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梁子致一年前才提了官,从翰林院的从七品升到从五品,这一年时间还没到,又升了,连升三阶,如今是户部侍郎正四品。

放顾兆来看,这升的快的宛如坐火箭,简直是不合常理。

梁子致对升官也没多少喜色,像是知道天顺帝心里什么盘算,不仅他,就是杜家那小子,也升的快,反倒是子清那位二哥,明明也算得上从龙之功,如今却光有体面虚的,更别提掉在旮旯拐角许久不见动的郑家小子……

这朝堂——

梁子致不由想到了前朝末时,世家门阀极其鼎盛,地方上只闻氏族,皇权倒是落后,门阀士族私自圈养护卫,坐拥大片的土地山头。后来大历太祖打进了京中,种种举措打压氏族,连开恩科,专门挑寒门士子。

如今看着征兆又像是回来了。梁子致是氏族出身,如今轮到氏族大放光彩本来是高兴,可他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样情况和前朝末时一样,征兆不好。

看的清又能如何,大厦将倾,个人无力挽狂澜之力。

别说梁子致了,京中其他几位老臣子皆连叹气。

梁子致写了信,最后还是烧掉了,不像以往那般能畅所欲言快人快语几分,多是有顾虑,他的位置没什么,怕的是牵连伯父。

“罢了,子清在南郡,我写的多了,也做不了什么,何必给他添烦恼。”梁子致念完,最后提笔只寥寥几句,只写了他升官,打胜了仗,旁的没了。

这封信照旧是由梁从南下到唐州买货送出去,自然走的时候,还要跑两家,郑家和严家。

京里也有人愁,愁的还是容家。

自打老爷从宫里回来后,点了几句情况:圣上有意容家儿郎去带兵打仗……

单是这一句话,容夫人就眼眶红了,“这如何使得?外头打仗刀剑无眼,就是先帝的十二皇子——”

“慎言。”

容夫人便不提了,只是难受,心如刀绞一般,圣上有意派容家儿郎去打仗,这是抬举容家,给容家体面荣耀,就看看赵家如何便知晓,若是胜了,之后封爵加官不是难事,这等好事自然不能落到庶出头上,可、可要是死在外头了呢?

派嫡子去,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老爷,不然让其他几房去?”容夫人不舍出主意。

容老爷便道:“封爵加官之后殊荣那就是其他几房的了,你念一念宫里娘娘处境。”

春日选秀,世家纷纷送自家正当龄女孩进宫,没有了容烨,最后就容家三房正好十六岁的容六娘,嫡女出身,样貌、才情皆好,顺利的送入了宫。

之后宫里传来消息,当时封妃的就有两位,一位是容六娘,一位自然是赵家的嫡女。这刚进宫便是妃位,是多少女子熬到死都不一定会有的位置。

皇后之下是贵妃,之后四妃,六嫔,九婕妤,美人、才人若干不计。

天顺帝对赵家女可以说是表面情,有安抚赵家之意,对着容家女那自然是亲近,加上容六娘容貌姣好,身姿曼妙,年纪又小,天顺帝夜夜流连其宫苑内。

容六娘此后经常去圣母皇太后那儿坐一坐,有时候逗趣撒娇起来喊圣母皇太后姑妈,这不比皇后亲昵。容皇后过去几个月是打翻了醋坛子还要往肚子里咽,不敢表露出脸上。

只有容夫人进宫看望时,私下无人才能表露发泄一二,容夫人自然劝女儿莫要动怒,你是皇后母仪天下,她就是你用顺手的工具玩意,何必和她计较?低了位置了。

容皇后气母亲糊涂,当即说:“又不是没有一母同胞的姊妹,姐姐死了,妹妹上,反正皇后都姓容,哪房所出,您看太后在意吗。”

太后自是不在意,太后是容夫人婆母所生,哪个弟弟的女儿当皇后,都得叫她一声姑妈,叫她一声太后。

“母亲,我现如今日子还好,若是这般以后,我这个皇后步履维艰不远了……”

现在容老爷这么一说,容夫人当即怔住了,想到了宫里的娘娘,不由是红着眼含着泪,若是当日容烨能进宫,如今哪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是不进宫了,去外头打仗,容烨也能去。

