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六月初昭州天实在是炎热,像是盛暑一般,同北方还不一样,这边是闷热的厉害,稍微动一动干点活那就是一身的薄汗,黏糊的紧。

小齐和爷爷当初从容府走时,除了身上穿的,还带了一身衣裳。穿的也不是容家的下人衣裳,还是一年多前,他和爷爷才跟着主子爷过,主子爷发了赏银替他们做的。

一身夹棉的袄,还有一身春夏穿的薄衣。

小齐五月中就换上了薄衣,料子是好料子,棉布的吸汗,可款式是长衣长袖,捂得严严实实的。

“你不热呀?”周管家遇见了小齐一瞅这一身,顿时先热的慌,他说:“咱们昭州不比你们北方,夏日长又闷热,你这样穿要中暑的,衣服要穿少,最好宽一些,短一些,凉快。”

小齐瞧周管家一身,也不是流光绸,像是细麻衣,可款式做的凉快。

“我还是不这般穿了,要花钱做。”

周管家笑,“你这衣裳改一改就成了。”

小齐就这身薄衣,他怕改短了以后少爷不留昭州,要是回北方其他府县州城,那他岂不是没衣服穿了?可也不知道怎么回周管家话,便支吾不说话。

周管家看出来了,没再劝,说:“你不嫌热就成,不跟你聊了,今天府里宴客,后面摆戏,别打扰你们少爷清静。”

这话小齐能听出话里意思,忙说:“我和爷爷不往后头去,主子爷养伤也不会走动的。”

“我知道,你们祖孙俩自打来了府上后就围着你们少爷打转了,再懂规矩不过的人,不过今日不同,有女眷在。”周管家才多说了些。

这女眷还和以前做买卖商贾的夫人不一样,这是新上任梁大人家的,他们家大人、老板都是上心准备,还请了戏——梁老太太年岁大应当是爱看戏的。

这般郑重,周管家也上心。

小齐忙说:“周管家您忙。”他们借住在黎府,黎府主人家收留他们,还给少爷治了伤,小齐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因为周管家一句话就心里不快呢?

周管家知道小齐是好孩子,他爷爷就是个记恩的,便摆手说:“你快回院子吧,要是热的话,多用水擦洗擦洗,一直受热也不是个事。”说完便抬脚出去了。

黎府大门敞开,周管家派人到巷子口瞧着,要是陈府、梁府马车到了,他再去通传大人老板。

等了约有一刻,巷口的仆从快快跑回来,气儿都没顺,说:“周管家,陈府、梁府的马车刚过了衙门街。”

那就快了。

“成了,你去歇口气不用守着了。”周管家让小厮去歇歇,这跑的脸红气喘的不像样,他抬脚往里走,到了通往后院的平安门,叫着人说:“去给老板传话,说两家大人快到了。”

侍女忙去传话。

今日接待梁家这般礼遇,同顾兆刚到昭州的第一个新年,一家人拜访陈大人家,是有相同,也有不同。不同那便是,顾兆其实不用亲自迎接,毕竟他现在是两人上峰。

但顾兆还是郑重、礼遇。

昭州对于顾兆黎周周来说意义不同,在这片土地上,两人施展着自己的才能抱负,用时间汗水建设成如今才破土成芽生机勃勃的州城,顾兆说昭州是他的底气,是大本营,于黎周周也是。

如今把昭州交给梁江管理。

虽说顾兆是上峰,用官威能压人,梁江也不敢不从乱来,但顾兆想得久远,能压一时,若是他调动换了别的地方,之后呢?

昭州同知这个位置是顾兆促成,那梁家也出了力,所以是最好结好,于公于私,双方都是和睦的才好。

顾兆还换上了休闲中带正式的衣裳,刺绣圆领袍,周周也一样,毕竟是见客,连着福宝也是新衣。

“咱们这儿也算是亲子装了,给爹也做了件,也不见爹穿。”顾兆说。

黎周周笑道:“爹穿不出来,说他年纪上去了,还老来爱俏,要被人笑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管什么年龄之分。”

夫夫二人说话间,带着福宝就去了门口。福宝跟着俩爹身边,问:“阿爹,是不是蹴鞠场上见到的妹妹和弟弟?”

