”

“是啊,外头蹴鞠场盖好了,我和黎老板去看看。”顾大人笑眯眯说:“到时候来看比赛啊,我家福宝上场踢球呢。”

“那福宝小少爷厉害了。”

“是挺厉害的,本来就踢得好,还用功,最近一直练。”顾大人也没客气,大力表扬黎照曦同学。

商贾:……卡、卡壳了。

不应该谦虚说哪里哪里吗?

顾大人来了聊天欲望,没停,还继续哔哔:“你知道陈家的小子吧?我说翡翠陈家,同我家福宝一个班的,个头略比我家福宝猛一些——”

“知道知道。”商贾点头捧着话。

黎周周眼底含笑,相公又要拉踩陈庆恩了、黄郎溪了,因为福宝下了学要一起踢球,回来说起来就夸了几句,说庆恩和郎溪是他朋友,庆恩字写得好又聪明,背书快,郎溪长得好看,球也踢的。

顾大人便雷达觉醒,就问陈庆恩踢球如何。

福宝说不及他,所以他才要教陈庆恩,他们是一个队伍的,可不能拉了分了,爹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回去写作业了,明天还要教庆恩踢球。

顾大人眯了眯眼,看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黎照曦。

这陈庆恩球踢得臭,换旁人来就好了,怎么还要黎照曦教?有问题。顾大人扭头跟着黎老板碎碎念。黎周周好笑说:相公福宝才八岁,你别听风就是雨,他好不容易在官学交到朋友,你可别嚯嚯没了。

顾大人磨牙:……算了。

只是如今看,把陈庆恩黄郎溪这俩名字记住了。

“陈庆恩球踢得不如我家福宝。”

果然。黎老板眼底含笑,嘴上说:“庆恩学习好,以前时间都用来学习念书了,我们家福宝倒是经常跑跑跳跳的玩。”

算是给陈庆恩补了个面。

商贾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小故事,反正夸就对了,等顾大人黎老板一走,背影都瞧不见了,这才风风火火的去扎堆找熟人掌柜聊天说话了。

“我刚遇到了顾大人和黎老板,俩人穿着一样。”

“我知道,刚也看见了,还看你和顾大人聊了两句,说啥了?”

“顾大人说蹴鞠赛,请我过去瞧热闹——”

还没说完,大家先笑话了,顾大人请你看?你谁啊。那商贾才不在意,摆摆手说:“爱信不信,反正到时候我去看看热闹,听说福宝小少爷踢得好,比陈家那孙子陈庆恩还要好。”

“哟,这可了不得,福宝小少爷压了男儿郎一头呢。”

有人便说:“男儿郎有什么了不得的?就是咱们昭州,如今家家户户女郎哥儿吃香,要是进了学校进了工厂,那更是香饽饽了,上到黎老板,下到福宝小少爷样样厉害。”

“确实如此。”

“蹴鞠赛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也瞧瞧热闹去,就是进不去了,远远看一眼也好。”

“具体不知道,刚听顾大人说月底左右。”

那也没多久了。

出了城门走了三里外,一处地势平台的草皮,这便是蹴鞠场了,旁边百米就是水泥大路,这会施工完了,是椭圆形操场,按照图纸所建,没什么区别。

水泥抹的平整,还用水浇洗了,是瓦蓝的天,碧绿的草坪,两头用木框编着的麻绳球门网,到时候中轴线用石粉画一道就成了。

“除了比赛,再搞个拉拉队吧?”顾兆想小孩子踢球体力总是不可能满场跑,既然要热闹,花样节目出几个,别干坐着。

黎周周:“什么拉拉队?相公说的花灯节跳舞那般?”

“也不拘着都是舞姬,要热闹活泼一些的舞,你看你们厂里工人跳不跳,或是学校官学同学来跳。”顾兆想了想,说:“要是厂里女工夫郎们不好意思,也别勉强,慢慢来,文化娱乐渗透得一点点。”

黎周周则说:“那出个奖吧,凡是来表演的,团体奖十两银子,先不拘名次,热闹起来,也不一定跳舞,敲锣打鼓舞龙舞狮的。”

反正这比赛便是热闹玩,鼓励大家踢球娱乐玩耍。

“我家周周现在就是不一样,厉害!”小顾大人拍马屁。

后来黎周周就安排下去了,说带薪去看蹴鞠比赛放一天假,但必须要去看,要是回家那就不带薪,算是请假。这点也是为了工人们好。

厂里多是成了家的女工夫郎,每月休三天假,这三天大多数人都是回家不歇着还得忙前忙后做家务,哪里是休息,照旧的忙。

可要是跟去看比赛,还是在厂里做工——两者都有银钱拿,那工人们肯定选前者了。

至于跳舞这事,虽是有十两银子吊着,可没人报名。

一是不会害臊嫌丢了人。二嘛总觉得跳舞就是扭来扭去的不正经,要真跳了,万一被传回村里,那名声可不得完了?

