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作者:路归途

那次饭桌聊开了,顾兆倒是没那么忧天了,不过该做的本职工作,还有力所能及该帮的还是要操心过问。他在昭州休假,过了几天,便让孟见云和忠六几个轮班去忻州、鄚州。

“军营那儿即便是不进去,虽是看看多问问什么情况。”顾兆和孟见云说。

孟见云点头应声,见大人没旁的吩咐这才下去。

昭州的蹴鞠娱乐赛轰轰烈烈的筛选合适参赛选手,城南外的蹴鞠场上可热闹了,顾兆本想和梁从提醒一下,那边加强防护,别人多了,光瞧热闹把孩子弄丢了,或是丢了银钱,让小偷扒手给扒了,结果不用他吩咐,梁江早都安排到了。

……梁江如今管的很好很上心。

这昭州倒是真不用他插什么手了,还真是放假。顾兆又觉得有些不习惯,前头繁忙节奏绷紧了,现在回来缓和下来,还要适应放假。

顾兆囧囧有神了一波,而后和周周去后头黎照曦的地盘踢球去了。

“趁黎照曦不在家,咱俩多玩一会。”顾大人故意玩笑道。

黎周周笑,跟着哄孩子似得陪着相公玩,但其实知道,相公如今看着坦然不多虑了,其实哪能真放得下。

昭州就像是一片宁和的桃花源。

十一月初,昭州丰收节,今年老天爷赏饭吃,风调雨顺的也没频繁暴雨,加上肥料推广到家家户户,有些庄稼老手什么时候下肥料最能产粮结饱满的稻米,摸的清楚分毫不差,因此今年昭州百姓收成都好。

个顶个的脸上喜色。

缴了粮税,拉到镇上、府县、昭州城中卖粮,手里头攥着钱,多少是愿意给家里父母/妻儿买点什么零岁的小东西。

一时间整个昭州都是欢喜轻松氛围,百姓们富足了,也有闲心看比赛了——时间正好赶上,蹴鞠场上有小摊贩,卖什么吃喝都有,小孩子也爱来玩,跟逛庙会似得,一两文就一手捧的瓜子,还有果子、甜水,边角料的糖点心渣这类的。

可受欢迎了。

这三天的比赛时间,观众席上什么身份都有,上到当官的像是第一天陈翁到了,下到贩夫走卒,也不拘性别,女郎哥儿倒是更爱来看比赛,穿着蹴鞠款式的衣裳,打扮的英姿飒爽,但有多了几分柔和漂亮,引得不少读书人也到了。

这比赛一比是一天,中午吃喝也在这儿,小贩挣得合不拢嘴,有时候无聊了你提前走也没人拦着,想看了过来找个空位置看,虽是没什么花样表演,但自在不拘束,大家伙都能参与踢一脚。

第二天黎家一家就来了,中午休息时,顾大人还拿着球在球场上同黎老板踢了会。大家伙看的乐呵。

热热闹闹的三天,颁奖时人最多了,发银子的发奖杯奖品的。围观百姓看着眼红羡慕,看了三天也有想跃跃欲试的,此时卖了粮口袋有钱,还真有人想买个蹴鞠球试试玩。

有的也想自己做。

娱乐赛完了第二天,王坚要押货去两浙走水路,正好十二月初是霖哥儿祖母寿诞——今年是霖哥儿祖母七十大寿。

李家想大办一场。

早早写了帖子说派人接霖哥儿,正好王坚要走货,霖哥儿便写信回了,说他十一月中下就回家,不用特意派人来接了。

如今正好顺路。

王坚去黎府进俩人小院结果扑了个空,问李木,“霖哥儿呢?”

“刚还在里头,没在吗?”李木也纳闷,往里屋走,他前几日把行李收拾好了,临近出发再点一次别漏了什么,自是没注意到霖哥儿在哪。

王坚就说:“我去找好了,马上要出发,他不会没分寸耽误工夫的。”正说着,门口动静,霖哥儿进来了。

“阿哥。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霖哥儿小脸闷闷的说。

王坚本想问怎么了,但想了下还是没问,路上再说吧。

“先去跟老板辞别,行李都装上车,一会直接走。”

两人去了正院见了老板说了几句话,便出了黎府。门外马车护卫都等着,大头还在吉汀。霖哥儿坐上了马车,掀开了帘子又往大门里看,可没看到人便收回了帘子坐好了。

他小脸有些难过,帘子一放下便挂不住了,眼眶都红了。

李木声在外头响起来,霖哥儿连忙拿手帕按了下眼角,背过脸去,声音也恢复了往常,故意没话找话说:“你要进来了吗?能走了吗?”