“是,梁伯伯家的孩子。”黎周周答。

梁江比顾兆大。

一家三口到了门口没等多久,陈府、梁府马车便到了,下人搬了凳子放车前扶着主人家下车,梁江是下了车见到门口站着顾大人一家,当即是汗颜,连连说:“大人,哪能让您亲自相迎,折煞我了。”

“是啊,小顾不地道了,迎了小梁,之前可没迎我。”陈翁笑呵呵耍无赖。

“这不是都相迎嘛。”顾兆笑眯眯回,亲切叫梁江的字,“本固,今日是家宴,我陈大哥在,你这位朋友在,没什么折煞的。”

黎周周同陈夫人梁夫人寒暄打招呼,福宝乖乖叫了人,又去喊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今日来的客人多。

“咱们进去说话,不知道梁老夫人喜好,今日请了戏班。”黎周周道。

陈夫人先说:“看戏好,看戏热闹,我就爱看戏。”

“顾夫人费心了,我原想到了昭州没戏可听。”梁母说道。

一路进了府邸往后院。这个天看戏自然不能用露天戏台,这就要热死了,他们有大偏厅,今日招待就在这儿举行了。

众人刚到了偏厅大门便感到丝丝凉意,进去一看,这大厅四个角都放着冰山,后头是手摇风扇——顾大人自制。

风扇片是用竹子和纸糊起来的,手转的话,三片的扇叶就轻轻转动,风吹着冰山,这凉意不就是有了?

“用上冰了?这稀罕的东西,我可是三十多年没见过这般大的冰了。”陈翁感叹,而后问:“我上次就想问你,你哪里来的冰?”

顾兆玩笑:“自然是我聪明了。”

梁江甚是赞同点头,陈翁:……

今日陈家带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知道梁家有孩子,便带来的年岁都差不多——可陈府孩子多,是孙子辈最小的就是陈琛,今年十岁了。女郎十三岁,名唤幼娘,是嫡出小孙女。

如今都管黎照曦叫小叔叔。

“小叔叔,你上次送我的头绳好看,多谢小叔叔啦。”陈幼娘娇俏说。

年仅八岁装老成的黎照曦很稳重点头,“你喜欢就成。”他听阿爹说了主意,是拿了料子求霖阿哥帮忙做的。

可给忙前忙后跑腿啦。

陈琛:“我得了一颗椰糖,还没吃。”

“他还把椰糖随身带着。”陈幼娘出卖弟弟。

黎照曦一听便说:“那可要小心,别化掉了。”这天这么热,一颗椰糖怎么能捂着,还怎么吃?

陈琛是脸略涨红了些,好在黎照曦没注意看,黎照曦看新弟弟妹妹了,不能冷落了新客人,小弟弟妹妹得他照看。

“你们好,我是黎照曦。”

梁大娘脸略红,是兴奋的,瞧了眼旁边说话的母亲和阿奶,没注意到她们这边,便用矜持的语气说:“我知道,上次蹴鞠比赛我看见你踢球了,你踢得可好了。”

小孩子虽是装作矜持,可话多了,脸上带着笑,眼神也亮晶晶的,一看便是释放了善意和亲近。

“对呀,哥哥你能不能教我踢球呀?”梁二郎童声稚语带着崇拜来。

黎照曦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当然可以了,回头我做一个小球送你。”弟弟这么小,他们踢得蹴鞠球重了些,给弟弟做个小的轻一点的练。

梁二郎听的小脸红扑扑的兴奋,一口一个哥哥你真好谢谢哥哥。梁大娘看着羡慕,她也想踢球。

“不然我带你们去我院子玩球?”黎照曦问。

这些小孩子都是同他们爹娘住一个院子,没有独立院子,尤其是梁家孩子,一听黎照曦有自己院子,当即是更羡慕崇拜了——梁二郎尤其是,那一双眼看黎照曦就差冒火星子了。

“可以去吗?”梁大娘犹豫。

陈幼娘说:“咱们去福宝小叔叔院子玩痛快,一会也在那边吃吧?好妹妹,你是不是想留这儿看戏?”