黎周周也没硬要求,就像相公说的慢慢来。

问起官学里,这里大部分都是富商少爷,或是家底殷实,有羡慕想挣个十两银子的,可豁不出面子,这跳舞都是舞姬女子,他们读书的,怎么能这般做?

倒是学校里的学生们,不拘性别,都是跃跃欲试,男郎也想掺和一脚,这可是十两银子,就是人多了,分也能分个半两几百文的,他攒下来了,以后进了官学,家里也能轻省一些。

学生们家里都不富裕,这挣了银钱,回头来年学费便交上了。

而且老师说了,那舞就和平日里他们上体育课跳的操差不多,只是更柔和有些美感,他们要是参加,那便请人来教,到时候体育课上练就成了。

这好啊。

当即是都报了名。

后来顾大人听了,便说:“百人以上的大型团体赛,我从我私房钱里再出十两银子。”

小朋友们第二年学费肯定能有了。

黎照曦上学,见同学们在体育课练习跳操舞,一听是他爹和阿爹说的,到时候比赛时还要表演用,顿时是吓得,跟着学校这边组团踢球的小伙伴说:“你们可得抓紧时间练球啦,比赛那么多人看着,可别丢脸了。”

“官学那边都抓紧踢球呢,我也教你们十天。”

黎照曦是个公平的人,他学校、官学都上了,自然是教也要两头都教,至于学校同学问官学那边进度,黎照曦说:“我可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说,我踢得最好啦!”

然后便教学校同学踢球。

另一头,滁州梁进士家。

梁老师早半个月前到了家中,只等着接官服来信。他家虽是也姓梁,但爷爷那辈便是五服,到了他更不用提,只是梁家仁厚,许了他继续念官学。

后来入官场,自然是不好请正家关系了。

梁老师单名一个江字,他听顾大人说完后,把学校工作交接干净,忙完了便动身回家中。

他爷奶早已去世,父亲也走了,家中只有妻儿老母。

若是这次真如顾大人所说,那便接了亲人去昭州安顿。

“江儿怎么回来了?我听说昭州穷苦,自你走后,每日是操不完的心,你只带了个小厮,笨手粗脚的,哪里能照料你……”

母亲以为他受不得昭州苦,回来便不去了。梁江当即跟母亲解释了一通,“心中难安,劳母亲挂心了。不过昭州并不像母亲所想,那边如今也繁华热闹起来……”

梁江说了昭州现状,不免说起正事来,这次他回来等着朝廷调令。梁母一听略是不信,这江儿都退官多年了,怎么如今会有官做?而且还是从五品的。

那昭州的顾大人当真这么大本事?

“我也不知,不过在外许久,回来正好团聚团聚。”梁江话不敢说的满,怕希望落空。顾大人也没保证,他便放松了心态。

之后真的在家里安静等待,同时教一教孩儿习字读书。

有时候妻子送茶水点心给他,梁江看出妻子担忧,怕他希望落空,但不知为何,梁江这次半点都没有焦躁,他坦然一笑,同妻子说:“我自然也是想重回官场,但这次不急不躁,之前当官时,你也跟着我提心吊胆的为我操心,如今我倒还好。”

是的,这次心态不同了。

“相公在昭州两年多,耐心包容多了,对着大娘二郎也十分疼爱。”妻子道。以前相公对二郎严厉,并不怎么亲近孩子,孩子吓得多是不敢前去,如今回来不同,相公对大娘二郎都亲近柔和了。

梁江回想以前,说:“以前我对二郎严厉,是想他上进,对大娘忽视,那是想着女郎应有母亲教导,如今不同,不管男郎女郎,皆是我的孩子,自然是要一视同仁,读书明理启智……”

在梁家住了快一个月,眼瞅着五月多了,报信使迟迟不来,梁江也歇了心思,知道这事落空虽是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过多的难受,打起了精神,想着收拾行囊。

母亲妻子担忧。

梁江则说:“还是照原先我说的,咱们一同去昭州吧,大娘可以入学,二郎也能进官学了。”