“我不进去坐了,就坐外头,霖哥儿你是要什么吗?”李木问。

霖哥儿摇摇头,后才发现李木看不见,便说:“没事,我没事。”

李木觉得奇怪,嘴里小声念了声少爷,听见里头没答话,掀开了帘子看了眼,霖哥儿端坐着手里拿了一本书看,也没什么不对,不由笑说:“少爷车上少看书,小心眼睛。”

“嗯,知道了。”

李木才放了帘子重新坐好。

马车碌碌的开始出发,穿过热闹繁华的昭州城街道,慢慢的声小了,而后守门的士兵说话声,出了昭州城了。

霖哥儿坐在原处,手里的书一动不动连翻页也没,就维持着一个样子。没一会车停了,外头李木和王坚阿哥说话声,霖哥儿便重新拿起书来。

王坚进来就看到霖哥儿装模作样的模样。

“唬的了谁啊。”王坚进去。

霖哥儿给移开了位置,放下了书不装了,只是没开口,王坚也没问,从腰间的荷包里掏了陈皮糖递过去,霖哥儿捏了一颗放嘴里——他不晕车,但吃就吃吧。

陈皮糖甜甜的还带着橘子皮的清甘和一丝丝的苦涩。

就和霖哥儿的心事一般,霖哥儿含着糖,没忍住眼眶又红了,但他没哭,声音带着哽咽和委屈说:“我今个早上找孟见云去了。”

“嗯。”王坚也猜到了,整个府里也就孟见云那小子会惹哭霖哥儿。

霖哥儿性子软和人相处随和,有时候还有点包子,但府里下人管的严,不敢给娇客霖哥儿难听话,上头老板对霖哥儿也极好,有时候吃的喝的都会送到霖哥儿这儿。

就是上次顾大人多买的两筐菜,霖哥儿桌上都添了。

黎府大家伙都喜欢霖哥儿,即便是真有不喜欢的,背地里嘀咕,也不敢话当着霖哥儿面上讲,唯独只有一人,孟见云是除了老板大人,谁的面子都不给都能刺。

“你下次离他远些。”

霖哥儿含着糖更委屈了,“我、我做不到。”

“王坚阿哥,我心里难受。”

王坚一个单身不识情爱的哥儿,即便是道理知道看懂了,可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在他看来,要是两情相悦就和苏石毅和桃子姐那般,那就成亲。若是一方有意,另一方没的,家里有钱,父母之命也能强求,可要是像霖哥儿这般——

孟见云刺霖哥儿那就是没意,李家里宝贝金贵霖哥儿,自然也不可能强求把孟见云强招到李家。

孟见云是奴籍,怎么可能。

李家怎么说在吉汀也算是有头脸的人家。

“现在难受,等这次回去你在家中多留一些时候,时日长了,没准你就不难受忘了。”最后王坚这么说。他有时候觉得苦了难受了,扛过去了,心里就不难受伤心了。

霖哥儿想说什么,可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满肚子的话,一颗心里全都是纷乱的思绪。

“孟见云其实很好,他就是看着冷,其实人很好很照顾我,就是、就是——”他也说不上来。

霖哥儿每次遇到了孟见云,分明能从孟见云举止上感受到真意的,可为何每次孟见云言语上对他又不留情不客气——以前没今日这般严重的。

今日他去告别,说祖母寿诞想多留几日可能会晚一些回来,回来给你带我们吉汀的吃食。话还没说完,孟见云冷着一张脸说不用。

‘你想留多久就多久,不回来也可以,不用跟我报备’。

‘我要是不回来了,你不想我吗’。

‘……关我什么事’,孟见云冷脸说完了就走了,还让霖哥儿别挡道。

霖哥儿一颗心可伤完了。

王坚听完了,不由眉头竖着,“你也是好意给他带东西,他就算不吃,都一道在黎府生活这么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怎么能这般说你,回头我跟老板说——”

“别,别。”霖哥儿虽是委屈难过,可一听王坚阿哥跟老板说,那自然不好,忙道:“也许大人有急事找他。”

王坚更不懂这如何处理了,左不是右不是,那还是他说的,霖哥儿在家多住住过段日子回来就好了,到时候孟见云和大人去了忻州鄚州,俩人不见面,什么火气委屈伤心都没了。

却不知,今日昭州商出货去吉汀,黎府孟管事倒是硬邦邦冷的脸难看,脾气也不好,虽是不骂人,但看谁都像是要揍人一般——

“谁得罪孟管事了?”