外头人皆不知容烨是哥儿身份,正是嫡子,去打仗死在外头正好,替容家赢了荣誉声望,还解决了这个祸害麻烦。

容夫人种种一想,是后悔断关系太早了。她养这般大,也该用到才是。

千说万说,总归选人,谁呢。

容夫人一共生了三子一女,女儿是容后,嫡长子老大自是不行,容夫人便说:“那就老二吧。”

是个没出息的。

容老爷想说不行,老二没什么才干,整日无所事事的,要是过去那必是送死,可一想到大儿子处处优秀,某了官职,更是不舍,最后点头应了,就老二去吧。

之后便是上报圣上,不日天顺帝降旨到了容家。容二捧着圣旨谢恩后,看着欲言又止回避他目光的大哥,再看看他的父亲母亲,当即心知肚明。

谁都知晓了,就瞒着他。

容二纨绔无所事事惯了,自是从来被父母轻视的那位,娶得妻子也是门户不高,他也不觉得如何,就过自己小日子,可这一次手握圣旨见妻子扑簌簌的掉泪不舍担忧——

“父亲母亲要我去死,做孩儿的哪里敢不从,没必要瞒着我。”

“混账,怎么说话的,这等殊荣别人挣都挣不来——”

“那这等殊荣让给我大哥。”

“住口,你是不是想忤逆我与你父亲。”容夫人道。

容大郎愧疚难安劝母亲父亲别动怒,二弟不是有意的。容二心里冷冰冰一片,最后只看向大哥,见大哥眼中对他愧疚神色,便说:“大哥,你若是当我是你亲弟弟,我要是死在了外头,我的妻儿容家无人能欺,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

“二弟莫要说晦气的话。”

容二不言,只是发红的眼望着大哥。容大郎便点头,“是我对不住你,弟妹侄儿,只要有我在,必会护着。”

他知道圣意,也知道父亲想让二弟去,本来他们这房的荣耀该是他的,可父亲说你是嫡长子,以后容家就是你的,你要扛起整个容家……

圣旨发后没半月,容二便收拾行囊出发去南边了。

赵家看在眼底,写了信函送往丰州,圣上这是怕啊,不过两场胜仗,防备的要容家儿郎去,不过那个容二,怕是死的命。

天顺帝不知自己这一举动,也是让二皇子一等辅政王坚定了杀回京中,拿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

兔死狗烹,安定之日,他的好六弟就是灭赵家,屠他满门之日。

京里风起云涌,而后又宁静下来了,只是暂时的平静。

昭州。

八月多了,天气还是炎热,顾兆回来后工作轻松许多,便提议一家人去海边玩一玩,自然海边是晒了些,但早晚好玩啊。

福宝一听出海坐船可高兴了,蹦着举双手赞成。

“那便去吧。”黎周周笑说,反正也没什么重要事。

黎大听坐船出海,当即是摆手,“不去不去,我可不去,我的麦子要浇水,还要锄草,还有要种菜,忙的很不去了。”

“爷爷~”福宝撒娇。

黎大笑呵呵的说:“福福少来缠着爷爷撒娇了,爷爷年纪大了不爱坐船,一出去坐船摇的晕头转向心口难受。”

“福福心疼爷爷,福福不求着撒娇了。”福宝改口说。

爷爷坐船是难受,天气这么晒,定要吃不了饭还要吐的。黎照曦就看阿爹和爹,说:“咱们玩几日,想爷爷了就回来。”

“好福宝,爷爷的好孙儿,爷爷在家种着菜,等你回来了吃。”黎大疼爱摸着孩子脑袋。

那就他们去吧。顾兆也不好强拗爹,喜欢海水了,去海边那是度假游玩,不喜欢了逼着去那就是受罪。又去问了前头的师父师娘。

“去瞧瞧。”孙沐看老妻颔首,便同意了。

顾兆挺高兴的,对嘛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游玩昭州。

同行的还有霖哥儿、柳桃——柳桃是北方人,之前来时坐过船,不过那时候满腔的愁思,还有些害怕,体验自然不好,这次说去玩,还想摆手拒绝。霖哥儿就说:“我家在那儿,阿姐过去瞧瞧,我知道有一处海边沙子是白色的,海水是清的特别好看。”

“到时候我教你泅水。”

柳桃一想沾着水那不得全身湿漉漉的,这如何好,太羞人了。霖哥儿就说:“之前老板带我们也去玩过,那一片四处无人,两头有专人把手,有老板带着咱们的,放心好啦,你要是害羞了,我让家中丫鬟教你。”