那就一起去吧,放江儿/相公一人在外,她们也不放心。

可没成想,就是这两日的事,喜讯便上门了。

梁江梁大人重回官场,再度当了官,且还是从五品的昭州同知。先不提梁家人如何高兴,梁江本人精神奕奕,有种仰天长叹的高兴,更是对梁家本家,以及促成此时的顾大人恩情铭心。

谢绝了族人庆贺摆酒席提议,梁江说之前摆了一通,如今就算了,他想早早上任,早早替昭州排忧解难,这次定要不怕磨炼,做个好官,如顾大人那般的好官。

以前梁江对好官见解,那便是不草菅人命,不欺压百姓,不贪赃枉法,而如今,梁从觉得过去他的认识太简单了。

顾大人打过百姓板子,抽过百姓的鞭子。

可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对全昭州百姓好的利事。

甘为顾大人所驱。

梁江一家收拾了包袱行囊,这边赶车去昭州了,而同一时间,一辆不起眼的青色车衣帐,车架上坐着一老一少,老的年岁五十多,头发花白,赶着马车,旁边少的十三四岁,正是老者的孙儿。

车辆经过了金都,到了鄚州,整顿休息了一晚,没停歇往昭州的方向去了。老者经人指了路,说有一条水泥路好走,可他们走错了路,土路颠簸。

“你去里头伺候少爷,天太热,瞧瞧少爷伤势如何。”老者一脸愧疚,都是他找错了路,少爷不计较,说那便这么走,往南。

可这么颠簸,少爷的伤得裂开了。

孙儿得了令,爬进了车厢,一会便喊:“爷爷爷爷,少爷烧了,又烧了。”

老者将车马停下,进去一瞧,少爷发烧脸色通红,唇确实发白的,浑身滚烫,却衣着整齐。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如何是好。

“快给少爷喂一喂水,咱们回头去鄚州找郎中。”

孙儿麻利给少爷喂了水,明明昏迷不省人事的少爷却醒了,也听见了话,抓着侍从手腕,明明烧的通红眼底却清明冷漠,只是说话声游丝气音,但异常的坚定。

“去昭州,我要见黎周周。”

说完又昏昏迷迷过去。

老者不敢违背少爷命令,跟孙儿说好生照看少爷,他架着马车赶紧往南去,这土路颠簸,天气又热,也不知道少爷为何一定要来昭州,一定要见见那位黎周周。

……他想起京里的乱糟糟事,罢了罢了。

只盼老天爷开恩,让少爷圆一圆心愿吧。

可能老天听到了老者祈求,到了傍晚时真见到了一条路,祖孙俩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水泥路,可上去后,车马不颠簸,马儿走的轻快,傍晚徐徐吹着凉风,热度也降下去了。

借住农家时,这农家备了饭菜热水,还帮他们煎了药。

“你们要去昭州啊?放心吧,路对了,明日向南,沿着水泥路走个大半天就能看到昭州城门了。”老丈用的是土话但他尽量说的明白了,连着手比划。

老者浑浊的眼顿时泪如雨下,用皱巴巴的手背抹了,只说:“那太好了了太好了,我家少爷终于到了昭州。”

“你们哪里人呀?去昭州可是奔亲?”

“我们京里,不是,也不是奔亲,我家少爷想见见黎周周。”

农家老丈旁的没听清,这来客说的含糊,可‘黎周周’三字听懂了,不由呀了声,“你们是黎老板的亲人?我就说了,抬进来的那位少爷一瞅就不是我们这儿的人,瞧着金贵的……”

老丈话用的土话,说的又快又急,末了也不等这些人说,赶紧嘱咐老妻儿媳多烧一道荤菜,“把鸡杀了,这可是来找黎老板的。”

之前老丈一家招待也周全,可没现在热情,老者不知道为何缘故,还警戒着心,跟孙儿说:“行礼你可看好了,别顾着吃荤腥,怕是鸡里下了药。”

他们一路走来,路上自是艰辛。

孙儿乖巧点头,说知道了爷爷。

可床上半是晕着的容烨听闻笑了,一张惨白的脸,说:“吃吧,明日走时多留一两银子——”

“可是少爷,咱们银钱没多少了。”

“留吧。等我死了,随便埋一埋,剩下的你们爷孙拿了去买地就在昭州安家了,也不必做我容烨的奴了……”

“少爷您命长久着,定不会出事的,我们生是您的人,死了也是您的。”老者哽咽道。

容烨不在意这条命了,他苟延残喘到了这里,为的就是死前看一看……

真如那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