“不知道啊,这脾气臭的。”

“莫不是大人让孟管事罚抄什么书了?”

众所周知孟管事不爱学习不爱抄书,一旦抄书去书堂那肯定脸黑脸臭脾气不好。此时又隔了老远看了眼孟管事,纷纷摇头。

“这比顾大人让抄书还难看。”

“那肯定出什么大事了。”

顾兆也发现孟见云今天跟来了大姨夫一样,自然这小子不敢在他跟前摆臭脸,就是浑身的气势不对劲,横像是来讨债的,他吩咐完事,看了看孟见云那张脸。

十七八的男高中生,中二青春期?

“今个儿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大人。”

瞧着硬邦邦没起伏的话音,顾大人肯定了,就是青春期——他看小孟那张人厌鬼憎的脸,这真客观形容,不是挤兑小孟。

小孟眉骨那儿以前落了疤,现如今长不好就是断眉一般,本来小孟长相是青少年英俊中带着清秀,多了断眉就平添几分戾气。

往日还好,看着耍酷的小酷哥,一旦真心情不好了,那真人厌鬼憎。

顾大人思忖了下,也不想和小孟谈心——他真走不来知心大哥哥路线,只说:“有什么不舒服或是心情不好就歇一歇,行了去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公函。”

回头夫夫俩吃饭,顾大人就嘀咕说起来了,主要是拉踩行为。

“我高中那会——就是十七八、九时脾气可好了,整天学习学习,也没旁的心思,你看小孟那小子动不动就心里窝气,谁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穿前穿后,顾兆高中时期都是老实学生。

“今天昭州商走货。”

“?”顾大人不懂说的好好地孟见云,怎么说起走货,他点头,“对啊,王坚带队早上出发的——”

顾大人瞬间很快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味道。

高中生青春期是叛逆,但大部分这时候男孩要么就是打篮球运动泡网吧,要么就是情窦初开谈恋爱。他穿前没资本搞娱乐更别提谈恋爱,穿后嘿嘿上天安排的好姻缘,他和周周就是命里注定的。

“霖哥儿祖母寿诞顺路回去了。”这顾兆知道,见周周点头,也是了然,便回想了下,说:“上次孟见云跪院子门口霖哥儿哭着劝起来——看来还真是……”

“霖哥儿早上见我时,也表情不太好,伤心来着。”黎周周看出来了。

顾兆一听,肯定说:“绝对是孟见云那小子说了什么伤了霖哥儿。”但他也对孟见云气不起来。

小孟这状态,就和现代的他一般。

孤儿一个,上高中念书都是奢侈,哪能和别的同学比别的。要是那时候有个家世好的校花喜欢他——假设假设,主动跟他告白要和他在一起,顾兆肯定不会答应,还会生出自卑来。

他配不上,也不适合那时候谈恋爱。

“……少年初识情滋味,哪能克制的住啊,即便是现在压着,总有压不住的时候。”顾兆觉得这个时代要是没个真性情,没准因为家里束缚等等压力,克制住就淡了听安排不抗争了,但小孟不好说。

这人现在太压了。

黎周周其实想过了,说:“我想着今年过年摸摸霖哥儿娘的底儿,看看对霖哥儿夫婿什么意思,小孟现在是奴籍也好说,到时候脱了就好了,他跟着你身边,论起来,比商贾也不差什么。”

李家是乡绅,但也是经商的商贾,给霖哥儿寻夫也是往商贾那边找,小孟就一个奴籍,其他的论起来真可以。

“我也看看霖哥儿心意,等霖哥儿回来再说吧。”黎周周道。

做媒,还是要稳重慎重,尤其两方跟着他们都亲。

顾兆便点头,这话题揭过不聊了。可夫夫俩都没想到,计划是赶不上变化,霖哥儿今年十七,这都到了年关跟前了,一过年可不是十八了,他祖母大寿,叫他回去自然是为了庆贺寿诞,但顺便安排婚事也是常事。