说的柳桃也来了兴致,那就去玩吧。

黎周周去了前院问容烨,“……都到了昭州,如今你也能走动了,整日在院子里多无趣,不如一起去玩玩吧,看看海散散心。”

容烨要拒绝。

“去吧,吉汀那边现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之前说多栽椰子树,村镇水泥路又扩了些,房屋也水泥加固了,不然那边雨水大,常常下雨,屋子容易坏的。”

黎周周说的尽兴,容烨听的也尽兴,便点头答应了。

“谢谢你。”

“好。”黎周周收下了感谢,说:“你们衣裳太厚了,要不要我给你们备一些?我还是备上吧,府里有流光绸,那些出去玩的衣裳也好做,你的个头同我差不多。”

容烨身材高挑,骨架能比黎周周大一些。黎周周是个头高挑,身骨略是纤细,以前少年时就是骨瘦如柴的麻杆一般,后来养着自是不同,涨了些肉才是真的好看,腰细腿长还有胸肌。

“你同我相公身材像一些。”但更单薄了。

相公比容烨更高,骨架宽大,什么衣裳穿在相公身上都很好看。

“麻烦你了。”

“不麻烦,简单的事情,那你收拾,后天咱们就出发了。”黎周周说完便没多留回后院去了。

第二天又送来了一些昭州的衣裳,有两种,一种略正式一些的款式,一种就是黎周周夏日最爱的短打款式,上下两件。

容烨穿了第一种正式的款式。

黎周周就知道,不过也没觉得如何,容烨穿第一种是好看,世家公子一般,单从外貌看,那就是翩翩俊美郎君,可惜——

后来顾兆再见容烨,刨去别的不说,世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孩子,一举一动的礼仪风度浑然天成,哪怕落魄了,也和常人不同,还十分明显。

他样貌也算好看,可和容烨一比,各有千秋吧。顾大人还是很自信的。

也确实是,顾兆属于样貌好,但上位者气度更甚,乍见到了人,反倒对略是姝丽相貌会忽略几分,气质是几分和气却又捉摸不透的威严,行为举止不粗鲁就是坦率自然。

而容烨更像是一尊冷冰冰的玉雕像,漂亮、昂贵、冰冷。

坐马车出城,去吉汀。这次路过吉汀府县,也没停留,直奔霖哥儿家所在的镇上,他们自是要借宿霖哥儿家靠海边的度假院子。

李家自是欢迎,十分热情。

安顿好后,这里中午十分晒和炎热,早上傍晚就很凉快,到了晚上还要盖被子入睡。黎周周换上了轻便的衣裳,福宝同他爹一般,袖子都快到了关节处,可以说是中袖了。

跟着来的白茵见状,看着福宝露出半个小臂来许久。

“四奶奶怎么了?我胳膊脏了吗?”福宝抬着手腕瞧,没有啊干干净净的,他看向四奶奶目光不解。

白茵想说什么,最后成了,“我瞧你这样穿凉快。”

福宝就笑的可高兴了,“海边可太热了,四奶奶热的话,可以卷一卷袖子,像这样。”说着扒拉了下,中袖卷到了短袖。

“是凉快,不过四奶奶年纪大了,不怕热,怕冷。”

福宝好奇,人年纪大了就怕冷吗?爷爷好像也是,便说:“那四奶奶还是不要卷了,要保护好自己。”

安顿好歇了一晚,第二天黎周周就带队去海边泅水。

海边有木屋能换衣裳,都是清亮的短衣短裤,福宝第一个换好了,光着脚丫子在沙子上走,还拿着球逗着汪汪玩。

“汪汪,这里快去!”