梁大娘忙摇头,“我怕母亲不同意。”

“我觉得咱们留这儿,大人还嫌咱们小,他们说话不方便呢。”陈琛道。

“就你小大人似得。”陈幼娘继续怼弟弟,这就是福宝当了叔叔,现在陈琛也学着沉稳了,笑死人啦。

黎照曦这位辈分高,是又当叔叔又当哥哥的人自请去说。

“你们等我吧。”

黎照曦便去大人那儿询问,他没跟阿爹说,而是先向幼娘、大娘的家人行礼,问了好,才问:“我想请幼娘、十七、妹妹、弟弟一同去我院子玩,伯伯婶婶们放心,我定会照看好的。”

陈夫人是乐呵不成,她每次看福宝叔叔做派就要乐呵高兴,这个甜团子一般的孩子,当即是爽快答应,还逗着说:“那我可将你侄子侄女交给你这个叔叔看管了。”

“您只管放心。”黎照曦得令就差打包票了。

梁夫人看梁母,梁母本起了个头想拒绝,但想到黎府今日礼遇做派,顾大人是江儿的上峰,如此之看重,她们不好拂了面子,便说:“他俩小孩子家家的,那便麻烦你了。”

又让仆人跟过去一起看着些。

梁大娘二郎听到这消息可高兴了,二郎是没忍住还欢呼了声,就瞧见他母亲看了过来,顿时便敛了声。一群小姐少爷们转移阵地去黎照曦院子,自然还要跟着各家的丫鬟婆子一旁伺候。

不可能真让黎照曦全全管了。

大人们说话聊天,其实梁母梁夫人有些不习惯这样坐一起——连着外男也在一起聊天说话,她们有些怯弱。

以前交际,那就是后宅同后宅,爷们同爷们说话。

黎府怎么……算了。梁母将‘没规矩’三字咽了回去。

没一会,黎周周就让管家开饭了,用餐还是在大偏厅,这里凉快,不过分了两个小圆桌,梁母一瞧先松了口气,要是同黎老太爷、陈大人、顾大人这些男人坐一桌吃饭,她怕是没胃口咽不下去都不知道如何吃了。

幸好幸好。

黎大本是不愿来,他同当官的坐一起吃饭也没个聊头,兆儿就说爹来了,不用想着怎么找话题聊,您就吃吃喝喝,痛快了高兴了,想继续留下来看戏那就一起看戏,不想了,回院子睡午觉也成。

那便来吧。

黎大想,这梁大人可是昭州的官,人家一家来他们家做客,他也算是府里主人,哪里有不见人的道理。

好在就像兆儿所说,他也不必想什么话题怎么捧人,寒暄招呼完,自有兆儿说话,说的都是官场事,他就管着吃喝就成了。

顾兆说的是他要动身去鄚州,“先去鄚州看看,这路修得如何,不过我私心是想去忻州。”

“忻州?”梁江怔住,大人怎么想去那里。

鄚州才是布政司所在。

“那边紧挨着戎州,如今战事我不放心那边百姓。”顾兆也没藏着直说。

陈大人听闻便叹了口气,“这打仗还是百姓苦。”

“是啊。”梁江戚戚,再看顾大人时,眼底是敬佩。

顾兆:……本固这眼神太过灼热了。也不必。

“我既是做南郡布政司的官,那尽力保南郡百姓平安,这是我职责,应尽的事。”他见席上气氛低些,便换了话题,说起了播林和安南两府县底下的村镇,“那边紧挨着南夷,我之前通知过,成了自卫队,就是以防万一,我走后,这便交给了你本固。”