李家不像王家,李家还是爱孩子。

王家那时候对王坚是不管,先用王坚在黎老板那儿站稳脚跟挣利益,李家也起了这层心意,只是做的不如王老爷狠绝,李家对霖哥儿还是呵护疼爱的,孩子都十八了,自然是趁年轻好挑夫家,也最好挑个离他们近近的好看,护着……

黎老板那儿虽好,但一家子女眷还是舍不得霖哥儿嫁去昭州城。

至于这么急,那还有一层——王坚到如今都没成婚,年龄大了,也没意向找,听说管不住。李家怕霖哥儿和王坚待的时日久了,也脑子里起了这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哪能成啊,赶紧找,赶紧定。

李家已经把几家小郎君都瞧好了,都是性子踏实本分的,借着这次寿诞把霖哥儿哄回来,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好先定上,然后过了年就能结亲了。

“阿娘,这是什么?”

“你没在身边,阿娘想你了,给你做了好些新衣裳,快试试看。”李夫人将一叠的衣裳放在塌上,还有些首饰。

霖哥儿许久不见母亲,自然是想多陪陪母亲哄母亲开心,拿了一件脸上带着笑,语气也软和有些小孩模样,说:“阿娘做的好看,我好久没穿咱们吉汀衣裳了,我去换了给阿娘瞧。”

“去吧去吧。”李夫人也是慈爱一团,隔着屏风说:“昭州是好,不过衣裳咱们吉汀传统的也好看,到了家里,就换回来。”

霖哥儿三两下换好了,他阿娘做的这件颜色好粉,上头还绣着蝴蝶,他好久都没这般穿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外头母亲再问:“好了没?快出来阿娘瞧瞧,要是哪里尺寸没好,阿娘再给你改一改。”

“好了,正正好。”霖哥儿出来给母亲看。

这是夹棉的袄裙,上头宽袖斜襟袄,下头是百褶蝴蝶裙裤,只是褶子做的多,根本看不出是裤子。衣料都是霖哥儿从两浙带回来的好料子,绣花蝶儿也是林夫人没事时一针一针绣出来的,针脚细密,虽然绣工不如霖哥儿,但都是爱护孩子的心意。

“阿娘真好看,不过绣这个费眼神。”

“我家霖哥儿穿上好看,阿娘不给你绣,给你前头几个没样子大哥绣这个?再说他们都有你嫂子管,我不插这个手咯,就独给我们霖哥儿绣花样。”

“来,还有首饰也戴上,你这个发髻梳的跟男郎一般,这也太素净了。”

霖哥儿以前在家中穿戴更偏女孩一些,后来到了昭州几年,潜移默化的,现如今穿的衣裳款式偏男性一些,就是要更精心在细节上。可李家不习惯,觉得还是太素了。

“阿娘,我这发髻别的簪子还有花样呢。”

“好久没给霖哥儿梳头了,来阿娘给你梳个别的,再戴上首饰,一会家里来人。”

霖哥儿闻言便不反抗母亲了,端坐着让阿娘给他梳头,亲昵问:“家里谁来做客?”

“你姨妈家的,还有旁的亲戚。”李夫人说道。

“表妹来了吗?我好久没见表妹了,正好带了许多昭州玩意送她玩。”

“乖霖哥儿坐好别动,一会梳歪了,你表妹人家定了亲,可是大姑娘了,才不玩你那小孩子才玩的玩意。”

“表妹定亲了?”霖哥儿惊讶,表妹比他小三岁呢,“这么早定亲呀。”

李夫人一听这口气就怕,幸好先哄霖哥儿回来了,面上不显,说:“不早了,十四五的姑娘了,你姨妈上心挑了许多家,终于选了个好的,结亲不急,再等一年多也成,不然现在不定下,好的都让挑没了。”

霖哥儿便只能说:“那恭喜表妹寻得好郎君。”

“你嘴甜,一会当你姨妈跟前说,你姨妈定是喜爱。”