球抛的老远,汪汪就飞快跑过去,一会叼着球回来。

黎周周说:“别下海太深了,就在海边玩。”

“知道了阿爹~”福宝扯着嗓门大喊。

柳桃换衣裳时害羞,她是一个屋子,还有李家的丫鬟在。

“小姐别害羞,一会泅水,同黎老板隔了十来丈,下了水,一遮挡什么都看不清的。”李家丫鬟说。

柳桃:“你别叫我小姐了,叫我阿姐就成。”

“柳阿姐。”丫鬟也识趣。

柳桃的衣裳是中袖中裤,换好了还害羞,出去一看,果然离得好远,福宝都玩了起来,没人瞧她,便同丫鬟一起到海边学泅水,海水温热,底下冰冰凉凉的舒服,就是呛了水有些难受。

还能有个木板漂浮在里头,她抓着,下头腿摆动玩,这样轻松许多。

没一会海滩有说话声,柳桃一见是孙夫人,慌忙了些,就听孙夫人说:“你玩你的,我也来瞧瞧看。”

孙夫人身上裹着流光绸,盖着上半身。

柳桃在水下玩,迟迟不见孙夫人下来,一扭头岸边早已没人了,不由问教他泅水的姑娘,“孙夫人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看见,真是失礼。”

丫鬟也没注意到。

玩了一会那就上岸换衣,柳桃第一次这般玩,被海水包裹着,薄薄的衣裳像是赤身裸体,还是大白天的,可不知道为何,学了半天,扒拉半天,累的四肢酸,可心里是高兴的。

真好玩。

晌午之前就到了庄子上,换衣洗漱吃饭,之后午睡,到了傍晚余晖落下,庄子上吃烤肉,还是顾大人亲自上手烤的,黎照曦在旁边给他爹打下手,拿签字串肉。

“黎照曦可以啊,这串好,肥瘦相间,均匀的特别好。”雇佣童工的顾大人夸赞道。

“爹,我给你串个更好的。”

“那谢谢你了,一会我特意留下来吃你串最好的那串。”

黎照曦受了夸,干劲满满,势必要串一串完美无瑕的,兢兢业业干着活,黎周周就在旁边笑,递了一个给容烨吃。

容烨背后有伤,早上去海边玩自然没去。

“你尝尝,是吉汀的果子,别看外头丑,扒了叶子里头是红心的,可甜了,就是吃完了第二天方便别怕,红色的是这果子颜色,正常的。”

“福宝第一次吃的时候,第二天跑来找我和他阿爹,神神秘秘的说他是小仙童,就是爹和阿爹的亲生的。”

当时顾兆:……

黎照曦这么自信膨胀存在感良好的吗?

黎周周也纳闷,福宝是他亲生的,这还能有假?

容烨扒开了果子,里头果然是红心的,只是他不知道如何下嘴,刚指尖碰过的地方都沾了红色。黎周周见状,让下人取勺子过来,“或是给你切好了端过来?”

“勺子就好。”

下人拿了勺子来。

黎周周是啃着吃,不过吃的小心,也没沾到,嗯他这个特别甜。

容烨用勺子挖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送入口中,吃起东西来也很讲究,一举一动皆是道不出的好看,吃了几口,顿了顿,问:“福宝为何这般问你。”

“哦,这个啊。”黎周周刚让拿勺子打了个岔给忘了,现在继续说:“之前我们去过播林,那边有个矮山,早前我相公过去掘山,发现了石灰石,就是修水泥路要用的,后来路修好了,百姓没见过这好路,传来传去就成了我相公是神人之后……”

那片山头如今还有个庙,叫做开山庙,供奉的据播林当地百姓说法是顾大人前身神像。这顾大人原身是神仙,路过他们昭州时,见昭州百姓可怜穷苦,便仁心侧动,舍弃了神位,托生肉体凡胎到人间来帮他们来了。

黎周周当时带福宝去,这些故事传闻,福宝肯定听见了。

顾兆当时就说:“你就是我和你阿爹亲生的,那还能作假?什么叫‘就是’。”这孩子是不是到了挨揍的年纪了?

黎照曦当时眼睛亮晶晶的,跟他爹说清了原委。

“我今日尿出来都是红色的,好吉利啊,跟开山庙门头一样色。”

顾兆听清原委后:……

炯炯有神佩服黎照曦的脑洞。

还小仙童,还尿和开山庙一个色的吉利。顾大人当时想着一会要吃早点,就不说恶心人的话了,然后简单给黎照曦同学科普了下,吃红心火龙果才会嗯嗯和嘘嘘带色。

福宝听完后,吧嗒小仙童的梦碎了。

顾兆后来想,这是不是古代版玛丽苏梦想?