梁本固是一脸郑重,还要站起来保证,被顾兆先一把按在桌上,“这其实也不算公事,自卫队的费用我家出了,我想着等官府轮胎卖的好了,再由官服全权接管过去,之前要发钱,你不发钱百姓不愿意多费一到手续操练。”

“大人,这不是好事嘛,怎么不给钱还不愿意做了?”梁江纳闷。

陈翁喝了酒此时言:“你是没去村里过一过,这百姓日子过得辛苦,田里地头还要再打个零工想法子多赚几文钱,一天到晚为生计奔波劳碌,回去了吃了饭就要睡,哪里又什么闲心再操练?操练不累人啊?说是打仗,可不见血了,那于他们就是太平日子没发生,这也不能怪百姓,百姓短见,是顾大人想的长远,未雨绸缪。”

“老哥如此客气。”顾兆敬陈翁一杯。

此时陈翁不管事,不代表过去陈翁真当了个空架子摆设官,什么都不管,过去三十多年,陈翁也下过基层,见过百姓艰辛。

席上梁江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浅薄,不知民间疾苦。

“本固也不必羞愧,这是人便有不知的,哪里有人生来就什么都知道,你日子过得殷实,这可不是坏事,还有以后,只要有想当好官的心,总是不差的。”

吃吃喝喝说着公事。

另一桌距离不过两米,也没隔什么屏风,黎周周同陈夫人梁母梁夫人也在说话,陈夫人问:“渝哥儿婚事如何了?”

“我想着定下来,正好相公还没动身,明日就请媒人过帖子。”黎周周实话道,对陈夫人信得过。

陈夫人同他爹年岁差不多,若不是陈大人当初醉酒和相公结拜,现如今也不是平辈相称,可心里,黎周周是把陈夫人当长辈敬重的。

“你这如此低调?”陈夫人惊讶几分。

黎周周说:“是渝哥儿自己主意,不想太过招摇了。”

“是个好孩子,往后日子定是能过的和和美美。”陈夫人便肯定道,这渝哥儿是黎老板的亲戚,得黎老板看重,却没骄躁,借着黎家摆威风阔气,还是认得清自己,心气不高日子才踏实。

心气高也得有家里本钱。

黎周周见梁母梁夫人懵着,便解释了下,“我一个表侄子半大时跟着我到了昭州,今年才踅摸看中了人家,明日定亲。”

“原来如此。”梁母听了点头道喜了一番。

梁夫人则笑着问:“是哪家的贵公子?配得上顾夫人的侄子。”

“人品贵重。”黎周周答。

陈夫人便笑,黎老板可是会说话,给侯家抬了轿子了。不然能如何说?总不能说渝哥儿的夫家是个没门没户的小商贾吧?不过侯佟那小子她也听闻过,是个老实耿直性子。

“侯家家风好,一门三兄弟就没见屋里乱糟糟过,侯佟人也好,明个儿梁老夫人梁夫人来一同瞧瞧就知道了。”陈夫人解释,又笑说:“可得请我们来吧?”

“我不说了,儿孙满堂的,就是梁夫人也是儿女双全,女儿生的模样好秀外慧中的,二郎生的聪明伶俐,渝哥儿得沾沾梁夫人的喜气。”

黎周周自然答应,陈夫人这话说的,梁家婆媳也是极为喜爱。

这酒席也是吃的好,聊得开心。等撤了酒席,各自方便歇息一会——女眷们得整理衣衫裙子,还要去如厕方便。

黎周周给备了休息院子,诸位客人还能略睡一睡。

“福宝那儿吃的如何了?”黎周周问管家。

周管家答:“两刻前少爷那儿席面就撤了,各府的小姐少爷用完了饭,玩了会棋,如今也是困倦,少爷安顿好了让睡一会。”