除了霖哥儿姨妈,还来了几家夫人,不过都是沾了远亲关系的,见了霖哥儿穿戴就夸赞,说霖哥儿样貌好,个头高了些——另一人说不高,瞧着正合适,高点好看。

因为李老夫人过寿诞,这几日上门的远亲多了些。

霖哥儿原先开始觉得正常,在家就乖巧听话孝顺祖母和母亲,有时候还会调皮故意逗得祖母开怀大笑,这都是为人子/孙应当的,可过了几天,每天霖哥儿都要穿戴漂亮见人,大人间的谈话也不对劲了——

我家的瞧着和霖哥儿一般高,站一起还挺般配。

霖哥儿这个头好像还略高一些?

另一家远房亲戚就说她家孩子高,刚说话的就说你家孩子晒得有些黑了,跟霖哥儿站一块怕吓着霖哥儿。

……有两家男孩父母来他家相看他。

霖哥儿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一颗心顿时往下坠,坠的沉沉的,然后就去问了母亲,是不是要给他定亲事。

李夫人见霖哥儿也明白过来,一脸慈爱招呼孩子坐她跟前,说:“我们霖哥儿匆忙,有两户人家,都不错,看你喜欢那一个,我瞧着个头不如你的那个挺好,人老实听话本分,还是老大,家里的钱财到最后不都是他的了……”

吉汀这边传统,即便是以后分家了,多是父母跟大房,自然钱财分的多,祖屋都是大房的。

“阿娘,我不想定亲。”霖哥儿手心都是冰凉的。

李夫人以为霖哥儿撒娇说小孩气的话,就笑说:“哪有哥儿不定亲成亲的?你不喜欢刚我说的,还有另一家,家里打鱼的,还是大姓林家,就是黑了些,不过男人黑便黑了……”

原本的李霖是早早定亲,也是这两户人家,矮的那个性子窝囊,只听他娘的,加上迟迟没子嗣,再好的沾边亲戚关系,也要翻脸刻薄的,而黑的高的那个常出海,晒得黝黑,力气大,平日里是疼媳妇,但酗酒,喝多了动手打人。

原先的李霖乖巧柔顺听父母安排,选了第一个,后来闹了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李夫人宽慰孩子就说这个已经很好了,幸好没选第二个,第二个那才动手打伤了媳妇……

可如今不同。没了原先轨迹,被顾大人黎老板截胡了。

小小的蝴蝶翅膀扇动着,不知不觉间改变影响了其他人的命运。

“阿娘,我有喜欢的人了。”霖哥儿鼓足了勇气。

李夫人刚还慈爱笑着哄着,听了霖哥儿话顿时心沉了,脸色僵了僵,说:“哪家的谁啊?要是好的,也不拘着,我同你阿奶说。”

霖哥儿心里升了一丝丝希望,他第一次在母亲面前说谎——也不是说谎,就是把孟见云形容的好一些,再好一些。

“是顾大人手下的亲信,人特别好,顾大人信任他,什么事都交给他办,他模样长得也好,比我高半头多……”

李夫人一听是顾大人手下,神色缓和了不少,这倒是门好亲事,虽是昭州远了些,但要是霖哥儿喜欢,那边也不是什么一穷二白的人家,对霖哥儿好就成了。

如今水泥路也方便。

“说来说去你还没跟阿娘说谁啊?”

“孟见云。”

说完了,屋里针落可闻声,静悄悄的害怕,霖哥儿鼓起勇气看他娘。

李夫人笑容都没了,只剩下冷硬了。

孟见云,这名字谁能不知道,顾大人的亲信,可这——

“这可是家奴,霖哥儿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嫁了过去,你就是黎府的家奴了,你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去当人家的奴?”

李夫人是气得心肝疼,“你要是爱护你阿奶,有些脸面就别在你祖母跟前提,说起来我都嫌丢人,你去一趟昭州就成这副模样了,学什么了?自轻自贱的,当人家家奴的下贱规矩了?”

“阿娘,我没,我就是喜欢孟见云,他人真的很好。”霖哥儿从小到大都没挨过这样的骂,顿时泪如雨下,哭的不成样子了。

李夫人生气,不想看霖哥儿一眼,丢了句:“等你阿奶生辰过去就给你定亲,这事没得说了。”她选的再如何,那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