此时黎周周跟容烨说完了,“你可别怕——”他看容烨不动勺子了,不由歉意说:“我的不好,我跟家里人处惯了,说话没个忌讳,你别吃了。”

又是嘘嘘嗯嗯的,让容烨还怎么吃。

容烨本是吃不下了,这一看红色的果肉,不由想到那些物,只是一听黎周周说‘和家人处惯了没个忌讳’,手里握着的勺子略动了下,面上依旧冷清,说:“不碍事。”

便继续吃了起来。

“明日咱们去镇附近玩,那儿有个庙,景致不错。”黎周周问道。容烨不好泅水,来这儿也是无聊,不如爬爬山走一走。

那个山头特别矮,也不高,走上去也不累人。

“好。”

顾大人烤完了第一把子串,先分了老师师娘一些,剩下的全给周周吃了,“先别聊了,一会肉凉了不好吃了,快尝尝我手艺怎么样。”

“阿爹,福福找了一串特别好的,阿爹吃我的。”

“好,我都尝尝。”

第二天一大早那就去爬山,不爱去的便不去,不过都出来玩了,大家集体出动,那山确实矮的不像话,一路有牵着毛驴驮物的,还有人背东西的。

福宝蹦蹦跳跳一溜烟就能跑好远,被顾兆跟上去扯了回来带着。

“你要是被拐走了,我同你阿爹可要没命了。”顾兆说的重。

福宝便抱着爹的胳膊,“我知道,爹你别伤心,别往坏处想。”

顾兆就摸摸福宝脑袋,这是他同周周孩子,想都不敢想孩子丢了如何,不由说:“你以后还是招婿比较好,你这么爱玩,还是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好。”

“我才不在爹眼皮子底下,我又不是小神仙能变一点点。”

“怎么不能?你忘了,小仙童。”顾大人打趣。

“诶呀爹你别说啦,我都长大了。”爹笑话他!

父子俩打打闹闹的玩。走的略后一些的容烨听到见到,不由垂目,昔日与五皇子对话历历在目。

他是大哥的外孙,我们是亲人,定不会伤他,两三日就能送他平安回去。

那时候他尽想着自己,说服自己,林家小公子只是去个两三日,会平安还回去的,却不知道公主驸马林家定是急成什么样子。

如何担忧。

后来听说,公主同驸马夜里便驾车去了黎府,一刻也等不了,接了孩子回去。之后送了黎府种种礼物。

五皇子当着他的面骂顾兆坏他好事,骂黎府一些破烂东西便打发了,林府这等人情恩情,竟然送到了一个小小翰林上。

……是他不是。

“到了,你要不要进去烧柱香?”黎周周问。

容烨抬头看着小小破旧的庙门,他思及过往种种,回神就到了,便点头进去,望着脱落看不清的泥塑神像,跪地点了香。

那就保佑林小公子林康安健康顺遂。

顾兆没进去,带着福宝去了后头看景致,他不爱上香求佛,再说求得多了也要还愿,他也没时间还是麻烦,要是每次到了庙头都进去,久了就忘了在哪求的。

黎周周进去上了香,添了二两的香油钱。

便见老钟掏了五十两银子出来,容烨往功德箱中放,黎周周怕容烨不懂民间百姓花销,便小声提醒,说:“这些银子,盖了庙都够了。”

“我知道,庙修葺了,神像再塑一遍,帮我点一盏平安香。”容烨跟小庙的僧人说。

黎周周见容烨知晓,那就不劝了,看了眼那僧人,僧人穿的朴素还打着补丁,但面容宁静,双眸清亮,不像是骗人的坏人。

“施主请随我来,写个牌子。”

容烨便去了。

黎周周在原,见容烨的仆人老钟一脸愁苦叹气,嘴里还嘀咕着没多少了这可怎么买宅子安家——

没多少钱了,还捐了五十两。

容烨心中还是有牵挂的家人,这人怕是对容烨很是重要的亲人了吧?黎周周想,有牵挂的就好。

殊不知,正相反,容烨心中本来没什么牵挂,如今更是还了心里愧疚,可真的是了无牵挂了。

之后在吉汀照旧是泅水出海吃烧烤——各色烤海鲜,容烨有伤吃不得。

柳桃也高兴,她学泅水第一日时,孙夫人就在岸边留了一会便走了,第二日他们去爬山进庙,第三日时孙夫人到了,也是留了一会就离开了,第四日时,孙夫人终于下水了,虽然穿的长衣长袖。

“……是好玩一些。”

孙夫人上了岸对她说。

柳桃点头,泅水就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