顾兆听闻,便夸福宝周道。

“知道饭后略坐一坐再去睡挺好的,周周别操心了,我去换个衣裳,一股酒味,熏的我。”便去了后屋。

黎周周也不管了,没什么乱子就成。

黎照曦接待他的客人也不是第一回 了。

那头福宝院子,梁大娘是同陈幼娘睡一个屋的,被褥都是新的,两人脱了外衫,卸了首饰上床睡会,都是小孩子家家的,头发也梳的简单——陈幼娘如此。

梁大娘明明还小一些,但发髻梳的漂亮,佩戴的首饰也琳琅精巧。

“好妹妹快上来轻快一会,这大热天的,你一头首饰多累啊,一会别让婆子给你戴这么些了。”陈幼娘是三两下弄完了,她没让奶妈近身伺候,打发出去歇着了。

梁大娘弄完了,走的慢些到了床边,裙子略撩了起来,露出一双绣花鞋。陈幼娘坐在床边等妹妹,一看那双鞋便眼睛圆了几分,说:“妹妹,你的首饰精致漂亮,连绣鞋都好看,小巧玲珑的漂亮。”

“滁州绣娘制的。”

陈幼娘夸好看,但看了会,见梁妹妹不留痕迹的活动着脚,便关心问:“你脚怎么了?是不是刚嗑着了?我不该催你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脚趾头憋得疼一些,缓一缓就好了。”

“脚趾头疼?”陈幼娘纳闷,“是不是鞋子不舒服……”她再一瞧,梁妹妹的绣鞋好小,再看看梁妹妹的脚,当即是伸了手去比划。

梁大娘吓了跳,往后缩,磕磕巴巴说:“阿姐怎么了?别、别摸我脚,这个不雅呀。”

陈幼娘是比划完了妹妹的脚,又拿了绣鞋瞧,呀的声,“妹妹,你这鞋子比你脚还要小呀,你这穿着不难受吗?难怪脚趾头疼,快脱了袜子好好揉揉,我一会叫奶妈给你拿我的。”

“不用不用。”梁大娘不敢劳烦陈府人,说:“这鞋是故意小的,这是我五岁时穿的鞋子。”

“你今年七岁了。”

陈幼娘懵住了,这咋还穿小鞋啊。

“我阿娘说女孩子脚不要太大,太大了不好看,就说穿小一些,省的敞开了长。”梁大娘说。

其实阿奶还说了,以前那个时候还要裹脚的,用碗瓷片裹着布打断了脚趾裹,梁大娘听了都害怕嫌疼,阿奶说现如今自然不好,只是也不能脚太长了。

陈幼娘听的皱眉头,一把撤了自己的袜子,露出一双脚丫子,白白嫩嫩的,脚趾头舒展着,指甲盖都是粉粉的,她说:“你瞧,这脚趾头顺了,不受罪不说,以后蹴鞠跑起来肯定很快——虽然我不爱蹴鞠。”

她喜欢穿衣打扮画画,不爱跑的一身汗。

梁大娘也把自己袜子脱了,她的脚指甲盖是白的,因为被憋久了,脚趾头也往里抓,伸不平,她看着姐姐的脚,再看看自己的,走路站多一会就难受,哪里还能跑步蹴鞠。

“咱们昭州女郎才不穿小鞋呢!你既是到了昭州,滁州那些你不开心难受的规矩也能放一放。”陈幼娘说道。

梁大娘活动着脚,心里动着,可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同阿娘说。”

“那你同你爹讲。”

“阿娘说爹是做官操心的多,哪能让家务事打扰到阿爹。”

“你如今也是昭州百姓了,梁大人做了昭州官,当然能管了。”陈幼娘理不直气也不壮的说。

可梁大娘听进去了,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穿小鞋太难受了,她想蹴鞠。

等下午听戏时,小孩子也跑来瞧热闹了。

梁大娘换上了陈幼娘的备用鞋子,略有些大,走起来老掉,幸好裙子长,遮盖住了些,走到位置上就能坐下来了,不由松了口气。

她的脚在船一般的鞋子里活动着,不由笑了起来。

有敞快富裕的地方了,不像以前紧鼓鼓的。

黎周周想到相公提起的,便借着看戏时,想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便聊到了滁州的风土人情,说到了女郎的穿鞋打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